第28章
“知道我这样有多潇洒吗，先不说回头率。事实上已经是只有回头，没有了率。我不论走到哪儿，身后都是嗡嗡地跟着一大群——”“苍蝇。”王成宝不失时机地插上话说。“什么呀。那叫美女如云。你真是不懂时尚。”“行了，行了。你也配说时尚。你懂什么叫时尚吗？”王成宝继续对他讥讽说，“现在的时尚是环保，是绿化。你要真想时尚一下呀，就把你这头全染成绿色，也算是为祖国的绿化事业做点贡献吧。”“算了吧。他就是染成绿色，也不能代表环保。顶多也就是只绿头苍蝇。”刘青青撇撇嘴说。
“行了，你们就别讽刺人了。我进门来到现在还没有问候大家一下呢。怎么样，最近大家可好？都在哪个岗位上奋斗呢？哎，你们就不想知道我现在是在哪儿就职吗？天宇公司，这可是跨国大公司啊。”黄小波故意加重了语气说。
“跨国大公司啊。”王成宝装作吃惊的样子，而后语气一转，“是你家开的？神气什么，打工仔。”黄小波并不理会他的神情，“不错，我刚去的时候是个打杂的，可现在不是的了。我升了。”“升天啦。”我笑着说。“对。可以这么说，是一步登天了。”“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一步登天了。怎么回事？”我问。“你们听我慢慢道来。”黄小波喝了口水，神秘地说：“那是我就职不久的某一天。我正在当班，非常意外地拾到了一份对于本公司来说极其重要的文件。要知道，我们天宇公司可是个外资企业，整天跟外国人打交道。那交易都是最低百万，高到千万、上亿的。我捡到的这份文件就是总裁与客户谈判近三个月才拿下的。那可是双方签约的协议书。你想，双方经过了多少天的唇枪舌战，最后终于达成协议，该到签字交换协议书时，我方又拿不出来协议书了。这叫什么？这叫煮熟的鸭子，临上桌又飞了。但对于我来说，这叫什么？这叫天赐良机。老天爷成心扔馅饼给我吃，我岂有不接的道理？这还叫什么？这还叫……”
“行了，行了。你别吹了，快接着说下去吧。”王成宝不耐烦地打断他说。
黄小波：“于是乎，我扔下手头的事情。一不做，二不休，冒着被爆炒的风险，十万火急地闯入签约现场。当总裁接过我送到的这份文件时，那个激动啊，恨不能叫我一声干爹呀。要知道，我的这一惊人举动让公司免受八千万元的损失啊。”
“后来怎么样？”银杉问。“后来嘛，就是丢文件的总裁助理算账走人。本人，荣升为总裁助理了。”“啊，真是苍天有眼啊。”王成宝仰面朝天，双手合十道，“暂时的王助理同志，哪天你也丢份文件让我捡一捡，看看你的那位老板能否提拔我也？”“哼，就凭你这副尊容？顶多能得到几个赏钱，然后还是扫地出门。”黄小波回敬他道。我问：“波儿，那你这个总裁助理的薪水一定不低吧？”“不能用高低来评价，应该说是非常之可观。”黄小波得意地晃着头。“有多少？可观也得有个数字吧。”刘青青不屑地说。黄小波一甩头发，“我除了做总裁助理外，还担当着总裁保健顾问一职呢。”“啊，身兼二职，真不简单。”银杉羡慕地感叹一声。“怎么，你们总裁年迈体弱，已经是朽木不可雕也？”王成宝讪笑道。“你才朽木呢。我们总裁可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强人。”“啊——”王成宝大叫起来，“原来是水中桥啊。”听到这个结果，大家顿时觉得没有了兴趣。我们的反响令黄小波很不自在。“我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些事。”他向我们郑重地申辩道。“没有关系的啦。”王成宝学着广东人的普通话，拉长了腔调说：“波儿波儿啊，这些都是小意思啦，只要钞票大大地就可以的啦。”“你正经些，别鬼腔鬼调的。”黄小波说。王成宝又变换了一下坐姿，“波儿波儿啊，你知道吗，我这次去香港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还用问，泡上香港妞了呗。”刘青青揶揄地说。“NO。”王成宝将胖手高高地举起来，“完全错误。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看相算命。
来，波儿，我给你算上一卦。”“你怎么也学会骗人这一套啦。”我笑着说。“哎，我这是帮人指路，替人消灾。说得对你就信，就得不对分文不取。”王成宝眯着小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黄小波伸出手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关系。随便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也没有人相信你。”“我来做裁判。”刘青青举起手来，凑上前去。于是，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王成宝如何表演下文。只见王成宝煞有介事地指着黄小波的手掌，道：“若论妻房，高亲自必难求，糟糠之妻可得。但也以迟娶为佳。如早年行婚，难免中途分离。双方年龄更须高低相配。请问那位总裁芳龄？”“三十二三吧。”黄小波脱口而出。“这正好与你相配。”“哈……”一旁的我们被黄小波轻易上套惹得忍不住哈哈大笑。黄小波发觉上当后，仍嘴硬地说：“‘国宝’，你能不能不来这一套啊。”刘青青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兴奋地坐在沙发上，手舞足蹈起来。心中的那点郁闷此时也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哎呀，波儿，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别走，接着算。‘国宝’，还有其他的呢？”大家伙将黄小波重新按在了沙发上。
“安静，安静。”王成宝强制性地抓住黄小波的手，“让我再看看你的财运如何。啊，在这儿呢。”他认真地盯着黄小波的手，“你的正财有限，偏财尚多。若做生意，需走东南方向，则有贵人相助。请问贵公司址在何处？”
“当然是……”话刚说一半，黄小波马上惊呼上当。“不算了，不算了。你要觉得你算得准，就给你自己算算吧。”我们大家被王成宝这一招逗得开心至极。特别是刘青青此时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东西南北了。那愉快的样子与刚进门时形成鲜明的对比。“嘿嘿。波儿，你还别不服气。你让大伙评评，我算得准不准？”王成宝边笑边说道。我接过话来，“就是嘛，你自己是愿者上钩，能怪谁呀。”刘青青好不容易止住笑，说：“波儿，你这点秘密还用算吗，全长在你这张邪恶的脸上了。哎哟，我肚子好痛，我不能再笑了。”她双手捂着肚子，又笑了起来。“你要是觉得‘国宝’算得准，那让他也给你算算吧。”黄小波在有意激她。“算就算，我才不怕呢。”刘青青把手伸出去，没等王成宝抓住，又迅速地缩了回来。
回头冲着我说：“我看，还是先把男生全算完了，再算我们。对吧，银杉？”小贺忍不住道：“我也想算算。也给我算算。”“小孩子不用算的。只要好好学习，就能天天向上。”王成宝向小贺摆了摆手，说完便冲着我来。“你不要紧张，这不是上刑场。只不过是一次测谎试验罢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我把黄小波挤到一边，在王成宝身边坐了下来。“为人指路，替人消灾。说得对你就信，说得不对分文不取。”王成宝又装腔作势起来。“行了，行了。快说吧。算得对也没人给钱，别啰嗦了。”黄小波说。“就是。算得不对可就得吃我一巴掌。”刘青青声援道。王成宝遭到众人的反对，急忙正经起来。“此人婚姻嘛，自有美满之妻房可求，无论早婚迟娶均无妨碍。但需选故乡之人。他乡之人不可娶。”“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刘青青冷不丁打断他的话。王成宝装作不高兴，“别随便打断仙人的思路。看看，我说到哪儿了？噢，对了，是本乡之人不可娶，他乡之人……”“不对，不对。你刚才说是他乡之人不可娶。”刘青青纠正道。“怎么，这对你很重要吗？刚才是我说错了，还不能改改吗。仙人也应知错就改嘛。”“哼，故意的吧。”刘青青看穿了王成宝的鬼把戏，“行啦，还是给我算算吧。看看我的命运如何。”王成宝瞟了她一眼，“你的婚姻嘛，自有美满之良缘，无论早晚成婚均无妨碍，但需选他乡之人。”不等他说完，大家齐声接话道：“本乡之人不可娶。”听到我们的话，王成宝又是嘿嘿一笑，“徒弟们学得蛮快啊。”“‘国宝’，还有新鲜点的吗？”黄小波抢白道。“哎，黄色波儿，我的命就是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听‘国宝’说我坏话是吧？”刘青青尖刻地指责黄小波的不安好心。“来，‘国宝’，接着说。”王成宝：“没啦。”“没啦。就这点？”刘青青意犹未尽。“怎么样，算得准吗？”我问。刘青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该给我张老师算算了。”小贺大声说。“好啊，也给我算算吧。”银杉说着站起身来。黄小波：“你呀，不用算。准是自有美满之良缘。无论早晚成婚均无妨碍。我说得对吧，‘国宝’？”
王成宝一挥手，“去，去。她是今天的寿星，不能算命的。”他摸摸肚子，“哎呀，仙人也有些饿了。咱们该切蛋糕了。黄总裁助理，把你带来的那些好吃、好喝的都拿过来吧。咱们为今天的寿星祝福。”
那天，我们都喝了许多的酒。说啊，笑啊，闹啊，一直到深夜。刘青青、银杉和小贺虽然提前退席离去，但那时的时针也已经指向了十点钟。她们临出门时，王成宝也没有忘记告诉小贺，今天的把戏全都是玩笑，不可相信，而一定要忘掉那些鬼话。
当所有的人都走后，我发现了银杉的那只手帕落在了沙发上。我想起，当我向她索要时，她那无言的神情。也许，她是想送给我的，只是没有来得及表示。也许，她碍于情面无法拒绝，只好以沉默的方式来躲避。但不管怎样，它今天确实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我莫名兴奋地将它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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