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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子路 (7)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人有有心的过错,有无心的过错。无心之过容易宽恕原谅,有心之过就难以容纳得下了。但是有志于道德修养的人,偏偏要从那些有心地方下手去容纳别人的过错。有心的过错尚且能容忍,何况无心的过错!

论语禅:

攻击别人也就是攻击自己。

仁者爱人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 樊迟退,见于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樊迟问什么是仁。孔子说:“爱人。”又问什么是智。孔子说:“知人。”樊迟还不明白,孔子解释说:“把正直的人提拔到不正直的人之上,能够使不正直的人也正直起来。”樊迟从老师那里出来以后,又去见子夏,说:“刚才我去请教老师什么叫智,老师说:‘把正直的人提拔到不正直的人之上,能够使不正直的人也正直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呢?”子夏说;“这话含义多么丰富啊!比如说,舜帝有了天下,在众人之中提拔了皋陶,那些不仁的人就疏远了;商汤王有了天下,在众人之中提拔了伊尹,那些不仁的人也疏远了。”

樊迟就是向孔子问如何种田的学生,因为被孔子批评,所以曾经也成了批判孔子的一大罪状,那就是孔子鄙视劳动人民,是剥削阶级的代表人物。

孔子的“仁”是落实在人道的,是入世的,因此用“爱人”来解释“仁”,是符合入世法则的。但是“爱”的极致也可以达到出世的境界。也许樊迟不是太聪明,可他还是孔子的学生,孔子并非歧视他。孔子用“爱人”去教育他实行“仁”,实际已经是很有深意的。看起来“爱人”很简单,如果大聪明人也从“爱人”做起,也是一样能够悟道的。

康熙的家训叫做《庭训格言》,其中就有“仁者爱人,万物一体”,其意是,仁人君子没有什么不关心爱护的。凡是爱人、爱物,都是从内心发出的爱。因此他的感受非常深,他所关爱的对象也非常广。当他身居高位时,人们都爱戴他;在百姓中时,则人们都亲近他。当他自己安闲的时候,一定会想到其他人的辛酸;当他自己安适时,也一定会虑及他人的劳苦。他对天下万物都一视同仁,众生一切的疾苦和病痛,他都感同身受。这就是道德的最高修养境界,仁爱的极致了。

康熙从爱人、爱物到万物一体,境界不断提高,这段家训已经具有出世意义。所以仁者爱人,首先是立足人,奉行人本主义,以人为本。《中庸》说:“仁者,人也。”《孟子》说:“仁也者,人也。”都是说明仁就是如何做人的问题,但是如何做人呢?那就“仁者,爱人。”也就是仁者必须有爱心,从爱身边的亲人,到爱一切人。马棚倒了,孔子只问伤人没有,没有问马。可见爱人即是先要尽到对身边人的爱心,而不能一开始就像墨子那样去搞“兼爱”。从爱自己的亲人,爱自己的同事,爱身边的人,到爱一切人,就渐渐走向“泛爱”(《学而》)了。到达了“泛爱”的境界,也就是康熙所说的“万物一体”,即出世的最高境界。

“爱人”是仁者走向出世的捷径,孔子以此来教育樊迟,说明孔子并非看不起樊迟,樊迟憨厚朴实,也许更能够做到“爱人”,这样他就比那些大聪明人更容易接近“仁”的境界。所以,仅仅从孔子批评樊迟学种田,就认为孔子看不起樊迟,看不起劳动人民,是没有道理的。孔子自己从小也要做很多粗事,他怎么会看不起劳动呢?他是对樊迟有更高的期望,所以才批评他,让他醒悟。

樊迟又问什么是“智慧”,孔子告诉他辨别人,如何辨别人呢?“把正直的人提拔到不正直的人之上,能够使不正直的人也正直起来。”这就是从识人的学问,引出榜样的力量。这本来已经是治国选贤的大事,和樊迟说这种话,更证明孔子没有藐视他。

樊迟从老师那里出来以后,又去见子夏,说:“刚才我去请教老师什么叫智,老师说:‘把正直的人提拔到不正直的人之上,能够使不正直的人也正直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呢?”子夏说;“这话含义多么丰富啊!比如说,舜帝有了天下,在众人之中提拔了皋陶(传说中的东夷族首领,舜时做掌管刑法的官,后被禹选为继承人,因早死,未继位。皋陶,音ɡāo yáo),那些不仁的人就疏远了;商汤王有了天下,在众人之中提拔了伊尹(曾助汤灭夏建立商朝),那些不仁的人也疏远了。”

这是进一步告诉选拔贤才,罢黜邪人,那么天下就太平了。子夏举了正面的例子,尧舜禹三代之治因为让有仁德的在朝廷上,所以才天下天平。反过来,多少王朝因为奸臣当道而走向衰落?唐朝唐玄宗因为相信奸臣杨国忠,而有安史之乱,唐朝从此走向衰落。宋有秦桧,才使忠臣岳飞受屈,使宋朝一败涂地。

论语禅:

仁者爱人,慈悲普度。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子路问怎样治理政事。孔子说:“身先士卒,吃苦耐劳。”子路请求再多讲一点。孔子说:“不要倦怠。”

“先之劳之”是什么意思?古今有甚多不同的注解。郑玄注:“孔曰:‘先导之以德,使民信之,然后劳之。’易曰:‘说以使民,民忘其劳。”就是说当政者先以道德引导百姓,使百姓信任当政者,然后就可以役使百姓了,并引用《易》上所说“悦以使民,民忘其劳”。所以古棣等《论语译说》认为“先”不是先后的“先”,而是“引导”的意思,将此句译为“用道德引导民众,然后役使民众。”

这种翻译理解不符合孔子原意,也违背仁政的精神。刘宝楠《论语正义》曰:“礼月令云:以道教民,必躬亲之。大戴礼,子张问入官篇:故躬行者,政之始也。又云:君子欲政之速行也者,莫若以身先之也;欲民之速服也者,莫若以道御之也。皆言政贵身先行之。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是也。”这样理解是符合原意的。也就是即使是将军,也要身先士卒。“先之”就是要人民群众做到,领导者首先要带头做到。领带者不是高高在上的老爷,而是应该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做人民群众的表率。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是这样的精神,尧舜禹就是这样的君主。所以“先之”应该翻译为“身先士卒”。

“劳之”是什么意思?劳就是吃苦耐劳,就是勤劳,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要养成吃苦耐劳的好习惯,领导者也首先要带头。“先之劳之”就是要老百姓勤劳,自己先要勤劳。要像诸葛亮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让全民都养成吃苦耐劳的好习惯。领导者绝对不是高高在上,拿起皮鞭,指挥百姓做苦力。领导者如果“用道德引导民众,然后役使民众”,这样的领导者不是很虚伪吗?领导者还有德吗?

子路请求孔子再多一点,孔子说:“无倦。”就是以身作则,吃苦耐劳,坚持到底,永不倦怠。要克服一切困难去完成使命,不可半途而废,不可只有三分钟的热度。朱熹引吴氏曰:“勇者喜于有为而不能持久,故以此告之。”郑玄注:“孔曰:子路嫌其少,故请益,曰无倦者,行此上事,无倦则可。”

孔子提出“从政要身先士卒,吃苦耐劳,永不懈怠的精神”与中国历史上禅宗领袖百丈“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作风甚为相似。

唐朝洪州百丈山之大智禅师怀海,是马祖道一禅师的弟子,他承继师傅所开创丛林,立下一套极有系统的丛林规矩——百丈清规。百丈禅师的清规特别有名的就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农禅生活作风。百丈禅师所住持的丛林在百丈山的绝顶,故号百丈禅师,他每日除了领众修行外,必亲执劳役,勤苦工作,对生活中的自食其力,极其认真,对于平常的琐碎事务,尤不肯假手他人。

渐渐的,百丈禅师年纪大了,但他每日仍随众上山担柴、下田种地,所谓农禅生活,就是自耕自食的生活。弟子们毕竟不忍心让年迈的师父做这种粗重的工作,因此,大众恳请他不要随众出坡(劳动服务),但百丈禅师仍旧劳动,我行我素。弟子们阻止不了禅师服务的决心,只好将禅师所用的扁担、锄头等工具藏起来,不让他做工。百丈禅师无奈,只好用不吃饭的绝食行为抗议,弟子们焦急地问道为何不饮不食?百丈禅师说道:“我再次明确地告诉你们,我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我今天没有劳作,当然不能吃饭。”僧徒们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会,默然退出室外,第二天悄悄地把师傅的农具又送了回来,让他随众劳动。百丈禅师的这种“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精神,也就成为丛林千古的楷模!

参禅不就是打坐,更不是偷懒。禅在于修无我的心,在于修奉献的心,怎么能够离开众生和生活呢?若能以百丈禅师“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作风来参禅,在生活即可悟出“搬柴运水无非是禅”的道理,若以这种心态去工作,去从政,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呢?孔子说“要身先士卒,吃苦耐劳,永不懈怠”难道不就是在参禅吗?

论语禅:

身先士卒,吃苦耐劳,永不懈怠,这就是禅修。

用人放权

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仲弓做了季氏的总管,向孔子请教政事。孔子说:“先选定各部门的负责人,赦免部下的小过失,提拔德才兼备的人。”仲弓问: “怎么知道谁是德才兼备的人,从而把他提拔起来呢?”孔子说:“提拔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别人难道不会推荐吗?”

“先有司”是什么意思?王肃注:“言为政当先任有司,而责其事也。”这是对的。上面已经说过,古棣等《论语译说》认为“先”不是先后的“先”,而是“引导”的意思,所以认为此句的“先”也是“引导”的意思,将此句译为“引导管事人员,不追究他们的小错误,荐举贤良人才。”这不符合原意。

一个领导者,如果不安排好各个岗位的负责人,不管他有多大本事,不管他多么勤奋,也难以领导好一个地方。领导者的职责就是使用人才,使人人各司其职,而领导本人则不用事必躬亲,各项事情也会进行得井井有条了。所以这个“先有司”就是“先选定各部门的负责人”,让人人知道自己的职责。朱熹说:“有司,众职也。宰兼众职,然事必先之于彼,而后考其成功,则己不劳而事毕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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