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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乡党 (1)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三千威仪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孔子在家乡的时候,外表诚实而恭敬,好像不会说话的样子。但他在宗庙里、朝廷上,却能言善辩,只是说话很恭谨。

孔子在上朝时,国君还没有到,与下大夫说话,现出温和而快乐的样子;同上大夫说话,和悦而正直地辩论。国君到了后,现出恭敬小心的样子,但又安详,仪态适中。

国君召孔子去接待宾客,孔子的脸色立即变得庄重起来,脚步也快起来。他向列队两边迎接贵宾的人作揖,向左拱手,向右拱手,衣服前后摆动,却整齐不乱。快步走的时候,衣服端正,像鸟儿展开翅膀一样。宾客走后,必定向君主回报说:“客人已经不回头了。”

孔子走进朝廷的大门时,马上做出弯腰低头的样子,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不在门的中间站立,也不踩门坎。经过国君的座位时,他脸色立刻变得庄重起来,脚步也加快起来,说话也好像中气不足一样。提起衣服下摆向堂上走的时候,又做出弯腰低头的样子,憋住气好像停止了呼吸。退堂后,走下一级台阶,脸色舒展,怡然自得的样子。走完了台阶,快走几步,像鸟儿舒展翅膀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恭恭敬敬地坐着。

孔子出访诸侯国时,拿着圭,弯腰低头鞠躬,好像举不起圭的样子。向上举好像在作揖,放下去好像授物于人,忽然脸色紧张得像害怕的样子,小步快走,好像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走。在举行赠送礼物的仪式时,脸色就从容不迫了。典礼完毕私下会见时,更轻松愉快了。

佛教有“三千威仪”的说法,都是让人在日常生活中修行禅定,由“敬”入“诚”,由“诚”入“定”。

威仪指起居动作皆有威德,有威仪则举止都合规矩,语默动作不失规范。佛经有“三千威仪”的说法,就是对于一个修行人,一切言行举止、日常起居、行住坐卧都有规定。如果没有规定,那么修行人与普通人一样,也就无法求得解脱了。

按照佛经戒律来说“僧有三千威仪,六万细行;尼有八万律仪,十二万细行”。《菩萨善戒经》说身有四威仪:“一者行,二者住,三者坐,四者卧。菩萨若行,若坐,昼夜常调恶业之心,忍行坐苦,非时不卧,非时不住。所住内外若床,若地,若草,若叶,于是四处常念供养佛法僧宝,赞叹经法,受持禁戒,持无上法广为人说,正思惟义如法而住。”

僧人的一切生活起居皆有与其相应的做法、观念及祈愿,如睡醒时唱“睡眠始寤,当愿众生,一切知觉,周顾十方”偈后,安详而起;漱口时诵“以水漱口,当愿众生,得清净口,诵持佛法”;上厕所时唱“大小便时,当愿众生,弃贪嗔痴,蠲除罪垢”。此等均是僧之威仪。

孔子一生宣传克己复礼,“礼”的外在表现即是威仪,虽然没有佛教“三千威仪,六万细行”那么多,但在做人的言行举止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首先从孔子所表现出的威仪,透过圣人威仪的外表,我们可以知道如何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符合“礼”的规范,做一个毫无虚伪、又不做作的正人君子。

孔子无论在朝、还是在家乡,他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都给我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虽然孔子在不同的场合,对待不同的人,往往容貌、神态、言行都有所不同,可是他的心没有不同。他的心始终是一颗对一切众生都显现出诚意的平等心和慈悲心,也就是仁心,这种诚意说到底就是无私无我的奉献精神,也就是当一个人到达无我的境界时,他的小我就消失了,他所表现的外在形态是真实而可信,而不会有丝毫欺骗。

他在家乡时,给人的印象是谦逊、和善的老实人,这是他内心诚实的表现,所以对父老乡亲没有做作,而显得平易近人,不仅平易近人,连话也不会说,显得很笨,这正是诚意的表现。

虽然孔子一般不太说话,但他在朝廷上,在宗庙(古代帝王、诸侯祭祀祖宗的地方)上,他则可以雄辩大论,滔滔不绝,只是态度恭敬而有威仪,不卑不亢。说明孔子并非是一个不说话的人,仅仅是他为人恭敬,不是逢人就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到了该说的地方,该发言的地方,他就会长篇大论,可是其态度仍然是严肃而恭敬的,说明了他说话的诚意。他这种态度也并非是在表现自己,而是直心无欺,把自己该说的都说出来,他的心里也就没有什么隐秘,类似于禅修的“直心是道场”。

他在国君面前,温和恭顺,局促不安,庄重严肃而又诚惶诚恐,都显示出正直、无私的品格。并非国君是人中之王而害怕他,而是因为他是百姓的父母,代表全国的威仪,对国君的“忠”,也就是对百姓的“爱”。这种“忠”的外在表现形态,对于一位充满诚意的圣人来说,绝对不能等闲视之,也绝对不能与官场那种阿谀奉承有丝毫关系。一般人怕官,是因为他个人有所求。而孔子个人并非有所求,如果说他有所求,那就是为全国百姓有所求,为实现他的仁政而有所求,此外他别无他求。所以孔子在国君面前所表现的形态,在他的身上栩栩如生地体现了一个国家的威严。因为他面对的国君已经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整个国家的象征,所以圣人那种小心谨慎和诚惶诚恐的心态就可想而知了。

出访诸侯国时,也是如此。因为孔子代表国君出访外国,孔子自身就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尊严。所以当行使国礼时,孔子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丝一毫都不马虎。这种小心谨慎的态度在聘礼时特别突出,聘礼是古代诸侯间相互聘问之礼。聘礼完毕后,是享礼,因为这是赠送礼物的仪式,孔子就要从容得多了。而当私下会见时,孔子更加轻松自如了,因为这时孔子代表个人的身份了。

论语禅:

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穿衣的威仪

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朝服而朝。

君子不用深青透红或黑中透红的布镶边,不用红色或紫色的布做平常在家穿的衣服。夏天穿粗的或细的葛布单衣,但一定要套在内衣外面。黑色的羔羊皮袍,配黑色的罩衣。白色的鹿皮袍,配白色的罩衣。黄色的狐皮袍,配黄色的罩衣。平常在家穿的皮袍做得长一些,右边的袖子短一些。睡觉一定要有睡衣,要有半身长。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服丧期满,脱下丧服后,各种各样的装饰品都可佩带。如果不是礼服,一定要加以剪裁。不穿黑色羔羊皮袍和戴黑色礼帽去吊丧。每月初一,一定要穿着礼服去朝拜君主。

我们应该明白,“礼”的本质在“诚意”,“诚意”并非是表现给人看的,不管是群处,还是独处,人都要时刻保持君子的仪表,这样才能让心中当下一念保持清净,这就是儒家“慎独”的功夫,只有坚持慎独才能使人时时刻刻处于禅定中。

怎样保持君子的威仪呢?就从外表衣着做起,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的,是因为人要穿衣服,这衣服实际反映出人的羞耻之心,这是动物所没有的。如果人在家赤身裸体,那么人与动物还有区别吗?还能保持一个仁人君子的特色吗?

这段话特别指出在大热的夏天穿衣服的问题,是因为夏天人们容易不顾礼节而赤身裸体,不再保持君子的本色。“必表而出之”就是可以穿凉爽的单衣,但除了单衣外,里面还应该有里衣。像我们现在外面穿一件衬衫,里面还应该穿一件背心。

这些要求可能是对现代人的苛求了。大街小巷,多少人赤身裸体,不知礼节,以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不知廉耻。更使圣人惨不忍睹的是,过去足不出户,笑不露齿的小姐,现在她们的衣着以越露为越时髦,美其名曰“性感”。有人骂坏人为“衣冠禽兽”,是不是现在的人连“衣冠禽兽”也做不成了?

佛教亦是如此,对于穿衣也是非常讲究的。高僧印光大师说不能裸体睡觉,夏天要穿长裤,扎好裤脚等等,都是开示如何从仪表的诚敬再做到内心的诚敬。这一些话虽然是对修行人来说的,但对一般人也有启迪。

论语禅:

顿悟者可以不修边幅,凡人的诚敬却是从穿衣表现出来的。

斋戒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斋戒时,一定要沐浴更换干净内衣,内衣是用布做的。斋戒的时候,一定要改变平常的饮食,居住也一定搬移地方,不与妻妾同房。

什么叫做斋戒?一般辞典的解释是:古人祭祀之前,必沐浴更衣,不喝酒,不吃荤,不与妻妾同寝,以示虔诚庄敬,称为斋戒。这个说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它还只说出了斋戒的外在形式,就是说这样做的目的还没有说出来。斋戒的目的是从“身斋”而做到“心斋”,也就是通过外在形式的约束,使自己的心达到清净的心境。什么叫做清净心,就是一念不生,一念不生谓之诚。这样就达到了圣人的禅定境界。

《庄子?人间世》说:“颜回曰:‘回之家贫,惟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这里提出两种斋,一是“祭祀之斋”,一是“心斋”。一般人只知道“祭祀之斋”,而不知道“心斋”。“祭祀之斋”是形式上的斋,而“心斋”才是更重要的斋。光在形式上持斋,心里仍旧不清净,还是等于没有持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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