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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子罕 (5)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孔子说:“听我说话,依照我的教导去做的,从不懒惰,只有颜回一个人吧!”

孔子谈到颜渊时说:“可惜他死得早啊!我只见他不断进步,从来没有看见他停止前进。”

孔子说:“庄稼出了苗而不吐穗扬花是有的,吐穗扬花而不结果实的也有。”

孔子希望大家以颜回为榜样。孔子的学生颜渊是一个十分勤奋刻苦的人,他在生活方面几乎没有什么要求,而是一心用在学问和道德修养方面。但他却不幸死了。对于他的死,孔子自然十分悲痛。他经常以颜渊为榜样要求其他学生。

“语之而不惰者”现在大家把他翻译为“听我说话始终不懈怠的”,那就是说颜回是个好学生,听孔子滔滔不绝地上课也不会打瞌睡。我想这不是孔子的意思。孔子上课总是与学生促膝谈心,是非常民主的,不像我们现在满堂灌,使人昏昏欲睡。

另外又有人译为“给他讲解道理,他没有懒惰而不动脑筋的时候”,这样也不妥当,听孔子说话动脑筋的人很多,不止颜回一个,不值得孔子这样赞扬。

我们要知道,孔子一贯是重视实践的,所以孔子要大家以“仁”为归依,并非就是口头说说,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上去。而颜回看他每次听课都不做声,好像呆呆的,但他听了老师的话以后就马上落实到行动上去,所以孔子赞叹他是最勤奋而不懒惰的学生。

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首先要注意这句话是孔子在颜回死后说的,不能将“子谓颜渊曰”译为“孔子对颜回说”。“未见其止也”的“止”,古棣《论语译说》认为应翻译为“至”,即“最高的境界”。“止”有“至”的意思,即极点,到极点的意思,字书上都有。但我们以为这里“止”仍旧是“停止”的意思。

朱熹说:“进止二字,说见上章。颜子既死而孔子惜之,言其方进而未已也。”见上章,即见“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也就是说这里“止”是一个意思,即“停止”的意思,我们赞同。这是赞扬颜回只有进步,从来没有停止自己的进步,这确是每个人都很难做到的。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

颜回的“呆”,孔子以两种不同的庄稼的生长来比喻。出了苗而不吐穗扬花,比喻踏实用功的人,外表看上去好像呆呆的,不象那吐穗扬花的庄稼,非常好看,这种人就好比颜回。另一种人看上去很有学问,实则是夸夸其谈,哗众取宠,好像那吐穗扬花的庄稼,看上去满目葱茏,枝叶茂盛,非常好看,但却没有果实。孔子借苗说人:有的学生外表看来不怎么样,却结果良好;有的外表看来学得挺好,但结果却很坏。

论语禅:

精进使人走向涅槃。

匹夫不可夺志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后也。”

孔子说:“一国军队,可以夺去它的主帅;但一个普通百姓,他的志向却是不能夺走的。”

孔子说:“穿着破旧的棉袄,与穿着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认为是可耻的,大概就是仲由吧?‘不嫉妒,不贪求,为什么说不好呢?’”子路听后,天天背诵这句诗。孔子又说:“只做到这样,怎么能说够好了呢?”

孔子说:“到了寒冷的季节,才知道松柏是最后凋谢的。”

人可以贫困,但不可以没有志向。“匹夫之志”就是说人的骨气,以禅修来说就是人的定力。

这三段话都是说志向和理想的问题,也就是每一个普通人都要有自己的志向。“匹夫之志”实际是大丈夫的志向。因为以地位来说,人虽然处于底层,但若他有远大的志向,他有顽强的毅力,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志向。这样的人就是君子,就是大丈夫。颜回就是这样一个人。反之地位高高在上,若是没有自己志向,甚至投敌叛国或者卖国求荣,这样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又还有什么价值呢?“匹夫不可夺志”,说明“志”的重要性,三军之帅也不能与他相比。不管什么人,只要他有自己的独立人格,有自己高尚的信仰,他在任何时代都是受人尊敬的。作为个人,他维护自己的志向,就是维护自己的尊严,不管在什么样的非常时期,都不受威胁利诱,始终保持自己的“志向”。这就是中国人“人格”,也是中国人的硬骨头精神,是中华民族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源泉。

孔子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后也。”是告诫我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改变自己的志向,人要像松柏那样不管在什么恶劣的情况下都要保持自己气节。像松柏那样,不会随波逐流,而且能够经受各种各样的严峻考验。

子路虽然看上去比较鲁莽,但是在孔子的教育下,他表现了自己的“匹夫之志”。子路穿得寒酸,但是与穿着华贵的人站在一起,他不会感到自卑。朱熹说:“子路之志如此,则能不以贫富动其心,而可以进于道矣,故夫子称之。”孔子用诗经里面的话表扬子路:“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虽然地位不高贵,但在任何时候都表现不嫉妒,不贪求,这就是匹夫之志,这就是君子的风度。孔子为了激励他,又说:“是道也,何足以臧?”意思只做到这样,还不行,还要去追求自己的最高理想——道。后来子路为了救人,杀身成仁,可以说实现了自己的志向。当时他明知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仍旧冒着危险,勇往直前。当敌人用戈击断了子路的帽带,子路说:“君子死,冠不免。”(《左传?哀公十五年》)子路于是系紧帽带而死,其临难如此从容,可见其志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改变。

论语禅:

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志向不可丢。

反经合道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孔子说:“可以与他一起学习,未必可以与他都能走向正道;可以与他一起走向正道,未必可以与他永远坚守正道而矢志不渝;可以与他坚守正道,未必可以与他随机应变。”“唐棣开花,向着相反的方向开。岂不想想,这样离家就越来越远了。”孔子说:“这是没有深思啊,怎么会越来越远呢?”

这一章,朱熹把它分为两章,我则仍旧合为一章。朱熹说:“先儒误以此章连下文偏其反而为一章,故有反经合道之说。程子非之,是矣。然以孟子嫂溺援之以手之义推之,则权与经亦当有辨。”按照朱熹的意思,后边这一章就应该翻译为:“唐棣的花朵啊,翩翩地摇摆。我岂能不想念你吗?只是由于家住的地方太远了。”孔子说:“他还是没有真的想念,如果真的想念,有什么遥远呢?”朱熹集注:“唐棣,郁李也。偏,晋书作翩。然则反亦当与翻同,言华之摇动也。而,语助也。此逸诗也,于六义属兴。上两句无意义,但以起下两句之辞耳。其所谓尔,亦不知其何所指也。”对孔子的话,朱熹说:“夫子借其言而反之,盖前篇‘仁远乎哉’之意。”

我们以为,朱熹把一段有深刻哲理话变得简单化了,在字面上的解释也有牵强附会。因此,我们把这段话恢复到先儒的原来面貌。因为这一段话就是说的权与实、正与反的关系,而且这是大道的极高境界。朱熹引程子:“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自汉以下,无人识权字。”程子说“自汉以下,无人识权”太绝对了,难道先儒都不及程子吗?我们认为未必,这一段的关键也是理解这个“权”字。

佛教有权教和实教,孔子也有“权教”。权,权谋、权宜之义,指为一时之需所设之方便;实,真实不虚之义,系指永久不变之究极真实。权,又作善权、权方便、善权方便、假、权假;实,又作真、真实。两者合称权实、真假等。实教,乃据实述出佛陀自内证之法,系究竟根本之教;权教,乃为导人入于实教所设之方便教法,即权宜变化之教。“权”与“实”是辩证统一的,“权”中有“实”,“实”中有“权”,“权”不离开“实”,“实”不离开“权”。

例如目前来说,佛教弘法的方式(权)在不断发生变化,从贝叶写经,到书版印经,到电子经典,可以说变化很大,但弘法的内容(实)没有变,若内容变了,则佛教也就不是佛教了。再如,佛像到中国后,就不再是印度的样子(权)了,他穿中国人衣服,有中国人体型,有中国人一切特点,但人们仍旧把他看作佛(实),虽然外表变了,其本质没有变。正好像观世音菩萨千变万化,但他还是观音菩萨,不是其他菩萨。

从“权”与“实”的关系为前提,所以佛教又强调契理契机,理就是佛法的真理,契理就是佛法的真理不变,契机就是虽然真理不变,但是其某些形式应发生变化,即随机应变的意思。如佛教传入中国,就应该与中国的文化融合,所以历史上许多高僧都阐述儒佛同源的说法。儒家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正是一步一个台阶,以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业。儒家讲的是怎么做好一个人,与学佛大有关系。

孔子说“唐棣开花,向着相反的方向开”并没有离家越来越远,先儒就解释为“反经合道”,此话意义甚深。什么叫做“反经合道”,就是看上去好像离经叛道,实际上他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合道。方法不同,其目的一致。条条道路通北京,不管你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都能到达。例如,佛和魔是完全相反的,但释迦牟尼说魔即是佛。

提婆达多在佛典里面说成是魔,在生时处处与佛作对,样样要比佛高一等,一些好高骛远的比丘跟随他学。他还暗害佛,五逆十恶的罪全犯了,故在生大地裂开而陷地狱。但是,在法华会上,佛说其过去还是佛的老师,身为仙人,为佛讲《妙法莲华经》。佛赞叹提婆达多:“由提婆达多善知识故,令我具足六波罗密,慈悲喜舍,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紫磨金色,十力,四无所畏,四摄法,十八不共神通道,成等正觉,广度众生,皆因提婆达多善知识故。告诸四众,提婆达多,却后过无量劫,当得成佛,号曰天王如来。”明白了这一因缘,我们才知道提婆达多过去原来还是大善知识。他在释迦牟尼佛应世时,则专作逆缘,谤佛谤法,岂不正是“宁可自己下地狱,只为众生指正路”的典范吗?

即佛即魔,烦恼即菩提。遇逆缘而不动心,为恶者不就成为了善知识吗?逆缘不就变成了助缘吗?故一切恶知识都是善知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逆缘,何能成佛?提婆达多是逆缘,摩登伽女是逆缘。后人看经,难明佛旨。演戏者清清楚楚,看戏者以假作真。正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世尊出现于世,又何曾不是做梦中佛事,恍如演戏。如来如何出现于世呢?世界本空,一切如幻,何有可度?因有幻景,来医眼病,何能无度?如眼有翳,见空生花,花非实有,因翳而在。佛为医王,来医眼翳,翳病清除,故为度生。花本无有,故为无度。非度非无度也。佛应身入世,非真非假。他就仿佛做了一位大导演,阿难、摩登伽女、提婆达多等都是很好的演员。演习是真,戏则是假。心被物转,即是众生,心能转物,即是如来。回光返照,即在当下一念,众生如来,如掌翻覆。修而无修,证而无证。正是: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都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论语禅:

魔即是佛,烦恼即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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