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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泰伯 (2)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实际上,孔子曾对曾参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句话是劝人要珍惜生命,只有珍惜生命,借假修真,才能真正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这也才是真正的尽孝。人是万物之灵,只有人才能悟道。佛教说:“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时度此身?”佛教里面有不净观,当时佛陀的弟子看到此身不净,而想要自杀的时候,佛陀就马上予以禁止。所以,身体保护的意义就在于此。释迦牟尼是在人间成佛的,未来佛弥勒佛也将在人间成佛。若连人的身体都没有了,又怎么有佛可成呢?

“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难道曾子临终一再叮咛就是自己的手脚没有受到损伤吗?若是这样,曾子还有什么价值呢?没有灵魂的躯壳还有什么用吗?到死能够保全身体的人多的是,难道他们都是君子吗?所以我们没有明白曾子临终时他真正告诫后生小子的是什么?

那么,曾子保全了什么?

曾子说的不是保全了“身”,而是保全了“心”。从“学而”篇我们就详细地分析了曾子是发明慎独的人,他是善于反省和观心的,所以他在临终就敢于说我的这颗心不会受世间污染了,它清白地而来,也要清白地而去了。

那么又怎么才能保持这颗心一辈子出污泥而不染了,那就是曾子所说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是借用《诗经》里面的话来告诫人们要时刻反省自己,若稍有放松,就会堕落,以致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这样做到了,就会免除这颗心不受污染,一生也就不会犯大错误了,到临终也就死而无憾了。所谓“启予足!启予手!”而不是要让大家去看自己的手脚,而是让大家摆好自己手脚,而显出君子临终安祥的姿态。所以后人理解古文不能望文生义,而要透过事物的现象去看事物的本质。曾子是得孔子心传的弟子,他临终是无恐惧的,是安祥的,虽然他的手脚不能动了,但他的心是安祥的。当君子的心归于“仁”的时候,这身体又还有什么作用呢?抛下臭皮囊,而今得自在。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临终而没有遗憾的又有多少呢?可曾子做到了。

临终前的曾子,还与孟敬子说了一番从政之本在正己的道理。孟敬子本来做了很多违礼的事,曾子对他早已不抱希望了。但是看到他在自己病重时还来看望自己,说明他还有一丝向“道”之心。所以曾子首先向他说道理,告诉他“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就是希望他听进去,因为我说的话是对你有好处的,人都要死了,绝对不会害你。曾子说了什么呢?曾子没有向他说从政的事,却说了一通做人的道理。孟敬子来探问,肯定是想问如何执政的事,但曾子却避开不说这个。因为从政之本首先是正己,正如孔子说,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身正,不令而从。领导者的心正了,下面的一切事情就不会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表面上好像与执政无关,实际上与政治大有关系。

论语禅:

保护自己的身,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心。

犯而不校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曾子说:“有才能的向没有才能的请教,知识多的向知识少的请教,有学问却像没学问一样,知识很充实却好像很空虚;被人侵犯却从不计较。从前我的一位朋友就是这样做的。”

胡适说:“这一段的描写,原文只说‘吾友’,东汉的马融硬说‘友谓颜渊’,从此以后,注家也都说是颜渊了。”胡适否定是颜回,认为是曾子过去的旧友。我们认为胡适的观点不对,这种境界其他旧友做不到。胡适又说这个旧友是孔子,那更是谬论了,曾子怎么连基本的师生之礼也没有呢?老师虽然也是朋友,但作为学生从礼上不可这样称呼。

我们认为,这里曾子是专门用来赞叹颜子的。因为颜子就是一个谦虚的典范,他虽然得孔子的心传,但他从来没有自满的表情。他认为没有知识、没有才能的人并不是一钱不值的,在他们身上总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所以,在学习上,即要向有知识、有才能的人学习,又要向少知识、少才能的人学习。曾子还赞叹颜子“有若无”、“实若虚”,正是江湖一句话:“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犯而不校”是什么意思,主要是要正确解释这个“校”字。

我们以为“校”解释为“计较”比较妥当。古棣《论语译注》译为“报复”,其根据是《小尔雅?广言》:“校,报也”,包咸注:“校,报也。言见侵犯而不报之也。”译为“报复”不是说没有道理,但是以颜子的境界来说,应该是人家侵犯我我却从不计较,连计较都没有了,那还谈得上报复吗?所以若译为“报复”则降低了颜子的境界,贬低了颜子。正如“唾面自干”的故事,娄师德的弟弟说:“别人向我脸上吐痰,我把它擦干就行了。”可娄师德说他这样做还是心态不平静,应该自己都不要动手去擦,让它自己干了,才算真本事。颜子就是有这种的真本事,别人若唾面,他就会让他自干,一点也不计较,怎么还谈得上报复呢?

“犯而不校”,表现出一种宽阔的胸怀和忍让精神,这也是许多宗教家所提倡的。例如基督教说:“你要爱你的仇敌!”连敌人都要爱,可见境界是非常高了。还说:“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应该把右脸也送上去。”这样的忍辱精神确实也是一般人所不能做到的。但是一般宗教的忍让博爱仍旧是有限制的,即他们可以容忍自己的敌人,但是不能容忍异教徒,若是不信仰他们宗教的人,他们不但不会博爱,而且要远离,甚至视为邪魔,要加以消灭。所以历史上那么多宗教冲突和战争就是这样引发的。

儒家提倡“仁民爱物”,不但要爱人,还要以人普及到一切众生,连最弱小的动物都受到最公平的待遇,还会计较别人侵犯我的过错吗?所以颜子“犯而不校”是仁心的突出表现,以趣圣人之境了。

禅宗修行立足达到“无相”的境界,要除掉分别心,提倡一切众生皆平等的精神,所以“犯而不校”在佛教那里具有更加宽广的视野。

佛陀告诉大弟子须菩提,我过去世在山中坐禅时,遇见暴君歌利王,一刀一刀割截我的身体,我因为禅修的定力,深知一切无相,所以对暴君的割截不生痛恨,不仅不生痛恨,而且即时发心将来成佛一定要先度这个恶人,暴君就是后来佛陀成佛后第一个弟子憍陈如。从这里可见佛陀“犯而不校”的境界。

论语禅:

不可以暴制暴。

菩萨的“专制”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子说:“老百姓可以使他们听从命令,不可能使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是“专制”还是“爱民”?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五四运动”的时候,打倒孔家店,这句话也是孔子的“罪状”之一。说孔子搞专制,不民主。但康有为、梁启超他们说,孔子很民主,古人对这两句话,圈点句读错了,应该是“民可使,由之。”老百姓知识都高了,可以公开选择投票,给他们政治自由。“不可使,知之。”老百姓还没有到达水准,“知之”,教育他,训练他,先使他知。还有人把句读改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加了两个逗点,这句话的意思就变了。老百姓认为可以做,就让他们去做;老百姓认为不可以做,就让他们知道这样做的道理。这样,就把这句话民主化了。

我以为这句话的句逗没有修改的必要。孔子一贯的思想都是“爱民”的,但是怎样爱民,也不是光民主就是爱民了。有民主还要集中,若有益于百姓的政策法令不能实行,各行其是,一盘散沙,那么国家就会混乱不堪。没有知识文化的老百姓也听不懂大道理,若执行重大决策,还要向百姓说明道理也是很难的,也没有这种必要。例如,指挥打仗,诸葛亮刚出山时,如果没有刘备给他的上方宝剑,张飞就不会听从诸葛亮的作战命令,那么诸葛亮就应该讲民主去听从张飞的意见吗?老百姓的头脑简单,他不可能有远大目光,所以国家的重大决策不可能拿到民间讨论几个月再执行。

商朝盘庚迁都到殷地,老百姓都不愿迁,盘庚坚决执行这个决策,又开大会,又发布告,下命令谁不服从就治谁的罪,老百姓才勉强地跟着迁移,实现了这个重大决策。事实证明,盘庚的迁都是正确的,殷商进入中兴时代。子产治理郑国,对土地和赋税制度进行了改革,郑国老百姓对新章程开始也有怨言,但子产坚决执行,结果老百姓得到实惠,便歌颂子产了。所以可以使老百姓人人行其事,而让人人明白做这件事的道理,限于各种条件,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能不做,那就只有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子要求执政者关心人民,为人民兴利除弊,决策后就坚决执行,他的确没有想过要先与老百姓商量,老百姓就是大老粗,不像现在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能与老百姓说清楚吗?如果一切让老百姓都举手赞成再去做,那就是让聪明的人先去听从愚蠢人的意见,那么其结局是什么呢?孔子不是不想让人民当家作主,而是人民没有办法当家作主。尽管孔子打破学在官府的局面,办起了私学,坚持有教无类的原则,不分贵贱,一切人都可以来读书。但是他的学生终究有限,他不可能让所有的老百姓都到他那里读书。如果老百姓都成了七十二贤人,那么天下就无为而治了。

澫益禅师《论语禅解》:“若但赞一乘,众生没在苦,故不可使‘知之’。机缘若熟,方可开权显实。‘不可’二字,正是观机之妙。”

禅师的话是从佛教契理契机来说的,如果只说上乘佛法,对于沉没六道轮回痛苦的众生,他们无法接受,因此先要讲底层次的,甚至可以针对众生欲望予以引诱,等到他的机缘成熟,才告诉他最终的目的。不可,是观察机缘应该施以什么样的佛法,才能使他不断上进。

禅师的话是就弘扬佛法来说的,如果就政治来说,引诱只能以命令代替,这也是方便法门。人民还不了解新政策的好处,因为人民的觉悟没那么高,说多少话都没有用,这个时候就只能使用行政命令。因此,与其说空话,不如为民办实事。当百姓得到了实惠时,那么他们自然就会感激了。

论语禅:

菩萨有时也专制,因为他要真正为众生谋福址。

修布施心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孔子说:“即使有周公那样优秀的才能,如果骄傲自大而又吝啬小气,那其他方面也就不值得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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