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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子路 (2)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个人陪奉孔子坐着。孔子说:“我年龄比你们大一些,不要因此就不敢说话。你们平时总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那你们要怎样去做呢?”子路抢先回答:“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有外国军队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起来,而且懂得礼仪。”孔子听了,微微一笑。孔子又问:“冉求,你怎么样呢?”冉求答道:“方圆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国家,让我去治理,等到三年,就可以使百姓富足。至于这个国家的礼乐教化,就要等君子来施行了。”孔子又问:“公西赤,你怎么样?”公西赤答道:“不敢说我有多大才能,不过愿意学习。在宗庙祭祀的活动中,或者在同别国的盟会中,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国君的小相。

”孔子又问:“曾点,你怎么样呢?”曾点正在弹瑟,声音逐渐放慢,接着“铿”的一声,寂然无声,把瑟放下站起来,回答说:“我的志向和他们三位说的不一样。”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也就是各人讲自己的志向而已。”曾皙说:“暮春三月,已经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yú)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孔子长叹一声说:“我支持曾皙的志向。”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的都出去了,曾皙后走。他问孔子说:“他们三人的志向怎么样?”孔子说:“也就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曾皙说:“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难道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哪里见得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难道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国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四个人谈志向,子路性子最急,他抢先回答说:“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有外国军队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起来,而且懂得礼仪。”孔子听了,微微一笑。

孔子笑什么?是笑子路的志向不对吗?还是笑子路在吹牛皮?这需要我们全面去理解子路这个人,从古到今,我们误会子路的地方比较多,所以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子路仅仅一介武夫而已,却不知子路也是孔子登堂入室的弟子,他的境界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前面我们已经在这方面论述很多了。

曾皙说孔子:“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这是说明孔子笑子路性子急,当仁不让,好像不太谦虚。但是这笑中又不免有赞美的味道,因为子路终究成长了,有了这么伟大的志向,而且很精进,一听孔子要大家说志向,就第一个带头说话,孔子心里实则是很欣慰的。这是孔子为子路的成长欣慰,为子路勇往直前的精神欣慰。所以,在这里孔子根本就没有笑子路的志向不对。只是因为治理好一个国家是需要“礼”的,如果没有“礼”的精神,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都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它的面貌。因为子路的态度与“礼”有距离,所以孔子认为他还没有看到如何让国家太平强盛的根本方法。这是恨铁不成钢,没有讥笑子路的意思。

最后这个疑问形式句更明白地表示出不笑冉有和公西华,是因为他们谦逊。朱熹把四个疑问式的句子,分属于孔子和曾皙,成了曾皙问、孔子答。于是这段话就成为如下形式了:

曾皙说:“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曾皙又问:“那么是不是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呢?”孔子说:“哪里见得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曾皙又问:“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孔子说:“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国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皇侃疏此四句说:“孔子更证我笑非笑子路之志也。若笑子路有为国之志,则冉求亦是志于为国,吾何独不笑耶?既不笑求,岂独笑子路乎?故云‘唯求非邦与?’言是邦也。‘安见六七十如五六十非邦也’者,亦云是邦也。”“又引赤,证我不笑子路志也。‘宗庙会同’,会同即是诸侯之事,岂曰‘非邦’,而我何独不笑乎?又明笑非笑志也。”“言赤之才德,云自愿为小相,若以赤为小,谁堪大者乎?亦又是明己不笑之故,因美之也。”根据皇侃疏,这都是孔子在自问自答,所以应该如下翻译:

曾皙说:“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难道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哪里见得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难道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国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曾点是什么境界?曾皙,名点,字子皙,曾参的父亲,也是孔子的学生。

在三个人谈论志向的时候,曾点却还在弹琴。可是当孔子问到他的时候,他却说自己的志向与他们不同,这说明他虽然在弹琴,却又能够听大家谈论自己的志向,这种一心二用的功夫,是需要很大的定力的。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曾点确实有不同常人的境界,有非同一般人的能力(同时也可以看出孔子的开放式教学法,大家在谈志向,你曾点却在弹琴,孔子也不批评他开小差)。

更巧妙的是曾点在表达自己志向的时候,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志向,而是通过自己去沂水游玩的经过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言下之意,耐人寻味。“暮春三月,已经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这段话字面上翻译没有多大争议,但是它到底表达了什么含义,为何引起孔子的支持和赞赏呢?

孔子认为,前三个人的治国方法,都没有谈到根本上。他之所以支持曾点的主张,就是因为曾点用形象的方法描绘了礼乐之治下的景象,体现了“仁”和“礼”所带来的太平景象,这就谈到了治国的根本点上。曾点能够那么怡然自得地在沂河游乐,那么心安理得,这难道不是太平盛世吗?而这太平盛世又是怎么来的呢?还不是仁政和礼治的结果吗?

朱熹说:“曾点上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阙,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则又不过即其所居上位,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视三子之规规于事为之末者,其气象不侔矣,故夫子叹息而深许之。而门人记其本末独加详焉,盖亦有以识此矣。”

朱熹这段评论,是说了曾点平时的境界,即人在平时一切言谈举止无不是本性的流露,所以有“平常心是道”的说法,那么朱熹是认为曾点安于本位,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伟大志向,但是其志向却在言外之意。这言外之意到底是什么?朱熹还是没有说清楚。后又引程子曰:“三子皆欲得国而治之,故夫子不取。曾点,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言乐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曾点知之,故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既然说孔子之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那么又说前三人之志是孔子不选择的,这就是矛盾的。孔子周游列国就是要推行仁政,就是要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怎么可以说孔子没有“得国而治之”的政治志向呢?只是如何治国,如何让天下太平,就要有曾点的以礼治国的精神,所以孔子赞扬和支持曾点。

总之,孔子虽然赞同曾点以礼治国的精神,但是也没有贬低其他人的志向。

论语禅:

以礼治心,以礼治国。

克己复礼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颜渊问什么是仁。孔子说:“约束自己,返回于礼,就是仁。人一天约束自己,返回于礼,天下就会回归于仁了。实行仁,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不聪明,但愿意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克己复礼”这四个字在“文革”中曾用来作为复辟旧制度的重要理论根据而痛加批判的。按当时舆论一律的理解,孔子的“复礼”就是要恢复周礼,也就是要复辟旧制度。

“克己复礼”在孔子那里是达到“仁者”境界的总纲。“克己”就是约束自己的私欲,不管是在共同场合还是个人独处,都要让自己没有私心杂念,达到纯善的境界,这也是儒家“慎独”的功夫。“复礼”就是回到“礼”的规范中,让自性本有的“天理”恢复。朱熹等理学家说的“存天理,灭人欲”也是这个意思。“克己”和“复礼”都是达到“仁”的途径,都在于人心的改变。一旦人心改变,天理得以回复,那么天下到处就是“仁”了。

孔子说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意思是只要你一念克己复礼,你一念就是仁,一日克己复礼,一日便是仁,这个说法与禅修观心一样,当念清净,当下是佛,一日清净,一日是佛,天天清净,天天是佛。如果天下的人一天清净,那么天下就归于仁了。

如此一看,求仁全靠自心的改变,所以,孔子接着说“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当你心中一念是善的时候,你此时就是仁。所以求仁并不难,关键是你要把握心中的当下一念,你要能够主宰你的“心”。一般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心,随心所欲,在社会这个染缸里面不断堕落,到最后完全毁灭自己,就是因为他没有主宰自己的心。道理是这样,可人不去改变自心,不去消除一切私心杂念,那么世界仍旧是那个世界,人也还是那个人,心的改变是靠自己的,不能靠别人的。

那么如何主宰自己的心呢?这就是颜回所问的“仁”的总纲之后的细目。也就是说“克己复礼”是总纲,那么总纲后的实施条目是什么呢?孔子回答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四个“非”从外在的一切作为来约束自己的心不要走邪路,也就是佛法常说的要从自己的“身、口、意”各个方面去严格要求自己,不犯“五戒”,不做“十恶”。使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都不去接触不良的事物,这样就很容易达到“仁”的境界了。例如“非礼勿视”那就是不合乎“礼”的就不要看。例如黄色录像、淫秽书刊都是使人堕落的,就不应该看。再如走路就应该目不斜视,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前面来了什么美色,就盯住不放,这都是使人堕落的因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都可以这样类推下去。

澫益禅师《论语禅解》说:“‘克’,能也。能自己‘复礼’,即名为‘仁’。一见仁体,则天下正当下消归仁体,别无仁外之天下可得。犹云十方虚空,悉皆消殒,尽大地是个自己也,故曰‘由己’。”又说:“夫子此语,分明将仁体和盘托出,单被上根,所以颜子顿开妙悟,只求一个人华屋之方便,故云‘请问其目?’目者,眼目,譬如画龙,须点睛耳。所以夫子直示下手工夫,正所谓流转生死,安乐涅槃,惟汝六根,更非他物。视、听、言、动,即六根之用,即是自己之事,非教汝不视、不听、不言、不动,只要拣去‘非礼’,便即是礼,礼复,则仁体全矣。”诚然。

论语禅:

克己即能回归自己本有的佛性。

“仁”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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