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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子路 (3)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仲弓问什么是仁。孔子说:“出门办事如同接待贵宾,使唤百姓如同举行大祭。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不要强加于别人。在诸侯那里任职没有怨恨,在卿大夫那里任职也没有怨恨。”仲弓说:“我虽然不聪明,但愿意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司马牛问什么是仁。孔子说:“仁者说话好像迟钝。”司马牛说:“说话迟钝,这就叫做仁了吗?”孔子说:“做起来很困难,说起来能不迟钝吗?”

颜回是得孔子心传的弟子,所以当颜回问仁的时候,孔子是给他传授心法,说到了“仁”的本质,是形而上的学问。仲弓虽然被孔子称赞有做官的本领,但是终究不如颜回了。所以孔子给他传授“仁”的外用,即“仁”的外在表现。

“出门如见大宾”,是说做任何事情都要严肃认真,像要迎接诸侯国的贵宾那样认真,一点也不马虎。也就是说一个仁者应该在工作岗位上忠于自己的职守。“使民如承大祭”,就是役使百姓,一定要爱护他们,像举行重大祭祀时那样小心谨慎。历代圣君都爱民如子,如尧舜等都是与民同乐,绝对不会残酷迫害百姓,让他们去做各种各样的苦力。这是针对仲弓有政治上的天才,所以孔子提出了有关仁政方面的要求。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已经成为一句成语,就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具体表现。自己不愿望的,自己不高兴的,也要想到别人也是不愿意的,不高兴的,怎么可以勉强别人呢?这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也就是“恕”道。如果上面的“出门如见大宾”两句说的是“忠”,这里说的就是“恕”,那么“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就在这里体现了。

“在邦无怨,在家无怨”,这是说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工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任劳任怨,而不可怨天尤人。对于现在一般人来说,他找工作首先是待遇问题,是工资问题,若这一些问题没有解决好,不但会怨天尤人,恐怕还会辞职不干了。

再看司马牛问仁,与仲弓又不同了,孔子只针对他的缺点予以指点。据《史记》记载“牛多言而躁”,就是说司马牛多话又很急躁,所以孔子针对他的缺点,让他说话谨慎,不要随便说话,说到就要做到。

“其言也讱”的“讱”,孔安国说“难也”,话难说出口,好比口吃。《皇侃义疏》:“古者言不出,恐行之不逮,故仁者必不易出言,故云其言也讱。”这是孔子对于那些希望成为仁者的人所提要求之一。“仁者”,其言必须慎重,行动必须认真,说到要做到,一言一行都符合正道。所以,这里的“讱”是为“仁”服务的,“仁”是体,“讱”是用。

实际上,当一个人做到言行一致了,他也就是仁者了,那么也就走到了仁的境界了。可司马牛认为太简单,还没有了解到这个层次,他就再问“说话迟钝,这就叫做仁了吗?”因为在司马牛看来,不说话太容易做到了,他还没有明白其中深意,所以孔子又补充说:“做起来很困难,说起来能不迟钝吗?”言下之意,你司马牛能够说到做到,言行一致,那么你就是仁者了。

论语禅:

仁无处不在,佛无处不在。

不忧不惧,改变命运

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司马牛问怎样做一个君子。孔子说:“君子不忧愁,不恐惧。”司马牛说:“不忧愁,不恐惧,这样就可以叫做君子了吗?”孔子说:“问心无愧,那还有什么忧愁和恐惧呢?”

司马牛忧愁地说:“别人都有兄弟,唯独我没有。”子夏说:“我听说过:‘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做事慎重没有过错,对人恭敬而有礼节,那么,四海之内都是兄弟了。君子何愁没有兄弟呢?”

史载司马牛是宋国大夫桓魋(tuí)的弟弟。桓魋在宋国“犯上作乱”,遭到宋国当权者的打击,全家被迫出逃。司马牛虽然始终没有参与其兄的作乱,不赞成这种行为,但也被迫逃到鲁国,拜孔子为师,并声称桓魋不是他的哥哥。只身在外,举目无亲,常常不免有忧愁之感,说明他的心中时常放不下。所以这一章里,孔子回答司马牛问怎样做才是君子的问题,这是有针对性的,即不忧不惧、问心无愧。

不过司马牛认为孔子所说的太简单,所以他反问:“不忧愁,不恐惧,这样就可以叫做君子了吗?”孔子告诉他一个人要是能够做到“不忧愁,不恐惧”,必然是问心无愧。若要问心无愧,就必然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这样的人还不是君子吗?君子问心无愧,自然就无忧无虑。所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种境界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朱熹说:“言由其平日所为无愧于心,故能内省不疚,而自无忧惧,未可遽以为易而忽之也。”人有求,或者有私心,就必然有忧。有求则苦,所以一般人不会无忧无惧。

桓魋曾经是与孔子为难的人,孔子周游列国在一棵树下休息,他竟然把树砍倒来恐吓孔子。孔子正气凛然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但当司马牛逃到鲁国来,孔子不仅没有看轻他,反而劝他不要忧愁,不要恐惧,只要内心无愧就是君子了。

同时同学子夏也同样劝慰司马牛,向他解说一切都有命运的安排,你老兄既然已经形成这样的结局,也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了,再忧愁也没有用,劝他积极面对人生,慎重做事不出过失,对人恭敬有“礼”,那就会赢得天下人的尊敬,就不必发愁自己没有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就是这样从子夏口中出来的,可后来这句话成为批判孔子的靶子,说孔子是宿命论,说孔子思想消极,这就完全误会了原意。首先这句话是子夏用来安慰司马牛的,其目的就是要司马牛从消极的忧愁中解脱出来,积极去开创自己的新人生境界,去主宰自己的命运,根本就没有一点宿命论的味道。如果认为人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那才是宿命论。我们一般所说的宿命论是一种认为事物的变化和发展、人的生死和贫富都由命运或上天决定,人无能为力的思想。这不是子夏的想法,更不是孔子的思想。当然,孔子并非否定命运,这个命运就是因果规律。正因为有因果规律制约,所以圣人要求人为善才有善的报应,为恶就会得恶的报应,这不是正是积极为善去恶,积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哪里有宿命论的影子呢?

论语禅:

死生有命,富贵由己。

谗言之害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子张问怎样做才是“明”。孔子说:“像水润物那样暗中挑拨的坏话,像切肤之痛那样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是‘明’了。暗中挑拨的坏话和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是看得远了。”

浸润之谮(zèn),谗言。这是说像水那样一点一滴地渗进来的谗言,不易觉察。

肤受之愬(sù),诬告。这是说像皮肤感觉到疼痛那样的诬告,即直接的诽谤。朱熹说“肤受,谓肌肤所受,利害切身”。

什么叫“明”?刘宝楠《论语正义》说:“言任用贤人,能不疑也。”

为官从政,“任贤”二字最当紧。“任贤”者,重用贤德之人也。《尚书》说:“任贤无贰”,也就是任用贤德之人不能有二心。对贤才的怀疑,除了用人者的主观片面之外,往往还因为听信谗言。

现实生活中也会有这么一些人,他们身处不同的领导岗位,担任不同的领导职务,由于长期处在领导岗位上,耳朵就会自觉不自觉地变软,喜欢听奉承的话、甜蜜的话,这种话听起来舒心惬意。对于一些批评建议的话却当成耳边风,认为是专跟自己过不去。久而久之,谗言多了,诤言少了。这样的地方,必定是君子受气,小人得志,谁还会自讨没趣去进诤言呢。倒是让专进谗言的小人捞到了便宜,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所谓“谗言”,就是指毁谤别人或挑拨离间的话。由于“谗言”是背着当事人说给领导听的,久而久之,就难免使领导的耳朵根子发软,从而动摇对贤才的信任。战国时的大诗人屈原,不就是由于楚怀王、顷襄王听信令尹子兰和靳尚的谗言而被革职放逐的吗?春秋末期的吴国老臣伍子胥,也是由于直谏被伯嚭钻了空子,最终为其谗言所杀。清朝大奸臣和珅,是个极擅用谗言坑害贤才的专家,其同僚刘墉、王杰等都因乾隆皇帝的轻信谗言而深受其害。乾隆乃一代明君,为何会对和珅的谗言如此重视呢?主要是和珅能适时地揣摩乾隆的心理,对乾隆的心态、个性、脾气、好恶了如指掌,他能够时时迎合,处处讨好,博得乾隆的欢心。

谗言是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没有倒在沙场上,却往往被谗言所害。宋人罗大经写过一首《听谗诗》:“谗言谨莫听,听之祸殃结。君听臣遭诛,父听子当诀。夫妻听之离,兄弟听之别。朋友听之疏,骨肉听之绝。堂堂八尺躯,莫听三寸舌。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只要“谗言”肆行,贤才的地位就不稳,其才能也得不到充分发挥。

明朝冯梦龙先生曾提醒过我们:“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对所有谗佞之言,一定要冷静分析判断,万万不可轻信之,更不可在对贤才的任用上乱下结论。凡是在领导面前无端诽谤他人、挑拨离间者,大都有抬高自己或谋求个人私利的企图,领导者不要让献媚之人钻了空子,得了便宜。

澫益禅师《论语禅解》说:“一指能蔽泰山,不受一指之蔽,则旷视六合矣。”诚然。

论语禅:

一言可覆邦。

“信”最重要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期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子贡问怎样治理国家。孔子说,“粮食充足,军备充足,老百姓就信任统治者了。”子贡说:“如果不得不去掉一项,那么在三项中先去掉哪一项呢?”孔子说:“去掉军备。”子贡说:“如果不得不再去掉一项,那么这两项中去掉哪一项呢?”孔子说:“去掉粮食。自古以来人总是要死的,如果老百姓对统治者不信任,那么国家就不能存在了。”

治国三宝,“信”最重要。

本章里孔子回答了子贡问政中所连续提出的三个问题。孔子认为,治理一个国家,应当具备三个起码条件:食、兵、信。粮食充足可以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进入小康社会。军备充足就不会有“落后就要挨打”的危险,使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取信于民让人民相信政府,焕发爱国主义精神,为国家建设贡献力量,使社会进步而繁荣。

在“足食,足兵,民信”这三者当中,信是最重要的。只有兵和食,而百姓对统治者不信任,那这样的国家也就不能存在下去了。即使在不得已要减少军备甚至粮食的情况下,也不可以减少民众对于政府的信任。

民信之与足食足兵为孔子治邦强国之政。然可去兵去食,不可使民无信;民信则为本。此也即与孔子的杀身成仁,孟子的舍身取义有相通之处。朱熹说:“民无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无信则虽生而无以自立,不若死之为安。故宁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宁死不失信于我也。”

从另外一个意义来看,足食,足兵,是为个人,还是为百姓?如果统治者搜刮民脂民膏,统治者的粮仓满了,老百姓的粮仓空了,这岂是国家的足食?这样的政府怎么能够取得百姓的信任?再说屯兵百万只能为了严密防止百姓的反抗,加强个人的专制统治,这岂是真正意义上的足兵?孔子所说的足食、足兵不是如此含义。

真正意义上的足食、足兵是让利于民,让权于民。澫益禅师说“如周武王观兵于盂津,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方名‘足兵’耳”。周朝得了天下,不是靠足兵,而是以周王之仁心,而得天下百姓之心。因此,澫益禅师说“今时要务,正在去兵去食,不在调兵征粮也”。若能以天下百姓心为心,那么天下百姓都是国王的兵,何必再屯兵百万呢?“足食”亦是如此,若能让天下百姓富足,国王还能不富足吗?

论语禅:

仁君以天下百姓之心为心。

富国先富民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 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哀公问有若:“年成不好,国家财政开支不够,怎么办?”有若回答说:“实行十分抽一的田税制怎么样?”哀公说:“十分抽二,我还感到不够,怎么能够减到十分抽一呢?”有若回答说:“如果老百姓开支够,您怎么会不够呢?如果老百姓开支不够,您又怎么会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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