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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鬼影憧憧困香江(3)(1)

小说: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作者:窦应泰

这貌似潘安的英俊青年,好像比她还小一两岁的样子。但是,这无疑是个成熟的男人,身材健美,气质优雅,特别是当她与他那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相遇时,余婉君那颗寂寞的心不知为何竟蓦地一跳,情不自禁站了起来,主动挽着他的手,相依相从地旋下了那闪动无数红男绿女的偌大舞池。

“呀,小姐,真没想到,您的舞步好轻盈呀!与您共舞,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种意想不到的享受啊!”在喧响如雷的恰恰舞曲声中,余婉君跳得香汗淋淋。她平生从没有跳得如此心情愉悦,动作潇洒。这是因为她在与那英俊男子翩翩起舞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快慰。从前她和王亚樵等人也跳过舞,可是,他们根本不懂通过跳舞给对方以感情上的交流与享受,只是笨拙地随着舞曲在舞池里走来走去,没有丝毫的浪漫情趣。可是那天她忽然遇上了位舞场强手,他留给余婉君的印象竟是那么好:相貌自然不必多说,她以往结识的男子中,无一可与此人媲美;特别是他跳舞时对她的暗暗挑逗与爱抚,余婉君更是求之不得。更重要的是,那陌生男子的风度和对女人适度的爱之暗示,时时在撩拨着她那颗不安分的心。现在余婉君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忽然在王亚樵面前改变了她追随他去梧州的初衷。莫非真为了那个不知名姓的他吗?想到这里,余婉君的脸孔蓦然泛起了红潮。

“婉君,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王亚樵感到奇怪和不解。他在夜幕下凝望着这个曾经给他欢悦、给他爱意和柔情蜜意的女人。一时难以窥透出她心灵的秘密。

余婉君无法向他道出心里的隐秘,只是虚与委蛇地在夜色里冲他嫣然一笑:“九哥,也不为什么。其实我不想到那里去,就因为广西的气候我不适应。再说,我也不习惯那些没有舞场的地方呀。我这个人,一天不跳舞,就好像生了病一样,也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乐趣了。”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那还不好办吗?我们去了广西以后,就让李任潮将军特别为你建个舞厅,让你像在这里一样,每天跳舞,也就是了嘛!”

“不不,”如果是从前,余婉君在王亚樵这样耐心的恳求面前肯定会心软的,然而现在只要她想起那位迄今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美男子时,就难免心猿意马起来。于是她再也不想给对方征服她留有余地,断然谢绝说:“九哥,你还是别逼我了,就让我一个人留在香港好了。”

“你说,到底为什么不随我走呢?”王亚樵忽然感到事情远不像余婉君说的那么简单。他想起自己最近又在香港娶了一房小妾,而和他感情那么深的余婉君,居然仍是个情人的地位。想到这里他轻声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没有名分呢?如果是为这个,也倒好办,我可以随时摆桌酒席,就解决问题了嘛。”

“不不。我从来不计较名分。”如果是从前,听了王亚樵这番话,余婉君肯定会转嗔为喜,义无反顾地随他前往梧州的。但是,因为现在她心里已经走进一位生得那么年轻、那么英俊、那么潇洒的青年舞伴,所以,即便王亚樵对她做出千般许诺,万种柔情,余婉君那颗已经悄悄飞走的心,也难以重新回到王亚樵身边来了。她只是摇着头说:“九哥,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求暂时留在这里。再说,你也不会在梧州久住呀。只要一年半载,你还会回到香港来的,到那时候,咱们不还会像从前那样生活在一起吗?而且,远别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好呢?久别胜新婚呀!”

“好吧。我不强求!如果你当真不想去梧州,我绝不想勉强。”王亚樵知道他和年轻十几岁的女子在一起,确实只可共度一时之欢,难以终生相守。于是他笑了笑说,“但是,让你个孤身女人留在虎狼成群的香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余婉君嗔道:“莫非担心我在这里另有所爱,你要吃醋吗?”

王亚樵正色说:“不是吃醋。婉君,你我相好一场,我这次远去广西,是否还会安全回港,也是不得而知。既然你不去,我也理解了。因为我王九光毕竟比你年长许多,肯定不会和你做长久夫妻。既然如此,我走以前,最好让你和余团长成婚,方才放心。”

“你是说余立奎?”余婉君万没想到王亚樵会做此决定。此前,她确实对在香港为王亚樵开大昌米行联络站的余立奎颇有好感,两人都姓余,也相好了多年。现在王亚樵在临行前提出此议,余婉君虽感突然,但也不好反驳。后来她见王的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说:“那样也好,不过,九哥,到任何时候,我心里都是有你的。”

“我知道!”王亚樵见她同意了,也不再多话。相隔两天,他在深水湾大宅里摆下几桌酒,就算给余婉君和余立奎办了喜事。王亚樵还出资在尖沙咀为她们买了一幢小楼,作为新房。当所有一切都安顿妥善以后,3月1日深夜,王亚樵带着妻子王亚英,新娶的如夫人陈玉英和几个孩子以及郑抱真、许志远、张宪庭、余亚农等20多人,乘坐一艘雇来的小船,趁着夜色从香港秘密前往广西梧州去了。

王亚樵离开香港后,余婉君和余立奎住进了尖沙咀华人巷85号。在那里她和余立奎卿卿我我,共渡爱河,倒也欢快。只可惜这新婚之期过于短暂,3月5日,也就是她嫁给余立奎的第六天夜里,余立奎突然被一群手持短枪的便衣特务逮捕,连夜解往南京去了。原来,戴笠命王新衡早已秘密监控大昌米号多时了,当他们察觉余立奎很可能是王亚樵的心腹,以开米号为掩护与内地进行联络时,才发现王亚樵等人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于是将余立奎以南京刺汪案同党的罪名逮捕。这样,余婉君一夜之间又变成了只身孤女。

就在余婉君为失去新婚夫婿感到心境凄苦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电话,忽然打进了她在尖沙咀的小洋楼里来了:“余太太,你让我想得好苦呀!”

“什么?余太太?”余婉君和余立奎成婚是在完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根本没有对外界宣布。可是,她此刻竟忽地接到这种电话,吓得她当时就脸白若纸了。

“余太太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其实早就是好朋友了。”电话里传来那熟悉的男子的悦耳的声音,“您还记得‘沧海水’大舞厅吗?在那里,咱们不是曾有过一夜之欢吗?”

“什么一夜之欢?请你放尊重一点。”余婉君紧张的心情顿时变得格外轻松舒畅。她眼前蓦然现出那位风度翩翩的英俊青年的身影。虽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名姓,但是他那美男子的形象早已在心里扎下了根。对方一句话,马上提醒了她。就在王亚樵让她和余立奎结婚的前几天,她确和那个人在一起突陷爱河,猝发的情愫甚至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但还没有达到与他有体肤之亲的程度。余婉君虽是风月场上的情种,但她到现在还不了解对方的真实身份,特别是不知他是否有家室。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能与他交往过深的。如今刚刚结婚的余立奎生死不明,王亚樵也远去广西,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正在独守空房的寂寞时刻,忽然接到那个风流男子的电话,她的心怦怦狂跳了起来。

“是我用词不当,我说的一夜之欢,当然是跳舞了。”那人急忙改了口,“余太太,据说余先生已被解到南京去了,你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她悲叹道:“寂寞又有什么办法呢?谁知道哪个做孽的坏蛋,把个无辜的好人逮进监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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