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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绝密档案(2)

小说: 完美猎杀      作者:赤蝶飞飞

见蒋毅怔在原地,罗凯冲他招了招手,尔后扎入房间。观此状况,蒋毅料想有事发生,遂快步跟进去。把房门扣上,蒋毅见茶几上摆着一份打好的饭菜,早就没有热气,看样子根本没有动过。

“随便坐吧。”罗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腿摊开,伸手使劲拽了拽领子,实际天气并不热。共事十二年,蒋毅从未见上司此般状态,他在茶几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后,显得有点无所适从。

罗凯取出一支烟填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上,把手边的烟盒朝蒋毅推过去。烟盒内只剩一支烟,而桌上两只烟灰缸里则盛满了烟头。据此蒋毅便不难理解,这位上司整整一下午窝在屋里都做了些什么。

蒋毅抽出最后那支烟夹在手里,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夹烟的姿势相当老成。这个动作百分百由罗凯培养出来的。谈工作的时候,他总习惯性地叼支烟,然后习惯性给蒋毅递去一支,蒋毅也就习惯性用手夹着。谈到最后,香烟在前者的口中化为一团青雾,亦在后者手里被捻成一堆碎末儿。

罗凯喷出一口浓烟,眯起眼盯着蒋毅:“我请萧栎加入专案组,事先没跟你打招呼,你一定在怪我吧?”“没有。”蒋毅对此早有预料,因此答得格外利落,“只是有些意外。”

罗凯熟稔地弹了弹烟灰:“老实讲,你和萧栎弄成今天这样子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见蒋毅要开口,他用手势打住对方,“我无意撮合你们,请萧栎加入专案组完全是为了工作。”蒋毅捻着手里的香烟,他想说的早被罗凯了然于胸,并提前挡了回去,所以干脆保持沉默。

罗凯也不跟他客套,今天他这样子,摆明了要打开天窗说亮话。蒋毅看得出,有很多话在他心里憋得太久,已经承受不住。果然,罗凯开始一番极为真诚的自我剖析:“我这个人,一向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总想把一切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每遇一桩案子,我都会把它当做一盘棋,你们所有人都是棋子,凭我运筹帷幄巧作安排。平时你们看我很民主,总是倾听别人的建议,细心的话你会发现,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那些意见想方设法统统否定掉,因为我喜欢每一个步骤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蒋毅苦笑了一下,对方所说确为实言。罗凯亦随之苦笑,他猛抽几口烟继续剖析道:“按理说,你是刑侦大队长,眼下这个案子该由你来负责,我不必直接过问。可我还是占了你的位置,非但如此,连专案组成员都由我亲自挑选,有些决定甚至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这全都出自我的控制欲,你明白吗?”

谈话远未结束,但蒋毅手里的烟却提前捻烂了:“处理大案要案您有经验,亲自坐镇也是顾全大局。”

“大局个屁!”罗凯用粗口否定了这个客套的答案,之后两人都沉默半晌。直到把那一支烟抽完,罗凯才又开口说道:“当然,这么做也不全是个人私欲,毕竟积案不了大家脸上都没有光彩。作为当年专案组的负责人,十二年了,头发都等白了,如果不能在卸任前来个胜利收场,我死都闭不上眼睛。”

“蒋毅啊,你跟了我十二年,是我最信任的助手。所以,我才找你来说这些话。”罗凯的神色相当严肃,也相当郑重,这预示着他的倾吐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要爆出更多更大的猛料,而这正是导致他犹豫徘徊焦灼不安的原因。不过,这些矛盾和彷徨在蒋毅敲完门离开到吃晚饭的十几分钟里终于尘埃落定,此刻只需豁出勇气将胸腔里冲撞已久的秘密和盘托出。他没有直切要害,先给出一句似问非问的提示:“虽然没有任何人公开讲过,但依你的聪明敏锐,不可能不发觉3.13这个案子的蹊跷。”

蒋毅点点头,表示他的确对其中某些内幕存有怀疑。鉴于此状,罗凯也就不再绕弯子,把话往直了说:“ 3.13纯粹是一桩人为的积案,而今天面临的连环杀人事件也并非偶然。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一半原因来自我那强烈的控制欲。”

“还有一半原因,来自一个神秘的幕后推手,那是一个大人物。在同他的暗战中,我高估了自己的能量,结果落入他的圈套。现在想想,那个人势力也的确非常强大,即便现在他不再担任一些要职,可其昔日的影响仍然存在,让人不得不忌惮。可是,如果没有我的固执和自负,也许还能挽回一些局面,毕竟他的作为并非完美无缺、滴水不漏。”

“这些年,我一直在痛苦地反思,并努力想办法进行补救。虽然改变不了既成事实,却还是抓到了不少有利于翻盘的筹码,比如那位大人物的底细,再譬如萧栎提到的内奸。”说到这儿,罗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某些人把它当成了瞎子,或者认为它永远处于选择性失明,他们错了,表面上我顺服屈从,背地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扳回战局!”

蒋毅抬起头:“你说的那个大人物还有内奸,是指谁?”罗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前者,我现在还不能把他点出来,后者嘛——”他伸长手臂捣了捣蒋毅的胸口:“你这里应该也有数。”

蒋毅垂下眼皮算是默认。罗凯坐回沙发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拧开封闭秘密的阀门,他内心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轻松:“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低调和隐忍,虽然看透一切却从来不急于表露,并且有着极为坚定的信念,这是我最看重的。你在十二年前就料到今天的局面,对吗?”

“那倒没有,只是中间一些事情始终想不明白。”蒋毅实事求是地说:“我当年只是一个狙击手,对案子的核心内幕无从知晓。”

罗凯瘪起了嘴唇,显示出曾经那位决策者的尴尬和无奈:“那时候我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赌博,因为对手过于强大,为了维系地位和梦想,我在较量失败后惟能低头示弱、谋求自保。”但很快,他又将话锋一转:“但荣誉和勋章没有泯灭我的正义,提拔和庇护反而加深了我的耻辱,我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永远受人摆布,一直在等待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可要想彻底翻盘,所付出的成本和代价需数倍于十二年前,如果之前的筹码是前途和地位,那么现在的赌注有可能是生命。”罗凯把身体往前倾了倾,伸出右食指在茶几上勾画着,像在绘制一盘你进我退的棋局,“十二年酝酿铺陈,现在将要展开最后的对决。在这片土地上,双方都想做猎手,我把他们设为狩猎目标的时候,同时也将成为他们眼中的猎物。”

蒋毅从没见他如此惆怅和沮丧过,可那神色中又分明透露出兴奋和激动,就好像经验不足的猎手遭遇了狡猾而强悍的猎物,期待却又充满忐忑。针对罗凯征询的目光,蒋毅给出了对方所期许的答案:“十二年,您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猎手,这使您在翻盘的时候多了个筹码。和您一样,我也喜欢强大而危险的猎物。”

罗凯满意地笑了,他全身松弛下来,窝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睛。但蒋毅的话还未说完,他向对方提出一个要求,当然,这个要求在他胸中也埋藏已久:“对手花了十二年时间,为我们编织好一只牢笼,里面到处都是陷阱和机关,要想与他们展开公平的决斗,就必须先从牢笼里出去。而有一样东西,它不单是开启笼门的钥匙,还极有可能是控制对手的关键武器。我需要看这样东西。”

罗凯缓缓睁开眼睛:“什么东西?”蒋毅微微一笑:“这个要求,萧栎在十二年前也向您提过。”罗凯也笑了:“那可是市府和局里的一级绝密。”话虽这么说,罗凯却起身走到办公桌边,取过一摞档案。那摞档案大部分在上午的会议上公示过,处于拆封状态,只有一个牛皮纸袋仍封得结结实实。

罗凯撕开了印有“一级绝密”的封条,探进一只手,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一张张摊在蒋毅面前。

时隔多年,照片已有些发黄,但仍然清晰如故。几张照片从不同角度拍摄,主体是一块古玉,也就是十二年前从那具辽代古尸身上发现的贵重文物。蒋毅当时只是一名埋伏于外围的狙击手,出土时不曾有幸目睹,后因关系重大被文物局收走更不得见,再后来,那古玉从梓平运往北京的途中被匪徒劫去,至今杳无音讯,曾经的照片亦作为机密被市局封存。

此刻,那件被称为一级绝密的物什,经数张照片合成,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毫无遮拦地暴露着。它显然经过细致的打理,通体白中透绿,造型相当古怪,看上去似鹰非鹰似燕非燕,仔细观察,像是数种动物的复合体:鹤首、鹰喙、燕足、鸽羽、蛇颈、鱼尾,它双足屈于胸前,脑袋高高昂起,鲜活灵动翩然欲飞。

蒋毅俯下身去,他被它那高高在上的尊贵吸引了,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种蔑视万物的霸道。这时,罗凯又从档案袋里取出一样东西,蒋毅接过先扫了一眼,见是一份市文物局专家的联合鉴定报告,时间为1998年3月15日。

他又朝文件上扫了几眼,发现内容长达五页,不禁抬头望向罗凯,后者面无表情。他隐隐觉得此物非同小可,遂丢开那些照片捧起文件细读,只看得呼吸急促,额头冷汗直冒——

蒋毅从罗凯办公室走出的同时,萧栎也打算向老妇告辞了,离开之前,她决定带走一样东西。

“阿婆,这个能卖给我吗?”她举起那只绿色的小瓶。老妇知其所拿何物,淡然回道:“若是有用,你就拿走吧,不要钱。”萧栎道了声谢谢,把那只小瓶子收好,出于对弱势者的怜悯,她趁老妇转身去提起开水的时候,悄悄将一张大钞塞到桌上一只玻璃杯下面。

出门时,恰恰碰到一女孩进门。那女孩约二十一二岁的光景,上身着白色茄克衫,配一条浅黄丝巾,下穿深蓝色牛仔裤,长发微卷脸面瘦削,她未施粉黛,显得清新自然干净质朴,却偏偏比一般妙龄女子更加博彩出众,萧栎不禁多看了两眼。女孩也注意到了她,为之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动,因而稍稍停顿了脚步。她们彼此友好地笑了笑,从窄恰的门框内摩肩而过。

萧栎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对方身上十分微弱却十分独特的气息,它令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个人——戴狼头面具的神秘女子。这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向来缺乏依据,可事实却多次验证其准确性,因此,她有意放慢脚步,在窗口灯光下多停留了十来秒钟。

她看到女孩进门后,喊了一声“阿奶”,忙过去帮她起开水。老妇关切地询问为何回这么晚。女孩大概是某报社的记者,说社里临时安排加班,明天有个很重要的采访任务。二人对话并无特别之处,于是萧栎起步离开,她跨出灯光的亮晕没多久,便有脚步疾速跟过去。女孩听到窗外的祟动,本能地转头观望,只在灯光里瞥见一条被拉长的黑影。

天空不知何时起飘起细密的雨丝,阵阵北风吹出秋的凉意。出了泥泞且昏暗的小巷,萧栎本可以直接走上大路,然后找出租车回家,但她并没有遵循来时的路线,而是突然插入一条迂回狭窄的小道,比起刚才那条街巷,这小道更加黑暗更加泥泞。

黑影在小道口停下来,左右看了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戴到脸上。借助远处射来的微光,可见那是一张金色的狼头面具。黑影摩拳擦掌,他要靠眼下的天时和地利,完成行动目标。——2个小时前,他从上峰那儿争取到任务,准备给萧栎母子予以恫吓,以早日促成交易。而老天似乎非常给面子,无论天气状况还是周边环境,都符合他的作案需求。

对萧栎来说,这条黑影也正是她此次探访的额外收获。她知道,由于内鬼的存在,专案组任何行动部署都会不失时机地泄露出去,而得知她加入专案组,对手必然会有所动作。因此,她到学校再次叮嘱儿子不要走出校门,不要接受来路不明的礼物,然后趁夜探访小店,把危险往自己身上引。现在,她要将跟踪者诱到偏僻地带施以教训,借之回复对方:一切图谋都是白费心机。

几乎所有都市村庄都有着同一种乱象,即缺乏整体规划与管理,房屋建造得盘根错节毫无章法,各类杂货和废旧器材乱摆乱放,所形成的街巷如羊肠般狭窄曲折坎坷不平。黑影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跟了数十米,终于在一个新的拐角丢掉了目标。

他正四处张望,忽然背后袭来一股凉风,他能感受那股力量的强度,如果不能及时避开,必然伤筋断骨,轻则残废重则丧命。当然,他也是练过的,一个屈颈蹲身,顺利化解风险。但又有一股凉风从侧前方横扫过来,快如闪电躲避已来不及,只觉得左额火辣辣一痛,同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后翻动半周仰摔在地。紧接着心口一沉,对方的皮鞋已踏上胸膛。

一个女人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就这样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黑影又急又怒,可上半截身躯却动弹不得。正在此刻,对方的手机响起来。他趁对方稍一愣神的档口,狠命撩起一脚,却不想对方早有防备,劈手抓住他的脚尖,猛力一扳,黑影便像井上的辘轳被人摇了手柄一样飞旋180度,面朝下摔个嘴啃泥。黑影面具脱落,歪着半个脑袋,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

此处位于两条小道的岔口,附近恰有一户窗子亮着灯,照出萧栎脸上讥诮和不屑的神色,她并不打算迫使对方臣服,适度给予教训目的也就到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跟我谈交易,就别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萧栎站起身,冲趴在地上黑影发出警告,“下次再被我碰到,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说完,萧栎甩甩手上的污水,朝另一条小道走去。黑影弓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灯光下,可见其身高六尺骨骼清瘦,黄毛卷曲,秃眉残断,细眼怒挑透出杀气,左脸有一条寸把长的刀疤。

羞愤淹没了理智,他“嗖”地从腰间拔出一只匕首,运足力气刺向萧栎的脊背,意在夺取她的性命。后者灵巧闪过,同时抓住他的右手踢其前脚,黑影猝不及防,来了个标准的大劈叉,匕首甩到一边,同时“噗呲”一声长响,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

不等黑影爬起,萧栎又掀翻了靠在墙上的一堆木竿。那木杆有数十根,呈多米诺骨式相继砸来,黑影急伸手去挡,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虽未重伤其筋骨,却将小巷堵了个严严实实(木杆遭到拨挡,必然朝四面八方散开,受两侧墙体支撑,从而形成网状路障)。

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木杆的纠缠,可追踪的目标早无影无踪。跑出小巷,前方是一条灯光璀璨的大道,黑影却没再往前走一步: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何时开裂,从裆部直破到膝盖,凉风习习,吹荡着他勉强遮蔽隐私的三角内裤。

未能成功实施恫吓,反遭对手一番羞辱。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他装在裤袋里的皮夹子不见了,那里面装有各类银行卡和诸多资深大佬的名片,还有几张重要的单据,如果被对手拿去,进而参破其中的玄机,那可就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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