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立无援(2)
然而，李亚男牢记着李胜华临走前的嘱咐，不能开枪打第一个，而要瞄准后面的第二个、第三个……
杨金芳几乎是哭着喊道：“李亚男……李胜华……杜群英……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此刻，粗暴的鬼谷已经撕扯碎了她的上衣，甚至来不及上岸，就这样在溪水边，扑了下去……
“噢噢……”对岸的日本鬼子又是一阵欢呼。
眼见姐妹正在遭受凌辱，而李胜华却踪影全无，李亚男都快急冒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谷更加得意和狂妄了，见杨金芳想要反抗，他猛地两个耳刮子，将她打晕了过去，然后从容不迫地褪下了她的裤子，兽性大发起来……
目睹姐妹被****的这一幕，李亚男和其他几个女兵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她们真恨不得冲出去，活活地剐了那些日本鬼子。
“快点啊……你好没啊？”这时候，对岸的日本鬼子已经等不及了，三三两两地也开始下水，朝这边扑了过来。
一时之间，水花四溅，水里乱作一团。
就在李亚男再也无法忍受等待的煎熬，准备开枪的时候，忽然，她觉察出了异样……
70.反扑
只见先前还剧烈运动的那日本鬼子鬼谷，此刻竟然没了动静。
当然，这个细节只有李亚男发现了，其他日本鬼子都在忙着往这边冲呢，谁都没有工夫注意鬼谷的情况。
“冲啊……”
“鬼谷，快下来……”
“谁冲在前面谁先上啊……”
鬼子们呐喊着，朝岸边扑来。
这时候，李亚男再次发现，那个背着电台的鬼子忽然不见了。
奇怪，别的鬼子不见了她可能不知道，但这背着电台的鬼子太显眼了，他背上那长长的天线就是最好的记号。
李亚男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了那个背着电台的鬼子。
正犹疑的时候，李亚男又看见一个日本鬼子忽然一个猛子沉了下去，在水面消失了，好像跌入了一个深坑中一般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时候，李亚男才猛然醒悟过来——那肯定是李胜华！
李亚男猛地明白过来：原来李胜华是悄悄地绕到溪流的上游，从水下潜伏着，杀入敌人内部，在水下将敌人悄悄杀死。
明白了李胜华的目的，李亚男立即打起精神，悄悄地对着姐妹们说道：“注意了！”
这时候，除了鬼谷和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电台兵，以及另外一个日军，敌人还剩下7个人。
李亚男仔细一看，忽然发现水面上多了一根芦苇。很显然，这根芦苇是潜伏在水下的李胜华用来呼吸空气用的。溪流的水，有一部分明显地变得红了起来。显然，那是在水下搏斗的缘故。
水花四溅中，又有一个日本鬼子被拉了下去。但是很显然，这个日本鬼子变得警惕起来。或许是李胜华体力不支的缘故，这个被拉下水面的日本鬼子忽然又冒了起来，紧跟着冒起来的，还有李胜华！
两人纠缠在一处。
就在这紧要关头，李胜华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李亚男看得真真切切，立即命令道：“打！”
“砰砰砰”四枪几乎是同时射出了子弹！
71.乱刺
四枪各自准确命中目标。一时之间，10个日本鬼子，只剩下了3个活口。
李亚男率先站起身来，对姐妹喊道：“走！”
然后端着枪，就朝溪流边跑去。
水里的3个日本鬼子见状，纷纷举起枪来，朝李胜华扫射。然而，不等鬼子们瞄准，又有一个被李胜华从水下刺中腹部，当即身亡。
剩下的两个鬼子立即朝他扑了过来，距离太近，无法开枪，一个鬼子抡起钢枪的枪托，猛地一下砸在了李胜华的脑袋上。
李胜华顿时觉得一阵眩晕，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当即顾不得其他，挥动手里的匕首，只听“呼啦”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手里的匕首直扎入日本兵的胸膛，此人顿时倒在了水中。
此刻，另外一个日本兵围上来，死死地掐住了李胜华的脖子。李胜华手里没有了武器，赤手空拳，根本派不上用场。再加上水里不好施展拳脚，一时之下，已落下风。
日本鬼子手里举着一把匕首，寒光闪过，直刺李胜华的脖子而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枪响了。那个举着匕首的日本鬼子应声倒在了水面上。
李胜华一回头，只见李亚男正举着枪支，这才明白，在关键时刻，是李亚男救了他一命。
就这样，大家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李亚男蹲在地上，摇着杨金芳，喊道：“金芳……金芳……你醒醒啊！”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杨金芳总算醒了过来。姐妹们立即找来一套军衣，给她换上。再看那下体处，已是鲜血淋漓。
李亚男含着热泪，忍不住痛骂道：“王八蛋！畜生！”说完，手里举着刺刀，朝躺在地上的鬼谷一阵乱刺。
李胜华走了过来，一把抱住李亚男，默不作声。
杨金芳哭着，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呜呜呜……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此情此景，令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杨金芳挣扎着，夺过李亚男手里的刺刀，对准地上的鬼谷，胡乱地刺起来。一直刺了五六十下，累得举不起手了，这才停下。刺累了之后，杨金芳就呜呜地痛哭，任谁都劝不住。
李亚男站起身，对李胜华说道：“要不……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宿营好了，我看这里地势开阔，应该不错。”
没想到李胜华却摇了摇头……
72.战利品
“这里地势平坦，地处小溪旁边，一旦下雨，山洪暴发，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得趁天黑之前赶紧赶路。”
听了李胜华的话，李亚男焦虑地看着杨金芳，她已身受重伤，既有枪伤，又有被日军****后留下的伤痛，如何才能行进？
李胜华这时候最先从悲痛中醒悟过来，吩咐道：“李亚男、杜群英、刘艳芝，你们三人一组，马上砍伐树枝和葛藤，扎一个担架！”
听到命令，三人立即开始行动。
李胜华对赵佳凝说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好金芳！我去去就来……”说完，李胜华转身朝溪流的下游跑去。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李胜华回来了，手里拿着不少吃的：罐头、饼干，背上还背着好几支日式枪支和弹药。更重要的是，他搞回了一部电台。而这时候，担架也已扎好了。
杜群英惊喜地问道：“你到哪里搞这么多东西？”
李胜华说道：“这些都是战利品，刚才只顾跟你们说话了，这几个日本鬼子的尸体，差点让溪水给冲远了，害我跑了不少路……”
李胜华把饼干、罐头分发给每个女兵，然后给自己留了一部电台。
杜群英说道：“这些是日本人的东西，我看着都恶心，不吃也罢！”
李胜华笑着说道：“嘿嘿，这是敌人送上门来的东西，为啥不吃？难道要活活饿死吗？不瞒你说，要不是找着了这些东西，我真想把那几个日本鬼子给烧烤了吃……”
听李胜华这么一说，杜群英才接过两听罐头和一包饼干。
经过这么一番激烈的战斗，要不是李胜华想出了从水下进攻的这个招数，今天要想活着走出这空地，恐怕难上加难了。
李胜华拿到敌人的电台后，如获至宝，当即蹲下身来，想要跟军部联系。然而，要命的是，他忽然发现这电台没电了，想必那电池刚才被打落在溪水中了。
不过好歹总算补充了一些给养，想着以后的几天肚皮问题得到了解决，先前的那种忧虑也一扫而光。
摆在战友们面前的新任务，就是给杨金芳治伤。倘若不及时取出子弹，杨金芳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甚至死亡。
由于鬼谷心怀鬼胎，没有命中杨金芳的要害，这一枪正好打在她的小腿肚子上，让她不能再独立行走了，因此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她动手术，取出子弹。
虽然有几个女兵都是医护人员出身，但找遍随身携带的东西，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手术工具，至于药品，只找到一点点青霉素。
麻醉药更是没有了。
73.做手术
杜群英和李亚男都是卫生员，因此动手术取出子弹的重任就落在她们的肩上。
李亚男说道：“我需要一堆火，还需要一缸子开水。”
很快，火堆生了起来，李亚男拿着手术刀、手术钳在火苗上烤起来，算是给器具消毒了。
正准备动手术，李亚男忽然惊叫起来：“哎呀，糟糕，缝合伤口的针线都没有了！”
这倒成了一道摆在大家面前的难题，没有缝合伤口的针线咋办？
这时候，杜群英忽然说道：“我这里有针线，不过，那是缝衣服的……”
李亚男知道，这缝衣服的针比手术针大了不少，在现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病人必将遭受更大的痛苦。但眼下除此之外，已没有了别的办法。
李亚男先找来一条布绳，将杨金芳的腿捆扎起来，以防血液流失过多。然后，她对李胜华和另外两个女兵说道：“来，帮帮忙，给我摁着，别让她动。”
她又对杨金芳说道：“妹子，忍着点，我尽量快点。”
杨金芳被人摁着四肢，只感觉到一把锋利的钳子伸进了枪伤的伤口处，鲜血顿时汩汩而出，李亚男对李胜华说道：“去，给我把缸子里的水端来。”
这是事先早已烧开后冷却的水，李亚男接过缸子，对着伤口泼了下去，先前浓浓的血水被水一泼，腿肚子里的皮肉、森森白骨都清晰可辨……
透过白骨，隐约可见露出的一丁点儿金黄色的子弹，很显然，要想拔出这颗子弹，还必须更进一步。
由于剧痛难忍，杨金芳浑身颤抖，尤其是腿肚子，更是不停地抽搐。
李亚男单膝跪在杨金芳的腿肚子上，想要使劲地压住她的腿不让其乱动，她对杨金芳说道：“妹子，咬紧牙关！”
紧接着，她手里的手术钳使劲朝里一伸，痛得杨金芳“啊”的一声惨叫，顿时晕厥了过去。
李亚男小心翼翼地用手术钳夹住那颗罪恶的子弹，终于给取了出来。
凝视着这颗子弹，李胜华小心地接过去包起来。他想把这颗子弹作为一个纪念，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走出这片死亡之海，等打退了日本鬼子，一定给后人留作纪念。
李亚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杜群英喊道：“青霉素！”
杜群英赶紧拿出那剩下的一丁点儿青霉素，李亚男将仅剩下的最后一点青霉素倒在了杨金芳的伤口上，然后又用一段干净的布条，将伤口给包扎起来。
处理完伤口，杨金芳依然没有醒过来，李胜华担忧地问道：“她……不会有事儿吧？”
74.找食物
李亚男说道：“不会的，流血止住了，接下来应该好好静养……要是有吃的就好了……”
李胜华说道：“这个好办，我刚缴获了不少罐头和饼干呢。”
大约半个小时的工夫，杨金芳醒了过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日军的强暴给了她肉体上和精神上沉痛的打击，她看着李胜华，愤怒地喊道：“你为什么不一枪把我给打死？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见李胜华无言以对，她又转头对着几个女兵问道：“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我现在这样了，你们就满意了对吧？如果你们还有种的话，就给我一枪，让我死个痛快！”
李胜华蹲下身，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死，很容易，两眼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难的是活下去……勇敢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杨金芳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李胜华拿过一罐牛肉罐头，撬开后递给杨金芳说道：“吃点吧！你现在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谁知杨金芳接过罐头，使劲全身力气，猛地将罐头丢进溪流中：“要吃你们吃吧……”
这是日本人的东西，她告诉自己，哪怕是饿死，也不能吃。
李胜华摇着头说道：“你这是何苦呢？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得想办法使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活着走出去，你不吃东西咋办？”
杨金芳赌气似的说道：“谁爱吃谁吃！我死不死跟你没关系！”
眼见战友拒绝进食敌人的东西，大家都一筹莫展。情势很明显，现在杨金芳的身体极度虚弱，倘若不及时进食，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
李胜华望着哗哗流动的溪水出神，就在这时候，他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猛地站起身来，嘴里喊道：“有了！”
杜群英不解地问道：“你有办法了？”
李胜华兴奋地说道：“对！这溪流不浅，里面一定有鱼！”
李胜华这一说，顿时群情激动，立即来到溪流边观察起来。
这溪流最深处才齐胸口，而且因为这一带地势平缓，所以水流并不急，水流清澈，杜群英、李亚男、刘艳芝、赵佳凝和李胜华，都瞪大了眼睛，不停地观察着水里的情况。
忽然，刘艳芝率先喊了起来：“你们看！”
大家顺着她的手势，定睛一看，一条大约两尺来长的鱼正惬意地游来游去。要知道，对于这群衣衫褴褛、很久没有沾过油星的远征军来说，此刻看见鱼就等于看见了人间美味一般，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陆陆续续地，大家发现了其他一些鱼，个头有大有小，但总体来说，对于这群久未沾过荤腥的战士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然而，接下来的现实问题是：如何才能抓到这些鱼儿？
75.炸鱼儿
刘艳芝提议“钓鱼”，然而，手下既无钩又无饵，想要钓鱼就比较麻烦。不过刘艳芝并不气馁：“刚才不是有针么？只要把针给扭曲了，就能做成钓钩，至于鱼饵么？”刘艳芝想了想，说道，“有罐头呢！”
她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否定：“用罐头做鱼饵，这不是大材小用么？太浪费了！”
杜群英则提议用渔网。李胜华问道：“我们又不是渔夫，到哪里去弄网？”
杜群英看着李胜华穿着的那身早已被荆棘挂得稀烂的军装，说道：“我看你这身衣服，就是最好的渔网了！”
李胜华低头一看，还甭说，这杜群英的观点一点都不夸张。李胜华想了想说道：“渔网虽好，只是小了点。”
大家都沉默了。
李胜华沿着溪边踱步，望着溪水出神，溪流里那时隐时现的鱼儿让他直后悔小时候没有掌握好抓鱼这一特殊本领，看来这当兵呀，就得啥都会才行！这样想着的时候，李胜华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喊道：“有了！”
李亚男看着他，笑着问道：“你又有了？”
李胜华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你们就等着喝鱼汤吧！”
说完，他返身拿了一颗手榴弹，对几个女兵说道：“你们走远点，别伤着！”
李亚男惊问道：“你要干啥？难道……要用手榴弹炸鱼？”
李胜华点点头：“你真聪明，连这都知道！”
李亚男猜想得没错，李胜华确实是要用手榴弹炸鱼。他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有人就用自制的土炸弹在小河边炸鱼，就是不知道用手榴弹炸鱼效果怎么样。
李胜华选了一处水湾，他知道鱼儿都喜欢到水湾来，这里是理想的炸鱼之地。选定地点之后，见几个女兵都退到了安全地带，他拉开手榴弹的保险，并没有立即丢入水中，而是在空中停顿了两秒，以保证手榴弹落入水中后的杀伤力达到最大，这才将手榴弹丢进了水湾。
随着“砰”的一声炸响，水湾处立即掀起了冲天的水柱。爆炸声后，潜伏的女兵们和李胜华冲到水湾边一看，惊喜地发现，在那水面上，果然开始有大大小小的鱼儿漂浮起来！
由于水湾并不深，李胜华跳入水中，将那些漂浮的鱼儿一个个抓在手里，然后扔向岸边，站在岸边的女兵们则欢快地跳跃起来，追逐着那些刚刚死去、有些还在挣扎的鱼儿。
此时此刻，他们好像忘了刚刚还与敌人经历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战斗，忘记了刚刚还有战友流血差点牺牲，忘记了身处这茫茫丛林随时遭遇死神召唤的绝境，他们好像就在国门之内的某个地方，好像就在某个和平的时刻，和一帮亲密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打闹嬉戏……
阳光斑斑点点地洒在女兵们的身上，苍白而灿烂的笑容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她们好像全然忘记了身处的一切。
是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幸福，对于这群女兵来说，都是那么遥不可及，那么难能可贵。
李胜华站在齐胸口深的水湾里，一直整整捞了大约近两个小时，才将那些大大小小漂浮起来的鱼儿捞光。因为他知道，这次还有鱼儿，下次，这些美食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打捞上岸后，几个女兵立即四处去找柴火、搭灶台，然后，李胜华拿出他身上那“公羊牌”打火机，打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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