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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湖心的岛(3)

小说: 悠长夏季      作者:无双

西屋有一个小房间,我从小到大一直住在里面,这次回来,自然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悠悠比我待遇好,老妈安排她去南屋睡,一个人霸占四间房子。睡觉前,我溜过去看悠悠,她正站在墙壁前看墙上的诗词。墙上挂的是李清照的词,长调《永遇乐》。词云: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拈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这首词用毛笔写就,虽然是婉约诗词,但笔意金戈铁马,俨然有风雷之势。此乃蚂蚁旧时的手笔。遥想蚂蚁当年,老爸逼练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漏箭移,重门一时紧闭。待得技成,破门带吴钩,写词百首。往事如梦,可知今夕何夕?现在看以前的疏狂之作,我脸一下红了。要命的是,词的左下角我居然恬不知耻地署上了自己的大名。我赶紧站在这幅字前,挡住不让悠悠看。“以前写的,字太丑了,见不得人的。”我说。“看不出你还有这手嘛。”悠悠的话让我有点小得意。哼哼,蚂蚁的多才多艺岂是你能料之的?可是接下她的话又让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毛笔字写得还不错,你用圆珠笔写的怎么就那么丑呢?”

我唯有苦笑:“说来话长,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我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轻轻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本来想明天就回去的,可是刚回来我们就走,我爸妈可能会多心……要不我们后天回去?”

悠悠低头,不置可否。这时老妈抱着被褥进来了。她一边在床上铺被褥,一边念叨:“他们一年也不回来几天……”

老妈的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唠叨。当然,这种唠叨听来亲切无比。我就是被她这样唠叨大的嘛。对付老妈的唠叨,我早有良策——我冲悠悠吐了吐舌头,捂住耳朵一溜烟跑回西屋我房间。我的房间有两扇门,一扇门通向西屋客厅,另一扇门通向院子。在房间待了一会儿,估计老妈已经走了,我开了通向院子的门,进南屋一看,老妈和悠悠正坐在床上牵着手,相谈正欢。

看见我进来,老妈站起身,对悠悠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她又转头对着我,摸摸我的头,“你也早点睡。”我点头。老妈一出门,悠悠突然古怪地一笑。我惊异道:“咦,你笑什么?”“你老妈太可爱了,我很喜欢她。”“嗯?此话怎讲?”“她啊,她刚进来,推销你来着。”“推销?”我指着自己,“我?她要把我卖给你?咱得先说好,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悠悠笑着打我:“鬼才要买你!你老妈啊,刚来推销你,说你怎么怎么着好,人老实,身世清白,从小就是好孩子,不用她操心——”悠悠笑得直打跌,“你老妈很直接的,她问我,问我愿意来你们家做媳妇么?”这个老妈!居然给别人说这个!我脸红得要滴血,干脆厚着脸皮问,“你怎么回答?”“我能怎么回答,我总不能就直接给她说,我愿意吧!”说的也是。我起身准备回我房间,顺手刮了一下悠悠的鼻子,“你早点睡。我回那屋了。

老爸老妈还没睡呢,我不能在你这里待很晚,不然……”

悠悠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心里柔情忽起,顺手揽住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悠悠的嘴唇颤动,又软又咸,她开始轻轻啜泣。我倒不好走了,安慰她道,“怎么又哭了?还生我的气?要不我让老妈过来替我道歉?你看你哭得这个样子,丑媳妇怎么见公婆嘛!”

悠悠破涕为笑,打了我一拳,“谁是丑媳妇,你才丑!”可是她笑了后接着还是泪珠扑簌而下。我抽出床头的抽纸给悠悠擦泪:“你在这边等我一会儿,等爸妈他们睡了,我悄悄溜过来陪你。”悠悠还是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叹气,“就一会儿,爸妈睡了我就过来,好不好?”悠悠的手这才松开。我回西屋,特意从正面进,路过客厅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脚步,几乎是踏着阅兵的步伐走进了房间。在房间过了大约十多分钟,估计爸妈已经睡了,我换了双软拖鞋,轻轻拉开对着院子的门,悄悄溜到院子里一看,爸妈房间的灯果然灭了。于是我提着脚步,进了南屋。悠悠早把灯关了,房间一片漆黑。我一边往床边摸,一边想,要是老爸老妈知道我在他们眼皮底下这样窃玉偷香,非打死我不可。

终于摸到床,悠悠伸手把我拉了上去。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吻了又吻。世界安静得出奇。我和悠悠如此紧密地抱着,久久不语,仿佛如同被遗弃在太空的碎片。

周围是深邃无边的黑暗。“累了就睡觉。”我说。悠悠摇头。我们侧身抱着,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她固执又坚决地轻轻摇头。如此过了许久,悠悠示意我平躺下,她换了个姿势,双手环臂抱着我的腰,身体斜依偎着,头靠在我胸口上。此时我想到,小鸟依人也许是不对的,小猫依人还差不多。悠悠这个样子,正如温柔的小猫一样,藤绕大树,飞鸟归林,我们成为一体,不分彼此。她的呼气温暖异常,透过我薄薄的T恤,轻抚我肌肤。我伸出右手,五指从她的脖子后面穿过,轻捻她的发根。

过了大约半个世纪,悠悠呼吸间隔逐渐拉得绵长。我想她大概睡着了。我胸口越来越闷,又不愿把悠悠推开打扰她休息,为了打发时间,我开始计算悠悠的头压在我胸口,给我造成的压强是多少帕斯卡。这个计算很难,首先不知道悠悠的脑袋有多重,其次接触面积不知道有多大。再则说不仅脑袋,她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分了一些压力过来。因而只能估算。

“喂——”悠悠用鼻息给我打招呼,原来她还没睡,我赶紧收回我的胡思乱想。“怎么了?”“我想去房顶睡觉。”“房顶——”我顿了一下,“风大着呢。干吗要去房顶睡觉?”“你以前不是说小时候夏天经常在房顶睡觉么?我想试一下,那是怎样的感觉。”“那时没空调,房间又热,房顶有风,所以会上去睡觉。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无非是天当被子地当床罢了。即便那样,也是睡到半夜就下来,凌晨露水很重。”“那我们上去睡到半夜。”这个家伙,真是个小疯子。我叹气。“好吧,答应你。只是,不要今天,今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明天晚上可好?”悠悠重重地点头。心满意足地抱着我,终于沉沉睡去。

悠悠睡着后,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怀里的她睡得异常安稳,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甜蜜。我突然想抽烟,想得不行。烟瘾突如其来,记忆以来,从未如此强烈。我强忍住这个念头,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电子书。过了零点,气温变凉,我拉开身边的毛巾被,轻轻罩在悠悠身上。不知不觉中,窗外云开雾散,一轮清月斜斜挂在天上。青瓷质地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悄无声息地铺了一地。悠悠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眼睫毛看得清清楚楚。月光照射下,她脸庞的肌肤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泽,竟如透明一般。我从未觉察过,悠悠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美。这种美让我觉得心悸不已,我突然感到胸口火烧般的灼痛。

清晨六点半,我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奇怪,天花板上的吊灯哪儿去了?我苦苦思索了几秒,意识才清醒过来——这不是在北京。悠悠不知何时从我身上滚落,依偎躺在我身边。我下意识扭头去看她,正好看到她瞪大了骨碌碌圆滚滚的眼睛,近在咫尺也在看我。我不知道她已经看了多久。“醒了?”她笑道。“嗯,你——睡得好么?”“好极了,从未这么好过。做了一堆梦,梦到我在棉花糖里打滚,软绵绵的,好玩死了。”悠悠梦到的棉花糖,可能和我的胸膛不无关系。我揉了揉发闷的胸口揣测。“我也做梦了,梦到我去宝芝林找黄飞鸿拜师学艺,他教我学胸口碎大石的绝技,压了几百斤的石头在我胸口,拿锤砰的一声敲了下去。”悠悠“扑哧”笑了:“好哇,你说我是石头。”“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那好,我是石头,先碎了你再说。”悠悠七手八脚翻身半趴在我身上,把我的T恤撩了起来,郑重其事地俯身把头放在我胸口,做碎石状。“胸口碎大石,碎的是石头,不是胸口。”我喃喃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测量了一下,我摇头,“依我看,你的脑袋可经不住大锤一敲。材料刚度和强度都不够,那不成的。”悠悠不答。她嘴唇在我胸口移动,突然把我的乳头含在嘴里,用舌头轻轻舔。一阵钻心的快感袭来,我情欲勃发,全身都僵硬了。“别闹,你这个坏蛋……”我喘息道,推开她的头。“什么嘛,一点都经不起考验。”悠悠似笑非笑地移开,把我的T恤放下来,拍拍手说,“好啦,起床啦。你快点回到你那边的房间,假装刚从那边起床。”说的也是。这倒提醒了我。我一咕噜爬起来。昨天晚上和衣而卧,省了穿衣服的工夫。我从南屋准备溜回我房间,刚出门,迎头撞见老爸刚从西屋出来。“老爸早。”我一脸的尴尬。老爸面无表情地看看我:“你——”说了半截,他话头一转,“你去叫悠悠起床。我先去买点菜,一会儿做早饭给你们吃。”我又转回悠悠房间。看到我这么快回来,悠悠一脸的诧异。“惨了惨了,”我说,“老爸起床了,发现我在你这里过夜了。”“啊?那怎么办?”“不知道会不会打我屁股。我都这么大了,想必他也不好意思下手吧。”“我看未必。”“何以见得?”“说不好,但你这么坏,老是欺负我,让你老爸修理一顿也是应该的。”“话虽如此——”我垂头丧气道。吃早饭的时候,老爸和老妈居然一直给我夹菜。“你啊,多吃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补补身体。”老妈眉开眼笑的,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我有点脸红。趁老爸老妈转身的工夫,冲悠悠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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