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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小说: 我等待,置我于死地的爱情      作者:锕浔

好些天以来,我都害怕听见手机响。她已经打来两回了,我都不接,总是心慌意乱。我想,我还没有做好与她面谈的心理准备。我也怀疑,我是否与她有见面的必要,能谈些什么呢?她想要干什么呢?出事那么久她为什么现在出现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上天认为我承受的还不够吗?怎又突生出这样一个人物来?我还需要经历多久的考验,才能真正获得安宁。

工作状态一直不好,总是无法专心致志,同事很快察觉到了,并有人秘密通报了韩先生。这样的公司政治,到哪里都一样。韩先生终于出现了,检查完所有部门的工作进程后,他把我叫进他办公室单独沟通。我以为韩先生会先客套一下,再委婉地追究我近期的工作不力,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开门见山就问我怎么工作看不出进度来,我情不自禁找理由,从客观上找,他立刻就制止了我,还问我为什么不找找自己的主观原因,我愣了愣,低下头不言语。沉默一阵子后,韩先生表示对我目前的工作进度虽已有预料,所以并不感到吃惊或生气,但是对我的工作状态他是很在意的,就目前他所了解的来看,他是不满意的。我明白自己的失职,不能逃避,于是我表达了歉意,并适度地又下了决心,希望得到老板的谅见。韩先生一直看着我,不露声色,待我说完停顿数秒后,他才又慢慢开口。

他问我是因为对工作本身的不满或不适应,还是因为私人的原因?

我直言是私人原因。

他突然坐直,认真地看着我,说他问过路清了,对我的事他已经非常清楚了。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迷茫地摇摇头。他顿了顿说,他对我的困境不但能想象还能理解,尤其对我的勇气他感到惊讶。他又说,他跟浩翔的老板认识,说来还有一段渊源,也许他是能帮个忙的。我抬头看着他,完全明白他的所指,但却陷入一种莫名的疑虑中。他看了看我,大概意识到横在我们之间的某种隔膜,起源于缺乏信任。他不收回话,而是强调何时我认为需要帮助了,可以找他,但他希望不要再因这类私人原因而继续影响到我的工作。

离开时,韩先生说了句话:“如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多能量的人,在没有解决上一个麻烦就无法面对下一个麻烦时,那就只有一个出路,去解决上一个麻烦。”

韩先生这话我想了一夜,最后我决定主动联系那个叫茹风的年轻女子。

她约我去一家咖啡馆见面。在一条旧街边的一幢旧房子里,二楼,狭窄的梯道,全木制的,两壁隐约有迷离的彩绘,加上昏黄的灯光,烘出幽深的气氛,挂有几幅图片,路过近看时,发现是一些旧照片,记录着重庆旧城的面貌。进入咖啡馆后,感到温热的氛围,面积不大,空间不高,布局紧凑,每张桌子以植物及木架相隔,架子上搁着一些仿古仿奢的物件,还有书,不同的书,大部分是外文的。木桌配沙发椅,桌上铺着色彩艳丽的布,搁一座造形古朴雅致的台灯,灯罩很美,不觉想起欧式的宫殿,沙发椅看着很舒适,有种想立刻蜷缩在上面的冲动。

茹风早到了,她坐在窗边的位置,冲我招手,很自然。我走到她对面坐下,往桌上一瞧,一台笔记本电脑,她正用着,一杯红茶,还有一只烟灰缸,里面已有三四根残烟。她一只手上正夹根烟往烟灰缸里抖灰柱,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对我的到来无怨无喜,料定意义浅薄。我点了黑咖啡,不加糖。我们互相打量,像决战前的侦察敌情,静索对战策略。她先开口,问我怎么会主动联系她了。

“你不也一直想找我谈谈吗?”

“是啊,可你不是一直都不接我电话吗?”

“我一直很忙,现在才有空。”

“是现在才有勇气吧。”她逼视着我。

“什么意思?”

“我不难想象在你得知我跟俊凡的关系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有些得意的神色,仿佛一切如她所料,她是事件的主导者,她似乎从一开始便占了上风,她是个喜欢抢上风的人。

我笑了笑,不语。

她对我唯笑不语的反应感到有些不解,也有些怨气。

“我说得不对吗?难道你不感到生气吗?”

我轻轻摇头,仍旧不语。

“哦……”她故意拉长了音,一脸醒悟又不屑的表情。“明白了,我总算知道俊凡以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

她故意欲言又止,以为我在与她作戏,假装冷静,于是她也开始以调胃口的姿态对我。

我沉思片刻,以昨晚思索她的目的为基点所得出的结论,及今日见她时的这番情景,我感到她可能只是为了刺激我,为了她某种不愿公开的心理求得其宣泄。因为就情人而言,俊凡已经在牢中,有无生的希望还很难说,就算他能侥幸逃过死刑,大概一生也将在狱中度过了。如此,这个女子还能求什么呢?她的那段情将注定是死胡同。她来找我,实则根本无意义,这还使得自己以前的隐私给暴露了,白白给自己添上不光彩的一笔,这是为什么呢?除了她想刺激报复我这个情敌外,我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你说你是尹俊凡的情人?”

“是的。”

“为什么现在来告诉我这个?”

“现在正是时候。”

“我不明白。”

她仰一下头,低眸斜视一下我。

“你感到惊讶吗?”

“……”

“你觉得受到打击了吗?”

“……”

她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当然,你可能觉得比起你的所做所为,俊凡跟我的事那就是小菜一碟了,对吗?”

“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我想告诉你,你不配。”她故意将最后这三个字拉长音,一字一顿说道。

“不配什么?”

“不配俊凡对你的爱。”

我盯着她,眉间不觉发紧。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不,其实我想说的有很多很多,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但是我发现,这里面的大部分都不需要跟你说的,或者说不值得对你说,那都是我跟俊凡之间的美好,也可以说,都是我个人的美好回忆,其他人都不配分享,尤其是你。”

“那些事我也不可能有兴趣听的。”

“是吗?”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嘴角浮现奇怪的笑。

我开始喝咖啡,不看她了。

“可有些事我恰恰想说给你听。”

我看向窗外,阳光暖暖的,此情此景竟让我想起了与弦的过去,那些同样在灿烂阳光下的忧伤。如此阳光明媚的日子,我竟与这个女子谈论如此违背伦理的话题,真是有负天意。

“你好像不太想听是吗?”

“是的。”

“为什么?就算你冷若冰霜,难道你连起码的好奇心都没有吗?”

“好奇心是会害人的。”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慢慢扭过头来,看着她。

“我来,是一种姿态,表示我并不回避你。就算你跟尹俊凡有什么过去,对我而言,都已经过去了,对你们的过去,还有你这个人,我都没什么好回避的。你敢承认过去,我就敢面对。不过,关于你们之间的一切,我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因为对我而言毫无意义,而且对俊凡现在的处境也毫无帮助。那些事情,你们是怎么开始的?发展的?你们的程度有多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在意的。为什么我会这样?如果你聪明,也是能够想象的。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就决定了这一切的无意义。你想得到什么?能得到什么呢?你从我这里更没什么可掠夺的。我同意跟他离婚,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可他不想离,就算我们离婚了,你们又能怎样?你又能怎样呢?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来理解,为他这个案子的奔波之累我就可以转嫁给你了呢?你如果是为了你曾遭受的郁闷或是委屈,来找我宣泄,那我是不会理睬你的,因为你没有这样的立场。一个女人,做了这样的角色,就要学会消融良知,不争对错。”

她一直看着我,沉默着,继而放声笑了起来。

“消融良知,不争对错。这是你亲身经历的总结吗?”

我不语,冷冷地看着她,我已经打算起身离开了,我想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你错了,我没什么好跟你宣泄的,如果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麻烦的,那你还真错了。我有必要那么做吗?没有呀。现在是个什么局面,大家都清楚。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还真想从你这儿掠夺点什么。”

我仰头看着她,不畏的神色。

“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俊凡。”

“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死刑犯也有改判的,不过得花些钱,用钱保脑袋的事情,我觉得值。如果我有钱,我是一定要去保俊凡的命的,可惜我没有。我也才刚刚转正为台里的正式员工,爸妈为了我上大学找工作已花了不少钱,我只恨自己不是富二代,但凡有钱,我都不要他死。”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她的情绪稍稍有些起伏,但看得出来,她是个有自制力的女子,很快便平静下来了。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救救他,我没钱,可你有,你有房有车,一定还有积蓄,能凑好几十万吧,那应该就够救俊凡的命了。你不要舍不得这些钱财,你也亏欠了俊凡,如果不是你,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你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吧?俊凡跟我说过,你其实还是个重情义的女人,你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救他?”

“你有吗?”

我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既然你说到这里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房、车,还有钱,我早预备着,只要能不让他死,我随时奉送。”

“你说真的?”

她眯缝着眼睛,似有怀疑。

我沉吟片刻,从包里翻找了一阵子,找出一张名片,放到她面前。

“这是尹俊凡案子的辩护律师,你可以去找他,问问看,我都做过什么。”

我立刻站了起来,确定已无留下的必要。

“你要走吗?”

“是的。”

“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

“他爱你,他爱的始终是你,他对我只有喜欢,没有爱,我一直清楚这一点。”

“那又怎样?”我凄迷地望着她。

“希望你看在他那么爱你的份儿上,一定要帮他。”

“我一直都在帮他。”

我转身迈步,感到心都快要飞出这咖啡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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