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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说: 我等待,置我于死地的爱情      作者:锕浔

路清带我来了步行街,热闹非凡的地方。满街的商铺,岭南风充斥整条街,人头攒动,满目繁华。我们默默并肩漫行,他不时侧脸来看我,最后说我眼睛哭过实在难看。于是他走进一家商店,替我选了副墨镜硬给我戴上。然后我们进一家带广东特色的餐厅,路清点了几样特色菜,又问想不想喝酒?我说想,于是六瓶啤酒上桌了,但我只让服务员开了四瓶。

我们坐在二楼,我隔着墨镜朝窗外看去,楼下是喧闹的步行街,人流如织。我一动不动朝前看着,路清却一直盯着我看。

“你在看什么?”

“……”

“为什么不把墨镜摘了?”

“你不说我难看嘛,还是戴着吧。”

“可这是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不用戴吧。”

“我不想你看我的眼睛。”

“为什么?”

“很难看。”

“一点不难看,你的眼睛很好看。”

“可现在很难看。”

“没关系,我想看。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说你哭过很难看?”

我不回应,脸仍旧朝向窗外,墨镜也不摘下。

菜上齐了,酒已倒满,路清举杯想说什么的样子,见我没反应,最后又放下了酒杯。我们默默吃着菜,谁都没动酒杯。

“你这样子让我很不舒服。”他说。

“你不用看我,看菜看酒就好。”

“你为他心痛成这个样子,我还从没见一个女人哭成这样的,这让我不舒服。”

我隔着深灰看他一眼,感到眼睛刺痛,热肿一时还无法消退,他说我难看我相信是真的,尽管我不敢朝镜子里看自己,但我也能想象他说的难看一点不假。我知道他不是因为心疼我,而是在埋怨我,他不能接受我为另一个男人悲伤成这样子,而且还是个已死之人。

我不想对他的任何言行有所反应,在墓地产生的剧烈情绪并未完全消退,事实上此时我更想一个人待着,我根本不想被打扰,但我也知道他是不会甘心让我一个人的,如果我断然抗拒他的关怀,大概这又会引起我的内疚与自责,所以无奈,只好顺势接受他。但我不认为因为我没有拒绝他的陪伴,就得因为照顾他的情绪而压抑自己。

“如果我的确让你感到不舒服了,那也没有办法,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目前控制不了的,而且我告诉你,事实上我来这里就是想要这样,就是想为他悲伤、难过,想怀念他。”

我知道此话一出定会加剧他的不舒服,但我不但不加控制此类不妥的话,还要更进一步说明。

“我这样为一个男人心碎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你完全可以不理睬我,如果你仍旧选择要跟着我,那只好忍受,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我知道这话有些绝情,他定是更加不爽,但却是我想达到的目的,最好他听后一怒而起,拂袖而去。

他的确有些生气了,举起酒杯喝酒,连喝两杯后,瞪着我看。

“莫菲,你不要以为你已经掌握住我的心理了,我的确可以随时走开的。”

“我没有以为已经掌握住你的心理了,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我其实希望你走开,不要来管我。”

我也端起酒杯开始喝起来。

我们像赌气一般,你一杯我一杯,比拼着喝起来,很快四瓶就倒空了。叫来服务员将另两瓶开了,还再加两瓶。半小时后,菜没吃多少,啤酒倒喝了八瓶。我已经有些晕乎乎了,看路清那样子也喝多了,昨天他已经喝了不少了,今天又接着喝,我料定他今日是要醉倒的,但我不管这些,只想尽情喝,酒下肚后人的情绪倒舒展了许多。我们都忍着不在餐厅里发酒疯,匆匆结了账,相互扶持着走到步行街口打了辆出租车回了酒店。

路过他房间门口时,他竟说他房间里还有酒,要不要继续喝,我摆摆手说想回房间睡了。他却硬拽住我,将我拉进他的房间,房门关上后,他反锁了,我头晕得很,对他做这些事没多少反应。我知道失眠加悲伤后再饮酒是很容易醉的,此刻我只感到脑中空白,身体飘然,四肢不是很受控制,关键是意识无法集中,乱如麻。看到那床后,我情不自禁爬了上去,趴在那里,一动不想动。他也爬了上来,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一听啤酒扔我眼前。

“喝吧。”

我没应他,挣扎着伸手将墨镜摘了,一挥手胡乱把墨镜扔向不知何方,我听到啪的一声,知道镜架摔坏了,任其去吧。我紧闭双眼,不管什么外力都别想动弹我。

我想我已经入眠了,在做梦。我被翻了过来,仰着面,乱发被一根根朝两边理去,整张脸露了出来。一团热气扑面而来,酒味甚浓。有股温热贴着面,在缓缓移动,最终到达我的唇,再不离开了。先是温柔的,很快便热烈起来。有诱惑的力量在迫使我张嘴,我抗拒着,当我意识到这是吻时,我整个身体都被压住了。我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好虚弱,有外力将我的衣物掀起,再慢慢滑动,直到它们脱离我的身体。那股温热重新出现在了我颈间,然后顺着到我的肩、胸、小腹,最后再往下探,我惊醒般睁开双眼。这是梦吗?不,这是真实。我低眸瞧见全身赤裸的自己,在那最敏感的地方,温热停在那里,路清温柔的唇停留在那里,酥麻感被击出,开始慢慢向身体四处扩散,像电击后才会有的情形,是我曾拥有过,是弦给过我的致命体验。我猛然翻身而起,惊恐万分,他抬头惊诧地盯着我。我不想跟他对视,扭过头去慌乱地找衣物,但是居然一件也找不到。我的视线混乱模糊,我爬到床头躲避他的攻势。他似乎不肯轻易放弃,猛然贴近我,开始胡乱吻我的身体,我努力背对他,闭紧双眼,拼命想摆脱他,可他力大无穷一般,我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他。当他再一次将我翻转来,正面朝我紧贴过来时,我激动不已,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怔住了,不再动我,我顺势滑下床边,身体落地,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我们都没动,我哭了一会儿,在床下找到了衣物,赶紧一一穿上。

“对不起。”他坐起来,双手抱头,像是有些后悔。

我望了一眼他赤裸的身体,用手揩去泪痕,正要离开时,他突然又说:“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会再进你的房间了。”

“求你了,不要走,如果现在你就这样走了,我会不停自责的,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觉得真的对不起你,而且永远得不到你的原谅。所以求你不要走,只要你现在离开了,我会一直难过的,求你原谅我,求你不要这样就走掉,求你再多留一会儿,这样我会好受些,好不好?”他哀求道。

我回头看了看他,他眼睛红了,似乎有些被自己的行为吓到,深感后悔。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那你保证不再像刚才那样,不要再碰我。”

“我保证。”

“你能穿上衣服吗?”

“好。”

他立刻开始穿衣服,边穿边看我,生怕我走掉的样子,穿好衣服后看着我,像个犯了错想急于弥补的孩子。

“这样行了吗?”

我点点头。

“我能再求求你吗?”

“什么?”

“我们能躺一起吗?你不要误会,只是挨在一起而已,我绝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了,而且我们不都已经穿上衣服了吗?”他渴求般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

“你懂的。我现在其实很难受,我只是在乞求你施舍点安慰给我。”

我心间猛紧,感到自己的残忍,竟有些厌恶自己。于是,我重新爬上床,在他身旁躺下。其实只要他不碰我,我倒是真想这样休息一会儿。

他挨着我也躺下,瞪着眼看天花板,过会儿又痛苦般摇头。

“头好痛。”他厌倦的口吻。

“喝多了,我们都喝多了,我的头也痛。”

我侧过身,背对他,双手抱在胸前。过会儿他也侧过身朝向我,一只手搭我身上,见我没反应,又靠近些,他在试探我,那只手几乎抱紧了我。

“我要走了。”

“好了,我不再动了。”

他将头埋进我披散在枕上的头发间,温热气在我颈间吹散,又聚拢。我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料想他已经睡着了,我想抽身,他仍旧抱得紧,我干脆不动了。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们同时醒来时,房间里已是一片黑暗。我猛然坐了起来,觉得浑身酸痛。路清放平身体,伸个懒腰,大大吐一口气。

“几点了?”他问。

“不知道。”我茫然向四周看看,开始替自己捶肩。

他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拿起来看一眼。

“八点了,这么晚,我们睡了这么久。”

“怎么还是觉得累。”

“饿吗?”

“饿。中午只顾喝酒了,都没怎么吃菜,真是可惜浪费了。”

“走吧,我带你另外找家好吃的。”他拉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不,我不想出去,头还是晕。”

“那你等着,我去买外卖。”

他翻身下床,半小时后他端回云吞,我胡乱吃下,喝了凉茶,立刻倒身挨着床又想睡了。迷糊中听到他将残迹一一收拾,进了卫生间去沐浴,当他回到房间里后,我警觉着,他开始整理床单,拉起薄被替我轻轻盖上,我轻呼一口气,心想是不是应该回自己房间去,可身体根本不受支配,一动不想动。他没有上床,好像是坐在房间里的某处,过会儿后,我闻到了烟的味道,他在吸烟,坐在某个地方在吸烟,我都能感到他的目光正披散在我的身上。我又睡着了,当被弄醒时,他刚躺上床,与我同盖一床被,我翻身坐起来。

“怎么了?”他问。

“我得回自己房间去。”我开始下床。

“随便你。”他背过身去。

我略顿一下,又上床来,重新躺下。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睡去了。半夜醒来上卫生间,刚从卫生间出来,在门口撞到路清,他愣愣地看着我,赤裸着上身。

我立马低头说:“我回自己房间去了。”

我想从他身边穿过,被他拉住按墙上。

“很久没做了吧?”

“做什么?”

“非要我挑明。”

“……”

“那天之后,你就没做了吧?”

我咬了咬嘴唇。

“是。”

“我就在你面前,明白吗?”

“我不能。”

“为什么?”

“做不到。”

“你不喜欢我?”

“不知道。”

“一点点都没有?”

“也许有吧。”

“那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这意义重大。”

“因为你还是个已婚女人?”

“的确是这样。”

“可你曾经也跟另一个男人发生过。”

“那不一样。”我抬头严厉地看着他。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出轨。”他更加严厉地盯着我。

“是不是我伤你自尊了,你才非要这样说。”

“是不是去了坟墓,你才变得如此冷酷。”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厉色看着我。

我们相互仇视般对视着,我想此刻我们都有些厌恶对方。我觉得我应该走了。我推开他,朝门口走去。

“你在为谁守身?”他大声说道。

“为自己。”

我猛力拉开房门,它砰的一声在我身后关上了。

接下来几天,我没再看到路清,我也没去敲他的房门,我们连电话也没通。我每天都出去,乘地铁,吃简餐,去我所能目及的所有街道,在它们之间四处穿行,挤在人流中,漫无目的,直到筋疲力尽才回到酒店。每天早上离开酒店时,我都有看见楼层服务员在清理隔壁房间,我知道隔壁一直还有人住,只是不清楚路清是不是已经退房了,我也不去打听。

几天后,我大概已将这座城市的主要街区都走了个遍,一天清晨醒来时,我决定离开了。我去长途车站买了第二天去明县的车票,回酒店的途中想起弦曾经向我提到的一条梧桐大道,决定去找一找。

寻问了一些路人,费了些周折才找到那里,事实上一开始我并不确定是不是那条街,只是看着两边的树木感觉似曾相识,是弦跟我描述的样子,于是我带着怀疑的目光在那条街上漫步前行,当我惊奇地看见那间酒吧时,我才蓦然确定自己找对了,就是这条街。顿时我呆立在街边,望着对面赫然二字“存密”,久久无法迈步。

“那街上有间酒吧,我常去那里。”弦曾这样说过。

看见那两个字我立刻明白了弦为什么会提起这家酒吧,事实上,存密酒吧是明岛上非常着名的一家酒吧,也几乎是岛上唯一的一家酒吧。每次去明岛,我们必定夜夜去光顾,在那里消磨上长长的时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倚着古朴的实木长椅,在窗边不时深深长吻,完全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酒吧里的音乐很值得称赞,风格多元化,都不失品味,听时总让人心起美意。有时候,我们会看酒吧里存放的一些书,他靠着椅坐着,我侧脱了鞋斜躺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腿,懒散地翻着杂志,不时抬眼看着头顶上方,他微锁眉头盯着书的样子。酒吧奉行随意风,只要无伤大雅,客人可以以任何自己喜欢的姿态存在,这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我几乎每晚在那里时,好些时候都是躺在弦的身上的。他也非常喜欢我们这样的相处,不时低头与我长吻,看书时,偶尔还会吻我的额头,我深深为此沉醉。有时候,我们会在椅子上相拥而眠,直到酒吧打烊,老板打趣我们才会离开。弦与那老板似乎也很投缘,因为老板放在酒吧里的书大部分都是弦喜欢的,所以他常常主动去与老板攀谈。有时候我一个人在窗边发呆时,会瞥见借口去洗手间路过吧台的弦,停在那里与老板聊天。老板似乎也对弦有好感,他们交谈时,总是面带微笑,还不时点头,面露深明你意的表情。

没想到在这条街上,居然也有一家存密酒吧,我立刻也明白了弦为什么会常来这里。我心间漾起一阵阵酸楚,好不容易才抬腿迈向街对面。

进去酒吧的那一刹那,我有些呆住了,因为里面的风格几乎与明岛上的存密酒吧一模一样,活脱脱的翻版。我的目光移至吧台时,动不了了,我在寻着明岛上那位酒吧老板的影子,我跳不出这是他在这城市所开分店的思路,可是根本寻不着,唯见四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女孩很漂亮。更惊奇的事物豁然跃入眼帘,我分明瞧见吧台上有一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淡紫色的花,那花型与我在弦的墓碑前看见的一模一样。我朝吧台走去时,里面有两位年轻人露出职业微笑,冲我说欢迎光临。我站在吧台前注视着那束花。

“这是什么花?”我问道。

“紫莜花。”一个年轻女孩说道。

我盯着花出神。

“这花好看吧,香气也好闻极了,我们老板最喜欢了。”那女孩笑着对我说。

“你们老板是谁?”我立刻抬眼盯着女孩。

“那就是我们老板。”女孩侧脸,挪了挪下巴,我顺着看过去,那个漂亮的女孩正向吧台后面走去。

“她是这里的老板?”

“对。”女孩微笑地看我,同时也露出迷惑的神色。

我顿感失望,原来与岛上那家不是同一个老板。

我挑靠里的地方坐下,扫视着酒吧内的装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太像了,竟让我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吧台内那年轻女孩为我送来一杯鸡尾酒,笑着说这是老板亲调的。

“能请你们老板过来聊聊吗?”我赶紧问道。

没一会儿,那位漂亮的女孩走来了。

“你想跟我聊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我。

“能坐下吗?”我看着她。

她回身朝吧台里望了望,再扫一眼酒吧,这个时候这里还很清静。

“好吧,现在也不忙。”她坐了下来。

“你是这里的老板?”

“对。”

“这么年轻就经营一家这样的酒吧,真不错。”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突然对她产生了好感,她很漂亮,也很年轻,笑得虔诚。

“这酒吧全都是你一个人弄的吗?”

“朋友帮了些忙。”她淡淡的目光,淡淡的口吻。

“酒吧真是不错。”

“还行吧。”她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很快又消失了。

“酒吧开了多久?”

“两年。”

“生意好吗?”

“过得去。”她不带表情地注视着我。

我努力使自己的目光随和些,不让她看出来事实上我一直在打量着她,我每投向她的任何一个眼神都是有收获的,模样、神情、姿态都收入眼底。我发现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东西,仿佛身处闹市不自知,只活在自己愿意接受并认同的世界里。就如此刻,她对我这个陌生人所表现出的对这酒吧的好奇也全然不放心上,只是出于礼貌在淡然地应付我,而对我这个陌生人她也毫不新奇,用一种她早已习惯的经历陌路人的目光看着我,完全提不起对我发问的兴趣。

“这酒吧的风格与我曾经去过的一家酒吧很相似。”

“是吗。”

“你去过明岛吗?”

她的目光顿了一下。

“没有。”

“那岛上有一家酒吧,跟你这家很相像。”

她注视我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好似平静被打扰到了。

“真的很像吗?”

“很像,连酒吧名字都一样。”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去过?”

“是的。”

她似乎愣了一下,陷入了某种回忆,不知为什么,我仿佛突然受到某种刺激。

“吧台上那花是紫莜花吧?”

“是的。”她回过神来。

“店员说你很喜欢那花。”

“是的。”

“这花不常见。”

“太娇嫩,很快就萎掉了。”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也非常喜欢这花。”

“是吗?”

“他说他经常来你这酒吧。”

“哦?”

“如果他真的经常来这里,也许你还认识他呢。”

“也许吧。”

“不过他现在不在了。”

“怎么?”

“他去年八月份就过世了。”

“真可惜。”她像是在努力克制某种情绪,声音微颤着。

“前几天我去了墓地祭拜他,在他墓碑前就放着一束紫莜花。”

她呆住了一般,有种即将崩溃的迹象出现在她的神情中,而当我看到她这一变化时,我也有种崩溃的欲念,很明显我预感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开这家酒吧?”我问。

“朋友说这条街很美,希望我能在这街上开间这样的酒吧。”

“酒吧的风格也是你那朋友建议的吗?

“是的。”

“你有位不错的朋友。”

“是的,他还资助了我,这酒吧就是他资助的。”

我伸手去端酒杯,手指有些微颤。

“你在发抖。”

“是的,想起那位过世的朋友了,他说常来这里。”

“如果我没猜错,你朋友是个男人对吗?”

“是的。”

“你们关系一定很亲密吧。”

“算是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位资助你的朋友,也是个男人对吗?”

“是的。”

“你们的关系一定也很亲密吧?”

“是的。”

她的脸紧绷着,像是在接受着审判,这令我略感吃惊。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对不对?”她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

“我只是无意间看见了这间酒吧而已,它勾起了我的回忆。”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们其实说的是同一个男人。”

“你在开玩笑。”我突然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从你刚才走到吧台望着紫莜花时的样子,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又要求跟我聊一聊,我立刻就清楚了你的目的。很多事你已经知道了,特意来找我的对不对?而且你还知道这酒吧其实就是你丈夫资助我开的,所以你现在是来找我麻烦的,想要回这间酒吧,对不对?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这叫赠予,你是要不回去的。”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努力镇定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那神情仿佛早已预料这一天的到来,她早已做好了应对准备。

我惊诧地望着她,我想我已经清楚了这一出戏剧性场景的原由,她错把我当成了另一个女人,我心生悲涌,一股强烈的自怜、自嘲情绪控制住了我。我不想说破她的误解,还想将戏演下去。

“我不是来要回酒吧的,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这间酒吧的存在,他也从没提过。”

“他怎么可能跟你提呢?你怎么还故意说这样的傻话。”

“你觉得这话很傻?”

“你其实已经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了,还故意在这里假装不知道的样子,还故意把他说成是你曾经的一个朋友,何必这样呢?简弦都已经死了,我们俩就别在这里装了吧。”

她气势压人的样子,仿佛一下子从清澈之地落入凡间,必须严阵以待才能保护好自己。

我愣愣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想怎么样?直说吧。他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扯其他的也没什么意义。这酒吧本来就是他送我的,所有权归我,你就是去法院打官司,也赢不了。”

我蓦然起身站起来,我实在装不下去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简弦的妻子。就在刚才之前,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还有这酒吧的存在,现在,我知道了。”

我开始朝酒吧门口走去。

“那你到底是谁?”她冲着我的背影高声问道。

我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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