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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政 (5)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劝”,在这里翻译成相互勉励,意思是相互勉励为善的意思。但古棣在《论语译说》提出翻译为“努力工作”,在语句上是比较通顺,但与原意似乎有差距。《小尔雅?广诂》:“劝,力也。”“劝”也有“努力去做”的意思,但是在此处翻译为“努力工作”似乎不妥。

论语禅:

管理别人,先要管好自己。

以孝悌治天下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有人对孔子说:“你为什么不从政呢?”孔子回答说:“《尚书》说,‘孝啊,就是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孝道会影响政治。’这也就是从政,为什么一定要做官才算是从政呢?”

《朱熹集注》说:“盖孔子之不仕,有难以语或人者,故托此以告之”。意思是孔子不从政,有难言之隐,只好如此回答别人的提问。那么按照朱熹的意思,孔子是想要从政的。

我们要知道,孔子是圣人,他不为个人名利去追求政权,他并非那种千方百计追名逐利的政客,所以如果说孔子追求从政就是不对的。但是如果能够在天下推行仁政,给百姓带来利益,孔子也是愿意出来从政的,而是当时的环境使他无法从政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孔子终生热衷于实现仁政的理想,有一腔报国之热血,也有自己的政治见解,但最高统治者对于他始终是采取一种若即若离、敬而远之的态度。他真正参与政治的时间只有四年多,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他干了不少好事,职务提升也很快。但终究因为与当权者政见不同而分道扬镳了。此时他已五十多岁,迫于形势,他离开了鲁国,开始了被后人称之为周游列国的政治游说,十四年中,东奔西走,多次遇到危险,险些丧命。后虽被鲁国迎回,但鲁终不用孔子。

孔子没有去从政,但是他却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影响政治,这就是他一生不懈地弘扬他的礼教,从孝道开始,使天下风气潜移默化地转变,这就是他的大政治思想。国是一个一个小家组成的,搞好国政,离不开家政。所以孔子说“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也就是政治。孔子说:“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出自《孝经》)如果能推行孝道,“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所以“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出自《孝经》)。多一家行孝,就多一家孝子,天下人都行孝,那天下人都是孝子,那就可以无为而治了。

所以,从根本来说,孝才是最大的政治。孔子通过创办教育,把这些理念教导给学生,从他那里出去的学生无论从事各种行业,还是参与国家政治,都能影响到整个社会礼俗和政治风气。

孔子以提倡孝道来影响社会和大众,虽不从政实则已经改变了社会风气,其影响远远超过了一个国君一地一时的影响。即使是身为一国之主的皇帝,也必须以孝道治国才能成为好皇帝,以大孝著称的舜即是如此。

以孝治理天下,便是“为政”一篇的总纲,正如澫益禅师《论语禅解》“此便是为政以德”。因为孝是修身的起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去做,要想建成参天大厦,先要有牢固的基础。所以,从天子到庶人,都要以修身为本。修身就是修行,就是不断充实自己的道德,这种修行以什么为起点,自然从身边最亲近的人做起,从自己的家庭做起,这就是以孝悌治天下的道理。

论语禅:

以孝悌为修行之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当下承当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孔子说:“一个人丢了信心,他还有什么用呢?就好像大车没有輗、小车没有軏一样,它靠什么行走呢?”

中国禅宗从达摩初祖到六祖慧能,祖祖心传,就是当下承当。当下承当什么?就是自性即佛。可对于凡夫来说,整天杂念纷飞,谁敢当下承当自己就是佛?这就是凡夫和圣人的区别。凡夫攀缘外境,心为凡尘污染,自然看不见自性清净天真佛;走上修行道路的禅者,与凡夫相反,他敢于当下承当自性即佛,所以努力修行,虽然身在凡尘,心却清静,不为凡尘污染,最后顿悟成佛。

当下承当,就是要相信一切众生都有佛性,相信一切众生都有成佛的可能,首先拥有这种信心才能进入禅修,也才能开悟。可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不敢当下承当,虽然自己有宝珠一颗,却天天向外寻宝,不知宝珠就在自己家里。

一切佛经都告诉我们,自性本来清净。《六祖坛经》说:“善知识!于念念中,自见本性清净,自修自行,自成佛道。”六祖慧能要我们观察自己的意念,离开外在的声色,看见自己本来清净的自性,自己努力修行,不去心外求佛,那么就可以修成佛道。

“当下承当”是中国佛教禅宗的特色,也是一切佛法的特色,信众最多的净土宗其修行也提出了“信愿行”三字,信心是第一条件。儒家从入世的修行,最后止于至善,也就进入天人合一的出世境界。那么作为入世的仁者,他也必须相信自己能够实现至善的圣人境界,他才真正有前进的动力,从这个意义来说,信心既是佛教修行的首要条件,也是儒家仁者入世修行的首要条件。

所以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这个“信”字,我们有可能理解为诚信,诚信当然也很重要,不管哪个时代,不管从事什么职业,也不管出于什么信仰,诚信是共同的道德要求。但这应该不是说诚信,而是说信心的问题,因为没有信心,就好像车子缺了重要部位,它就不能行走,这个比喻明显是讲信心的重要性。輗(ní),古代大车(牛车)车辕前面横木上的木销子;軏(yuè),古代小车车辕前面横木上的木销子。没有輗和軏,车就不能走。也就是说信心是我们走向目的地的条件,只有具备坚定的信心,才有定力让我们走向涅槃的彼岸。

澫益禅师在讲信心的时候特别提到六信,即“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第一是信自,最重要的一个条件,要相信自己能够成佛,因为是心是佛,是心作佛”。第二是信他,他就是已经修成了的佛,他能成佛,我也能成佛,他能开悟,我也能开悟。第三和第四是相信因果的道理,有因必有其果,因善的因,就有善的果,有念佛的因,就有成佛的果。第五和第六是信事理,要事和理圆融。例如禅宗说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但是处于初发心修行的禅者,他并非即身即佛,他此肉身仍旧是凡夫,如果因为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就此以凡夫身为佛,那么就是狂禅了。这就是“事”上的区别。什么是理呢?虽然凡夫身不是佛,但此凡夫之心与佛并无区别,心佛众生并无差别,色是空,空亦是色。净土宗亦是如此,从理上说,西方净土不离开我们的心,这就叫做唯心净土,所以往生净土,并非真的往生了。可从事上说,既然众生的染心成就我们这个娑婆世界,那么阿弥陀佛的净心自然就能够成就西方净土。所以说,往生西方净土有时事实上存在的,或可理解为一个高度文明的外星世界。

禅宗公案有一个丹霞烧佛的故事。丹霞禅师有一次住宿于慧林寺,因为天气非常寒冷,就把寺内的佛像拿来烧火取暖,被寺院监事看到自然就受到怒斥。可骂他的和尚受了报应,被骂的丹霞反而安然无恙,这是什么道理?道理就在于丹霞敢于当下承当,他是已经顿悟的禅者,心佛众生俱无差别,故烧佛对他并无妨碍,丹霞烧佛的公案是揭示敢于当下承当的道理。

有人说丹霞这样做,是凡事只求顺其自然。这种说法显然太简单,众生顺其自然,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出来,佛家还要那么多戒律干什么?虽然,丹霞烧佛是他的天真本性的流露,然而只有丹霞这样的人才能露出这种天真的本性。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那么木佛仅仅是木头的组合,它是没有自性的。所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够保佑众生呢?但对于凡人来说,佛像和三宝是清净的象征,若毁佛像三宝则是五逆大罪。佛像三宝是为众生修福报的,所以造像功德无量。既然造佛像功德无量,那么毁佛也罪过无穷。

论语禅:

只要你敢于当下承当,你就有顿悟的一天,到那时你也可以烧佛。

预测三千年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子张问孔子:“十世的事情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也许有继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子张问孔子十世以后的事情,古时称三十年为一世,十世就是三百年,孔子不仅回答了三百年的情况,而且也说了三千年的情况,这种对未来的预测功能,在佛教叫做天眼通。

天眼是由修行禅定而得的眼,因为去掉心中的杂念,就开发了天眼,此眼远近前后、微细事物皆得见。

天眼不仅佛陀有,一般天神鬼怪也有,只要不被眼前景象迷惑,就能够看到远近未来的事情。禅定力越高,所看到的世界就越远。

佛祖曾经也以天眼看未来,把佛法的弘传分为三个时期,即正法时期、像法时期、末法时期。正法五百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万年。正法时期,正者证也,佛虽灭度,法仪未改,有教,有行,有证果者,是名正法时期;像法时期,像者似也,此时期,有教,有行,但证果的人已经很少;末法时期,末者微也,此时期转为微末,只有教而无行,更无证果者。随着时间的推延,由于众生欲望增强,修行佛法的人就越来越少,并且修行的水平也越来越差。这是整个佛教的发展变化过程。孔子对于礼教弘传的预见亦是如此。

孔子对中国礼教的弘传也不是抱着乐观乐观态度的,他提出一个重要概念“损益”,它的含义是增减、改革,即说明礼教会随着时代发展变化。尽管不抱着乐观态度,可对三千年后中华礼教是否还存在,他还是肯定的。当然,三千年后完整的礼教是不可能存在的,尽管有所“损益”,即有所增加或减少,但中华礼仪之邦的大国风度仍旧存在。孔子虽然念念不忘克己复礼,但并不一定要回到周公时代,他也不反对形式上的改革。因为孔子从过去的历史推出了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发展变化中,没有哪个朝代会一成不变地沿袭前代一切政治典章制度。

虽然一切都在变化发展中,但是也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人之所以能够为人的“仁、义、礼、智、信”等道德规范,如果人类没有了道德规范,那么人就与动物等同,人类社会也就不存在了。从这一观点出发,所以孔子说:“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即变化的是形式,而不变的是精神。所以孔子推知,人类三千年内的精神世界还是没有本质的变化的,即人不会变为非人,所变化的只是“增益”,即量的变化。

只有“礼”的本质不变,礼仪之邦才可继续延续。以佛教眼光来看,本质不可变,但可以因时制宜,随机设教,而本质的东西是不可“损益”的。

一个时期未来情形变化虽然是难以逆转的,但是局部和个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佛教提出三世的说法,让修行者去改变前因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佛陀说:“若知过去因,现在受者是;若知未来因,现在作者是。”就是如果你想知道你前世是什么人,那么你现在的处境就说明了一切;你想要知道下世是什么人,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就预见了今后的结果。这种因果关系也可以推广到国家的政治变化,万事万物都是如此。

所以释迦牟尼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菩萨是有智慧的人,他知道造了恶因,必有恶果,所以在因地里,谨慎小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造了什么恶因。而众生眼光短浅,为满足眼前利益,无所顾忌,为所欲为,造了很多恶因,一旦恶果来临,他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众生虽然害怕恶果,但是他不知道去断除恶因,其恶果就永远不会消灭。

从人类道德观念的发展变化来看,释迦牟尼对他自己的法运不抱乐观态度。若善因越来越少,那么佛法也会越来越衰微。佛把他的法共分为三个时期,再看孔子预见三千年礼教的情况,可见圣人之心彼此相通。释迦牟尼对于自己法运不抱乐观态度,孔子对三千年“礼”的变化,也是不抱乐观态度的。“其或继周者”就说明了孔子对于未来有多少人能够继承周礼,是不抱乐观态度的。

论语禅: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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