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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说: 老子      作者:老聃

【原文】

知[1 ]者不言,言者不知。

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2 ],解其纷[3 ];和其光[4 ],同其尘,是谓玄同[5 ]。故不可得而亲[6 ],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注释】

[1]知:通智,聪明的人。

[2]挫其锐:挫,打磨、磨平。锐,锐气、锋芒。

[3]解其纷:解,化解,和解。纷,纷扰、纷乱。

[4]和其光:和,使柔和。光,耀眼的、刺眼的光芒。

[5]玄同:玄妙的同一。河上公注:“玄,天也。人能行此上事,是谓与天同道也。”

[6]不可得而亲:不可得,不能够。亲,亲近。

【译文】

聪明的人不轻易发表意见,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说长道短的人并不聪明。

堵住接受欲望的入口,关闭得到欲望的门路;消磨掉锋芒,使之变得平和,消除纷扰,使之变得清晰、有条理;是光芒柔和,不再那么刺眼,使之和别人一样,也有灰尘,这就是玄妙的同一。所以当达到玄同时,人的眼中没有亲近、疏远之分,没有利益得失之害,没有高贵、卑贱之别,所以能得到天下人的敬重。

【阐述】

悟道明德,不贵其言。

有些境界是可以“妙”到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地步。因为妙到了极点极致,任凭你用千言万语也描绘不出来。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也总能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语言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就好像一时丧失了语言的能力。晋代郭璞《江赋》有:“妙不可尽之于言,事不可穷之于笔”。

老子好像也有“失语”、“无语”之时,老子在第一章就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和“名”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说不清,你却可以感知它的存在;道不明,自有其智慧的内涵。这种时候不妨就“知者不言”了吧,因为“言者不知”,比起说出来就错,“不言”的确就显得更有智慧。开口说话之前,七次转动舌头。多让舌头闲着,少让手闲着。很少有因不说话而后悔的,却有因说了话而后悔的。太多的人,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的后果,而追悔莫及。越想多说话,说坏的危险就越大。

马其昶《老子故》有:“谨言也。道存于身,不言而喻。若务腾口说,则其存焉者寡矣。”大道的存在是无法言说的,人的言语总是有限的,而“道”看不到头儿,也摸不着尾,无穷无尽,有限的语言怎能将这无限的“道”说尽呢?即使表达出来了,也已经不是真正的“道”了。言辞总会有偏颇,甚至说出来的也有可能是错的。如果人人都把这错的当成“大道”去执行,那真正的“道”就被蒙蔽了,那样可就贻害无穷了。所以,老子主张还是不要说得好,用心去体会道理,往往比语言表达出来的要准确、深刻。有些东西也许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有的时候是想说,说不出来,但也有不必言说,一切自明的情况,所谓“无声胜有声”。比如说观察一个人,看他如何待人接物,看他是否注意细节,看他的音容笑貌从很多的侧面就可以读懂此人了。孔夫子就一再教导人要“讷于言而敏于行”(《论语·里仁》)。说话可以愚笨一点,但行动起来则要机敏迅捷。在追求权势的战斗中,似乎总充满了机关算计、尔虞我诈的争夺,但敦厚无为言语木讷,照样可以赢得胜利。

汉文帝在驾崩前,对皇储留下这样的嘱咐:“绾长者,善遇之。”这里的绾长者,即卫绾,代郡大陵人,凭借高超的御车技术在汉文帝还是代王的时候就护驾于左右。文帝即位后,依然把卫绾留在身边,任他为郎官。卫绾“醇谨无他”,这是说除了忠厚谨慎,没有别的才能。可就是凭借闷闷的忠厚、不苟的严谨,卫绾多次立功,升职为中郎将。

汉景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召来皇帝身边的人聚会饮酒,而卫绾以有病在身为托辞没有来,他知道此时应约去皇太子处还不是时候。汉景帝即位之后,卫绾依然任中郎将,为汉景帝的出入准备车马,警骅相从。卫绾总是勤勉小心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汉景帝身边一句话也不多说。就这样一直过了一年多。一天,汉景帝要去上林苑,命卫绾陪同乘车前往。回来的途中,汉景帝问卫绾:你知道你为什么能陪同乘车吗?

卫绾很谨慎,怯怯地回答说:我有幸能从一个普通车兵连续升任中郎官,不知什么缘故。汉景帝又问:我做太子的时候,曾召你饮酒,你却称病拒绝,这是为什么?卫绾立刻请罪,说臣罪该万死,当时确实生病!

卫绾当时真的生病吗?未必。当时的卫绾正得皇帝的信任,太子请他喝酒是为了讨好他。卫绾为避嫌才置太子的面子于不顾的,不改其敦厚的本色,没有多少辩解,也没有多少阿谀。汉景帝见他确实是忠谨之人,回到朝中就赏赐给他一把宝剑。卫绾却说:“先帝已经赐予我六把宝剑了,不敢再奉诏受领了。”

汉景帝有些惊讶,说:“宝剑乃人之所好,可用它来换取宝物,难道你的宝剑都没有拿去买卖吗?”宝剑在当时可用于交换流通,一般不会只珍藏而不使用的。皇帝赏赐的宝剑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货,价值连城,而卫绾竟然保留到现在,说明他没有什么专营的私心,的确难能可贵。汉景帝有些“鬼”,让卫绾把那六把宝剑拿来过过目,看他到底说谎了没有。卫绾拿过来的六把宝剑还在鞘中,完整如新,并没有使用过。汉景帝这时开始明白先帝叮嘱重用卫绾的缘故。

老子的人格理想就是“挫锐”、“解纷”,“和光同尘”。河上公注解“和光同尘”说:“虽有独见之明,当和之使暗昧,不使曜乱人也。当与众庶同垢尘,不当自别殊。”和光同尘,“玄同”,就是让天地万物处于同一世界而发挥自己本来的作用,自然趋于和谐的状态;消除个体之我的固蔽,把一切隔阂都消解融化掉,超越世俗拘限,泯灭人伦关系的偏狭,用开豁无偏的心境胸襟对待一切人和物。

所谓的合乎大道,就是以自然为原则,不以亲疏、贵贱、利害为原则,而是顺其然而然,这就会像王弼说的“无物可加之”,所以才会为天下尊贵。内心达到这种境界,阿谀奉承、金钱贿赂、美女引诱、打击报复就都不会对人形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老子好像不喜欢谈什么人生境界,只是在此章有所流露。老子哲学很冷静,只是在老老实实地告诫你,教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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