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革故鼎新(1)

引进苏联管理模式

沅陵人民医院合并成立初期，在管理上没有形成统一的规章制度，来自不同医院的医生护士，遵循各自以前所在医院的管理和工作方法，造成新成立的沅陵人民医院政出多门，各科室之间很难协调一致，给工作带来诸多不便。医生、护士、病人三者之间，也因此缺乏沟通，医患矛盾、医护矛盾时有发生，整个医院在管理方面，呈现出比较混乱的状态。

为扭转管理上的被动局面，沅陵人民医院1953年引进和学习苏联老大哥的管理模式，根据医院的实际情况，开始有条件有步骤的摒弃以前那种由护士长负责的医患管理方法，取而代之以实行科室主任负责制度。

医院首先在外科试行这种新的管理方法。试行之初，遭到了部分医务人员的抵触和反对。主要原因是大家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了原来的管理模式，虽然以前的管理方法和模式有很多弊端，但是那些弊端是大家都已经熟悉和可以预知的，对付解决它们，都各有心得体会。尽管会给工作带来一些不方便，但也不至于影响到大家的工作情绪和责任感。可是推行苏联老大哥的作法后，工作的每一个细节都制度化了，一件事办下来，要通过许多环节，才能得到制度中规定的每一个责任单位或责任人的批准，不像以前，只要一个招呼就可以解决。现在办事手续繁多，个人资格和声望不管用，所以相当部分的医务人员都对苏联老大哥的管理办法持抵触或反对情绪。

但是抵触或反对，都无法阻挡苏联管理模式的引入。说到底，引进和学习苏联的技术经验，是全国各单位各行业的一项中心任务，单凭一家医院少数人的抵触反对，怎么可能阻止得了。所以，尽管试行中遇到层层阻力，苏联老大哥的管理制度还是在沅陵人民医院逐渐得以全面推行。

经过一段时间实践，苏联医院管理制度的优越性体现出来了。主要表现在医院责任分明，领导统一，克服了过去医院存在的那种混乱和无目标乱派工的现象。交接班和病历书写都开始规范起来。医生护士工作责任心和积极性，在推行新的管理制度后比以前大为增强。

1958年“大跃进”开始，“一天等于二十年，共产主义在眼前”的口号在沅陵山城上空回响，沅陵人民医院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系列管理方面的规章制度，还没有来得及完善，就遭受到运动的冲击。其中一些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都被视为束缚“跃进”的条条框框给废除了。1958年医院92人，留44人出勤，其余人有33人被抽调支援江西医疗工作，另有部分人员退职或长期在外学习。在医疗任务繁重，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门诊部规定二十四小时门诊制度，星期天不休息，节假日不停诊，取消急诊挂号制，保证全年365天开放门诊，要求做到随到随诊。产科朱文锦医师自改门诊一贯制后，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有能离开工作岗位的时间，否则产科就要关门。他几次因工作过度劳累休克，醒来后仍然不得不坚守岗位。这种貌似干劲倍增的现象后面，医疗人员的正常作息时间被打乱，得不到必须的休息，每个人都成为拧紧发条的工具，其实隐藏着很大的医疗质量隐患。尤其是医院为了配合运动的需要，以简化手续，方便群众为由，废除了必须的规章制度。表面上好像做到了对病人随到随诊，得到80%以上病人的好评，热而实质上是放松了管理，致使病人在医治过程中承担了很多潜藏的质量问题。

医院在“大跃进”中暴露出来的医疗质量问题越来越多，就医群众也从一开始对医院随到随诊的赞扬转为对医疗水平的质疑。1960年“大跃进”运动结束后，医院领导开始反躬自省，并发动全体医务人员找问题，查差距。结合医院具体实际开展纠偏，重新恢复、制定、完善一系列医院工作制度和管理制度。1962年3月，医院将所有新制定和修改完善后的规章制度汇编成册，发到医院的每个科室和各个部门，使医院的各项工作逐步向规范化管理转变。

遗憾的是，医院纠偏工作刚有起色，“文化大革命”爆发了，沅陵陷入“造反夺权”的乱象之中。在此期间，沅陵县人民医院一些经验丰富、技术精湛、德高望重的高级医务人员被戴上“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遭到打击迫害。有的被下放农村劳动改造，有的被调离医疗卫生队伍，医院工作受到严重阻碍和破坏。1967年，在上海“一月风暴”影响下，沅陵县部分单位的“群众组织”宣称向县委、县人委夺权，喊出“踢开党委闹革命”的口号，各级党政机关开始陷入瘫痪状态。医院在此社会背景下，亦将夺权作为医院的主要任务。7月7日，沅陵县城两派“群众组织”发生大规模武斗，8月2日，“群众组织”夺走县人民武装部机枪14挺，其他枪支80多支，公安局也有部分枪支被夺走，沅陵武斗加剧。据统计，截止11月上旬，全县共发生武斗18次，涉及黔阳专区、湘西自治州的11个县市，有7000多人参加武斗。在武斗中，沅陵县人民医院门诊部（原天主教堂）被参加武斗的“群众组织”占据，作为武斗据点，天主教堂上的十字架钟楼被捣毁，教堂门楣上的“天主堂”三字被改为“反帝楼”，医院工作基本陷入瘫痪。

落实知识分子政策

沅陵县人民医院是知识分子集中的地方，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先后有60多名知识分子遭受极“左”路线打击，蒙受不白之冤，在给他们个人和家庭造成严重伤害的同时，也给沅陵卫生事业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1976年，根据中央精神，沅陵县人民医院开始为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蒙受不白之冤的知识分子进行冤假错案的平反工作。粉碎“四人帮”后，医院进一步加大为知识分子平反冤假错案的力度。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医院坚持“有错必纠”，坚持实事求是，组织医院同志全面系统地回顾历次政治运动中受到冲击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认真反复甄别，切实做到平反不走过场。为彻底弄清一些人的所谓“历史问题”真相。医院从1978年下半年起到1984年5月先后三次成立知识分子政策专案小组，派出多批内外调查人员，跑遍祖国大江南北，索取到数百份证明材料，终于弄清了一个又一个的所谓“历史问题”及错误处分，使建国以来各次政治运动中受到打击迫害的36名知识分子的冤假错案得到全部落实，彻底平反昭雪。其中纠正右派16人，政治历史问题6人，所谓作风问题7人，医疗事故5人，其他经济案2人。外科医师汪志成解放初期就是沅陵人民医院骨干医生，但是由于在1950年代“三反运动”中，有人检举他在解放前曾担任过国民党三青团干部，于是一直背着这顶黑锅，得不到信任和重用。通过医院多次外调取证，汪志成的所谓“国民党三青团干部”经历纯属子虚乌有，理当平反。内科医师张复，是1949年毕业的本科大学生，曾2次被打为右派，通过调查人员多次内查外调，终于推翻了强加在他头上的不实之词，为他进行了彻底平反和恢复名誉。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对知识分子政策由“团结、教育、改造”调整为“政治上一视同仁，工作上放手使用，生活上关心照顾”。沅陵县人民医院认真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切实做到对知识分子在政治上一视同仁，工作上放手使用，生活上关心照顾。

政治上一视同仁，主要是积极发展知识分子入党，认真推选知识分子加入政协委员队伍以及参加县人大代表的选举。1979年以来，每届县人大、县政协，都有沅陵县人民医院的医生担任代表委员，参与对全县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各项事业的管理。妇科主治医师朱文锦，1980年当选为沅陵县人大代表，1984年被推选为县政协委员，并当选为县政协副主席。1984年4月份医院新班子成立，医院党总支把发展知识分子入党列入党总支重要议事日程，本着成熟一个发展一个，决不求全责备，决不受派性和种种闲言碎语的干扰。先后发展5名知识分子入党，其中主治医师1人，科副主任2人，护士长2人。内科主治医师张复，虽然曾经2次被错误定性为“右派分子”，在“文革”期间蒙受不白之冤，受到很多打击，但是他对党的信仰与忠诚从来没有改变过，平反之后，一直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多次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1983年退休后，再次提出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成为一名中共党员。1984年，经过医院党总支的认真考核和讨论，同意吸收他加入中国共产党。截止当年10月份，医院共有知识分子党员38人，占党员总人数的68%，占知识分子总人数的21.2%。

工作上放手使用，就是诚心依靠知识分子，充分发挥他们才干和作用，搞好医院的管理和服务工作。沅陵县人民医院在“文革”结束后，大胆依靠知识分子管理医院，建设医院，积极推荐一批德才兼备的知识分子走上了医院的领导岗位。1978年3月19日，经医院推荐，中共沅陵县委宣传部下文任命了10名医学权威人员为科室主任，其中李兰波为医院传染科主任、汪志成为外科主任、李佑珍为内儿科主任、朱文锦为妇产科主任、赵世泉为门诊部副主任、向学安为新医科副主任、许大友为检验科副主任、熊光前为药剂科副主任、张仁玉为内儿科副护士长、郑世英为门诊部副护士长。10月23日，又任命邬贤静为门诊部副主任、彭有云为五官科副主任。为医院的发展奠定了人才基础。1979年12月8日，选拔任命汪志成担任医院业务副院长。此后，又任命他为医院院长。到1984年，医院从知识分子中提升正副院长各1人，正副科主任18人，正副护士长18人，院领导班子4人都是知识分子，占100%。从此，医院开始了由内行管理，知识分子当家的新格局。

生活上关心照顾知识分子，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使之能更好更专注地为患者服务，从而达到提高医疗质量的目的，是沅陵县人民医院在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中做的十分人性化的一项工作。

沅陵是座古老的山城，医院又是建于解放前的教会老房子，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差，99%的职工住房面积均不足28平方米。为切实帮助知识分子解决住房和生活上的困难，医院力尽所能，想尽办法，首先为年纪大、资历深的内科主治医师张复解决了一套80平方米的宿舍。从1983年开始，医院为解决知识分子烧柴难的问题，每季度派出专人专车，到农村买来柴火分配给医院职工家属，得到全院上下一致好评。医院先前规定私人宿舍不允许安装水管，职工用水非常不便。从1983年下半年开始，医院修改陈规，为主治医师以上的知识分子，统一安装入户水管。主治医师以下的知识分子，也允许自费安装入户水管。自来水入户，为知识分子的生活带来了极大方便，也使他们更能集中精力做好医院的各项工作。

在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中，医院最难解决的就是住房问题。因为从解放以来，医院就一直是依靠租借教会的房子，几十年来，由于五强溪工程建设几度上马又下马，医院一直也未能实施自己的基本建设。所以医院的住房困难一直难以解决。为缓解知识分子住房难，1984年7月，医院通过努力，多方筹得资金26万多元，修建了一栋2100多平方米的知识分子楼，分配给医院知识分子居住使用。与此同时，医院还十分关心知识分子们的两地分居和子女就业问题，能够帮助解决的都尽力帮助解决，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三年时间中，先后为21名夫妻分居的知识分子办理了调进调出手续，为2名知识分子的家属办理了农转非户口，给2名知识分子的子女安排了就业。

推行经济责任制承包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沅陵各行各业都呈现出勃勃生机，特别是个体医疗诊所如雨后春笋，发展快速，对县人民医院形成了很大的冲击。医院在1980年以前，每年门诊看病平均在15万人次左右，1981年以后，门诊病人锐减，连续几年在5.5万人次左右徘徊。原因何在？医院领导集体经过多次调查研究，找出了病员流失的病因，主要是这样几点。

1.医院管理和服务跟不上。没有树立起“一切为了病人”的作风，部分医护人员对待病人热情不够，关心不够，服务不周到，甚至态度恶劣，使得一些病人不到非得开刀住院，一般都不来县人民医院求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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