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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离相寂灭分(1)

小说: 《金刚经》到底说什么:与南怀瑾商榷      作者:董子竹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 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世尊。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即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 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即为非 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须菩提。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故。应如是布施。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须菩提。如来所得法。此法无实无虚。须菩提。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须菩提。当来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即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

莫引人入暗

解这一段经文,我们要先从最后一段说起。原文是这样说的:

“须菩提。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我们之所以把这一段重抄一遍,是由于它太重要了,释迦说得太清楚了。人们认真读完这一段,再回忆一下上一品,南老开讲的头一句话,那么我们就会明白南老到底在哪里失足,也就明白,我们为什么非写这本书不可。

南老在第十三品时,张嘴第一句话就是“现在开始金刚经的修法了”。

而释迦怎么说的呢?

“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

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文就是:如果菩萨心里想着有什么“法”可以布施给人,或者说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法,而再布施给人,就如人掉到黑暗中了,什么也看不见。

先不说南老教了我们一些什么样的法,先看看我们的现实生活。

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修行人”或打坐,或练气功,或持戒食素,或念佛,或入山林拜高师,或入大漠寻朋友,有以血写经者,有口诵多年某某经的……佛教如此,道教也如此。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也许正是由于有这么个市场,各种佛子、佛师、大师、法师、高僧、名道……也就出现于世。随之而来的是,文化人中也有大量的人推波助澜,这样的着作、那样的着作;不是吹什么人是“大师”,就是说某人如何神异……一时间传遍世界,还有政要接见,人民欢迎,好不热闹。据说一位女气功大师出巡时,某地竟有万人空巷、磕头满街的奇景。

对于这一切我们不一一评论,只是惊叹释迦惊人的预见力。

“如人入暗,即无所见。”

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掉进迷信的泥坑中,什么也看不见。

人们,你们为什么不看看我们这个活生生的现实世界呢?

什么佛法也没有, 什么修法也没有。只要你知道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一句“金刚般若波罗蜜”,知道《金刚经》中的四句偈就行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只要保存佛学的这点内容就够了。

只要人类“知”这一点就行了,知了以后忘了也无所谓,一“知”便得。其他的一切还是世间的一切,灯红酒绿,花花世界,锦绣乾坤。

你看这个世界是不是这样?

如果再加上一点:“我们就是如此成佛的”,一切就圆满了。至于你是否感谢阿弥陀佛,感谢释迦牟尼佛,是不是应该有一种会道门,那都是无所谓的事。

你看,释迦是不是这么说的。

“若菩萨心。不住于法而行于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这段经文明明好像是让我们“万缘放下”,但是越说想“万缘放下”的人,越是放不下。因为他还有个“放下”。

所有的“缘”我全部不放,这世间的一切全是我的一切,我“心”知的一切,“见种种色”莫过是阿弥陀佛的本愿,莫过是“宇宙—生命”系统的本有因缘。不就是“日光明照”吗?

宇宙人生、世界人生有多么美好,我全部拥有,如日照万物,这才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才是“不住于色而行布施”,“如有人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不是这样吗?

这个世界还是麻烦多多,苦恼多多。但是这三千年来,人类世界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人类的进步,也就是“宇宙—生命”系统的“进步”。你看这个宇宙的秘密,越来越被“智慧之光”照耀了。月亮的探测、火星的探测不就是智慧之光的胜利吗?这种探测会不断进步,“知”作为生命活动的本质,谁也不能完全知道它会有多么伟大的作用。宇宙无限,“知”无限,生命也无限,“日光明照,见种种色”不就是说的这种景象吗?

有人把“日光明照,见种种色”,说成是开天眼、开法眼、开慧眼……我不知他们所说的“天眼”“法眼”“慧眼”……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那种入定之后的神通,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幻觉。这一点,南先生是权威,他在《金刚经说什么?》一书中对此作了明确的否定。如果还有人迷恋于那些东西,我也可以以自己亲身的经历告诉你,那是心理幻觉,那的确神奇,但那与梦没有区别,也可以说是梦的一种。

真正的“日光明照,见种种色”,那就是不带任何偏见地观察我们这个活生生的进步着、发展着、千变万化着的世界。随着这个世界的进步,人类会越来越明白,你和这个宇宙不是一个,但也不是两个;这个世界是你也不是你,这个系统——“宇宙—生命”系统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但同时又是五彩斑斓,琳琅满目、千奇百怪、目不暇给,这便是“日光明照, 见种种色”的正解, 舍此无“法”可说,无“佛”可说,无“如来”可说。

“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身上挂着佛,身上纹满佛,手里拿着佛,张嘴佛、闭嘴佛……此人决不是学佛人,而是佛贩子。

通观《金刚经说什么?》一书,南老这方面给我们讲了不少。这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南老又告诉我们,我们要“应无所住”,要“善护念”,要先“转色身”,要“无相布施”,要“解悟”……

下面我们分别讲一下,南老给我们讲的“法”是不是真正的佛法。

在这里多说一句:南老,你教给我们的,据说是你从《金刚经》学来的,让我们用作“善护念”的那些道理、方法,如果我们真的用了,做了,那便和你说的满身写满“佛”字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不要以为二者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粗俗一点,一个雅致一点;一个打扮得外露一点,一个装饰得含蓄一点。九十步笑百步,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矣。

这一品涉及的细节很多,我们一个个地讲。而且全部用南老用过的小标题,只是加一个“?”以显区别。

也说“戒定慧”

南老给我们讲,《金刚经》教给我们的是“由开始发心修行到最后成佛,就是善护念。接着下来,就说善护什么念。无住。无住就是空,善护念就是戒,金刚般若就是慧。这是拿戒定慧的道理,来说明金刚经的本身,般若法门就是如此。”

南老又说“以六度来讲,金刚经首先讲的无住, 所以令一切众生入无余涅而灭度之。这是布施,布施度,由布施而到达般若的成就。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就是大彻大悟成佛。布施以后持戒,持什么戒?持菩萨大戒,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善护念就是持戒波罗蜜,而达到般若波罗蜜,智慧得度,智慧的成就。这是一个基本修持的阶段。由此而学佛,由此而修行,由此而成佛。”

我们之所以几乎是全文照抄了南老的《金刚经说什么》一书中的这段话,是因为这段话表明了南老对“修行”、“修持”的基本态度,也可以说是《金刚经说什么?》一书的纲要;再者,这段话最清楚不过地表明了南老是把《金刚经》的基本思想搞错了。

如果不顾《金刚经》的基本思想, 就文义本身, 把《金刚经》割成一条条的“训诫”,南老的讲法大半是可通的。可惜的是,作为一代大师,如此肢解《金刚经》,实在叫人遗憾。

我们提醒大家注意如下几个问题:

第一,是因缘生心,还是心生因缘?是“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还是相反?

第二,“心”的性质到底是什么?心对于因缘的反作用力是如何运作的?

第三,《金刚经》一再申明,“如来无法可说”,“法者非法非非法”,到底是实指,还是虚指?是权宜之词,还是真的“无法可说”?

“缘起性空”是佛学的根本法则,这是南老和我们大家都同意的,也是历代祖师、学者公认的。

“心”本无心,我们人的每一个念头,看似是由某个主体主宰着的,事实上这是个假相。真实的是,“心”的任何一种变化、念头,都是“宇宙—生命”系统全体因缘运动的总和。“宇宙—生命”系统中,任何一个因素稍有变化,“心”上显现出的“相”——即“念”就会完全不一样。正如许多禅宗大师说的,“心”好比是,也只是“好比是”一面镜子,“胡来胡显,汉来汉显。”“心”反映的就是“当下”的“宇宙—生命”系统全体。自达摩、六祖以来,这一道理对于学佛的人来讲,已经属于常识了。

人类的、生命的“苦”的基本来源是,“心”的连续运作而产生的“我”这个假相,佛学称之为“相续心”。“心”一旦成为心,就不会停止运动,但这种“相续”、“连续”、“不停止”,只是一个假相。也就是说,好似“心”有一个有自性的实体。“心”有自性、本性,这是一种心理错觉,也是人、生命与生俱来的错觉。 正是这种心理错觉, 导致了“我”、“人”、“众生”、“寿者”这些相应的概念的产生。

有了“我”“人”“众生”“寿者”这些相应的概念,“主体”这个概念便自然而然产生了。

主客体的分离来源于心理错觉。

正是这种心理错觉不断泯灭着“明之德”——“知”,使“知”越来越偏离于实相。当然,不偏离实相的知是不存在的,但是,如果令这种心理错觉,即佛学上称之为“无明”的状态,持续泛滥,南先生称之为“末法”的那个时代就会出现。

问题的麻烦在于,我、人、众生、寿相,是本来就不存在的。“宇宙—生命”系统从来都是一个整体,是一个无法分割为我、人、众生、寿者的整体。“无明”,是伴随着“明”之德——“知”而产生的双胞胎。 要使“无明”不至于泛滥成灾,只是与“知”“明”共存在,而不是吞食“明”“知”, 那就不是个体的修行可以解决的了。因个体生命——我、人、众生、寿者,本无“明”,也本无“无明”,只是“宇宙—生命”系统的显示器。以幻制幻,是许多修行人常说的话,也是一句最似是而非的话。

“以幻制幻”不是在个体生命范畴内可以达到的,“以幻制幻”是从总体角度说的,因为“宇宙—生命”系统中可以显示为“明”、“知”的一切相,无非是相,也就是说无非是幻。己制己幻是不可能的,也是违背常识的。正如前面我们举过的“灯”的例子,灯一旦“亮”即发出了“光”,光本身、光自己无法改变光本身、 光自己。“光”如果认为通过自己的“善护念”、“修行”、“修养”、“修炼”,可以令自己能如何如何,纯粹是妄想。

南老在理解《金刚经》时, 关键的失误就在这里。 他老人家以为,释迦通过“善护念”、“修行”、“修炼”、“修持”,已经把自己改变了,转化了,并成了佛。然后,释迦又把自己是如何修的、如何炼的经验,编成一个理论体系,讲出来,这便是经文,以供人修行之用。这些经文就成了后世之人的教科书。后世之人为了学好这些高深的理论,先要打什么样的基础修什么样的“法”,这些“筑基功”打好了,一步步,小学到中学,中学到大学,直至成佛。

如果我们理解得不错的话,几乎所有的学佛人,大半都是这样想的,以为学佛,首先是学习释迦如何做人,如何修行,如何成佛。一句话,我们要像释迦牟尼那样“活”。“修”到一定的程度,只要我们亦步亦趋地学,我最后也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地修成“如来”、修成“佛”。

这些人总是以学习世间某种学问、学说的态度、方法,对待佛学、佛法,这就从根本上违背了佛学的基本宗旨。上述这种对待佛学的态度,不管是从“缘起性空”的原理说,还是从佛学“三法印”,或者是——实相印——印印成的原则说,都是错误的。

如果这个世界的众生,都学成释迦那个样子,这还叫世界吗?诸法不就有“常”吗?如果人们的思维都和释迦一个模式,诸法不也就有“常”了吗?

南老,你以为学佛就是要使众生的“明德”——“知”有一个统一的模式,这便距离佛学的基本原则太远了。比如说,你要求人们,都要学会: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善护念”。

“无相布施”。

“都要破四相”。

“都要信心清净”。

“都要万缘放下”。

在《金刚经说什么?》一书中您给众生提出的思想原则太多了,假如这种“人格”,“佛格”理想都实现了,这个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子?

“死寂”,百分之百的“死寂”。

世界就不成其为世界了。

许多人学佛,信佛,就是希望有一个像这样的死寂的世界,可以想清福的世界,可以自己解脱人间的苦难,其实这不过是人类社会弱者的一种幻想。他们理想的极乐世界,不过是弱者的避风港。这是十足的妄想。与释迦的基本思想相去何止十万八千里,而是千百万亿那由他公公里。(一笑)

什么是“戒定慧”?说到底就是《金刚经》所说: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灭度者。”

这便是戒。释迦说:“我是已成佛,汝是未成佛,但得如是信,戒品已具足。” 什么是成佛?相信我们已经无余涅,现在因缘还未最后成熟,现在还未完全成佛,但非成不可,这种人当然是“戒品已具足”。

什么是定?佛的这个大愿,入了一切众生心,入了一切因缘,随缘普度,永远不改变。这就是“定”。是“宇宙—生命”系统的大定,“宇宙—生命”系统千奇百怪的相,千变万化的修,都要向“大愿”这个矢量方向发展。

什么是“慧”?这一切本身就是“慧”,发现“宇宙—生命”系统的这个矢量,就是“慧”。

什么是“悟”,知道了“宇宙—生命”系统的矢量——向“极乐世界”进发的矢量,是真悟。其它的“悟”,可以为这个“悟”作铺垫,但都不是大彻大悟。

现在我们这些人该干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完成“宇宙—生命”系统给你安排的特定的角色任务,充分去完善、完成你的生命角色任务就是修,就是证。

解悟?喜极而泣?

现在我们开始跟着南老亦步亦趋地解:“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这一段,读者可参阅原书。

“解悟”确实不是“证悟”,但真解悟了的,必是“证悟”。除非你没有真正“解悟”。“解悟”与“证悟”是不可分的。

“义”是南老所讲“是‘解悟’到至高无上的道理。”但佛学不同于一般的学问,可以说他没有学问可说,凡经文所讲皆是“宇宙—生命”系统的运动、运转实相。所以“义”与“趣”是不能分的。“义”即是“趣”。“趣”即是“义”。

“趣”本解“趋向”,也就是我们上文反复讲的“宇宙—生命”系统的发展矢量,这个东西,如果不摆脱“四相”是发现不了的。现在释迦直截了当地给我们指出了“宇宙─生命”系统的现实的、真实的发展“矢量”,所以要“义趣”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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