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多行不义事青史留恶名——遭报应而死的名臣(2)

贾士道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南宋奸臣，理宗、度宗及恭帝时任宰相。台州（浙江临海）人。他的父亲叫贾涉，其母胡氏是贾涉花钱购买的小妾。贾涉官至制置使，“居方面，号有才”，是南宋中期以后较著名的抗金将领。贾似道先后担任过知澧州（今湖南澧县）、两淮别置大使（兼淮东安抚使知扬州）、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两淮安抚大使。在爬上权力的顶峰以后，他对内铲除异己、祸国殃民，对外谎冒战功、奴颜婢膝，成为最终断送南宋江山的一代权臣。

南宋著名的恶棍宰相贾似道少年的时候，名声就挺臭，这一点和唐朝那个杨国忠差不多。他早年通过关系做了一个管仓库的小官，没少往家里偷咸鸭蛋什么的。后来，他的姐姐入选后宫，被理宗所宠爱，当上了贵妃，贾似道摇身一变成了国舅爷，肯定不用再管仓库了，咸鸭蛋就更不算什么了，县太爷都往他们家送火腿了。

嘉熙二年（1238）贾似道应召赴临安廷对，这个平时学习不好的的家伙居然一举中了进士，被提拔为太常丞、军器监。这以后贾似道更加狂妄自大，像市井无赖一样胡作非为。他白天浪迹于烟花妓院，晚上则燕游于西湖之上，常常通宵达旦，整夜不归，可能他知道他命短，而且不得好死，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宋理宗有一天夜里登高远望时，见西湖中灯火通明，他对身边的人说：“这一定是贾似道，唉！这小子也太不争气了。”第二天一打听，真是贾士道。于是宋理宗派京尹史岩之前去劝诫。史岩之这个人在官场上混得时间长了，是个老滑头，他知道这个贾士道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于是他到西湖边钓了一会儿鱼，回来后对宋理宗说：“陛下，我去了，把贾士道批评了一顿。这小子说了，感谢陛下对他的栽培，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在家学《论语》呢，说是要向圣人学习。理想远大啊！”

宋理宗听了这话点点头：“哦，这我就放心了，这样的有志青年，得抓紧提拔呀！”

从那之后，贾似道真就亨通官运，步步高升。到了宝枯二年（1254），贾士道已经在枢密院任职，并且兼任临海郡开国公，权力大得让人抬起头才能看见他了。

有一件事足以证明贾似道当时的权势之大。有个名叫孙子秀的人，刚被朝廷任命为淮东总领，外面就盛传贾似道已密奏皇帝说此人不行。丞相董槐听到风声，不知真假，十分害怕，连忙向宋理宗核实此事，董槐对宋理宗说：“陛下，淮东总领您看让谁去合适呀？”

宋理宗说：“嗯？不是孙子秀吗？定完了呀，当时你还一个劲地点头呢！”

董槐说：“定是定完了，我就是想再问问陛下您，孙子秀真就那么优秀？”

宋理宗说：“当然了，要不人家怎么叫孙子秀呢！”

董槐虽然听皇帝这样说了，可是他还是不敢派遣孙子秀，因为他不知道贾士道是不是真的反对。于是他想请贾士道喝顿酒探探风声。可是他派人到贾士道家去了N次，都被告之贾大人现在忙，饭局都排到一年以后了。

董槐见一时半会儿见不上贾士道，到底没敢派孙子秀。孙子秀那边喝完了别人的送行酒，行李也收拾好了，工作也做了交接，就是等不到确切起程的消息，心里着急咱就不说了。董槐这边想来想去，最后把跟贾似道关系不错的陆壑派了去，才算了结此事。堂堂一个当朝宰相，竟然对自己的下属怕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别人了。

宝祐四年（1256），贾似道当上了参知政事。五年（1257），又升为知枢密院事。六年（1258），改任两淮宣抚大使。几年间，出将入相，成了大宋朝除了皇帝之外的头一个牛人。

到了端平二年（1235），蒙古大军金朝后，下一个目标直指南宋。宝祐六年（1258）春，蒙哥汗坐镇四川，派他的弟弟忽必烈进攻鄂州（今武汉附近），元帅兀良哈台由云南自交广北上，破湖南，准备与忽必烈会师鄂州，直奔杭州，消灭南宋。

宋理宗听到这个消息吓坏了，就差一点尿裤子了。他命令赵葵驻扎在信州（江西上饶）抵御兀良哈台，命令贾似道驻扎在汉阳进援鄂州，并在军中拜贾似道为右丞相。

宋理宗送贾士道出征时说：“士道啊！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人才了，现在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看出来了，平时最爱唱高调的那些大臣都不中用，也就是你了。好好干吧，真要把蒙古人打回老家，我给你升官。”

贾士道说：“陛下，我现在已经是大宋朝最大的官儿了，没法再升了。”

宋理宗点点头：“哦，我怎么忘了？那也好办，我让你当九千岁，相当于副皇上！”

鄂州的战斗十分激烈。开庆元年（1259）十月，城东南角被蒙军攻破，宋军赶筑的新城再被攻破，幸而宋将高达率部奋战，才免于陷没。到十一月，城中宋军伤亡已达13000人，形势十分危急。在守城将士英勇战斗的时候，身为统帅的贾似道却被蒙古骑兵的声势吓破了胆，偷偷派宋京前往蒙营，以称臣、纳岁币为条件求和，遭到了忽必烈的拒绝。不久，蒙哥汗在合州（四川合川）城下被宋将王坚的炮石击中，重伤而死。王坚将这个好消息派人急流快船飞报鄂州，但畏敌如虎的贾似道不顾大好形势，再次遣使求和。

此时忽必烈因急于北归争夺汗位，便接受了贾似道的乞求：南宋称臣，割江南为界，岁奉银、绢各20万两匹。这时兀良哈台也奉命北归，蒙将张杰在新生矶架起浮桥接应兀良哈台。第二年正月，蒙军主力安然北撤以后，贾似道才接受手下的计策，派兵截断浮桥，袭杀了170多个蒙古的殿后士兵。

鄂州解围之后，贾似道隐瞒了议和称臣纳币的经过，向朝廷献上几个俘虏，声称获得大捷。被蒙在鼓里的宋理宗还认为贾似道对宋朝社稷立下了天大的再造之功，景定元年（1260）三月，以少傅、右丞相衔召贾似道回朝廷，命文武百官到京郊迎接，大摆酒席给贾士道庆功；四月，又进封贾似道为少师、卫国公。贾似道还朝之后，一面授意亲信廖莹中等撰写《福华编》，大颂鄂州之功以标榜自己；一面又偷偷将元朝派来递交国书、索要岁币的使臣郝经拘留在真州（江苏仪征），进一步掩盖自己的乞和勾当。

贾似道入相之后，大权在握，更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他滥施淫威，无情迫害打击那些曾与自己有矛盾的人。当初贾似道在汉阳任职的时候，蒙古军队曾攻到潭州（长沙市），丞相吴潜采用了监察御使饶应子的建议，将贾似道调往黄州（湖北黄冈）防守。黄州虽地处下流，却是要冲重镇，贾似道在途中遇上一股蒙古兵，他吓坏了，哀叹道：“唉！这一下要死了，可惜我还这么年轻……”虽然这些蒙古兵都是些老弱病残，很快就被宋军歼灭了，但贾似道却认为这是吴潜在害他，要将他置于死地，从此总想拍吴潜的黑砖。

还朝以后，贾似道听说吴潜在事情紧急时常先斩后奏，宋理宗打算立荣王之子赵孟启为太子，吴潜曾经反对过，宋理宗已经对吴潜相当不满。贾似道乘机一面公开赞成理宗建储的做法，一面指使爪牙沈炎弹劾吴潜措置无方，致使全、衡、永、桂四个地方全都被敌人攻破，将吴潜贬到循州（广东龙川），并将所有追随吴潜的大臣都扣上“党人”的帽子驱逐出朝。

贾士道在鄂州任职时，将领曹世雄、向士璧曾经对着贾士道的背影吐过唾沫，贾似道知道后说：“哼！我早就知道这两个小子看不起我，他们完了！”

随后就给他们加上“盗取官钱”的罪名，贬谪到边远穷困的地方去，最后又派人到人家的住所堵着门口百般辱骂，两个人一个心梗，一个脑出血都被骂死了。为了独揽朝政，贾似道还设法将宋理宗向来宠信的宦官内侍董宋臣、卢允升及其党羽贬黜出朝，禁止他们干预朝政。此外，贾似道还任意更改各种法律和规章制度，用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宋理宗时，国库空虚，各地州县也都十分困难，官员们的工资经常发不出去。贾似道为了搜刮民财以供奢靡享乐，巧立名目，百般盘剥。他们首先推行“公田法”，名义上是规定每户的田地如超过一定数量，要将其中的1/3卖给官府作为公田，实际上是借收买之名强占民田。浙西一带价值千缗的土地只给40贯，而且其中还有一半是无用的官诰、度牒，另一半是日益贬值的纸币会子。

他们甚至还把只有少量田地的人户合并起来达到收买公田的标准，强令出卖。地方官吏中有的实在无法执行这一套暴行，贾似道就叫令提领刘良贵弹劾，以致各地官吏都争相迎合，以多买“公田”为功；有的官吏为了强迫卖地甚至动用肉刑，逼得老百姓破家荡产，妻离子散。有人写诗讽刺道：“三分天下二分亡，犹把山川寸寸量。纵使一丘添一亩，也应不似旧封疆。”

贾似道还发行了新纸币金银会子，以一比三的兑换率取代不断贬值的会子，以聚敛民财，结果搞得物价飞涨，一个马铃薯都比过去的一个鸡蛋贵了。还有所谓的“推排法”，名为厘正赋税的隐漏，实则是增加各种苛捐杂税，使得江南地方处处是税，老百姓连喝粥都成问题了。后来贾似道甚至曾下令禁止京城妇女佩饰珠翠，都要以琉璃来代替，当时传出民谣说：“满头都是假，无处不琉璃。”所谓“假”是暗指贾似道，“琉璃”是流离的意思。

景定五年（1264），宋理宗病死后，贾似道拥立宋度宗即位。度宗很感谢贾士道，见了贾士道不呼其名而称之为“师臣”，满朝文武也跟着称贾似道为“周公”。贾似道从此更加无法无天，根本不把这个猪头皇帝看在眼里。他常常以辞职为名，要挟度宗。

理宗刚被埋葬的时候，贾似道就假意要辞职，同时又使吕文德谎报元军进攻的消息，朝中上上下下都很慌乱，度宗与太后急忙亲手下诏请他复职。贾似道回来后，想以经筵拜太师提高自己的地位。按宋朝的惯例，要当太师必须先建节（即拜节度使）。度宗要任贾似道为镇东军节度使，贾似道十分不满，恨恨地说：“当个破官儿还得过渡一下，不行，我不干！”

度宗忙拉住贾士道说：“别，也就是走个形式。不这样，我这个皇帝也太没有面子了。”

咸淳三年（1267），贾似道又提出要退休回家，宋度宗一天四五趟地派大臣、侍从传旨留他，又派中使给他一天送几十趟赐品，甚至到夜里还派人守在贾似道家门外，直到加拜太师、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三赴经筵，三日一朝，赴中书堂治事，贾似道才留了下来。

咸淳五年（1269），贾似道再次称病要求退休，宋度宗无计可施，竟然哭着挽留，允许令他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第二年又给他入朝不拜的特权。此后即使贾似道偶尔入朝，退下时宋度宗也必定要起立避席，目送他踱出殿廷后才敢坐下。

咸淳八年（1272）九月，朝廷举行明堂大祭，由贾似道担任大礼使。祭祀典礼结束后不巧天降大雨，度宗胡贵妃的哥哥胡显祖当时担任带御器械官，请度宗换乘逍遥辇回宫，度宗问：“不知道平章（即贾似道）认为行不行？”

胡显祖见度宗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于是就对度宗说：“陛下，您就回去吧，老贾不会管这事儿的，这事归我管。”

度宗回去后，不料贾似道原以为度宗会等雨停之后乘辂舆回宫，听到皇帝已乘逍遥辇起驾的消息后，勃然大怒，竟当面斥责度宗说：“我是大礼使，陛下的举动我竟然不能预先知道，行了，我不干了，你爱让谁干谁干吧！”说着就要走。

度宗连忙拉住贾士道的袖子：“别生气呀，是胡显祖让我走的，我现在就撤他的职，这行了吧？”

贾士道还要走，度宗又说：“我把她姐姐……”

贾士道听到这儿，以为皇上要把胡贵妃送给自己呢，态度立刻缓和下来：“陛下，您舍得……”

度宗说：“舍得，只要你高兴……”

贾士道的脸阴转晴了，度宗接着说：“那我就送她当尼姑去。”

贾士道听了这话，立刻晴转阴了，一甩袖子走了。度宗的眼泪都下来了：“这是怎么了？他的脸一会阴一会晴的，太难琢磨了！来人，快给我请回来，他要什么都给……”

咸淳十年（1274）正月，贾似道的母亲胡氏去世，度宗下诏命令以天子卤簿埋葬，坟墓也拟照皇陵的规模。贾似道回越州（浙江绍兴）治丧，朝官贵戚为讨好贾似道，竞相比赛祭品的高度，有的层叠竟高达几丈。送葬时正碰上天降大雨，文武百官立在大雨之中，水深没及腰膝，但整整一天没有一个敢擅自离去的，就因为这个，很多官员得了关节炎、类风湿。贾似道作威作福，竟到了这等无以复加的地步。咸淳三年（1267），宋度宗在西湖的葛岭特赐贾似道一处宅第，贾似道从此五天一次乘湖船入朝，不再赴都堂办公。

官员们抱着文书到葛岭请贾似道处理，他懒得动弹，大小朝政实际都取决于贾府管家廖营中及堂弟翁应龙，其他的大臣都形同虚设，只是在文件后面属名而已，不会写字的就画个圈。当时有人说：“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贾似道深居简出，但朝中大小事宜不事先请示他就不敢实行，生杀予夺大权都掌握在贾似道的手中。朝廷的官员要想升迁，都得给贾士道送重礼。

当时宋元战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在元军的强大攻势下，南宋局势日益危急。贾似道却隐瞒军情，对度宗严密封锁消息，对于说出真情的人加以严厉的处罚。有一天，度宗问他：“听说襄阳被围3年了，怎么办呀？”

贾似道说：“陛下，没这事儿，蒙古军队已经退走了，陛下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的？”

度宗说：“是我的爱妃说的，她难道敢骗我？”

贾士道说：“哦，陛下，这个女人不能留着了，她犯了欺君罪了。”

这个可怜的妃子被处死后，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向皇帝禀报真实的军情了。

贾似道依仗权势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这个市井无赖只知道醉生梦死、及时行乐。据说有一年的寒食节，贾似道曾作过一首绝句，道是：寒时家家插柳枝，留春春亦不多时。人生有酒须当醉，青塚儿孙几个知。

他在葛岭依湖山之胜起造楼阁亭榭，起名为“半闲堂”，还将宋高宗遗留的集芳园据为己有，在里边营造了飞楼、层台、凉亭、燠馆，改名为“通乐园”。此外他还拥有养乐园、水竹院落等多处别墅园圃。他选了一大批年轻女子充实其中，只要有姿色，贾似道不论是娼妓、尼姑，也不管出价与否，一概强行要来，甚至强娶宫女为妾。他视军国大事如同儿戏，整日恣情淫乐。有人因此题诗道：山上楼台湖上船，平章醉后懒朝天。羽书莫报樊城急，新得娥眉正少年。

贾似道还常与旧日赌友赌博作乐，又常常和群妾趴在地上斗蟋蟀，以至于有人开玩笑说：“难道这也是军国重事吗？”贾似道特别喜欢文物，专门建了座“多宝阁”，收藏各地贡献的美玉、珍宝、书画，每天都登临玩赏。听说名将余蚧死时有玉带随葬，他竟下令挖开他的坟墓取了出来。别人有什么东西被他看中，求取不到就治罪。他还收罗了一伙善于溜须拍马的帮闲文士，谈天说地，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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