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热血洒疆场丹心昭日月——死在战场上的名臣(2)

陈化成的部下周世荣害怕了，他对陈化成说：“大人，快撤吧，总督大人都跑了，我们还在这里卖命，死了白死，胜了功劳也是人家的。多郁闷啊！别打了，快走吧，保命要紧啊！”陈化成拔剑怒斥说：“你这个家伙，再在这里扰乱军心，我对你不客气，要撤你自己撤吧，算我看错你了！”

周世荣逃走后，陈化成带领亲兵数十人，坚定守卫孤立无援的西炮台阵地。炮兵缺处，他就亲点火药，连开数十门炮。炮震得手都受伤了，还坚持指挥抬枪队、鸟枪队，向登岸侵略军射击。英军的炮弹轰伤了他的脚部，他仍然手执红旗，指挥施放大炮，屹然不动。

登陆的英军扑了过来，陈化成身中洋枪七弹。当时他的身边仅有三人，陈化成对武进士刘国标说：“我不行了，你要砍掉我的脑袋，把我的身体扔到沟中”。说完就死去了。陈化成就这样英勇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与阵地共存亡。同时牺牲的，有提标中营守备韦印福等官兵八十余人。这次吴淞要塞保卫战，共击毁敌舰八艘，歼灭侵略军六百余人。

陈化成的遗体，后来收敛在嘉定的关帝庙里。吴淞的老百姓画了两张他的遗像，一张赠送给他的子孙，一张留在吴淞做纪念。下葬那一天，几万名老百姓赶来哭奠，并杀牛祭祀，各个阶层的人士都来哭送，并在路边设置香案，一时哭声震天动地。上海人民在吴淞和上海城中，还建起了陈化成纪念堂，并且塑像供奉，每年到了陈化成的生日时，人们纷纷前往凭吊追念，无不“肃然起敬”。有人写了这样一首诗：

“报国捐躯日，遥天黯将星，

山河留壮气，风雨泣阴灵；

泪洒三军血，名流万载馨，

茫茫烟水阔，凭吊问沧溟。”

“父老龙钟仰天哭，何时还我旧长城”，充分表达了中国人民对民族英雄陈化成的无限敬仰，对英国侵略者的无比憎恨！

周德威：保主而亡的黑脸猛将

周德威是中国后唐名将。他用兵持重，能攻善守，常出奇制胜，为开创后唐屡建功勋。乾化三年（913），领兵攻幽州（今北京），灭大燕，授检校侍中、卢龙节度使。贞明三年（917），坚守幽州，契丹军围攻二百日不能破。四年，胡柳陂（今河南濮城西）之战中，晋王不听其用兵之策，为梁军所乘，周德威战死。

周德威最初在唐朝大将李克用手下任帐中骑督，不但骁勇善战，而且谋略过人。因为长期以来他一直在边塞地区，积累了丰富的军事经验，他甚至看一眼烟尘便可以判断出敌人共有多少人马。

后来，周德威随李克在讨伐王行瑜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升为检校左仆射，任内衙军副。在和后梁的较量之中，周德威的威名曾使敌人闻风丧胆。有一次，后梁大将氏叔琮领兵进犯太原，他手下有一个叫陈章的猛将，在和南方军阀的作战时打出了威名，这次他又想再出风头。当时后梁为了鼓励将士的士气，有这样的军令：“如果谁能生擒周阳五，就赏给刺史的官职。”

外号叫“夜叉”的陈章，对氏叔琮夸下海口说：“晋军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所仗恃的也不过就那个周阳五，我愿去生擒活捉他，到时候别忘了给我请赏，哈哈，那样我就可以当刺史了。”这个陈章身披红甲，胯下骑着白色的骏马，非常地狂妄，根本没有把周德威放在眼里，好像他是天下第一战将似的。

李克用听说过陈章的威名，便对周德威说：“那个陈夜叉可不是等闲之辈，你可要多加小心，他这次非要拿你去换刺史呢。”周德威笑了笑，说：“这个陈章也太能吹牛了吧？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第二天，两军又一次对阵的时候，周德威对手下人说：“如果在阵上见到那个陈夜叉，你们就假装害怕，只管逃走就行了！”

周德威这时已经想好了对付陈章的办法，他换上了士兵的军装，让手下人上前挑战，等陈章带兵杀过来的时候，周德威的部下就假装败退，陈章十分得意，放马追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周德威出其不意地从背后冲了过来，只一锤便将陈夜叉打下马来。从那以后，周德威名气更大了。

后来，在晋军和后梁的又一次战斗时，由于晋军人少，抵挡不住后梁的凌厉攻势，被迫撤退，梁军在朱友宁和氏叔琮的率领下追击进逼到晋阳（今山西太原）。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晋阳城内一时人心惶惶。足智多谋的周德威便选拔精锐步骑兵组成游击队，经常地打开城门突击敌人，破坏他们的营寨，杀伤并俘虏了许多敌兵。

周德威的这种战术使梁军很头疼，因为既不能消灭晋军，又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最后只得撤兵。周德威在后来和李嗣昭一起联合幽州兵攻打潞州（今山西长治），迫使梁将丁会投降，又因此功升为检校太保、代州（今山西代县）刺史。

潞州是后梁进攻李克用的一个战略基地，朱温听说失去了潞州，马上令大将李思安统领十万大军去夺回潞州。李思安一到达潞州的外围，便在四周修筑城墙将潞州整个围困起来，然后内攻潞州，外防晋方援兵。这一圈城墙就叫夹城。李思安这次下了决心，一定要夺回潞州，所以攻势十分凌厉。

周德威统兵去潞州救援，他的精锐骑兵使梁军受到了重大的挫折，但由于梁军过于强大，还是无法赶走梁军。周德威只好命令骑兵不断地寻找战机来骚扰敌军，并寻机劫持梁军的粮草，以此来动摇他们的军心，然后等候援军到来再和梁军进行决战。但梁军采取了坚壁不出的措施，而且在东南面的山口修筑了一条甬道，建寨保护以打通和外面的联系。周德威一次次地向强敌发动攻击，摧寨拔营，有时一天就有大小几十次战斗。双方为了争夺这个战略要地，在这里苦斗了一年之久，也没有分出上下。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克用病重身亡，李存勖继承晋王之位以后，命令周德威率部队返回晋阳。

等到周德威赶到晋阳的时候，李克用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在弥留之际对守在病床边的儿子李存勖说：“李嗣昭是个忠孝之人，是不会对不起我的，但他和周德威之间有点误会，等周德威回来后，你把我说的话告诉他，希望他和李嗣昭精诚团结，如果这次还不能解除对潞州的围困，我死了也不是闭不上眼睛的！”

周德这次回到晋阳，由于他手里握有重兵，而李存勖又刚刚登基，所以流传出了一些对他的风言风语，担心他和李存勖各怀心事，不能很好地配合。周德威自感自己行得正，做得端，因此他对这些流言不加理会。他赶到晋阳以后，命令军队在城外安营，自己只身一个人进城奔丧。在李克用的灵柩前他长跪不起，恸哭失声，李克用活着的时候对他恩重如山，他为没有能见到李克用最后一面而伤感万分。众人见他如此重情，再没人说什么闲话了。

李存勖拉起周德威，又将李克用临终时的话转告他，周德威很受感动，决心以死报答李克用对自己的众望。其实周德威和李嗣昭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矛盾，也就是在潞州争夺战中在打法上产生了一些分歧。周德威知道了李克用临终时对自己的嘱咐，决心李嗣昭精诚团结，共同抗敌。

李存勖决定趁着梁军此时没有戒备，以为晋军在为李克用服丧期间不会有军事行动的有利时机，对梁军发动突然袭击，解除潞州之围的时候，周德威极为赞同。出兵时周德威自告奋勇打前阵，他和其他部队利用大雾做掩护，在前一天就埋伏在三垂岗，第二天，领兵直扑梁军的夹城，如同神兵天降，杀得梁军晕头转向，终于解除了潞州之围。战争结束了，他和李嗣昭的矛盾也化为乌有了，两个人从此成为亲密的战友。周德威被加升为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并兼任振武节度使。

周德威的军事才能，不但在这次解潞州之围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后来在和后梁的柏乡大决战中体现得更加明显。

柏乡是一个战略要地，位于现在的河北省石家庄的南部，在当时则处于镇州（今河北正定）、定州（今河北定县）和魏博镇（治所在魏州，今河北大名东北）之间。梁晋这两大政治集团，为争夺霸权，一直将镇定和魏博这些河北地区作为战略要争来夺去，晋军如果占据了这些地方，就可以南渡黄河，后梁的首都开封就受到威胁。而梁军如果占领了这些地方，晋军就会受到东西夹击。柏乡大战就是双方为争夺战略要地，打的最大的一次战役。

吞并河北一直是朱温的梦想，开平四年（910）十一月，幽州（今北京）的刘守光派兵到涞水（今河北涞水），想寻机占领镇州、定州。朱温见这是一个乱中取胜的好机会，便也派兵来到深州（今河北深县）冀州（今河北冀县）一带，他的理由是援助盟友成德节度使（治所在镇州）王熔，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熔的属将石公立当时在深州镇守，他看出来朱温没安好心，就拒绝梁军进入深州，但王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却命令石公立打开城门，并且把部队撤到了城外，放梁军进城驻守。

梁军在杜廷隐指挥之下，进入了深州城后，立刻就把城门关紧，并十分残忍地把还在城里的一部分镇州兵全部杀死，然后占据全城固守。到了这个时候王熔才恍然大悟，发布命令，让石公立把深州夺回来，石公立损失了很多人马，久攻不下，王熔无奈之下，只好给李存勖写了一封言词恳求的求救信。正好当时定州的王处直也在晋阳，镇州定州两方共推李存勖为盟主，一起对付强大的朱温。李存勖接到王熔的这封信，认为王熔虽然和朱温有婚姻关系，但这次朱温抢了他的地盘，两人的关系肯定已经彻底破裂，如果这时不伸出援手，朱温就有可能吞并整个河北。于是李存勖立即派周德威出兵赵州（今河北赵县），自己领着大部队随后跟进。李存勖做出的这个决策无疑是正确的，但在用兵作战方面和周德威比起来，可就相形见绌了。这次柏乡大战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

到了十二月初四，朱温手下的大将王景仁领兵从河阳（今河南孟县）渡河北上，与其他部队会合，经邢州（今河北邢台）等地在二十一日到达柏乡，王熔见到这种情况，心急如焚，又低三下四地向李存勖。李存勖马上派周德威的部队快马加鞭赶去支援，周德威二十五日与李存审的部队会合，共同商讨退敌的办法。第二天，李存勖的军队从赵州向南推进，到达柏乡以北三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然后派周德威领兵去梁军营前进行挑战，梁军不予理会。二十七日，李存勖的主力部队气势汹汹地到了离柏乡五里左右的野河北岸，再次派出骑兵到梁营前挑战。

梁军这回接受了挑战，摆出三万精兵，士兵们穿着用绸缎包裹，上面还饰以金银的铠甲，远远地看上去，十分威严，再加上那些明晃晃的金银饰物刺得人双眼发花，更是令晋军士兵胆怯。周德威见此情形不以为然，他对李存璋说：“一看他们这阵势就是专门唬人的，外强中干，没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李存璋听了周德威的话，胆子壮了，他对三军将士说：“这些贼军并不可怕，他们就是一伙乌合之众，别看他们披戴着精致的铠甲，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没有真本事，大家要振奋精神，消灭这些贼军！”战斗开始以后，周德威的精骑锐不可当，冲击梁军的两翼，左右冲杀，出没敌阵四次，使晋军士气大振，一下子就把梁军的盛气压了下去。作为一名战将，周德威十分清楚，士气的高低往往决定着战争的胜败。

双方第一次交手，晋军就俘获了敌人一百多人，取得了初步胜利，梁军灰溜溜地退到了南岸。周德威对李存勖说：“现在敌人还是很骄傲，士气也挺旺盛的，我们现在最好先别再进攻，等到他们的士气低落的时候再出手为好。”

李存勖则说：“这样不好吧，我们的部队远道而来，应该速战速决为好，而且镇州和定州兵又是仓促联合，就样就更拖延不得。”

周德威又说：“镇州和定州部队的长处是守城，野战不是他们的强项，他们平时缺少这方面的训练。我军现在仅依仗骑兵破敌，最适合在平原旷野上与敌人决战，这样才能充分发挥我军的长处，战胜敌人。现在我们就这样和敌人决战，万一梁军知道了我们的底细，那对我们就很不利了。”

李存勖听了这话心里很不痛快，一甩袖子就回了营帐。周德威见李存勖这个样子，赶忙去找监军张承业，让张承业去劝说李存勖：“现在我们部队的实力不如敌人，又是三方联合，如果操之过急，十分不利。现在敌我之间只隔着一条小河，如果敌人夜里过来偷袭，那我们可就凶多吉少了。现在应该把部队退到高邑（今河北高邑），再引诱敌兵离开营寨出来决战，这样才能发挥我们骑兵的优势。他们出来我们就回营，然后再派骑兵劫持他们的粮草和辎重。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张承业进去把周德威的这番话转告给了李存勖，李存勖这才醒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呀？是得赶快撤退，周德威这家伙有才，太有才了！”

李存勖幸亏听从了周德威的建议。很快，周德威就得到梁军投降的人提供的情报，说梁军真的想偷袭晋军，现在正在河上造浮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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