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热血洒疆场丹心昭日月——死在战场上的名臣(1)

历史上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在朝中是名臣，到战场上是名将。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全，他们用血肉之躯与敌人做殊死的搏斗，最终战死疆场，成为一代英烈！古往今来，这些英雄人物受到人们的尊崇。关于他们的身世，关于他们的殉难，往往有很深的传奇色彩。因为他们所面对的就是那样一个传奇的时代，而历史又给了他们一个传奇的时刻，他们的生命虽然在那一时刻消失了，却也被永远地定格，与那些苟活者相比，他们生命的份量要重上千倍。

众多的苟活者被历史的沙尘埋没了，而他们的名字却流传了下来，从而获得了永生。但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他们死得可谓壮烈，但这毕竟是他们个人的人生悲剧。而造成这种悲剧的就是他们要誓死捍卫的“皇权”，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英雄身上有很浓郁的悲剧色彩。往往是他们在前方死战，皇帝和一些腐败的当权者们却仍在那里日日笙歌。然而既然如此，他们还是要慷慨赴死，封建体制之下的“烈士”们，这一份深深的无奈是何其沉重！

关天培：血溅炮台的超级“战神”

关天培是清朝将领。曾任苏凇镇总兵，署江南提督。道光十四年（1834），任广东水师提督。十九年，积极协助林则徐查禁鸦片，训练水师，加强海防，屡挫英国侵略军的挑衅。1841年2月，英舰攻虎门，他率部死守横档、永安、靖远诸炮台，25日，英军从横档登陆。次日，他在靖远炮台奋力抗敌，创痕遍体，血透衣襟，与游击麦廷章等400余将士壮烈牺牲。

关天培是江南淮安府山阳县，也就是现在江苏淮安县人，他出生在一个军人的家庭。到了嘉庆八年，他才23岁就考取武庠生，从那之后走了风风雨雨的军旅生涯。历任把总、千总、守备、游击、参将、副将等职务。道光六年的时候（1826）他担任太湖营水师副将，就是在那一年，他奉命从吴淞督押海运漕米船到天津，一路之上虽然风急浪遏，仍然确保米船安全到达目的地，因此受到上级的特别嘉奖。第二年就被提升为江南苏松镇总兵。道光十三年（1833）被任命为江南提督，十四年担任了广东水师提督。

关天培调任广东水师提督的这一年，正是英国商务监督律劳卑率领兵船蛮横地闯入广东省河之后，为了加强海上的防务，清政府把他调到了广州，广州当时当时是全国对外交往和贸易的唯一口岸。关天培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为了专心致志地报效国家，先把妻子和老娘打发回了老家，自己只是带着三个家丁提着简单的行李到广州赴任。就任后，他“亲历重洋，遍观厄塞”，根据虎门的险要形势，进行严密地设防，设置了三重门户：以沙角、大角两炮台为第一重门户；南山、镇远、横档三炮台为第二重门户，并改建了南山炮台，加筑石基，增设月台，改变炮位过高的弱点，改称为威远炮台；狮子洋口的大虎门炮台为第三重门户。

这三重门户形成了三道防线，紧紧地把扼守住珠江口的南大门。他一方面在第二、三防线之间，威远、镇远与横档的适当地段设置大铁链和木排，以此来阻拦敌人闯入内洋；另一方面又亲自监督铸造大炮八千斤、六千斤者四十尊，六千斤以下者数百尊，分别放置在各个炮台之上，这样一来就使防守力量大大地加强了。与此同时，他又加紧了对水师的战术培训，亲自驻扎在虎门督军操练，每年二月末、八月初，“分饬本标将备，率亲兵五百余名，分赴威远、镇远、横档、大浇、永安、巩固六处，练习炮准，其大角、沙角炮台等处，共拥兵六百四十名。每次操练可十日为度”。他还将建设虎门要塞的经验和汇集的有关资料，编成《筹海初集》四卷并附有许多详细的地图和训练图、表等，以资参考。

这个时候，吸食鸦片烟已经流行到了全国很多地方，英国和美国运送鸦片船队还络绎不绝地开进来，在利益驱使之下，鸦片走私的贸易红红火火，关天培义愤填膺，积极协助两广总督邓廷桢进行禁烟烟活动。到了道光十九年（1839）春天，林则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到广东之后，关天培更是倾尽全力配合林则徐进行禁烟活动，迫使义律缴出两万余箱鸦片，并在虎门全部销毁，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在林则徐的赞助下，他又在武山上的威远炮台和镇远炮台之间新修筑起一座大炮台，这就是靖远炮台，炮洞六十八个，配炮六十位。靖远炮台建筑的坚固和火力的充沛，在虎门各个炮台中是首屈一指的。

与此同时，关天培并不满足于自铸铁炮，还在林则徐、邓廷桢的大力支持下，从澳门等地购进洋炮二百多尊，并招募来大批的水师兵勇进行了严格的训练，还大刀阔斧地改革编制，将大鹏营由营改为协，派出副将在那里驻扎，与香山协相呼应，又雇用一批米船、红单船、拖风船，利用有利地形与军民在海上与陆上的紧密协作，切实做到了严阵以待，以迎击来犯的敌人。林则徐对关天培在整顿防务中所体现出的才华和贡献十分钦佩，称赞他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正是由于关天培在广东沿海采取的一系列严密布防，使英国人在这个阶段的挑衅与袭击都以失败而告终。道光十九年七月二十七日（1839年9月4日），义律率领兵船二艘、货船三艘到九龙山口岸进行挑衅，在大鹏营参将赖恩爵率领的水师猛烈反击之下，狼狈地逃窜了。两个月以后，九月二十八日（1839年11月3日）义律又阻挡英国商船具结，破坏中英两国的正常贸易，因此而挑起了穿鼻之战，中英鸦片战争的序幕从此被揭开，此举实际也是英国发动鸦片战争的开始。在这次战斗中，关天培亲临炮台督阵，虽然手背受伤，但他仍然奋不顾身，执刀屹立，命令炮手对准英舰猛烈轰击，英舰在猛烈的炮火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只好狼狈不堪地逃窜了。

接下来的十天之内，不甘心失败的英舰又接连向官涌守军发动六次进攻，结果都被增城营参将陈连升等所率领的守军打得狼狈不堪。战斗胜利结束之后，清政府对关天培进行了嘉奖，在道光帝的上谕里写道：“此次攻击夷船，提督关天培奋勇直前，身先士卒，可嘉之至！著赏给‘法福灵阿巴图鲁’名号”，并下令“交部从优议叙，以示奖励”。

鸦片战争打响以后，关天培亲自指挥水师，坚守阵地，并积极组织渔船、蟹艇，给了不可一世的侵略军以沉重的打击。道光二十年十一月（1840年12月），琦善以钦差大臣和两广总督的身份抵达广州，他一到广州就开始指手画脚，就对广东水师进行裁军，并居心叵测地拆毁了很多关天培精心设置的海防工事，尤其可气的是，他竟然命令将关天培数年来辛苦经营的虎门三道防线并木排铁链全数加以毁弃。关天培对他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感到十分痛心，一再向琦善提出采取抵抗的积极措施，可是琦善这个拿国家大事当儿戏的家伙都置之不理。这年十二月十五日（1841年1月7日），英军突然袭击并攻占了大角、沙角炮台，副将陈连升组织抵抗，不幸壮烈殉国，虎门形势立刻就变得十分严峻。

当时，关天培与总兵李廷钰每人只带着几百名士兵，分别把守靖远、威远两座炮台，请琦善派兵支援，琦善却只是象征性地派来二百个士兵。道光二十一年二月初六日（1841年2月26日），英军的坚船利炮开始加大了对虎门的各个炮台的攻击力度，而关天培的守军只有几百个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关天培决心以身殉国，他将自己的财物全部分赠将士，鼓励他们英勇杀敌，他与游击麦廷章等昼夜督战。敌军在占横档、永安等炮台后，集中兵力进攻靖远和威远炮台，关天培亲燃大炮自上午十时至下午七时，和敌人血战了十多个小时。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敌人从炮台背后发动进攻，关天培身陷重围之中，身体多次受伤，可是他毫不退却，还身先士卒，与敌人浴血拼杀，一直到最后英勇牺牲，游击麦廷章及所部战士数十人也都壮烈捐躯。

关天培以身殉国的消息传来以后，举国哀痛，很多文人纷纷撰写诗文表示悼念。

关天培在这次大战之前，安排人把他的广东水师提督官印送走。这说明他已经知道这次战斗凶多吉少，他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开战前给家人寄去一个匣子，内放几枚牙齿和几套旧衣服。他的尸体被人在乱尸中找到的时候，身体的一半已被炮火全烧焦了。出葬的那天，众多高官和百姓的哭声传出很远，大清朝的江山因此而摇晃了起来。

陈化成：一身抵得百万兵的“廉将”

陈化成是清朝将领，曾任金门镇总兵、福建水师提督。平日善抚士卒，甚得军心。

1840年，调任江南提督。鸦片战争爆发后，率部防守吴淞口，积极备战，筑垒二十余座。1842年6月10日，英国舰队进攻吴淞口，乃率参将周世荣扼守西炮台。13日，亲自挥旗督战，燃炮杀敌，击伤英舰数艘，致敌不敢进。时两江总督牛鉴从宝山脱逃，致东炮台失陷，英军遂登陆抄袭西炮台，他率孤军血战，中弹七处，血透征袍，仍奋勇搏斗，与守备韦印福、千总钱金玉等官兵英勇殉难。

陈化成很小的时候就熟习水性，精通武艺，智勇过人。28岁的时候，加入清军水师。道光十年（1830）升为福建水师提督，带领水师进驻厦门。虽然陈化成位列福建省水师的最高军事长官，但他的生活却非常俭朴，在一间不足200平方米的普通民居里他一住就是十年，吃饭也很简单，大鱼大肉什么的很少吃，喝酒的时候也就是炒一盘花生米。人们称他做“廉将”。也有人叫他“怜将”的。意思是当了这么大的干部，一个月有那么多银子可花，却不知道享受，太可怜了！他巡阅台湾时，虽然带了很多将士，但对各地文武所供应“馈送”，一概不接受，人们见了他都竖大拇指，说：“大清朝的干部要是都像你这样，老百姓就能天天吃海鲜了。”

道光十二年（1832），英国东印度公司派遣“阿美士德”号到我国的厦门搞间谍活动，陈化成把该舰胡夏米等人找来，义正词严地对他说：“这次饶了你们，如果再来搞特务活动，一定让你们知道知道中国人的厉害。”

胡夏米等人吓得都尿裤子了，一个劲地说：“不敢来了，不敢来了。没想到中国人这么厉害，他们告诉我说‘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一脚能踢倒好几个’看来传言不可信啊！”说完灰溜溜地走了。后来，又有英国军舰闯入福建和浙江海面，侵扰我国东南沿海，陈化成督率水师，在海面上仔细巡逻，严行堵截。英国人一看到陈化成的船来了，都躲得远远的。

道光十九年（1839）春，林则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到广东，查禁海口，严厉禁烟，英国鸦片船在广东活动受到了限制，便转向福建活动。这一年十月，三艘英国军舰出现在泉州梅林洋面之上，陈化成知道这一情况之后，立即率领水师前往驱逐，可是这艘英舰还不知陈化成的厉害，仍然在那里赖着不走，陈化成怒不可遏，立即下命水师炮火，进行连环轰击，英舰见势不妙，赶紧向外洋狼狈地逃窜了。

道光二十年（1840），陈化成调任江南提督。当时的两江总督是牛鉴，他得知陈化成生活很是俭朴，便以为他的工资不够花呢，便令军需处每十日送给他二百五十两白银，陈化成每次都拒绝接受，他对来人说：“你告诉陈大人，别给我送银子了，我的工资都花不完，总往银行跑挺麻烦的。”

他的生日，某些营弁特制了金字旗，送来祝寿，也被他拒绝，往往都是当场撕裂。弄得那些想拍马屁的人很没有面子。吴淞一带的老百姓都称赞他说：“官兵都吸民膏髓，陈公只饮吴淞水啊！”

吴淞口位于黄浦江与吴淞江汇入长江的出口处，是保卫上海和长江门户的首要阵地。陈化成积极备战，大力加强阵地防御。道光二十一年（1841）冬，他疏通了宝山顺通河，将挑出之土，修筑土城，加高海塘。并且，在沿江两岸筑土塘，高约两丈，顶宽一丈七、八尺，土塘之上，添筑“土牛”，形如雉堞。从吴淞镇到宝山县，共添筑“土牛”二十六座，既可御敌，又能藏身，看上去就像一道长城一样。他还积极倡议在上海设立铸炮厂，自造新炮，并派人到湖北采购精铁十二万斤，又从宝苏局拨运洋铜十二万三千斤。

道光二十一年（1841）四至九月间，开炉铸炮，共铸成四千至一千斤大小铜炮五十尊，六千至四千斤大小铁炮十二尊，还利用废炮二万余斤，重铸二三千斤至数百斤的大小炮，以供急用。当时江苏的清军，由于长时间不训练，又长时间没有好的将领统帅，士气不振，水军更是如此，军纪十分松懈。陈化成从福建带来勇敢善战的亲兵一千人，分别驻守吴淞、上海两处，并从中挑出富有作战经验的军官到各营去当教练。

陈化成也亲临教场，教授士兵们避炮的方法，和一些军事常识什么的，并经常对士兵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他说：“人总是有一死的，为国而死是光荣的，如果我们都不怕死，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灭掉！”陈化成在吴淞深得士卒的拥戴，连侵略者都很怕他，他们说：“不怕江南百万兵，只怕江南陈化成。”

道光二十一年（1841）八月，英舰攻破了定海，镇海也紧跟着失守了，陈化成遣兵布将，决心誓死保卫吴淞这个军事要塞。

当时，陈化成亲自率兵在西炮台进行防守；东炮台由理川沙营参将崔吉瑞带兵防守；两江总督牛鉴带兵二千余人防守宝山县城；徐州总兵王志元带兵七百人，驻守宝山县城西北的小沙背。道光二十二年（1842）四月，二十七艘英国军舰，在长江口外的鸡骨礁附近集结，并闯入吴淞口内测量水道。

五月初一日，三艘英国军舰，绕过小沙背，直向西炮台开来，妄图试探陈化成炮兵火力，陈化成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命令不准开炮，英军阴谋没有得逞。到了初五，水面上出现了很多英舰，炮声震天，往返拦击商船。

初八日清晨六时，英国军舰开始进犯吴淞口。还没等敌人的军舰全部泊定，陈化成发布了开炮的命令，英军的第二号战舰“布朗底”号被炮火打中，一名军官和几名水手当场毙命。就这样，双方展开了两个半小时的激烈炮战，明军在陈化成指挥之下，士气十分旺盛，他们的“火力不但猛烈，而且也很准确”，英军旗舰“皋华丽”号被多次打中，后樯被击中三炮，“布朗底”号更惨，一共中炮十四次，“西索斯梯斯”号中炮十一次，其他的舰只也被明军的炮火打得伤痕累累，连侵略军也不得不叹服：“自从和中国军队交手以来，中国人的炮火就属这次最猛烈了。”

炮战开始了，从天刚放亮打到中午，陈化成一直出帐挥旗发炮，与侵略军对击。但守小沙背的王志元却一炮不发；守东炮台的崔吉瑞则也在那里看热闹；而牛鉴见炮战获胜，率兵教场观战，英舰击毁教场将台，牛鉴十分惊恐，急忙命令陈化成退兵，陈化成不答应，他便混在士兵中，向太仓方向溃逃了。英军看到这个情况，决定以海军陆战队在运河内登陆，全力包抄西炮台；英舰炮火，也合力向西炮台阵地轰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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