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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创业艰难百战多(24)

小说: 刀锋:开国大将风云会      作者:张洪涛

在掩护中央强渡湘江的阻击战中,四师付出了重大代价:一天之内牺牲了2位团长,全师人员损失过半,红军战士的血,染红了湘江滔滔的流水。1934年12月中旬,黄克诚带领部队到了黔东南的黎平一带。这天,他接到通知,说军团召开师、团两级干部会议,便急忙赶到会场。彭德怀主持会议,黄克诚看到,一段时间来一直眉头紧锁的彭军团长露出笑容了,他知道,大概形势有所好转了。果然,彭德怀传达了一个好消息:12月18日,党中央在黎平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战略方针。会议肯定了毛泽东关于向敌人薄弱的贵州进军的正确主张,否定了“左”倾教条主义者关于去湘西与二、六军团会合的意见,决定在川黔边建立新的苏维埃根据地。听到毛泽东的意见被采纳了,黄克诚十分高兴,他懂得,这实际上是个信号,说明“左”倾领导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那一套不行了,而毛泽东的战略战术又将给红军带来新的活力了。

1935年1月7日,红一军团攻取遵义。15日,党中央在遵义召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政治局扩大会议。遵义会议纠正了“左”倾冒险主义在军事上的错误,取消了“左”倾错误领导的军事指挥权,总结了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与西征转移中军事指挥的经验教训,肯定了毛泽东等人关于红军作战的基本原则,并推选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同时,作出了在川、黔、滇三省广大地区创建新的苏区根据地的决定。不久,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三人军事指挥小组,负责指挥红军的作战行动。

会后不久,毛泽东来到三军团,传达遵义会议的精神。黄克诚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看到毛泽东黑了,瘦了,头发更长了,唯有一双眼睛还是又黑又亮,炯炯有神。听着毛泽东琅琅的话语,看着毛泽东挥动的手臂,黄克诚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毛泽东重新带领红军前进,这使他兴奋不已。

1935年2月上旬,红军摆脱追兵,进入云南境内,在扎西集结。因为战斗减员,红三军团在扎西缩编,取消师的番号,按新编制军团直辖4个团,为十、十一、十二、十三团,黄克诚任十团政委,张宗逊任团长。

2月下旬,黄克诚、张宗逊指挥十团,参加了夺取娄山关的战斗。

娄山关是遵义的北大门,位于娄山之巅,四面群山如剑,地势十分险要。娄山关守敌是黔军的一个旅,他们据险把守,十分猖狂。

战斗打响了。这是2月25日的上午,太阳刚刚爬上山坡,三军团的先头部队十三团就发起了攻击。敌人且战且退,最后退守关口,占领了关口东侧的制高点点灯山。整整一天,十三团猛烈进攻,仍未攻克点灯山。彭德怀命十团、十一团、十二团同时投入战斗。张宗逊、黄克诚和十一团政委张爱萍等人带领部队从东面迂回,断敌后路,阻敌增援,配合十二团和十三团围歼敌人。第二天,大雾弥漫,十三团乘大雾一鼓作气攻上点灯山。敌疯狂反扑,又夺回这个制高点。红军再次强攻,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终于攻占了点灯山。敌人又发现了十团和十一团的迂回动作,慌忙溜走了。攻占娄山关后,三军团向遵义城开进。

遵义城有新城和老城,新城在东,没有城墙,老城在西,有城墙。一军团进入新城,黔敌从南门退走。三军团攻打老城,在观察敌情时,军团参谋长邓萍不幸中弹牺牲。三军团的干部战士都十分爱戴自己的参谋长,邓萍的牺牲,激发了战士们更深的恨,部队很快便攻克遵义,消灭了残敌。

刚刚攻入遵义,十团就接受了新的任务,占领城西老鸦山,阻击驰援遵义之敌。老鸦山在遵义城西南,离城只有1000多米,是控制遵义城的制高点。红军占领遵义后,蒋介石慌了手脚,命薛岳部的2个师向遵义方向奔来。敌人的第一个长征途中,在攻打遵义战斗中牺牲的邓萍。攻击目标,就是老鸦山。2月28日上午,敌人向老鸦山的红花岗、碧云峰发动猛烈进攻。十团打得万分艰苦,张宗逊团长负伤,钟伟剑参谋长牺牲,只有黄克诚一个人在指挥战斗。敌人像潮水般压过来,情况相当危急。黄克诚高声喊道:“同志们,山下就是遵义城,党中央就在城里,我们一定要守住阵地,决不能后退一步!”战士们顽强坚守,连续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这时,军委派由陈赓为团长的干部团支援战斗,生力军的到来,给十团的指战员极大的鼓舞,战场形势顿时起了变化。

下午3点钟,黄克诚率十团指挥所向前移到红花岗侧翼的一个高地上。附近山坡的树林里,红军战士们有的在擦枪,有的在开“诸葛亮会”,有的在订立功计划,战斗情绪十分高涨。这是战斗中短暂的间隙。敌人在忠庄铺方向集结,老鸦山前面的敌人也在收拢,企图再次发起进攻,红军战士也在积极准备给敌以更大的打击。

黄克诚走到战士们中间,几天的战斗,使他显得有点疲劳,打了不少补丁的灰色军服沾满了泥土,但他的声音是坚定的:“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军团,也就是总预备队,已经迂回到了预定地区,准备出击。”“准备出击”这几个字,在他的口里铿锵有力。战士们明白了,这次战斗部署,不是简单地为了把敌人阻止在红花岗、老鸦山以南地区,而是要设下诱饵,把敌人拴在老鸦山一带,然后我军集中兵力,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下午4点,我军的总攻开始了。一军团在忠庄铺以南首先打响,他们以出其不意的突然行动,迅速把敌人截断。敌人陷入红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老鸦山前面的敌人见势不妙,也开始仓皇撤退。随着军团指挥部一声令下,三军团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冲向敌人。十团的战士们想到牺牲的参谋长,想到倒下的战友,咬牙切齿地把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黄克诚挥动手枪,冲在十团前面。

“冲呀!杀呀!”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山谷发出回声。惊慌失措的敌人有的丢掉武器,有的举枪投降,还有的钻进路旁草丛中,出尽了洋相。这次战役,全歼了敌吴奇伟的2个师,王家烈的8个团,俘敌3000多人,是长征以来遵义会议以后打得最漂亮、战果最大的一次胜仗。

天色渐晚,几颗星星已挂上了树梢,一眨一眨的,仿佛在庆贺红军的胜利。战士们押着俘虏,扛着战利品,心头有说不出的喜悦。

1935年2月28日,红军再克遵义城。

黄克诚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一大堆报纸翻看。

自第五次反“围剿”作战以来,由于战事频繁,戎马倥偬,他有半年时间没有看到报纸了。这次他见收集到这么多报纸,真是高兴得不得了!他连吃饭休息都忘记了,只顾埋在报纸堆里翻阅。

可是,黄克诚看着看着,脸上原来那股高兴劲消失了,眉头渐渐紧锁,心情不禁沉重起来。因为他从报纸上看到,红一方面军主力长征以后,中央革命根据地遭到敌人严重摧残,留在根据地的红军部队多被打散,许多著名的领导人如方志敏、刘伯坚等相继遇害牺牲,有的则下落不明。他联想到,红一方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作战中,受到很大消耗;长征以后,到强渡湘江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时,主力部队已折损过半;此后,又经一路苦战,两夺遵义,继续伤亡和减员。黄克诚深为红军的安危担心。

想到这里,黄克诚坐不住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有话从不憋在心里,有什么意见总要提出来,尽管他为此曾吃过不少苦头,多次被指责为“右倾”,甚至遭到批判和降职,但他总是从党和红军的根本利益出发,置个人得失荣辱于不顾,坚持真理,仗义执言,刚直不阿。黄克诚当即找到一位领导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说:“老根据地已被敌人摧残殆尽,主力红军也受到重大挫折,现在剩下的几万人都是革命的精华,绝不应该再轻易地去让他们作出牺牲。当前保存红军有生力量至关重要,应该尽力避免与敌人打硬仗、拼消耗。有的仗可以不打,有的仗应该变换方式打。必须与敌人作战时,上级要注意掌握时机,作通盘考虑,并应尽快找出打开新局面的办法来。”

由于黄克诚长期以来被视为右倾,这次同领导的谈话反映上去以后又引起误解,上级怀疑他对革命悲观失望,缺乏信心,认为他不适宜继续担任领导工作,尤其不能再带兵了。

于是,黄克诚再次被撤销团政委职务,在军团司令部随军反省。

黄克诚不愿闲着没事干,就几次恳求领导给自己分配点工作。不久,他被任命为司令部侦察科长。

黄克诚并不太计较什么工作,他看重的不是什么职务,而是如何为革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尽管他视力差、体质弱,但他还是千方百计地努力把工作做好。

黄克诚在执行侦察任务期间,曾多次遇到险情。一次,他竟误入敌人的机枪阵地,差一点被敌人打死。后来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风趣地说:“敌人好几挺机枪一齐冲我开火,居然都没有打中,我还是活着回来了,看来那时我还不到该死的时候。”

5月12日,中共中央在川南的会理城召开会议。在会上,毛泽东对刘少奇、林彪、彭德怀进行了严厉地批评。

在这次会议前,林彪曾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要求由彭德怀任前敌总指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随军主持大计。至于林彪写这封信是出于何种动机、要达到什么目的,就无人知晓了。但林彪写信的事,彭德怀一点儿也不清楚。彭德怀虽受到毛泽东的误解,但没有做任何辩解,他觉得大敌当前,不宜再闹出什么内部矛盾,况且会事久自然明。林彪当时也没有说写信与彭德怀无关,直到1959年庐山会议毛泽东重提此事时,林彪才申明说与彭德怀无关。刘少奇当时任三军团政治部主任,在会议前不久,他曾向中央提过建议,认为革命正处于低潮时期,应改变方针,不能在贵州一带打圈子,同敌人硬拼。毛泽东在会上认为,林彪的信是彭德怀鼓动起来的,是企图改变中央的军事指挥,而刘少奇的观点则是对革命丧失信心,是右倾机会主义。会后,红三军团在德昌召开会议,根据中共中央会理会议精神,着重批判部队中的右倾思想。本来要批判彭德怀,但又不便直接点名批判他,就把黄克诚拉了来批判了一通。

6月16日,红一、红四方面军在懋功地区胜利会师。此后不久,红三军团教导营政委出缺,黄克诚又奉命当了教导营政委。教导营的任务是训练排连干部,黄克诚同营长彭绍辉密切配合,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行军时,教导营归十一团指挥,十一团政委王平是黄克诚的老部下,因此,王平常常不对他下命令,黄克诚爽快地说:“归你指挥,你就指挥,有什么客气的!”

1935年8月初,红军队伍来到了四川北部的毛儿盖地区。从这里向北,是一片茫茫的草地,党中央决定红军通过草地,经班佑北上。

草地纵横几百里,草丛上弥漫着阴森的浓雾。在那些漂亮的绿草和鲜花下,河沟交错,积水泛滥。沿途虽然沼泽遍地,但水内大都含有毒汁,不能饮用。草地上气候变化莫测,时风时雨,不时还会遇到狂风和冰雹的袭击。红军队伍就在这困难重重中吃力地前进着。

8月末,红军终于走出了草地。9月12日的俄界会议后,中央红军整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下辖的2个纵队分别由红一、三军团改编而来。

开始整编时,上级曾酝酿让黄克诚担任第二纵队政治部组织部长,但有位领导说,黄克诚历史上一贯右倾,反对整顿纪律,不可靠,不适宜担任领导工作,更不能带兵,结果黄克诚不但未予提拔,反而让他降职当军事裁判所所长。

这位领导说黄克诚反对整顿纪律,是确有其事。但把它作为黄克诚的一大罪状,则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事情是这样的:红军走出草地之后,中央派了几位领导干部到红三军团工作。红三军团在彭德怀的言传身教下,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本色,尤其是在长征途中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上下一致,官兵平等,共同过着艰苦的生活,领导干部和士兵的伙食完全一样。这次从上面派来的几位领导干部,常聚在一起改善伙食,红三军团有些红军长征途中翻越雪山——夹金山。同志就对这种作风看不惯,下边的干部战士也常常发点牢骚,讲些怪话。那时一般伙食条件很差,有的同志饿得受不住,偶尔会发生违反群众纪律、偷吃群众东西的现象。部队中发生这类情况,本来是属于教育问题,有些还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从上面派来的个别人却把这类问题看得过于严重,认为这是对革命丧失信心的表现,因而提出要整顿纪律和审查干部,对那些被认为问题严重的人甚至要采取处死的办法予以惩罚。

黄克诫当即提出反对意见,他说,某些干部战士表现得情绪不高,发点牢骚,这与领导者平时教育不够有关系。同时,有些领导干部不能以身作则,对下面产生了非常不良的影响,不能够完全责怪下边的同志。下面同志偶尔违反群众纪律固然是不对的,但还是应以教育为主,不能采取对待敌人的办法来对待自己的同志。何况大家刚刚走出草地,已经被拖得精疲力竭,情况极为困难,马上就进行整顿纪律和审查干部的工作,是很不适宜的。黄克诚提出上述意见后,连续几次在会上受到批判。

军事裁判所所长,这是个“闲差”,当过军政治部主任、师政委的黄克诚,被任命了这样一个职务,明摆着是一种轻慢。但黄克诚却十分认真地去做这项工作,在他看来,党的所有工作都要用全部精力去做,绝不能挑肥拣瘦。

他到任不久,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十一大队有个连长叫阮平,他平时过多地靠两个所谓的“秀才”工作,而自己不太负责,有一回还吃了老百姓2个鸡蛋没给钱。大队有的干部觉得事情严重了,开会批评他,还要送到军事裁判所裁判。大队政委王平不同意,他认为这点小事处分一个久经战斗考验的同志是不对的。但有的同志坚持要斗争阮平,要送裁判所。事情到了黄克诚那里,他的态度很明确,不同意处分阮平。他说:“我们的同志转战万里,出生入死到了这里,我们还要对他们不信任,对他们打击吗?”在黄克诚和王平等人的坚持下,阮平的问题得到了妥善地解决。在从甘南哈达铺向陕北进军途中,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掉队的人很多。政治保卫机关认为掉队与情绪不振作有关系,怀疑掉队的人会投敌叛变。于是,又采取残酷的惩罚措施。上级机关把那些掉队的人抓起来让黄克诚审判。经历过反“AB团”、反改组派的黄克诚,对错杀同志的惨况记忆得太深刻了,黄克诚实在不忍心下手处理这些掉队的同志,经常找上级据理力争,替被交付审判的人讲情。

本来上面就有人对黄克诚有不好的印象,现在他又三番五次地拒绝执行审判处理掉队者的命令,就更引起某些人的反感,他们认为黄克诚太“狂妄”“不服从领导”,有一位领导甚至不客气地说:“像黄克诚这样的人,年龄大了,干不了什么工作了,连当个红军战士也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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