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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正当男儿立志时(5)

小说: 刀锋:开国大将风云会      作者:张洪涛

“你……冬生!你也活着?”陈赓激动地抓住冬生的两只胳膊。

卢冬生憨憨地笑笑:“嘿嘿嘿,我没有受伤。我是见你受伤滚进稻田,也就跟下来了。”“你胡闹!”陈赓生气地用力把他推开。但他立即又扑过去,紧紧抱住卢冬生:“我的好兄弟!”陈赓那泥血模糊的脸上,淌下两行晶莹的泪水……“来人了!”卢冬生轻轻地惊叫了一声。

陈赓透过一片荒草的缝隙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又返回来了。

“快装死!”陈赓推了冬生一把。

陈赓和卢冬生又滚到死尸堆里闭上眼睛。

“到里边看看有没有活的。”

啪嚓,啪嚓,啪嚓……踩着泥水走路的声音,由远而近:下坡了、进田了、踏水了……

敌人走到跟前,以为他已死掉,就走开了。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又来了一大队人马,陈赓以为是敌人溃退下来,仍躺在那里不动。这伙人走到装死的陈赓身边,先用枪托推了陈赓两下子,陈赓用力憋着气。

旁边有人说:“我看这个还没死,再戳他两刺刀算啦。”

陈赓一听,完了,别说在胸膛上戳两刀,就是一刀也活不成了。

该着陈赓大命不死,旁边有个人说话了:“不许违犯纪律!”

陈赓听了一激灵;“这不是大刘的声音吗?”他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儿,可不是大刘!陈赓腾地坐起来;“我是陈赓!”……原来,这次返回打扫战场的,是起义军部队。

陈赓受伤之后,怕国民党兵下来搜腰包找钱、金戒指和手表,发现他是装死,所以,一滚进稻田里,他就开始往下扒衣服、脱裤子,脱了个净光,只留下一条小裤衩。再加上抹了满脸满身的黄泥和鲜血,谁还认得出他是陈赓?

陈冬生听到喊声,也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他们忙抬起陈赓继续前进。此刻。我军前锋已占领会昌。当战士们把陈赓抬到会昌城,见到周恩来、贺龙、叶挺、聂荣臻等领导同志时,死里逃生的陈赓却乐呵呵地说:“刚才去向马克思报到,他说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又把我赶了回来。”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书生谭政跟着陈赓大哥闹革命。

1927年的农历三月,当陈赓到达武汉不久,一个叫谭世名的青年也来到当时中国革命中心——汉口。当他抵达第四方面军总部特务营时,他少年时的同学、妻兄陈赓已经在这里等候了。陈赓是特务营营长,他派人从湖南接妹夫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把世名的名字改为谭政了。很快,谭政这个名字就填写进了二连的花名册。而他后来成了共和国的大将。谭政——陈赓,同学——朋友——兄弟,已经是多年不见,今日在汉口会面,说不出来的亲切,两个同时代的青年,又走到了同一条路上来了。可他们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时,各自又经历了多么艰难的历程。

谭政出生在湖南湘乡南竹山村一个封建绅士的家庭里。书香门第嗣后,少小读诗文。父亲谭润区在谭政6岁时,就把他送入私塾读书,指望将来好继承他的世家事业。

这也难怪,谭政的父亲一生受的是封建文化教育,又是教私塾的先生,他对孙中山宣布学校中一律废除《大清会典》《大清律例》《皇朝掌故》《国朝事实》及“其他有碍国民精神”的科目,尤其小学校中废除“科”,本来就想不通,特别是自己儿子又处在人生的启蒙时期,头脑中没有装上经科“正宗”文化,却装入了什么“政治”、“革命”,学习什么民族英雄,照这样下去,读书的学生不都成了“乱世英雄”了吗?

结果,世名小学毕业本来可以报考东山高等小学堂的,但谭润区怕世名心“野”误学,不走正道,把儿子送到没有被查禁的二都柳树铺私塾读书,寄居在谭润区世交陈绍纯家中。陈绍纯又是庶康,即后来成为十个大将中的另一位大将,在战争年月中享有中国“夏伯阳”声誉的陈赓将军的父亲。谭家距陈家相距七八里路,谭家住地僻远,而陈家则居于通往湘乡县城必经之路,店铺较多,比较繁华,世名在这里读的是私塾,但接触和了解到的却是变革年代中许多在家乡了解不到的事物。

由于二都柳树铺居湘乡县城北15里,又在湘乡往湘潭往宁乡的大路旁,虽然当时尚无机动车辆,但大车,马车、坐轿、骑马的确川流不息。虽然这里不是集镇,但经济繁荣,消息灵通,比起偏僻的乡村来人们的思想要开放一些。这对于出生在偏僻的楠竹山村封建绅士家庭、又受到封建文化启蒙的谭世名来说,可以说是一改先前思想的重要转折。特别是常听爷爷、奶奶和伯父陈绍纯讲的许多动人故事,更丰富了他本以开启的思想之门,这样,世名虽然念的是私塾,却渐渐地受到了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

陈爷爷叫陈益怀,戎马半生,生活阅历艰险坎坷。他当过湘军的骑士,性情豪爽、武功精良。继祖母熊氏骑马射箭不减当年威风。一有空她就向孩子们传授武功。在练功时,只见继祖母拿一根棍子,叫孩子们在棍子上翻筋斗,世名是陈家的客人,没有和弟弟妹妹们参加练功,但他在一旁观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喝彩声,觉得十分开心。

最动听的,开人心窍的还是爷爷讲的那些清朝无能、湘军腐败、被农民起义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故事。世名和弟弟妹妹们的脑子里是一张白纸,总爱问这问那:“爷爷,那你怎么不当大官,过那阔绰的生活,却跑回家来务农呢?”爷爷也直言相告,不掩盖自己过去的伤疤。告诉他的后代:“一次,湘军与农民军打起来了,督战的清官不是带兵前冲,而是率众后退,且又背水而战,犯了兵家大忌,结果被农民起义军赶羊群似的赶进了长江,死得惨了。”“那你在战场指挥打仗,也那么被打得一败涂地吗?”孩子们又追问爷爷。

“我那时候年纪轻,武艺好,力气也大,在湘军中爷爷使的那把大刀很重,打起仗来,我把它挥舞如飞,十分威风。”此刻,爷爷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爷爷讲:“我用这把大刀,参加镇压农民起义的战争,并杀了许多无辜者。现在想起来,悔不该当这个清朝的湘军来杀人!想到这些亏心事,也就辞掉官职,回乡来了。”世名听着这一件件、一串串的故事,自然地和初小中黄先生讲的故事串联起来,使他在人生的第一课中懂得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善良,什么叫丑恶。伯父陈绍纯对世名影响也不小。他不是秀才,也不是绅士官吏,但为人豪爽,乐善好施,由二都柳树铺通往湘乡县城的一段公路,便是他与同人集资修建的。他识多见广,思想也开放,这对世名影响很大。他每次回家来便把社会上的新鲜事儿,向孩子们传播,什么袁世凯耍了个大花招,篡了孙中山临时大总统的权位呀,卖国求荣与日本帝国主义签订灭亡了中国的二十一条呀,等等。伯父有时竟气愤地讲:“袁世凯忘了他还是中华民族的后代!”这些事和这些话,世名从父亲的嘴里是永远听不到的。所以,世名在私塾里,重在学文化,写大字,不为其内容所染,回到家里则在新生活的气息中熏陶着,心与思跟着时代的脉搏跳动。

1915年,在东山读高小的陈绍纯之子陈赓回家来。他非常了解少年朋友谭世名的哀与乐。他在想办法帮助世名冲破封建家庭的铁链枷锁!而世名的心中,早有考取东山高等小学的愿望。说归说,想归想,3年私塾下来,父亲谭润区仍旧食古不化,死活也不准世名投考东山高等小学堂,而且亲自施教,让世名啃读古文。但是,他哪里知道,世名长大了,已经16岁,虽读私塾3年,但同时又接受了爱中华、求进步、挽救危亡中华民族思想的影响。所以,世名人在家中,心思早已飞到家外,等到父亲出门去土庙经营他即将破产的杂货铺、药店的时候,就悄悄说服母亲,走出家门来到七星桥小学校找到热心的黄老师探听消息,或者翻阅报纸,观察社会革命运动的新变化。

世名的变化,使谭润区无可奈何,但碍于长者的面子,又不好改弦更张同意他上高小。此时,陈赓的祖父陈益怀老先生去世,在遗言中要求儿子陈绍纯接济世名升学。面对长辈遗言和客观现实,谭润区让步了。于是,陈绍纯亲自到东山学堂找到年轻时候的学友党教师,谈了让世名入东山高等小学堂读书的愿望,请求帮忙。

世名兴致勃勃地来到东山学堂,入第16班学习。入学的头一课,他听到老师解释“什么是‘五一’国际劳动节”?从而平生第一次知道国际劳动节,这是全世界工人阶级检阅自己力量的日子。这是工人阶级斗争胜利的结果。

世名在东山学堂里,在学习文化、学习科学知识的同时,特别热衷于对救国救民道理的深究。他从读过的古书里,摘录出许多名言名句为座右铭。这里有:“为先威,用文则先德。”罗贯中:《三国演义》

“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春秋》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战国楚·屈原:《九歌》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国时期蜀国·诸葛亮

“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三国时期魏国·曹植:《杂诗六首》

“剖心非痛,亡殷为痛。”唐·李白:《比干碑》

“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戌衣。”唐·杜甫:《再经昭陵》

“赤心事上,忧国如家。”唐·韩愈:《上李尚书书》

“贤者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宋·苏洵:《管仲论》

“小来思报国,不是爱封侯。”唐·岑参:《送人赴西安》

“为国者终不顾家。”宋·苏轼:《陈公传》

东山一堂课,胜过3年读私塾。东山学堂有着自己的光荣历史,它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也学习欧洲的革命斗争历史。那时,东山学堂里老师讲世界革命历史时,突出讲俄国的十月革命。

接触革命理论,联系中国现实状况,世名的思想越来越激进,行动上自觉地同正义和进步联系在一起。他入东山小学堂不久,便成为学生自治会的领导人之一。他直接参加到学生运动的行列中去。参加学生自治会接触先进思想之后,他的思想变了,人变了,性格也变了,成了学生运动的领头人,成了革命运动中的勇士。

谭世名升入东山小学堂的前一年,1921年秋天,陈赓脱离湘军来到长沙,在铁路局当了办事员。在长沙参加了进步的青年运动和蓬勃开展的工人运动,马列主义武装了他的思想,不久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投身于中国革命的激流。后来孙中山在广州创办黄埔军校,党组织派陈赓投考进了黄埔,从此开始了他从事中国革命武装斗争的生涯。

世名在东山学堂读书3年毕了业,等待寻找一条谋生的出路。他正站在十字路口,要选择自己应该走的道路。

世名在读书期间,与陈赓没有中断通信来往。陈赓知道世名书呆子气十足,常写信鼓励他要投入火热的革命斗争中经受锻炼。他清楚地记得陈赓在信中写道:“救中国,不能光靠斗争。因为,我们的敌人是有枪杆子的,要革命搞成功,革命的人民还是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于是,他想学军事,走陈赓哥的道路,报考黄埔军校。

就在世名苦苦追寻真理,下定决心走陈赓大哥革命之路时,陈赓从出师不久的国民革命军第四方面军中调出,奉共产党中央通知赴苏联学习去了。陈赓在苏联学习半年,就回到敌我生死搏斗的中国这块土地上来了。这是1927年2月,北伐军接连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的几十万反革命武装,攻占长江流域,攻占武昌,控制了武汉三镇。这时国民政府由广州迁都武汉,中国共产党中央由上海转移到武汉。国共合作的新局势形成。武汉当时成了中国革命的中心,亦是中国共产党举行武装斗争的中心。陈赓也就被派到国民革命军第八军担任特务营营长。到任不久,即为家修书一封,谭世名接信即复,重申了从军的急迫心情。于是实现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陈赓亲切接待了谭政,还半开玩笑地说:“你这个绅士家庭的书呆子,能摆脱家庭的束缚走出家门来,本身就是一大革命!你以前是个书生,现在当兵成了武士。先去二连当文书怎么样?”

“行!我不怕吃苦。”

谭政入伍下了连队,穿起一身灰色的国民革命军的服装,成了报效国家的战斗员。他整日跟连队下操场,各种制式教练,持枪、瞄准,军事操练,每一门课程他都刻苦地练、练、练,练得胳膊腿酸痛,躺在床上也不得安眠。他记住陈赓的一句话:“应该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士,随时准备打仗。”

就在谭政刚刚入伍后的一个多月,刮起了战争的烟云。蒋介石挥舞屠刀,杀向共产党人和进步力量。他先在上海发动了反革命“四一二”大屠杀,血腥镇压手无寸铁的工人群众运动,使300多人死在屠刀之下。南方和北方军阀遥相呼应,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在北京,军阀张作霖大肆出手,残酷杀害了共产党的领导人李大钊;在武汉,汪精卫也发出叛变的革命的信号。共产党派入国民革命军的干部受到监视,陈赓被撤了营长的职。而谭政也正处在革命大风暴前夕的危难之时。在这严重的情况下,谭政非常理智,克制住自己感情的冲动,静观时局的发展变化。因为谭政下连队前,与反革命斗争有了经验的陈赓告诉他:“谭政弟,在这个地方可不像在学校读书啊,也不像你在小学校当教师只管一群娃娃。斗争在即,而且尖锐复杂,说不定哪个时辰脑袋就会搬家!你下连队,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书呆子气!这个部队基本上还是军阀的部队。我们党往这个部队只派来少数军官,力量很小;原来的军官,大部分都很反动。所以,你要特别提高警惕性。”谭政把陈赓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他虽然不动声色,但并未消沉。

这些天,报纸一来谭政就不丢手。他在分析研究形势,认识到蒋介石在上海挥舞屠刀杀人的举动,只不过是镇压工农革命运动的开始,而在武汉的汪精卫不也已蠢蠢欲动?这几天来国民革命军中的反动旧军官也在四处活动,拿特务营来说,不也有人来,找这个,找那个,做说客,拉拢势力?他想起了陈赓的话:“对反动派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搞不好,就要你脑袋搬家!”看来,武汉也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了。一天,陈赓告诉谭政:“敌人要动刀了!做好准备,同我一起逃走!”

敌人开始了反革命的行动!特务营的营长陈赓被撤职,随时有被逮捕的可能。连长、排长也大部分撤换,指导员办公室解散,身为书记官的谭政,因为没有顺从团长张之为的行动,被视为共产党的嫌疑分子而失去自由。

“不能坐以待毙啊!”被软禁起来的陈赓这样想。他知道谭政也被监视,如果不想办法逃出唐生智部队的军营,那就意味着坐等反动派逮捕枪杀。“逃!”陈赓下了决心,悄悄地通知了谭政,确定了统一行动的地点和时间。

陈赓与反动派的斗争是很有经验的,敌人的一举一动都能预料得到。

国共合作,共产党派入国民革命军部队里的共产党员军官,都是以“合法”的身份出现,因此,被“清洗”的目标比较明显。敌人呢?汪精卫做出了统一行动的计划,准备第一天先撤掉共产党员和嫌疑分子军官的职务,换上自己的人马。第二天,将在队前宣布“罪行”,当众逮捕、“灭共”。这就是敌人实施反革命行动的目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陈赓对谭政说:“记得吗?《水浒传》第二回里不是有这样一句话。现在。我们也必须这样做。我已经安置好了,四更时分我们的人站这班岗,放我们两个出营门。”

夜,漆黑不见手掌,陈赓和谭政,依照规定的时间和联络讯号,离开了国民革命军唐生智部队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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