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创业艰难百战多(1)

20年代后期到30年代中期，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也是中国革命史上最为艰难困苦的时期。革命力量的弱小，根据地的被分割、被“围剿”，被迫进行的万里长征几乎天天有血战、夜夜有敌情。徐海东挥过马刀，王树声挥过马刀，粟裕负过伤，陈赓负过伤，罗瑞卿也负过伤，萧劲光受……过批判，黄克诚曾被撤职，粟裕也不能幸免胜利中常有失败的阴影，苦战中常有来自内部的压力。

黄沙淘尽始见金，每一个大将都经受了这一历史时期血与火的千锤百炼。

粟裕在激战中几次负伤

1928年4月，朱德和毛泽东在井冈山会师后，成立了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更名为红军第四军。6月，粟裕调任十师二十八团三连连长。

国民党为了扼杀革命力量，从湖南、江西两省抽调10个团的兵力，对井冈山进行“会剿”。毛泽东、朱德决定采取避强打弱的方针，对湖南的敌军取守势，对江西赶来的敌军则集中兵力给以打击。红军二十九团、三十一团1个营正面阻击，二十八团、三十二团1个营向敌后迂回，粟裕的三连主要任务是控制老七溪岭。

当粟裕带队伍赶到时，敌军的先头部队抢先占了老七溪岭的制高点。粟裕率人进攻了几次，都没能拿下制高点。他想到了“敌疲我打”的战法，到了午后敌人防备松懈时，悄悄靠近敌人，然后突然发起攻击，敌人的防御很快就被突破了。

老七溪岭山势险要，粟裕冲上制高点后，只有几个战士跟了上来，其他战士还在后面。粟裕带着几个战士，不但控制了制高点，而且还俘虏了不少敌军。这次战斗歼灭敌人1个团，击溃敌人2个团。

1929年1月，粟裕跟随毛泽东、朱德率领的红四军主力进军赣南、闽西，实行战略性出击。到达大庾后，红军和国民党遭遇，只好仓促应战。激战过后，红军被迫退以急行军方式摆脱敌人，向罗福嶂进军。

当时天气严寒，粟裕和战士们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他带着队伍在崇山峻岭间穿行。在向罗福嶂开进过程中，尾追的国民党军刘士毅部于追上了红军，并且发起突然袭击。当时，二十八团担任后卫，团长林彪带队立即转移，毛泽东、朱德和军直机关在最后面，只有1个营进行护卫。毛泽东带着军直机关撤出来后，朱德被打散了。粟裕得知军长被打散了，心里十分着急，直到朱德回到了队伍中，他才放下心来。

红军的队伍继续东进，经瑞金向大柏地进军。敌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红军官兵也憋了一肚子火，很多战士都请求教训敌人。朱德见大家士气高涨，便激励大家之后，下令回击敌人。红军突然一个反冲击，把尾追的敌人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毛泽东发现大柏地有利的地形，又发现了刘士毅部孤军突出的弱点，于是撤出大柏地后，摆出一个口袋阵。刘士毅部进入红军布下的口袋阵。红军开始对敌人实施攻击，激战至天明，歼灭了刘士毅部2个团的大部，俘敌团长以下800多人，缴获一批枪支弹药。大柏地大捷是红军下井冈山后一次重大胜利，陈毅称这次战斗为“红军成立以来最有荣誉之战争”。

红军进入闽西后，建立了新的革命根据地。9月上旬，红军打下上杭，队伍发展到7000多人。由于连续行军作战，毛泽东在上杭病倒了。在上杭养病期间，粟裕的三连担任保卫毛泽东的任务。

1929年秋，中共中央决定红四军进入广东，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红四军一部分进入广东，在峰市受挫，部队伤亡较大。粟裕所在的一部分进入广东后，一路打到东江，奇袭打下了梅县，继而向海陆丰方向前进。队伍刚离开梅县，敌人又夺去了梅县，粟裕奉命回师再夺梅县。

驻守梅县的是国民党广东军阀陈维元部的教导团。敌军训练严格，战斗力很强，枪法相当准确。粟裕组织战士几次进攻，可是梅县仍然攻不下来，部队伤亡很大，只得撤下来。经过这次挫折，中央放弃了去广东去建立革命根据地的决定。红四军于1929年11月撤回赣南、闽西。

1930年2月，红军在富田以北的水南与敌展开战斗，粟裕被敌人炮弹炸伤头部，因为当时战事紧张和医疗水平有效，弹片一直没有取出。这年6月，红四军、红六军（后改为红三军）、红十二军合组编成红一军团。粟裕调任红十二军五支队支队长。8月，红一军团由赣南向湖南进军，粟裕率部协同其他红军部队奔袭文家市，歼敌3个团又1个营。

9月12日，红军撤离长沙。10月4日，部队改为攻占吉安。11月1日，粟裕随军东渡赣江，进入东固地区。此时，粟裕担任第六十四师师长，率部在攻打国军谭道源师的战斗中担任正面攻击任务。1931年1月3日，该师击败谭道源部1个旅，国民党军3000余人被俘，此役后，中共取得了第一次反围剿战役胜利。在随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反围剿战斗中，粟裕在毛泽东、朱德领导下参加了多次战斗，全面击败对方3个师，并和蒋鼎文、蔡廷锴部进行血战。在此期间，粟裕担任了红四军参谋长、红一方面军教导师师长等职务。

1933年2月，粟裕调任红十一军参谋长。这时，国民党开始第四次对红军进行围剿。党内毛泽东失去了领导权，军队由周恩来、朱德指挥。5月，在硝石战斗中，粟裕左臂严重受伤。当年11月11日，红七军团发起浒湾战斗。浒湾战斗是李德、博古收复黎川以实现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冒险主义作战方针的一部分。强攻黎川不行，他们打算先攻克黎川外围敌人据点，然后再收复黎川。当日，他们下令新组建才1个月又缺乏训练的红七军团向浒湾进攻。还未等部队接近浒湾，在八角亭附近即遭到由浒湾和金溪、琅琚出击的敌之重兵夹击。敌我力量悬殊，七军团损失很大。红三军团火速救援，敌人一面在八角亭东南面抗击红三军团的进攻；一面则猛攻坚守八角亭附近高地的红七军团。12日，红三军团多次向敌阵地攻击，在敌人密集火力和飞机低空扫射下，遭受重大伤亡，被迫撤出战斗；红七军团更无力抵挡敌人的进攻，在阵地被敌人突破后，也连忙后撤。

当时任红七军团参谋长兼二十师师长的粟裕后来回忆说：“这是一场恶战，这次作战从战役指挥到战术、技术上都有教训。战役指挥中通信联络差，军团之间未能协同配合，当三军团迂回到敌后，向敌人猛攻时，我们不知道；而当敌人向我们这边猛攻时，三军团又不知道，所以未能配合上，打成了消耗战。从战术上看，敌人在向我发起反击时，派飞机、装甲车协同步兵作战，这是红七军团未曾经历过的。五十八团团长是一位打游击出身的干部，人称‘游击健将’，打仗很勇敢，但从来没有见到过飞机轰炸的场面。敌机集中投弹，他叫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其实他不是胆小怕敌，而是没有经过敌人空袭的场面。十九师是红七军团的主力，战斗力强，擅长打野战，但没有见到过装甲车，这次敌人以两辆装甲车为前导冲击他们的阵地，部队一见两个铁家伙打着机枪冲过来，就手足无措，1个师的阵地硬是被两辆装甲车冲垮。”

红军在国民党发动的第五次围剿中失利，粟裕调任闽浙赣军区参谋长，奉命率领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北上掩护主力红军转移。此后该部与方志敏领导的红十军及地方武装合编，成立红十军团。当时，因为红军中“左倾”政策的影响，先遣队的指挥也出现了问题，导致先遣队遭遇重创，惨重失利，方志敏同志被俘，粟裕带领小部分部队苦战后突围成功，然后他带队进入浙西南，进行游击战。

在中共闽浙赣省委和省军区帮助下，将陆续会合的各部军队组建为挺进师，粟裕任师长、刘英任政委。挺进师组建完成后，粟裕率部南下浙西南，开始了浙南3年游击战争。3年中，粟裕率部进行了多起艰苦战斗，建立了中共浙西南游击根据地。

1936年后，浙西南红军进一步扩大了根据地。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南方八省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同年9月，浙西南红军与国民政府谈判达成协议，部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浙闽边抗日游击总队”。次年，开赴皖南，加入新四军战斗序列。部队整编为新四军第二支队第四团第三营，粟裕担任新四军第二支队。

徐海东：陈赓是我的第一位好师长

“年关暴动”后，徐海东率领游击队和敌人周旋。到了1930年4月，大别山的游击战异常活跃,徐海东按照党的指示，扩大农民自卫军，接着，他率领农民自卫军编入鄂东警卫第二团，徐海东任团长。革命的火种逐渐在大别山蔓延。

1931年春，在中央苏区的黄克诚准备进行第二次反“围剿”，而在上海，由于顾顺章叛变，党组织遭到严重地破坏，中央决定已在上海特科工作了3年的陈赓到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工作。这年11月，他被任命为第十二师师长。这时，徐海东已打了3年多游击，脱掉长袍，戴上了八角帽，尽管身上还不是一色整齐的军装，仍穿着黑棉袄、蓝布裤，可是扎上绑脚，系上皮带，已经很像一个武装军人了。看到红军大发展，从中央来了许多人，其中有的是黄埔军校毕业生，有的是南昌起义军的指挥员，有的还是留过洋的——莫斯科东方大学的学生，一个个文武双全……徐海东高兴得整天笑，笑得脸上那一对酒窝显得特别深。可是，一天傍晚，师部一位负责人突然通知他，要他准备到三十八团去当团长。徐海东一听，要离开老部队，到一个新的部队去，打心眼里不乐意。他觉得那里人生面不熟，不好开展工作，便跟去找师长陈赓，陈赓正巧在洗脚，看见徐海东进屋，笑着说：“来来来，趁水热，烫烫脚。”徐海东耷拉着脸说：“我洗过了，找你是想说说，我不想去三十八团。”

陈赓一怔，问道；“你想干什么？那就来替我当师长，我正找不到一个来顶替呢！”

徐海东只听说陈赓是个将才，参加了南昌起义，北伐战争中当过第二方面军特务营长，却不知他爱开玩笑，以为师长疑心他想要个大官，着急地说：“师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想当官！革命嘛，哪能想自己，我是说，到新部队人不熟。我……”

“谁和谁熟？”陈赓拉着长音说，“我来到这大别山熟人更少，照你说，那只好不干了。”说着穿上鞋袜，在地上走动着。“我是想，人熟好工作……”

陈赓突然打断他的话，严厉地说：“乡土观念！只想抱着老婆、孩子在家门前转圈圈，这算什么革命分子！”

陈赓这几句话，说得徐海东很难受。若不是刚认识不久，真要和他大吵一顿了。他觉得师长这个人太不留情面，劈头盖脸乱批评人，谁有乡土观念，谁又想抱着老婆、小孩闹革命啊！我徐海东为革命，家破人亡了，我恋家？

徐海东压住心头的怒火认真地说：“我不是那号人！我是不想离开那个老团。”

陈赓瞪大眼看着他，问：“你那个团？哪个团是你的？”

徐海东说：“我是说，我和警卫二团人熟，我也不是那意思……”他解释着。

陈赓不说话了，看着徐海东，微微地笑了。他那张笑脸带着几分顽皮，又带着几分歉意，好像说：刚才说话不客气，实在对不起。徐海东这才觉察到师长的友好态度，也笑了笑，说：“师长，你不了解，我徐海东是个粗人，脾气不好，熟悉的同志，会多多包涵的。”

陈赓说：“你是‘粗人’，谁是‘细人’？今后，我们都要多包涵。”说罢向徐海东做了半敬礼的手势，走了。

这一次短短的谈话，使徐海东一眼就看透了这位师长的性格：陈赓是那么直率，那么爱开玩笑，玩笑之中又含着同志深情。徐海东自己就是这种性格，他自然也最喜欢这样的领导。

谁知，过了不久，一次接受任务，他又和陈赓师长说“崩”了。那一次，师长、政委召开会议，正在作反对敌人第二次“围剿”的部署。徐海东认为，这次打仗，会把他们这个团放在重要位置，没想到，领导要他们去发动群众、筹粮，还要他们设法去搞500双军鞋来。前几年，徐海东任黄陂区委书记、第五教导队党代表兼队长，多次做发动群众、组织群众的工作，婆婆妈妈的事不少，几乎天天都要和妇女、儿童打交道。他对这项工作虽然很熟悉，如今却有些厌烦了。他觉得干这个事杂、琐、憋气又难办，真不如在战场上冲锋杀敌痛快。他当着师长、政委的面，气呼呼地说：“为什么叫我们团去干这些？”

师政委却不动声色地说：“同志，这是革命分工嘛！不发动群众，不筹粮，我们吃什么？没有鞋怎么跑路！”

徐海东还是思想不通，又说：“为什么不能派别的团去？”

陈赓师长在一旁发火了，说：“你这个老虎，就是意见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命令！能不能想通，三分钟，你再考虑三分钟！”

徐海东心想：考虑三分钟我还是想不通。可是他到底是一个经过北伐战争的老兵，懂得“命令”这两个字的分量，虽说是思想想不通，还是向师长、政委打了个敬礼，说了声“执行”！便转身要走。

陈赓微微一笑，眯起眼睛说：“想好了？军人嘛，就是要服从命令。”

“命令我坚决执行。”徐海东回过头来请求似的说，“只是下一次再不要让我们去……”

“什么，什么！”陈赓突然板起面孔，叫住徐海东，“这是有条件地执行命令，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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