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库尔斯克车站广场

喏，你瞧，我就知道嘛，我说什么来着：你往右拐——肯定能走到库尔斯克车站。小街上你待腻烦了，韦涅奇卡，你想到人群里挤一挤——这不到处都是人吗……

“得得，你就算了吧，”我给自己泼了一头冷水，“难道我向往的就是这些人堆吗？你们这些人真不可少吗？就拿救主来说吧，他对自己的母亲说：“你是我什么人？” 语见《新约 ·约翰福音》2章4节。耶稣和门徒参加一个婚宴，他的母亲马利亚也在座。当主人家酒喝光时，马利亚对耶稣说：“他们没有酒了。”耶稣说：“妇人，我与你有什么相干？我的时候还没有到。”是啊，确实，这些空虚、叫人恶心的家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最好还是靠着柱子眯一会儿，这样能让我不会太恶心……”

这就对了，韦涅奇卡，这就对了。头顶上什么人轻轻地、柔和地唱着。眯上眼睛，就不会那么恶心……

哦！让我试试看！他们又出现了！天国的天使们！又是你们吗？

不是我们又能是谁呢？话说得还是那么温柔！……

“喂，你们说，天使们？”我同样也柔声细语地问道。

怎么了？天使们答道。

“我心烦……”

我们知道你难受……天使们唱和道。

过一会儿就好了，过半小时商店就开门了：伏特加九点有，真的，红酒一开门就有……

“红酒？”

是呀。天国的天使们合唱道。

“是冰镇的吗？”

当然是了……

啊呀，我怎么变得这么急不可耐！……

“你们说：走一走，走一会儿就会好的嘛。可我最不愿走路了……你们自己也知道在我这种状态下，怎么能走路呢!”

天使们听完全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齐声唱起来：那你可以这么办：到广场餐厅去。那里或许会有些东西，昨天他们有雪利。不可能一晚上就喝光呀……

“好的，谢谢，好的。我这就去。我马上去看看。谢谢你们，天使们。”

祝您健康，韦涅奇卡……随后，又用如此温柔的嗓音说道：不用谢。

多么可爱的天使们哪！……那么好吧……走就走。好在昨天我已经把小礼品都买齐了——到佩图什基去怎么能不带礼物呢？到佩图什基去没礼品可万万不行。是那些天使们提醒了我礼品的事儿，那些我为他们买礼品的人儿，他们自己也像天使啊。幸好我买了……可昨天，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呢？想一想啊……走一走，想一下吧……

我穿过广场——确切地说，是趔趄着走过。中途我还停了两次或三次，站在原地僵立不动——以便平息恶心和头晕的感觉。人身上又不是只有生理的一面，还有精神的另一面呢——不但如此，人身上还有神秘的超精神的维度。所以，在这广场中央，我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会从这三个维度被恶心到。于是我又一次站住脚步，又一次僵立不动。

“可你昨天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礼品呢？是在猎人之后吗？不是，每次喝完猎人后我都顾不上礼品的事儿。那么是在喝第一杯和第二杯猎人之间咯？也不是。在两杯猎人之间有一个三十秒的间隙，但我又不是什么超人，三十秒钟的时间里什么都干不了啊。况且，即便是超人，喝完第一杯猎人后也会趴下的，第二杯碰也休想碰一下……那又是在什么时候买的呢？亲爱的主啊，人世间有多少秘密呀！一道密不透风的幕布罩住了所有的秘密！但究竟是在喝牛草伏特加之前呢，还是在喝啤酒与阿尔比德之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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