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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元:性奴们的恐惧和狂欢

小说: 藏在箱底的秘密性史      作者:曹寇

把女人都藏起来

历史上“五胡乱华”都是短期而局域性的,局势再糟,起码还有个“南朝”,有个半壁江山可守。蒙古人入主中原,实现全面占领,这对汉人来说,是一个未曾有过的屈辱经历。外族的统治,使元朝的汉人在一百年间一直认为自己是亡国奴。

爱国者组织了抵抗运动,但纷纷失败,像文天祥一样“留取丹心照汗青”去了。也有一部分人避入了深山老林。还有一些,纷纷移民到别的国家。唯有如此,他们才觉得自己是忠于国家(宋)的,是中国文化的保存者。不过,绝大多数人是逃不掉的,他们只好听凭蒙古人的统治,而且有一部分开始顺应,争相投靠蒙古人,虽然背上“汉奸”的骂名,但也不能改变他们为求生存所作出的耻辱决定。

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常常将男人全部杀死,女人被作为性奴留下。在西亚和东欧,他们曾用这个方式,留下很多后裔。刚开始,蒙古人对汉人也是如此对待,他们看不起汉族已高度发达的文明,摧毁城镇,放牧牛羊,力图把泱泱中华变成他们的牧场和军事基地之一。元朝建立之际,蒙古贵族的有识之士,开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接受中原文化,并用儒家思想来统治汉人。但汉人的恐惧心理并未因此而改变,恐惧变成了制度,那就是把女人藏起来,不让她们抛头露面。

中国女人是从元朝开始真正足不出户的,她们自此彻底被围困在庭院之中。

与此相关,性生活也成了无可奉告、不便谈论的话题。掩饰起来,让人无法窥知,他们才能有安全感。“假正经”由此开始显现。

这时期出现了许多份“功过格”,充分体现了那个时代的性观念和男女性关系。这种矫情虚饰的道德说教,有儒家的,也有道家和佛家的。

在一份儒家谈论男女关系的“功过格”里,有许多非常极端的规定。比如:不能看传奇小说;如果作了春梦,也是过失;如果不是亲姐妹,手碰到了,也是过错。甚至在妇女面前作揖都不允许。遇到妇女,正视之为一过,侧视之为二过,回头看为五过,心里起了淫念,为十过。遇到女人,只能正色对之,只可以夸她有德,但不能谈论她的服饰和容貌。如果家里有春宫画,哪怕只有一页,也是大过,有人举报,是可以抄家的。

另一份“警世功过格”则更为严厉,不妨将事涉男女的部分抄录:

此外,在其他一些“功过格”里,比如对僧尼犯下淫乱,要记很大的过,这倡导人们对宗教要保持纯洁的敬畏之心。嫖娼虽有过失,但不反对;反对的是迷恋娼妓,因为这说明嫖客生性放荡,是“不正经”的人。侵犯处女,会导致她嫁不了人,也算很大的过。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千万不要性侵犯寡妇,侵犯寡妇,不在于使这个苦命的女人受到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女人是不足道的),而是侵犯了她死去的男人,冒犯了死者的亡灵。儒家认为,死者为大,而女人是男人的子嗣传代工具,性侵犯寡妇等同于冒犯儒家的伦理观,其罪之大,无与伦比。由此可见,像李清照那样的寡妇改嫁,在元朝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元代以后,旌表的烈女特别多,贞节牌坊在各地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与此大有关系。儒家伦理本来就指责妇女改嫁,现在恐吓男人们不要去沾惹寡妇。所以,寡妇想与人通奸、改嫁都失去了对象。若一旦发生通奸行为,她是“淫妇”自是无疑,男方也将获得“奸夫”的定论。寡妇们只好在丈夫死后过着漫长的无性生活,传闻她们在幽暗的房舍中曾以在地面上泼洒豆子继而一粒粒拾起的方法来打发时间和解除性苦闷。

极端事例是那种“望门寡”,即已下聘,在尚未嫁娶圆房之前,未婚夫去世了,女方照样要居家守节。而且此类女人还会遭致舆论攻击,认为未婚夫的死亡与她的“命硬”同“克夫”有关。倘若未婚妻能在闻听男方死去的噩耗时选择自杀,则另当别论,是要旌表和赞颂的。

总之,元代儒家们严苛的规定,使女人们在社会活动和性爱方面,丧失了所有主动权和自由。生理上,她们的脚已经被剥夺了正常行走的权利;心理上,她们被《女诫》和儒家们千年来的说教所扭曲。她们自此只能守在四面高墙之内,等待也许并不相爱的丈夫归来。如果丈夫在外嫖娼、通奸,甚至把别的女人带回来,她们也只能顺从,而且必须与后来的女人们搞好关系,教会她们“女红”,一起发扬“女德”。如果丈夫死了,再也等不来了,她们也只能继续作出等待的姿态,等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天。她们活着其实和死了一样,被藏在棺材一样憋闷的闺阁庭院之中,默默无闻,不为外人所知。

插科打诨中的色欲和爱情

在元代各种“功过格”里,除了对男女关系的限制之外,还严禁人们参与和观看戏曲。如:

过失内容

习学吹弹歌唱

学成

看淫戏一次

演淫戏一场

倡演者

造(刊刻)淫书、艳曲、淫画

过失程度

为二过

为二十过

为一过

二十过

五十过

为千过

从这段节录的“功过格”里,我们可以从反方向发现,“淫戏”和表演行业在当时十分繁荣,这就是元曲。

元曲是由宋词演变而来的。词在宋代之所以发达,文人的案头创作只是精华部分,更主要的是民间的创作和传唱。而词的出产地往往是歌馆和勾栏等色情场所。比如宋初的著名词人柳永,他在汴京厌倦官场,耽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其间写了大量的词作,而后谱上乐曲,让那些歌姬们弹唱,一时“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影响巨大。

这样一来,词越来越需要音乐,光靠上下两阕的抒情,已不能满足人们的听觉,所以开始注重长度和叙事,戏曲于是就诞生了。

在元代,色情行业更为发达,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在游记中说,在元大都近郊,妓女人数就不下于两万。另外蒙古人取消了科举考试,汉族文人看不到政治前途,只好自我“下放”,到瓦舍勾栏或妓院去厮混。当时的女人普遍缠足,所以当时流行喝一种“金莲杯”,就是用妓女的小鞋作为器皿来饮酒。

文人们除了享乐,也投入到了娱乐行业。他们的智慧使戏曲一下子繁荣了起来。比如《窦娥冤》的作者关汉卿,他在一首散曲里毫无愧色地说:“我是个普天下的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文人们不仅眠花宿柳,文辞风骚,而且还在作品里通过插科打诨等方式渲染情色。

管道升的《我侬词》非常著名,他戏拟女子的口吻,大胆了表达了男女情爱:

你侬我侬,

忒煞情多;

情多处,

热如火:

把一块泥,

捻一个你,

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

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

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

死同一个椁。

在王实甫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里,爱情故事脍炙人口,对性爱活动的描写也生动大胆:

【元和令】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勾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云鬓仿佛坠金钗,偏宜鬆髻儿歪。

【上马娇】我将他纽扣儿松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怎不肯回过脸来。

【胜葫芦】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折,露清牡丹开。

【幺篇】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採。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

【后庭花】春罗元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灯下偷睛觑,胸前着肉揣。

【旦云】羞人答答的看甚么?

【末】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处来?无能的张秀才,孤身西洛客,自从逢稔色,思量的不下怀;忧愁因间隔,相思无摆划;谢芳卿不见责。

此外,还有一些元杂剧中的情色段子,如:

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情人睡,脱衣裳,口吐舌尖赛沙糖。叫声哥哥慢慢耍,休要惊醒我的娘。可意郎,俊俏郎,妹子留情你身上。

簾儿内,换绣鞋,胆大乔才抢入来。纽扣松,□□腰,夸儿脱下来。这朵鲜花由你采,休在人前去卖乖。俏多才,俊多才,休向人前说出来。

床儿侧,枕儿偏,轻轻挑起小金莲。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

两情浓,销金帐里鏖战,一霎时魂灵儿不见,我和你波翻浪滚,香汗交流,泪滴一似珍珠串,枕头儿不知坠在哪边。乌云髻散了乱挽,一霎时雨收云散,舌尖儿一似冰冷□。双手搂抱心肝来也,哎,似睡不着,矇眬磕眼。心肝,哎,一个昏昏,一个气喘。心肝,嗏,哥哥,腰痛,小妹子□酸。

此时,曲已经高度口语化,这为话本和明清小说奠定了基础。

那时表演戏曲的演员一般都是由妓女充当,也就是说,她们既卖艺也卖身。到了20世纪,人们还看不起“戏子”,这与“戏子”的“婊子”背景大有关系。所谓“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是一个互文修辞,换言之,就是戏子和婊子是一回事,都是无情无义之徒。

不过,元代的男人们既然被迫处于各种“功过格”的束缚下,于世俗生活中极力寻找乐趣,那么,在妓女和淫词艳曲这种虚拟的戏剧中,也获得了某种程度的“狂欢”。

在《青楼记》这部书里,一共讲了七十个妓女兼戏子的故事,也为我们了解元代社会和两性关系提供了生动而翔实的资料。

有一个叫樊真的妓女,才貌出众,一个姓周的官人非常喜欢她。二人相处十分愉快。后来,周官人听从调遣,要到南方任职,临行之际,樊真起誓,如果自己背弃了周官人,就让老天惩罚她,让她瞎掉一只眼。可周官人刚走不久,樊真就被迫跟了另外一个官人。周官人后来返京,骂她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羞愧的樊真,拔出簪子,戳瞎了自己的左眼。这一激烈的行为打动了周官人,二人从此再也没有分离。

樊真的故事带有某种黑色幽默和荒诞感,但仍然可以向我们提供一些信息:虽然儒家的教义越来越严苛,“功过格”也大行其道,但并不能改变人最本能的东西,色欲和爱情仍然是人们所追求的;和前代一样,男人们在妻子身上寄放儒家伦理,却在妓女身上寻找情欲和爱情;民间的力量远远比官方公布的纲常礼教要鲜活、实在。

欢喜佛的安慰

宋元时期的房中书,遵循唐制,都被归为医药类书籍或其中的章节。元代有一个叫忽思慧的蒙古文人曾撰有一本《饮膳正要》,主要讲饮食问题,顺便提到了房事的禁忌和进补问题。比如他说,喝醉酒切忌性交——这在前代是没有的。这本书确实对健康养生很有指导意义,明朝代宗皇帝还曾给它作过序。

与《饮膳正要》这样科学的医药书籍相比,上层社会更信赖其他的修行方式。元代蒙古人特别崇拜性力学说,所以皇帝的身边经常有西方僧人的身影。

《元史》中有记载:

帝乃召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养。于是帝日从事于其法,广取女妇,惟淫戏是乐……帝诸弟,与其所谓倚纳者,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

这里描述的属于比较特别的修行方式。

欢喜佛是源自印度的一种神像,翻过珠峰,越过草原,然后传入中国。欢喜佛由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佛像组成,男性佛的怀中有一个女性佛,体积上前者都明显大于后者。

明代沈德符在《敝帚斋余谈》中说:“两佛各璎珞严妆,互相抱持,两根凑合,有机可动”。书中还说,其时皇帝大婚,都要先将欢喜佛送到婚殿内,皇帝和皇后先跪拜,然后先后抚摸佛像,从中获得启示,然后帝后就按照欢喜佛给他们的神授密码行“合卺”之礼。

不难看出,欢喜佛在当时不仅有宗教意义,更重要的作用是婚前教育,以及对未婚男女的安慰。欢喜佛是“舶来品”,但也构成了中国两性文化图景中的重要部分。

性壁垒和图文并茂的性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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