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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宗庙藏稿(1)

小说: 完美猎杀      作者:赤蝶飞飞

答案一时难觅,蒋萧二人关灯锁门来到父亲的卧室。

蒋毅在床边的写字台和墙角的铁皮柜中进行查找,随后又在盛放古玩字画里的木柜里咂摸一遍,最后浏览了父亲书架上的每一本书。萧栎则坐在灯下,认真翻阅孙剑交给蒋毅的那本契丹文古书。个把钟头过去,蒋毅没有任何斩获,沮丧地叹了口气,同样没理出头绪的萧栎也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萧栎合起书,左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但凡大族人家都有自己的宗祠族谱,即便没有文字记载,也该会有口头传述的,你爸爸从未跟你讲过关于祖上的事情吗?”蒋毅在床边慢慢坐下来,他没有正面回答前者的疑问:“不可能没有,一定是爸爸或爷爷给有意藏起来了。”萧栎照旧不理解:“家族历史无论荣辱都是过往记忆,何需隐藏?而大族历史往往涉及者众,又怎么藏得住?”

蒋毅忽然想到什么,匆匆走出卧室找了支手电进入储藏间,又搬把木梯爬至屋角上方的顶棚,萧栎也跟着攀了上去。顶棚上的面积有七八平方,里端盛放的都是些具有纪念意义的陈年旧物,外围堆放着蒋毅上学时用过的课本练习册等。由于父亲去世后长期无人料理,现已蛛网密布尘垢遍地。

蒋毅弓腰跨过两列课本,从里端抱出一只枣红色的木箱。箱体长宽各有一尺,高约半尺,前侧中央缀着上一把绿色小锁。拂去箱盖上的尘垢,蒋毅让萧栎找了把螺丝刀一下撬开小锁。打开箱子,里面盛满了手镯、项链、发卡、梳子等首饰和日用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杏黄色软皮笔记本。

这些都是母亲的遗物,当年母亲去世,父亲亲手做了这只箱子,择选母亲平日喜欢的配饰和用品,珍存起来作为纪念。父亲从不让旁人碰触这只木箱,到了母亲的生日或忌日才搬出翻看,以缅怀他们深厚的夫妻感情。上次回老宅探寻父亲的密室,并不曾关注木箱和木箱里的东西。如今迫切需要从旧时之物中寻找有关家世的线索,它便成了最后的死角。

一番检索,未能从母亲的饰物和日用品中有所发现,于是,蒋毅把目光投向那个软皮笔记本。笔记本封面是刘晓庆1983年《垂帘听政》的剧照,内页纸张已经发黄,可见其年岁之高。不过,跟封面人物一样,因勤于保养而历久弥新,至少没有褶皱和卷页。翻开笔记本,前半部分是母亲抄写的各类经典戏词和毛衣的各种花样织法,后半部分则是父亲写的日记。

日记从母亲去世之后的第二天开始,一直到父亲生病入院的前一天,时间跨度达十九年,数量却只有四十多篇,且大多记载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父亲的日记非常简短,每篇只有三两百字有的仅写了几句话。前面四分之一的内容是在表达对母亲的思念,中间部分主要记录了蒋毅的成长,尤其对儿子不愿继承父业表示痛心和失望,到了末尾,父亲的生活已经没有焦点,人也变得更加孤独消极,记述的内容开始侧重于一生功过得失的评判。

蒋毅很快把全部日记浏览一遍,没有获得所需的答案,不过,有三篇引起了他的特别关注。其中一篇记录于2001年7月19日,父亲如此写道:“这只龙纹玉镯是我花费50万美元从沃纳·培尔德手里买下的,这个荷兰人是我相交多年的好友,精通各类古玩玉器。他的祖父曾在中国做过传教士,1938年从南京一个商人手中购买了这只龙纹玉镯,当时用了50箱金条,相比这个价格,培尔德简直是他祖父的败家孙。但培尔德说:‘龙纹玉镯是无价的,兄弟情谊也是无价的,我用赔本交易的方式把这件传奇瑰宝交还给中国了’。每每想到这番话,就会特别想念这个大胡子。”

另一篇写于2001年10月21日:“培尔德去世了,死于肺癌,他今年才56岁。我想我不该过度伤心,因为他的灵魂正在天国,和他去世的家人一起围绕在上帝身边。此刻,我又不禁想到了龙纹玉镯,它凝结着我们之间深厚的友情。这只玉镯原随慈禧太后入葬东陵,后被孙殿英部众盗取。事发之后,蒋介石下令严查,为免遭责罚孙派人把玉镯贿赂给宋美龄,不料途中被人劫走。十多年后,龙纹玉镯在南京重见天日并被培尔德的祖父买走。又过了60多年,玉镯到了我的手中。也许这就是天意,在外游荡将近一千年,它终于回家了。”

还有一篇写于2006年4月6日,这是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也是日记的最后一篇:“近些日子,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C9区的秘密告诉蒋毅,毕竟他是蒋家的唯一的继承人,他有权利知道这些。可正因为这个,我才放心不下,毕竟他是棵独苗,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其实祖父和父亲都曾告诫过我,不得随便碰触那个地方,有关C9区的秘密还是我偶然发现的。所以,我决定把C9区的秘密守护下去,让后世子孙远离是非和危险,过平平常常的日子,也算是我为子孙后代所尽到的最后一点责任吧。”

C9区是什么地方?里面藏有什么秘密?蒋毅和萧栎面面相觑。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蒋毅只觉得眼皮直打架,合上木箱,打算把它抱离这片灰尘满地的场所,起身的时候,不慎撞翻脚边的一列旧书,书本哗啦啦淹没了皮鞋。蒋毅弯下腰一本本捡起,忽然拾到一个黑色的硬皮夹子,翻开看看,里面夹着一摞线条纷杂的图纸,在手电光下仔细瞧,原来是父亲当年修葺宅院所绘的改造方案。

蒋毅记得父亲说过,蒋家世世代代居住在此,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宅院向来是村子里最好的。曾祖父年老时,一次烤火不小心引燃了上房,那日风大火猛众人扑救不及致大半建筑损毁,祖父不得不张罗工匠重新修建。父亲在世曾大修过两次,眼下的图纸是最后一次的整修时的施工方案。

图纸一共五张,平面格局完全一样,只是局部改造方式不同。每张平面图都由蓝、绿、红三种颜色的铅笔框出三大块区域,分别以英文字母A、B、C来标记,大的区域内还细分有小的区域,分别配以1—9的阿拉伯数字作为标记。针对这种区域划分,图纸下方有相关文字说明:A区为“可动”,B区为“慎动”,C区为“勿动”。

蒋毅对建筑施工略通一二,在他看来,A区属于常规的室内装潢和室外景观设计,B区涉及到拆除和扩建,包括动静较小的非承重墙改造,C区是空白的,未做任何施工方案。此外,在A区和B区,数字主要用于位置编码,在C区,则表示警告级数,数字越大警告级数越高,C9即意味着绝对不能动!

C1—到C8不可动是因为关系到地基、承重或外立面,至于C9区,蒋毅就有点不明白了,它位于东厢房的一片空地,左不挨隔墙右不靠地基更牵涉不到外立面,为何绝对不能动呢?莫非在考虑风水的因素?“风水?”蒋毅瞳孔忽然一亮:“我明白了,跟我来!”

萧栎腋下夹着契丹文古书,左手握着手电跟蒋毅匆匆下了木梯。很快,东厢房的灯亮了,窗户上映出蒋萧二人挪动柜子的身影。他们并不曾留意,宅院的某个角落里正祟动着几条黑影,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挥了下手,立即有四五条黑影悄悄涌向东厢房的窗台,几把利刃在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蒋毅按下了墙根处的键式开关,随着“嘀”的一声,四块地砖下降并向两侧收缩,露出幽深的井口。蒋毅望了萧栎一眼,似乎在告诉她,C9区的秘密就藏在这口井下。由钢丝绳和木板构成的板架“咯吱吱”升上来,蒋毅照例拽了拽两侧的钢丝绳,从萧栎手里接过手电筒,刚放下一只脚,忽听到窗外传来异响,同时发现窗玻璃上有一小片黑影。

“窗外有人?”萧栎也感到不对劲。蒋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电筒塞给萧栎:“你先下去,小心点。”萧栎神色不安:“我还是——”蒋毅跨出井沿,拔出手枪:“放心吧,我应付得了。”萧栎咬了下嘴唇,接过手电跨上板架:“我在下面等你。”钢丝绳霎时绷紧,板架载着萧栎缓慢向下滑行。

蒋毅绕过衣柜,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朝里面锁上,又拉过窗前的木桌在门后抵紧。就在此刻,院外警笛大作,随即有人用喇叭喊话,紧接着,院门被开启,同时伴之纷乱的脚步和零碎的枪响。蒋毅意识到:外面来了两拨人,他们在门口遭遇并且打起来了。正揣度着,窗玻璃上的黑影迅速增大,大概想趁乱先下手为强。

当年父亲整修宅院,为营造古色古香的气息,窗棂均采用了色泽明亮可塑性好的降香黄檀,这种木头虽说质地坚硬,但毕竟雕花刻叶不再坚固如初,一个强壮的汉子用脚踹断它并不算难事。因此蒋毅早做好了准备,在黑影贴上窗子的一刹扣动扳机,黑影砰然弹开,玻璃上留下一个带着裂纹的孔洞和一摊朝四周喷溅的血浆。

枪响过后,院子里更加混乱。两个黑影撞不开门遂砸断窗栏跳入室内,还没站稳便被蒋毅开枪射倒。随后又有两人跳入,他们身穿黑斗篷看不清脸面,其中一人挥起长刀与蒋毅搏斗,另一人试图下井。蒋毅三拳两脚解决掉对手,又拽住在井边打转的那家伙,照其后颈猛力击了一掌。见窗口又围近四五个黑斗篷,遂将击昏的那家伙朝他们抛去,于是窗台外一片人仰马翻。

蒋毅扳倒衣柜堵住窗户,抓住钢丝绳滑往井底。溜至半腰,一黑斗篷扑到井边,持手电往里照射并大喊大叫,然后抓住钢丝绳也想滑下来。蒋毅腾出右手给了他一枪,那家伙惨叫一声,擦着蒋毅的肩膀沉甸甸坠了下去。井上人越来越多,但没有谁敢伸脑袋向井里探看。

萧栎早下至井底,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蒋毅。她听到上面不断传来枪声和打斗,随后又有人从井口坠下落到脚边。用手电照照,这才松了口气,那个满脸鲜血不断抽搐的黑斗篷不是蒋毅。蒋毅很快滑落到铁丝网上,取过黑斗篷手中的电筒,让萧栎退后,开枪打烂控制升降架的两个金属卡板,扯断卡板尾端的胶皮线。齿轮缓慢转动了小半圈,紧绷的钢丝绳随即松弛下来。

“机关破坏,上面的人下不来,可我们也出不去了。”萧栎不无担心地说。蒋毅望着已经封闭的井口:“眼下之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躲过这阵再说。”井下空间狭小,蒋毅和萧栎都紧贴井壁站着,那个黑斗篷头朝下脚朝上半屈着身子,看情形已经断气,鲜血从他头侧不断溢出,漫过升降架流到铁丝网下。

蒋毅艰难地蹲下身,摘去死者的黑斗篷,终于看清他的真实面貌。该男子三十岁左右,披一头乌黑的长发,体格强壮肌肉发达,其面部特征有点像蒙古人:阔脸、扁鼻、高颧骨、细眯眼、厚嘴唇,但跟蒙古人又有些许不同,比如下巴突出,眼球为黑色(蒙古人多为褐色),他左耳垂戴一只直径约1cm的银色耳环,裸露的左臂上端纹有一块蓝黑色的狼头图案。

“他是个标准的契丹后裔。”萧栎据此推测,“看来,叶子赶到了韩觉的前面。”“那就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吧,只是可惜了父亲珍藏的古玩字画,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家业,最终毁在我的手里。”蒋毅叹口气,起身执手电在井壁上四处检索,希望发现上次探查错过的某些细节。

萧栎揣好仍带在身边的契丹文古书,拿手电往铁丝网下方照射,忽然“咦”了一声。蒋毅转过头:“怎么了?”“你看那是什么东西?”萧栎用手电光柱锁定一块赭红色、雕刻有花纹的木板,那木板半陷在泥沙里,隐约可见黑色的字迹。往下一瞅,蒋毅的眼睛呆直了,他清晰地记得,铁丝网以下四五米便是水面,而现在滴水不见,只剩下一层黄褐色的泥沙。

蒋毅把黑斗篷的尸体往角落里挪了挪,小心掰断已经部分生锈的铁丝,从网中央掏出个可供一人穿越的孔洞,然后纵入身子,双手撑着两侧井壁慢慢下到底端。由于是砂质土地,蒋毅不用担心陷入淤泥,站稳之后即弯腰抠出那块木板。木板高近一尺,上端雕有精美的图案,下端设有台座,中间书写着几列完全看不懂的符号文字。很明显,这是个牌位,而且保存得相当完好,也就是说,没在水里浸泡太长时间。那么这是谁的牌位,又于何时落入井底的呢?

站在铁丝网上的萧栎关注蒋毅的同时,也在留意井上的动静。井口仍处于封闭状态,或许那些家伙正在想办法下井,或许在守株待兔等着他们出去,又或许在井口压上重物,要把他们活活困死在里面。随着时间流动,脚下的铁丝网开始发出“嘎嘎嘣嘣”的****。她知道,那些铁丝锈迹斑斑,彼此扭缠时尚能互相借力,撑起还算可观的重量,但断裂几根之后承重力便大大衰减,有随时垮塌的风险。因此,萧栎不敢多做停留,也通过网中央的孔洞下到井底。

井底起伏不平,一侧还塌出个黑呼呼的大洞,蒋毅正持手电朝里探看。洞口有三米高,宽约90公分,边缘参差不齐,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开凿和自然破坏的双重结果。从洞口向内有两列石柱,柱高一米左右,上铺石板,但半数以上坍塌损毁。石板向里延伸两米多处竖着两扇石门,其中一扇仅剩三分之一,另一扇也残缺不全,破口中有风“嘶嘶”吹出,拂过身体时阴寒刺骨。

石板下约半米左右的井壁有一圈水渍,显然井底水位长期维持在这个水平。而与石板平齐的地方则残存几个凹槽,据此可知,升降架最初设在这个位置,后来由于出自某种需要才拆除上移。至于石板下的两排石柱,萧栎猜测是建造者为防止水位上升、确保石门不淹而设计的。

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井水近期曾没入过石门(石板和石门上残留有沙土),究其原因,估计与前几日发生的地震有关:地震导致井水猛涨,然后冲进石门。随后水位又缓慢下降并最终消失,而井底那个牌位便是从石门内冲出来的。

石板位置较高,需徒手攀蹬,蒋毅先上,然后拽上萧栎。石板宽度虽可并行两人,但坍塌严重,只能一前一后缓慢前行。钻入石门,前方是一条过道,黑黢黢不见尽头。手电光处,到处蠕动着油亮乌黑的多足虫,不时有各色水蛇在石板边蜿蜒,蒋毅停下脚步对萧栎说:“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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