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苏陌凉我喜欢你(3)
苏陌凉有些不赞同地看着颜安歌，她得意洋洋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对于秦善满含着痛苦跟哀求的眼神视而不见。
吃饭的时候，苏陌凉细心地将鱼里的翅小心地挑出来，把嫩白的肉放进她的碗里，颜安歌很自然地接过来吃了，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萌萌：“大神好体贴，你们好有爱。”
秦善的脸黑了黑，“萌萌，好好吃饭，不要打扰别人。”
颜安歌不喜欢吃鱼，原因是因为吐刺太麻烦，他又最是看不得她挑食的样子，所以就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此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让那几个人频频侧目，颜安歌从碗里抬起头，悄悄瞪了他一眼。两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开大家的眼睛，当然也同样可以看到金邵华的脸色黯然。
“那什么，他们俩是青梅竹马。”秦善在后面弱弱地解释，然后看见那两个女人的小巴又再次往下一降。
金绍华默默夹了块糖醋里脊放进颜安歌的碗里，笑了笑，“安安，这是你喜欢吃的。”
那两个人齐齐瞄着秦善，等待着秦善的解释，秦善的低着脑袋，“我不知道……”
金绍华放下筷子，解了秦善的围，“我是安安的老师。”
萌萌点了点头。
“同时，也是心有言岸。”
场面忽然间就僵硬了，空气停滞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颜安歌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苏陌凉细心地拿纸巾无比温柔地给她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汁液。
颜安歌莫名就汗了，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旁边的苏陌凉，苏陌凉还脸上还挂着微笑，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任何变化，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极为开心，可是凑近了看，却可以看见他的眸子一拍清明，甚至还夹着丝丝冷意。
金邵华！你去死好么！你是打不死地小强啊！每当事情开始渐渐好起来你又开始冒出来提醒着我你的存在，你当你自己的人民币啊！人人都喜欢！
颜安歌在心里咆哮着，可是心里越是咆哮，脸上的笑容就笑得越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跟苏陌凉相处得久了，自然也沾染上了苏陌凉的风格。
金邵华看着颜安歌，眼神似乎有些哀求，她的眼神一滞，想要骂人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萌萌睁了一双大眼睛，看了看金绍华，又看了看苏陌凉，终于，弱弱地问道，“心有言岸？金绍华？他不是你前男友么？”
秦善想捂住萌萌的嘴，但还是晚了几步，周围的气氛突然间降了好几个点。
是的，前男友，不管她怎么抹掉，都抹不去过去发生的事情，颜安歌转过头，见苏陌凉嘴角的微笑渐渐凉了下来，有些心疼，伸手去覆住苏陌凉放在桌面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冷得惊人。
苏陌凉拿了纸巾无比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嘴，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大家，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给了颜安歌一个安抚的微笑，苏陌凉将手慢慢从颜安歌温暖柔软的手下抽了出来。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游戏的那个案子，还有点没了结，晚点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你先招待好她们。”
颜安歌一颗悬浮不定的心，这才安稳沉静了下来。
随着苏陌凉的离去，饭局降到了一个冰点，只除了锁&非爱还认真地吃着菜，丝毫不受干扰的样子。
“金绍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颜安歌擦了擦嘴，拽着金绍华就出去。
从包厢出来走到大堂，大堂的前台附近有一排小凳子，像是做成的一个类似于吧台的地方，颜安歌坐了上去，回头看着金邵华。
见她望了过来，金邵华的眼神一喜，走到她的旁边位置坐下。
颜安歌叫了两杯水过来，这个时间，吃饭的人并不多，有些安静，外面的骄阳灿烂夺目，她眯着眼看了半响，这才转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昏暗，眼前的人才慢慢清晰起来。
金邵华一件带领的T恤，下面一条牛仔长裤，冲着颜安歌微笑，眼底的光芒让她有一瞬间的迷茫。
“你想说什么？”颜安歌先开了口。“不过，如果你是想说，拍了照片敲诈你的那件事情的话，请恕我无能为力，而我也不想玩了。”
金邵华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认真看着他，忽然间觉得这个人浑身都透露着一种很悲凉的讯息，这些天来，他一直扮演着自己该扮演的角色，对她若即若离，可是却又适时地出现，没有做出什么让人值得伤心或者愤恨的事情，但是小坏事却也做了不少。
像是个小丑。
先是心有言岸，让人觉得他是个很爱自己的人，后来因为大神的出现，心有言岸慢慢消失，后来他金邵华就出现了。可是却因为苏陌凉的存在，这个人又再一次退缩了。
他使得手段也并不高明，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亮点，像是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又匆匆而去的一个过客一般，唯一能证明他的存在，也就是她高三时候误被人当做小三的那件事。
其实那件事情并不怪他，是自己识人不清，只是她现在真的有些迷惑了，这个金邵华，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大概是颜安歌看他的目光有些久了，金邵华觉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转过头。
“你爱我过么？”他听见她这么问。“或许说是，你真的有把我放进心里过么？”
金邵华的嘴唇有些泛白，轻轻动了动，可是颜安歌并不给他解释和说话的机会，“我不知道你如此接近我的目的，你总是要提醒着我你自己的存在，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爱你……安安。”
“爱？”颜安歌嗤笑一声，“所谓的爱，就是把我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然后一走了之？所谓的爱，就是千方百计地算计我的感情，骗取我的信任和同情？所谓的爱，就是可以用金钱和心机来作为交换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对方如利剑一般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金邵华微微转过头，把目光放向窗外，“安安，我想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你真的觉得，我是你的良人？”
金绍华的脸色，迅速得变成惨白一片。
颜安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话，她并不想挑明了说，可是如果不挑明，有些人的心永远都不会死。
“上次论坛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吧，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只是知道得这么详细又这么狠心地看我痛苦的人，只有你了，苏陌凉在这上面不如你，只是不好意思，你玩的这手欲擒故纵，我很小时候就玩过了。”
“至于拍出来的照片和你那些恩怨的说辞，本来我是真的信了的，也是真的想要帮你，但是你忽视了一点，所有的说辞，照片，哪怕是匿名信，都是你的自编自导，就这么低劣的演技，你可以骗得了我一时，但是，你还打算骗我多久？”
金邵华张了张唇，却终于沉默了。
他的沉默成功激起了她的怒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可是却还沉不住气地问，“我很想知道，你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颜安歌嘴里的嘲讽成功地让金绍华的瞳孔一刺。
冷静下来一想，他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每一件，都那么地让她讨厌。
金绍华看向颜安歌，她因为愤怒，脸庞有些红扑扑的，看起来生动又可爱，只是，他接下来的话，他并不敢保证，她的脸庞还会不会如此殷红，她的眼睛，还会不会如此再有朝气。
“你以为你的苏陌凉，就是个十足十的好人，你以为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么？”
之前苏陌凉的反应让他渐渐证实了自己永远都想不到的那个猜想，试想，永远都有条不紊沉静淡然的苏陌凉何曾有过像今天如此惊慌的时候？颜安歌没有注意到，可是他却注意到了，他看见他亲昵地帮她挑着刺，有好几次，那些刺险险扎到他的手指。
他的表情力求镇定，可是他微微有些拿不住的筷子，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呵，他也有恐慌的时候？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他才会一直沉默不言，最后竟然直接溜走？
颜安歌有些疑惑地看着金绍华，金绍华觉得有些残忍，却还是说了出口，“我当时瞒得那么好，你猜，安娜是怎么找到你的？又或者说，谁那么厉害，竟然会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已婚男人？”
很多被人忽视的真相都摆在了明面上，颜安歌垂着眸子，眼睛直直地盯着杯壁，金绍华看不到她的眼睛，所以心里渐渐出现了不安。
“金邵华，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现在你再挑拨我跟苏陌凉之间的关系，我有一千种手段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么？”
颜安歌慢慢站起身来，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高山上的冰晶，寒冷却夺目，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顿地说着：“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如果下一次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我介意让你的安娜，再次出现一次。”
金绍华的瞳孔不断地放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现在的自由和随意，却是付出代价的，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自认为伤筋动骨的这个代价，从始至终都是个笑话的话，你也会崩溃的。
没过多久，外面的门就被打开了，有一些喧闹的人声传了进来，但是很快又归为寂静，颜安歌进来，顺手带上了门，几个人不自觉地将眼睛往颜安歌的身后扫去，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那个自诩为安安前男友的人见场面不妙自己走了么？众人还在疑惑，结果门再次被打开。
门口站着之前的那个男人，男人沉着脸，眼睛有浅浅的红色，相信没过多久，会渐渐演变成青紫色吧，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进来，拿了自己的外套，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他深深地看了眼颜安歌，然后直接离开。
那个……真的是她打的么？好暴力！果然很适合妖精口袋这个名字。
各自顺了顺自己竖立起来的寒毛，低头吃饭。
这么暴力的女人，也只有大神能够摆得平啊！这么想着，大家又淡定了。
等金邵华消失之后，气氛变得轻松多了，锁&非爱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撑的圆鼓鼓的肚子，“妖精啊，他那个眼圈是怎么回事？”
颜安歌喝了一口鱼汤，嗯，好鲜。
“没什么，一时没忍住。”
金绍华从饭店里出来之后，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体冰冷，有寒意不断地从身体里冒出，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已经僵硬不堪，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明明已经是温暖的天气，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
路过一个广场，广场上有大片大片的和平鸽，有老人拄着拐棍相携着走路，也有小孩子拿着米粒蹲在地上喂鸽子，也有年轻的男女相互依偎着靠坐在广场的石凳子上，快乐地说着话。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像是在从这样一幅安谧温暖的场景里找寻什么，是在找几年前的他跟她？还是更远的那些时光。
他还记得当初他跟他的前妻安娜分手时候说过的话，“你就是一个因为爱而疯掉的疯子！”可是现在，他自己却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刚刚颜安歌那一番不假辞色的话，让他想起了身在美国的那个女人。
他终于可以了解她当时的心情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颜安歌那样一寸一寸揭开他所有隐秘的心事，所有的那些不堪的伤疤，他在震惊之后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终于可以不用再这么累的伪装的感觉。
可是，他又开始迷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她，像是她刚刚质问他的那般。
旁边有一个女人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也像是在看鸽子，他并没有转头，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他在美国那些年，学会了很多东西，但是也学会了绅士。他不想让人看见这样的自己。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金绍华猜想颜安歌她们饭局应该已经出来了，或许现在已经回到了苏陌凉的怀抱里，像是……广场中的那对普通男女一般，终于缓缓地舒了口气。
脚步已经僵硬，身旁的那个女人依旧还在，他动了动，出于好奇，他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是同他一样，或许为工作烦恼，或许为情所伤，转过了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姣好的脸庞。只是这张脸上，有一种阳光的，向上的东西让人觉得夺目，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响，终于失声地叫了出来。
“安娜？”
安娜转过头，笑了笑，“好久不见。”
很久很久以后，苏陌凉从秦善那里有听到过一丝半点的讯息，也问过当时颜安歌跟他在外面说了什么，但是每每问起这事儿，颜安歌就只是笑了笑，可是自从那次见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金绍华了。而金绍华，也辞去了他在学校里的工作。
这对于苏陌凉而言一直是一个谜，这个谜牵扯到他最爱的这个女人身上，所以他一直都琢磨不透，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在他结婚的前一夜，金绍华曾经单独见过他，金绍华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然后，第二天就飞回了美国。
这一天的一个饭局，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同时也是一个旧生活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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