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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男人吃软饭没什么不好(二)(2)

小说: 师姐不是随便的人      作者:未名湖听书

老潘说:“我那个连襟真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来啊。跟你们说要不是当初我暗中护着,他早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别说是松花小时候抱着我的腿不肯走,这要是在国外,含衮这样的心智不健全的人对孩子是没有监护权的。”老潘看了看我和师姐,又接着说,“他成天就这样神神道道,在我看要么是无意的神经病,要么是有意的蛊惑。你们都是大学里的人,宗教是宗教,迷信是迷信。佛是佛,******是******。他到底是咋样,松花是最清楚的。她也是成年人了,我尊重她的个人选择。”

“宝力高老师说他的呼麦技艺非常精湛,而且还能唱诵几百支满族神歌,我们这次中国非遗的世界巡演很可能让他有机会成为国家级的非遗传承人,这也是咱们这里的两大文化发现。”师姐说。

毫无疑问,师姐的有的放矢,让潘局长立刻就明白了含衮的价值。

中国官员对“政绩”永远那么敏感。

老潘答应劝劝小松花。

就在我们要出去的时候。

忽然门一开进来三个人。

谁这么嚣张,敢不敲门就闯进局长的办公室。

也不难想象,一定是比局长更大的某某长。

但我还真没意识到,进来的这个穿着蓝色卡帕半袖衫英气勃勃的人竟然是吉阳市的市长郗盛品。他一眼就看见了师姐,立刻伸出手来握手,师姐直摆手:“上次和你握手,差点让你甩脱臼了。我可不敢跟你握手了。”师姐接着笑说,“本来想从这屋出来就去你办公室拜见市长大人呢,正巧你亲自来了,省得我上楼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还得多谢谢你。”

我急忙走过去,连说谢谢。

“不用客气,对我来说是塞翁失马,否则我和你师姐还说不准什么时候重聚呢。想起在你们京华大学的那段时间,真是痛快。”

市长问师姐:“找老潘有何贵干?”

“哦,我这次是奔着地方曲艺来的。这位宝力高老师你认得吗?”师姐说。

“名字熟悉,宝力高是我们这里的呼麦大师,哦,幸会幸会。”说着和宝力高握了握手。

“我还想去你们那个什么高兴大舞台看看呢。”师姐说。

“有眼光,票倒是很紧。不过……”还没等市长说完,刘澎就说:“我们公司后天正好有预订,位置也不错。如果愿意……”

“那怎么好意思,我的朋友我来想办法。”市长说。

“本来这预订的位置是奖励表现出色的员工,幸好没一个表现出色的。”刘澎说。

“你这奖励规格够高的。少说也是他们小半年工资了。”大祝说。

“祝大哥得多支持,现在药厂的生意不好做。”刘澎说。

“你啥意思,让我多得几次病?再说你那药我也用不着,该硬的都硬着呢。”大祝说。

“行了行了。三句话就包不住了。肚子里是草是泥从你嗓子眼里就看见了。”老潘说。

临走时市长说我们离开前一定和他叙叙。

师姐说要在市政府的哥特式大堂里拍几张照片。

“这大堂设计得还有点意思。”师姐说。

“这还是我们市长出的最初草图呢。”老潘的秘书说。

“一猜就是他。他去欧洲考察还真不是纯粹公费旅游购物的。”师姐说。

宝力高忽然走向太湖石后面的沙发,那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相当泼辣省布的女人。

那樱桃红的衣服就好像随便的几条绷带缠身上一样。

“松花你怎么也在这?正要找你呢。”

“咦,大叔。找我?什么事?小白好不好?”她摘下巨大的红边墨镜。

“先别提她了。你爸想见你。前些天见到你没有?不知怎么的,反正满脸青一块紫一块。”

小松花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低声说:“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他只要不来烦我,就能寿比南山。否则我可保不齐高兴大舞台的打手们会手下留情。”

“就见一次吧。他也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他……病了?”小松花脸上有了一丝惶恐。

“没有。只是他说……”

“咳。那就算了。装神弄鬼地诓我过去,不是让我吃死孩子的天灵盖,就是泼我一脑袋狗血。我可受够他了。他啥时候要咽气,您通知我一声吧。”她说。

宝力高还要继续说,忽然浑身好像冻结了。

对面一个扎着斑马纹领带、拎着澳洲黄金鳄皮包的男人也突然定住了。

小松花立刻站了起来,想把宝力高扳转过去,不让两个人四目相接。

但哪里扳得动。

这可让我看见蒙古汉子的凶猛,宝力高冲了过去,那个男人似乎还要伸手推挡,却被宝力高一手揪住那条昂贵的阿玛尼领带。

我和师姐,还有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上去隔断。

两个人如同被裹了淀粉的两个丸子远远地分开。

宝力高满脸通红。

那个男人脸色煞白,眼角被宝力高擂了一拳,色如紫李。

自始至终,两个人没有一句话。

但从宝力高的眼神里看得出,非血海深仇不足以如此。

过了几天那个叫刘澎的人还真送来了三张票。

那个刘澎,细眉细眼,说话还有点娘娘腔,做事倒挺大方。

“大方个屁!能帮市长一个忙是这些人做梦都盼着的。”师姐说。

“你又说人家包藏祸心了。但至少我们是受益者。”

“不喜欢这种娘娘腔。”

“据说男人女相往往还能干大事呢,张良就很娘娘腔啊。”

“难怪叫张娘呢。”师姐笑着说。我知道她又在取笑我的湖南普通话了。

她常常用一句“兰花下面晾南瓜,酿完醪糟摘茶芽”难为我。

据宝力高说,这个刘澎本来是养麝的,卖麝香。

后来不知道在哪里鼓弄出中药的方子,生产“乾元麝力丸”。当时招了一千人在东三省推销这东西。据说赚了不少钱。现在要转型了,市中心筹划中的卢浮MALL就是他和大祝合资弄的。

还卢浮MALL,这么个二三线城市之间的地方,家乐福都开不了。我说。

别小看这地方,老郗刚才说了,是全省官僚的后花园,是一个官僚集中腐败的地方。你知道云南对面缅甸的小镇子吗?那就是因为有我们伟大祖国的公仆的捧场,才有望成为世界第四大赌城的。还是那句话,庙小神仙大,池浅王八多。

宝力高坚持让含衮和我们两个去。

高兴大舞台守着花鹿山和跳虎温泉,是块宝地。

一进高兴大舞台真把我给镇了。

不是说如何的金碧辉煌,而是规格和形制完全按照人民大会堂的格局弄的。

一层层同心圆的壮观葵花灯,延伸到四周和立面墙的接合浑然一体,也是水天无际的效果。

这在古代就是僭越,孔夫子最看不惯这个了。

不过如今不奇怪了,县政府都能修成白宫的样,市里面弄出一个山寨版人民大会堂有何不可呢。

没想到刘澎的这三张票还是在包厢里。

不一会儿,刘澎和另外一个留着板寸的男人也来了。

“谢谢你请我们来这里看演出。”我寒暄道。

“也不知道你们习惯不习惯,东北人啥话都敢说。尤其是二人转,太荤了。”刘澎说。

“哦,原生态嘛,现在兴这个。”我说。

师姐始终看着舞台。

但我知道她其实并不在乎那些二三流歌手、杂技和模仿拙劣的本山流小品。

“现在这些都是暖场的。”刘澎说。

“压轴戏是小松花和小丰满的《傻女婿拜寿》,‘关东第一浪和关东第一逗’,我第一次来东北,真的吗?”我拿着布面烫金的节目单。

“是。没的比。你们和郗市长是在北京认识的吧?”他问。

我用脚碰了碰假装对节目入迷的师姐。

“哦,对。在北京。他那时在党校进修。还真没承想这么快就做了市长。”师姐说。

“郗市长刚上任没多久。我在卢浮MALL有间喝茶的地方。一直想请他,市长哪看得起我。正好你俩来了,就去我那里坐坐,一切都免费。”他说。

“咳。就是和市长聊几句,喝不喝茶无所谓。他也不是那种讲情调的人。”师姐用手托着下巴,乜斜着眼睛,眼皮不怎么抬,语气似乎也不大热衷。

“二位初来乍到,对乾隆茶室不大了解吧。这茶室有一套圆明园里流出来的茶具,有全省找不出第二罐的五十五年的大红袍。到目前为止有幸去过那里的人也不超过十个。”那个一直铁人一样沉默的板寸哥们忽然夸起富来。

“哦!很转了。不过还可以更转。”师姐说。

刘澎和板寸面面相觑,然后不解地摇了摇头。

“北京也有一家茶室,据说一天只泡一壶茶。预约的人都排到2018年了。转吗?”师姐说。刘澎笑了笑说:“有招法。”

“刘总这茶室本来就是给自己款待朋友的,没想赔本不赔本的事。”板寸说。

“哦,那用你们东北话讲,我们是去串门儿,那也没有免费不免费的事。”师姐说。

板寸被噎得无语了。

就这当儿,听见有人说:“大哥,爆破专家找好了。”

包厢门帘砰的一声掀开,一个魁梧的男人进来。

同时一股酒味也在包厢里弥漫开。

刘澎低沉而严厉地说:“小声点,正演出呢!”

那人一看到我、师姐和含衮,似乎很意外。

刘澎声音立刻又变得柔和绵软起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兴大舞台的老板。这是郗市长的朋友,北京来的两位大学生。”

刘派梳着锃亮的大背头,一身硬挺的西服,明黄领带,鲜明的色彩和硬朗的轮廓更像一个男模。

我心里暗自奇怪,这样一个花瓶男能做大老板吗?

“哦,幸会。我叫刘派。”然后他把长头发一甩,“我大哥叫刘欢。二哥叫刘氓。”

“你刚才是说礼花公司已经找到了?”刘澎死死盯着刘派。

刘派定了定神,点头说:“对。绝对牛×。人家的礼花还出口到波黑、阿富汗、伊拉克呢。”

“那些国家进口以后当炮弹使吧?”师姐笑着说。

刘澎脸色很难看,但只要一朝向我和师姐立刻就一副谦谦和乐的样子:“月底,我们市中心的卢浮MALL开业庆典,到时候请光临。我们给两位备有几千块的购物券,不成敬意啊。”

然后对板寸说:“石环,你不是和刘老板还有别的事情说吗?”

石环愣了一下,马上恍然大悟道:“对对,刘老板,我们出去说。你站这就跟一个没盖盖的酒精罐一样,熏死人了。”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傻女婿拜寿》了。

小丰满是个又白又嫩的小胖子,像个花生宝宝。

扎着一个冲天辫,光着膀子前面一片红肚兜,下面灯笼红的肥裤子。

吉阳好,吉阳好。

要说吉阳哪里好:

机关枪,高射炮。

哎呀,大姐可别说我瞎他妈唠,

我小丰满,人有膘,话上道。

机关枪,说的是鸡多官儿多枪手多。

鸡多,深度拉动内需,间接锻炼身体。

官儿多,开会连着疗养。

枪多确实没辙,

(小丰满手压嘴唇,做保密状)

不瞒大伙,

俺们都是胡子的后代,对枪充满热爱,

平时自主研发,偶尔搞搞破坏。

大哥又问,高射炮是啥玩意?

这可是吉阳的新三宝。

不看高兴大舞台,来了也当是白来。

睡前闻闻麝香膏,男人晚上有好腰。

泡泡温泉抹抹泥,舒筋活络去死皮。

天南地北八方客,追求都是一样的:

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绿裙绿衫的小松花上了。两只手各一根手指头顶着手帕,嗖嗖旋转。一扬手,手帕飞出去,在空中转了一圈,跟鸽子一样又转回来,小松花来了个高难度,一个贵妃醉酒,后仰着干净利落地把手帕用手指接住,而且还照样转着。然后开始笑盈盈地寒碜小丰满。)

眼睛小不是罪,

怕的是你年纪轻轻,记忆衰退。

骑驴找驴,摸心找肺。

明摆着的答案,一个大字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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