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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士(知识分子)阶层 (5)

小说: 儒教与道教      作者:(德)马克斯.韦伯

与伊斯兰教的制度非常相似,中国官员任职的时间非常短,只有三年。因此导致国家行政管理对经济的一切理性干预(在理论上,国家的行政管理是无所不能的)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时断时续。更让人诧异地是,在政府看来,只要很少的固定官员就足够了。固定官员的数量让我们清楚地认识到一种状况:对于未曾触犯到国家权力和利益的普通事件,便任其自由发展。那么,国家秩序就依然会由传统势力(宗族、村落、商业行会及其他职业的联合组织)正常体现。

尽管存在这样的状况,百姓对政治的态度又如此漠然,但是,候补官员阶层的观点还是具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还影响了中层阶级的生活方式。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老百姓认为通过考试而获得的官员候补资格具有卡利斯马的性质。也就是说,考试的成绩作为证据,通过者向世人证明自己具有了一定程度的“神”性。所以,对于位居高位的人,被认为是具有奇特的品质。假如他们的卡里斯马得到了“验证”,并持久保留,那么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还是去世后,他们都会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在任何地方,他们的作品和证件都体现着天然的奇特性质,甚至让他们的书法和印信具有了避灾治病的功能,致使考生所使用的考试用具也具有了神秘的力量。一旦皇帝认定某个考生是考试的第一名(状元),那么,他的籍贯也会因此而名利双收。考生只要获得了一定的名次,金榜题名,他就会获得“乡里声望”。

不论何种意义上的会社,以及所有的行会,都会设有一个文书的职位。一般情况下,是由那些等待任命的儒生来担任。凭借着自身所具有的卡里斯马,以及为自己提供保举的势力,一些官员和官员的候补者,便非常自然地充当着“倾听忏悔”的角色,并成为宗族内处理所有重大事件的顾问。在印度,也有一个群体充当着与之相同的角色。他们是印度的宗教教师——婆罗门。与印度的情况不同,中国的这类人群大多来自于社会的小市民阶层。

如上所述,拥有最多敛财机会的人便是那些官员。当然,皇家的御用商人和个别大商人除外。所以,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个阶层在经济和人事上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几乎等同于古埃及文书和祭祀影响力的总和。不过,这种影响力只限于他们所属的宗族以外的地方。因为在宗族内,他们的影响力受到了长辈权威的遏制。这一点,我们在前文中曾经特别强调过。

尽管某个官员的“尊严”时常会在民间戏剧中遭到嘲讽,但始终不曾影响儒家教育所树立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坚固的地位。直到这一阶层中的一部分人接受了近代西方教育,这一状况才出现了变化。

对于经济政策的态度

对于接受过教育的知识阶层来说,他们对待经济政策的态度取决于他们自身所具有的社会性质。根据有关国家的传说,中国体现了宗教中追求最大幸福的福利国家的特征,而且在几千年间始终具有这一性质。在世袭官僚制的组织(带有明显的神权政治印记)中,有不少其他典型特征。在这一点上,中国所具备的上述性质与之保持了一致。

一般情况下,只涉及到与生产经营相关的方面时,中国实际的国家政策不会过问经济活动,任其自由发展。在这方面,古代东方的情况与中国是一样的。至于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我们在前文中已经进行了探讨,此处不再多说。但是,必须排除一些情况,比如出现新的移民、由于水利灌溉需要改良耕地、牵扯到财政或是军事利益。

我们曾经提到过,一再干涉经济生活,并造成深刻影响的只有军事,以及与军事财政相关的利益。它们干涉的领域包括徭役、赋税和行业的垄断。其中,部分领域的调节归属于重商主义,还有部分领域归属于等级制度管理。这类“经济政策”具有明显的计划性,不过,最终它们伴随着国家军事主义的消亡而消亡了。

由于察觉到自身行政管理存在的不足,所以,只负责管理和维护内陆的水上运输,使政府感到十分满足。毕竟对于重要的省份的大米供应来说,必不可缺地就是保证水路运输的畅通。至于其他方面,也就只有世袭制应对灾荒之年和消费的政策。这些政策都具有典型的特征。具有近代意义的商业政策在政府中是不存在的。根据资料,我们了解到在水路运输的线路上,的确有官员设置关卡、征收费用的情况。不过,这一举动也只是带有国家财政的性质,并不具备经济政策的意义。假如,我们从统治所具有的卡里斯马特征出发,排除具有政治危险的紧急状态,那么,只有国家的财政收入和经济政策(处于国家机器的监督下)的利益才是政府关注的对象。

公元11世纪,王安石进行了一项尝试。据我们所知,这是同类型尝试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在王安石的构想中,国家被看做是一个统一的经济组织,并形成了垄断,控制了国内所有的货物贸易。除去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平衡物价也是形成这种垄断的主要作用。与此同时,它还要为土地赋税的改革提供服务。最后,这项尝试以失败告终。

因此,造成在很大程度上经济处于听之任之的状态。另外,还促使了一种持久情绪的形成。这种情绪就是对于“国家干涉”经济活动的憎恶,尤其是垄断特权。然而,在采用世袭制的国家中,最常见、使用频率最高的财政手段,恰恰正是这种垄断特权。

君主所具有的卡里斯马对百姓的福祉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基于这种信念,导致了一些观念的产生。与上述观念相比,这些观念截然不同。通常情况下,它们的出现非常突然,而且往往伴随着上面的情绪同时存在。这使得世袭制度干涉各项事务成为一种常见的(最起码是不定时出现的)现象,并具有典型性的特征。此外,针对处理灾荒之年的政策以及有关粮食政策,政府时常保有对其进行调控的权力,作出相应的消费调整。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关于各类支出,在儒教的理论中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相关的特别规范。对于单纯的经济来说,自由交换会引发社会快速形成两极分化。一切官僚制度对这种现象的痛恨,从来都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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