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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子路 (4)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这里反映了儒家政治思想,其核心是“富国”先要“富民”。鲁国所征的田税是十分之二的税率,即使如此,平常国家的财政仍然是十分紧张的。现在年成不好,财政开支更是不足,鲁哀公本想提高税收来增加财政收入,向有若征求意见。想不到有若不仅不赞成他提高税收,反而建议他减少税收。这真使鲁哀公感到不可思议。

有若的观点是,削减田税的税率,改行“彻税”即什一税率,使百姓减轻经济负担。只要百姓富足了,国家就不可能贫穷。反之,如果对百姓征收过甚,这种短期行为必将使民不聊生,国家经济也就随之衰退了。

可是,有若讲的是大道理,思考得更为深远。按照他的意思,国家采用减税的政策,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激发了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解放了生产力,必然会使生产水平提高。老百姓的生产水平提高了,生活富足了,国家税收虽然只是十分抽一,整个国家则会相应水涨船高地富足起来。这就是“富民兴国”或“民富国富”的思路。相反,加重税收,会使老百姓雪上加霜,负担越来越重,越来越穷,生产积极性受到极大的损伤和挫折,社会经济也只有越来越萧条,人民离心离德,莫说你十分抽二,就是抽得再多一些,也照样会入不敷出。一言以蔽之,要想“民穷国富”是不可能的。

朱熹说:“民富,则君不至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止公之厚敛,为人上看所宜深念也。”

首先,政府施政的重点,在于“富民”,这也反映了儒家的治国理念。孔夫子曾多次主张国家须有利民富民的经济政策,提出“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且寿也”,也就是说,治理国家的首要目标在于使人民富裕健康。要实现这一目标,应当“省力役,薄赋敛”,“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即尽量少征税,敬重实业,爱惜民生,节约使用人力物力,并且“因民之利而利之”。

论语禅:

百姓足则国家足。

爱与恨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 以祗以异。’”

子张问怎样才能崇尚品德,辨别迷惑。孔子说:“要以忠信为根本,以义为取舍,这就是崇尚品德。爱他,就要他活得很好,恨他就想要他马上死去。既想要他活得很好,又想要他马上死去,这就是迷惑。正如《诗经》所说:‘确实不是因为她家比我富,只是因为你变心辜负了我。’”

“诚不以富,亦祗以异。”这是《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的最后两句。此诗表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子对其丈夫喜新厌旧的愤怒情绪。最后这两句的意思是说:“确实不是因为她比我富,只是因为你变心辜负了我。”历来很多学者都认为这两句诗引在这里不可理解,朱熹认为是《论语》的编辑者放错了地方,应该放在“第十六篇‘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因此下文亦有‘齐景公’字而误也。”其实,这首诗所写的正是“既欲其生,又欲其死”的状况,那弃妇和丈夫,不都是爱他(她)欲其生,恶他(她)欲其死吗?孔子在这里引此句,并非令人费解,而是我们没有理解。

爱一个人,就希望他活下去,厌恶起来就恨不得他立刻死去,既要他活,又要他死,这就是迷惑。爱之也深,恨之也切,这是社会中常见现象。如果在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连打骂都是爱,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还有人说:“爱一个人就连他(她)的缺点都要爱,这样的爱才完整才投入。”更有“爱屋及乌”的成语,爱上一个人,连他房顶上停着的乌鸦也一并爱。反过来,同样是那个人,一旦失去了爱,无论是喜新厌旧也罢,互不理解也罢,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其厌恶的程度,恨不得他(她)明天就死掉才好。

不仅男女之爱恨是这样,就是领导人对属下也容易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言听计从,使他步步高升,恩宠有加。汉文帝是历史上一个了不起的皇帝,他也有偏爱。邓通侍候他,管理私事,汉文帝很喜欢他。当时有一个叫许负的女人很会看相,她为邓通看相,说邓通将来要饿死。这句话传到汉文帝耳朵,就把四川的铜山赐给邓通,并准他铸钱(自己印钞票)。但邓通最后还是饿死的。

真爱不能夹杂有恨,禅修的人立于中道,他有一颗平等心,不管对方如何,他总是有不变的爱。培养定力的一个最好方法,就是对自己最恨的人生起爱心,如果连自己最恨的人都能够生起爱心,那么就可以渐渐达到释迦牟尼当时被歌利王割截身体不生痛恨的境界,至此绝对的平等心也就产生了。

论语禅:

爱他就永远不要恨他。

守住本分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 吾得而食诸?”

齐景公向孔子问政。孔子回答说:“君王要像个君王, 臣下要像个臣下,父亲要像个父亲,儿子要像个儿子。”齐景公说: “说得好啊!如果君王不像个君王,臣下不像个臣下,父亲不像个父亲,儿子不像个儿子。虽然有粮食,我吃得到吗?”

据《史记》孔子世家篇记载,孔子三十五岁时,鲁昭公冒然讨伐季氏,被季平子打败,投奔齐国,孔子也同年到了齐国。面对春秋时期的社会变动,等级名分受到破坏,弑君父之事屡有发生,所以他告诉齐景公必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安本分,守住本分,尽职尽责,国家才可以得到治理。

朱熹说:“此人道之大经,政事之根本也。是时景公失政,而大夫,陈氏厚施于国;景公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其君臣父子之间,皆失其道,故夫子告之以此。景公善孔子之言而不能用,其后果以继嗣不定,启陈氏弑君篡国之祸。”

“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所以孔子作《春秋》,揭露乱世的黑暗,以警告那些乱臣贼子。孟子评价曰:“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孟子又说:“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孟子认为孔子作《春秋》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晚出的《孝经?钩命诀》载: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也反映出孔子希望通过作《春秋》来实现他的社会理想。

孔子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说,“五四”以后,这是作为孔子维持专制统治的重要罪状之一。对这句话,一般的解释就是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封建等级秩序不可破坏,这是中国政治黑暗的根本原因。并把“三纲”的来源也归根于孔子这段话。

“五四”时期的主流观点认为,“三纲”出自儒家。如陈独秀说:“儒者三纲之说”,使“民于君”、“子于父”、“妻于夫”皆为“附属品”。

“三纲”的始俑不在孔子,孔子只讲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子这里的君臣是对应关系,父子亦然。孔子尊君权并不否定臣权。孔子时代,为中国封建领主贵族时代,君臣间有一定“民主关系”,虽然比不上古希腊,但无绝对君权。因此,在孔子那里,君臣都是对应关系。如孔子还说过“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从两个方面都强调了各自的责任,根本就没有专制的思想。再说孔子非常推崇尧舜禹三代之治,这三代的政治是实行禅让制,是真正的大民主,试问孔子的专制思想在哪里?

我国封建社会把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种伦理关系概括为“五伦”,这种“五种”关系都是相互制约的,可一些人大肆批判中国的封建伦理关系,仅仅是看到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就妄说封建等级秩序是吃人的政治。孔子仅仅希望人人都敦伦尽分,希望人人从家庭做起,搞好团结,尽到自己的本分。夫妻相处,尽到丈夫的本分,尽到妻子的本分。其他诸如父子、兄弟、君臣、朋友,都各安本位,其乐融融,太平盛世还不到来吗?

论语禅:

守本分则近“道”。

片言折狱

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 子路无宿诺。

孔子说:“凭一面之词就可以断案的人,大概就只有仲由吧?” 子路没有隔夜的许诺。

“片言折狱”已经成为一个成语,意思只听一方面的诉词即可判决狱讼。形容听狱者能取信于人,人不敢欺。有关子路的这个判案史实,历史上评价一般都是肯定的。《何晏集解》引孔安国曰:“片犹偏也。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偏信一言以折狱者,惟子路可。”刘宝楠正义:“言人既信子路,自不敢欺。故虽片言必是直理,即可令依此断狱也。”一说,只须简短数语即可了决狱讼。熹集注:“片言,半言;折,断也。子路忠信明决,故言出而人信服之,不待其辞之毕也。”这个典故成为成语后,就用为称颂官吏贤明之词,也泛指以简短语言断定。

然而,子路这种不符合常规的判案方式,今天的人是无法理解的。自古以来,审案都强调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若是仅仅凭一面之词就断案,就会有很多冤假错案了。所以今天这种方式是绝对不行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就有人认为,这里不是孔子对子路的赞赏,而是对子路的批评呢。

批评什么呢?有人认为子路性情急躁,做事草率。所以,孔子在这里说子路凭一面之词断案,实际上是批评子路,同样,孔子对“片言折狱”本身更是持否定态度的。说“子路无宿诺”的问题,一方面是对子路侠义精神的赞扬,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子路的急性特征。

这种看法是不明白孔子说话的用意,也不理解子路所达到的境界。俗话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真正替百姓办事的官员,从古到今有多少呢?所以老百姓要告状,告到哪里,哪里都不管。或者互相推诿,踢皮球,一个案件一年半载也审不下来。这种办事拖拉的作风,过去有,现在也有。子路却不是这样,他办事却是雷厉风行的,从来没有拖拉的习惯。只要有人来告状,他一听就会马上替你办理,绝对不会拖延时间。

子路能够“片言折狱”,完全是因为他的正直和他的信誉,老百姓非常相信他,所以大家对认为他说的话是最公平的,哪里还有冤假错案呢?朱熹引尹氏曰:“小邾射以句绎奔鲁,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其见信于人可知矣。一言而折狱者,信在言前,人自信之故也。不留诺,所以全其信也。”既然子路有这样的威信,所以孔子称赞“凭一面之词就可以断案的人,大概就只有仲由吧?”

把“片言折狱”与“子路无宿诺”两段放在一起,更是说明子路办事雷厉风行的特点,在他那里,说做就做,不会把你的事情拖到第二天,所以他从来没有隔夜的承诺,他承诺的事情马上就给你办理。若是承诺到第二天再办理,他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变化。所以若是一时难以办理的事情,他办不到事情,他就不会轻易承诺,一承诺就马上给你办。在我们今天的时代,像子路这样“无宿诺”的人真是太少了,而说话不算数的人却是太多了。子路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子路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特点,来自他真正领悟孔子的“仁”的境界。仁者,民胞物与,民为同胞,物为同类。爱别人就等于爱自己,所以别人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哪里还会忍心拖延呢?可是如果没有子路这种仁爱的精神,你的事情不管多么急,不管你心情多么迫切,当官的也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与子路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论语》多次说到子路,人们对他的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可是一般人只看到子路好像就是一介武夫,没有头脑,没有看到子路粗中有细,更有非凡的大智慧。即使像三国的张飞虽然粗鲁,他也有细致的一面,更何况子路不是张飞。因为子路是圣人的学生,也是圣人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其境界自然就不同凡响。凡是出现子路和孔子的对话,我们都不能看表面现象,而要透过话头,去看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论语禅:

做好事不要有犹豫,一犹豫私心就产生了。

救人先救心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孔子说:“审理官司的能力,我和别人一样。一定要使社会上没有官司可打才好啊!”

必也使无讼乎!是说明“救人先要救心”的道理。

《史记?酷吏传》曰: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老氏曰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太史公曰:信哉!是言也。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浊之源也。昔天下之纲尝密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当是之时,吏治若救火拂沸,非武健严酷,恶能胜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其职矣。故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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