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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为政 (1)

小说: 论语禅      作者:曾琦云,倪新兵

自净其意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孔子说:“一个国君治理国家,要靠自身的道德力量,一旦感化了百姓,就好像北极星处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发号施令,但是众多的星星都自动地围绕在它的周围护卫它。”

这句话用鸟窠(kē)禅师的话来解释就是统治者要治理好天下就要“自净其意”,如果你自己的心灵纯洁了,没有邪念了,那么你的政治就清明了,不用花什么力气,天下民心就自然归向你了,你的统治就无为而治。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程子说:“先德化天下,国君你用做什么,天下自然太平。”

范氏说:“如果用道德治理国家,自己不用工作人民自然能够感化,不用说话人民自然会相信,不用花力气事业自然能够成功。所奉行的方法最简单却能够抵得上很多的国策,所处的位置最安静却能控制动乱,从政的人很少却能统治天下人民。”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经问鸟窠禅师:“什么是佛法大意?”

禅师回答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白居易说:“这个三岁孩童都晓得。”

禅师说:“三岁孩童都晓得,八十公公行不得。”

可见在中国历史上,不管是儒家,是佛家,还是道家,或者其他诸子百家,都把为善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为善就是净化灵魂,即自净其意。

《礼记》:“哀公问为政。孔子曰:‘政者,正也。君为政,则百姓从政矣。君子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

这段话的意思是:“哀公问孔子如何从政。孔子说:‘从政即端正自己,您自己端正了,那么百姓也跟着正直了。您所做的一切,百姓也会跟随着您去做;您不做到,百姓怎么会跟从呢?’”

如果这段话把“正”理解为“治理国家”,那么“君为政”的含义仅仅是说明国君多理国事,与孔子这段“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意义不相符合。所以孔子告诉哀公,“政”即“正”,即“正心”,正如孔子说“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要正心,说到底还是禅师所说的“自净其意”。作为统治者,高高在上,必须时刻注意所想、所做,摆正自己的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刻警惕自己不要犯错误,不要有对不起百姓的事,这样就必然天下大治。

论语禅:

正人先正己,正身先正心。

人人都有佛性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孔子说:“用政令来引导他们,用刑罚来整治他们,人民只是暂时苟且避免犯罪,没有产生廉耻之心。用道德来引导他们,用礼教来整治他们,人民就会有廉耻之心,并且会自觉纠正自己的错误。”

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这就是人本性里面本来就具有的良知,佛教叫做佛性。

史载,释迦牟尼当初在菩提树下禅坐而顿悟,起坐后第一句话就是:“奇哉!奇哉!世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性,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如来智慧德性就是佛性,就是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只因为被私心杂念堵塞,就看不见了。

既然众生都有良知和佛性,那么就有可能开发。所以孔子建立礼教以启发人本有的良知,而反对强调刑法。

在道德和法律的关系上,儒家主张德主刑辅,即是以道德教化为主,法律只作为辅助的惩罚手段。儒家称为礼教,礼就是整个社会道德行为规范的总和,道德上的规定、法律上的制约和宗教上的戒律,都可以在“礼”中体现出来,礼包揽一切。中华民族成为礼仪之邦也由此而来。孔子认为,法律治表不治本,只有礼和道德的约束才能从根本上消灭一切犯罪行为。

孔子的礼教就如佛教的戒律一样,从身口意各个方面规定人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身体的一切外在行为都要是正当的,行住坐卧都要符合礼的规范,更不能犯杀、盗、淫等大罪。在外表行为是这样,孔子更强调在潜意识里面控制犯罪的念头。所以曾子提出了“慎独”的方法,即是一个人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也一样不能有犯罪的动机和念头,这样人的欲望就会被克服,渐渐人的境界也就趋向圣贤的境界了。

归根到底只有在思想上和心灵上控制了欲念,才能从根本上制止犯罪,法律不能从根本上制止犯罪,不但不能制止犯罪,若是用严刑峻法来残酷压迫人民,会激起民变,使一个王朝迅速灭亡。

道德教化就是要唤醒人的良知,良知就是天赋的道德观念,《孟子?尽学》:“所不虑而知也,良知也。”儒家认为人性本善,那么道德教化和礼教的作用就用引导人们恢复自己的良知。

中国明代思想家王守仁曾经提出致良知教化,认为“良知”是每个人都有的。不管人多么坏,他也是有良知的。

据说有一天,王守仁的弟子抓了个小偷,王守仁对小偷大讲良知,小偷听了大笑:“我这个专偷东西的人,良知在哪里?”

王守仁并不回答,先叫小偷脱光上身的衣服,然后才说:“天太热,为什么不把裤子也脱掉?”

小偷犹豫了,说:“这,好像不大好吧。”

于是,他对着小偷大喝:“这就是你的良知!”

在王守仁看来,小偷的本心被蒙蔽了。如果唤醒他的良知,他就能分辨善恶、懂得是非了,也就会转变为好人。良知是先天具有的道德善性和认识本能,为人人所有,不假外求。他的弟子解释说,知善知恶就是良知。人们只要按良知去做,就不会错了。但是,又不是任何人遇任何事都能照良知去做,这是因为人们追求功利的私欲像浮云遮蔽阳光一样遮蔽良知。尽管如此,“满街都是圣人”,即人人都有圣人的潜能,只要按良知去做,都能成为实际的圣人。

总之,孔子所说“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也就是起到恢复良知的作用,一旦良心唤醒,人就会有廉耻之心,他就会自觉去纠正自己的错误,变成一个好人。

论语禅:

只要开发了人的良知,人人都有成佛的可能。

从渐修到顿悟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孔子说:“我十五岁开始立志求学,三十岁能够自立了,四十岁不会被迷惑了,五十岁时知道天命了,六十岁时好话坏话都能听而又心平如镜,七十岁时就能随心所欲,又不会偏离正道。”

孔子一生“好学不厌,诲人不倦”(《论语?述而》),从十五岁开始求学,开始走上渐修的道路,到七十岁使他的精神境界炉火纯青,可以说到达了顿悟的境界。

孔子说“六十而耳顺”,对于“耳顺”有很多不同的理解。朱熹说:“声入心通,无所违逆,知之之至,不思而得也。”程子说:“耳顺,所闻皆通也。”

1961年,毛泽东向中南局书记吴芝圃解释“耳顺”,说:“耳顺者,好话坏话都听之谓也。”(出自《报刊文摘》1996年3月11日)因此,耳顺说明了孔子的定力。

更进一步说明,孔子“耳顺”达到了禅宗宝典《楞严经》观音菩萨的耳根圆通法门的境界,就是孔子不管听到好话和坏话,都不会干扰他心境。像一面镜子,能够观照万物,但是并不起分别心,不管好坏都不动心,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

所以“耳顺”并非现在有些人所翻译“听人说话能够分辨真假是非”那么简单,如果孔子到了六十岁还没有分辨真假是非的能力,他就不能是圣人了。

在佛教来看,这已经属于把第七识的分别心转变为平等性智。佛教提出了人类精神世界,除了普通的眼耳鼻舌身意外,还有第七识,它是“我执”和“法执”的根本,向内执取阿赖耶(第八识)为我,向外认识境界为实有。所以除去第七识的分别和执着,就会生起无我平等的大智慧。

《楞严经》介绍了25种圆通法门。其中文殊菩萨特别推荐观音菩萨的耳根圆通法门,他提出“反闻闻自性”,就是离开声尘去寻找不生不灭的自性。语言文字有生有灭,而闻性本无生灭。《楞严经》以撞钟为喻,钟声响时,我名为闻,钟声不响时,我名为不闻。有声则闻,无声则不闻,那么此“不闻”又从何来?钟声仅仅是瞬间声波传递于耳,当不传于耳时,耳又有“不闻”,怎么可称耳无闻呢?即钟声有迁灭,而闻性是没有迁灭的。不管声音有无,耳的闻性是始终不变的。依此类推,外界作用于眼耳鼻舌身发生不同的变化,而其本性是不变的。起变化的是妄心,不起变化的即是常住真心。心随物转,即是众生;心能转物,即同如来。如来者,如如不动也。眼观形色内无有,耳听尘事心不动。这种境界,就是孔子所说的“耳顺”。

佛教唯识学发明了第八识,以此来阐述生命的最高境界。孔子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也就是第八识“阿赖耶”的变化。“阿赖耶”译为藏识,藏字有三义,即能藏、所藏、执藏。能藏谓阿赖耶识能含藏一切法的善恶种子;所藏谓阿赖耶识为前七识熏习的杂染法所覆藏;执藏谓阿赖耶识为第七识所执为实我和实法。又译作无没,即含藏诸法种子而不没失。“阿赖耶”虽然是轮回的根本,但是又是如来清净佛性之所在,只要破除执着和妄想,如来清净佛性就在第八识中显现。

孔子说“从心所欲,不踰矩”实际上就把第八识变成了“大圆镜智”,此智能明察世间万事万物,万德圆满,无所欠缺,犹如大圆镜之能显现一切色像,故称为大圆镜智。“从心所欲,不踰矩”,就是不管想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受约束,但是不偏离正道。这是一种顿悟的境界。

正像济公活佛,虽然疯疯癫癫,但是他没有偏离正道。他表面上不守戒律,嗜吃酒肉,言行颠狂,被称为济颠僧,但疯疯癫癫是他外在的表现形式,而他的内心是永远济世度生的慈悲心,有了这种定力,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错。他在中国民间影响很大,被看作惩恶扬善的楷模。

论语禅:

从渐修到顿悟,从“心”不自由到“从心所欲”。

父母的菩提心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孟武伯向孔子问什么是孝。孔子说:“你看见父母每天生怕孩子得病的样子吗?”

孟懿子的儿子孟武伯来问孝,孔子也没有正面回答。孔子说:“父母唯其疾之忧。”朱熹这样解释说:“言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惟恐其有疾病,常以为忧也。人子体此,而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凡所以守其身者,自不容于不谨矣,岂不可以为孝乎?”

父母最忧虑和担心的就是孩子患病,病在孩子身上,可痛却在自己身上。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大概就是父母之爱,父母对子女的忧虑和牵挂,是无私无我的爱,父母真正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付出、不求回报的人。《诗?小雅?蓼(liǎo)莪(é)》说“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意思是父母育子,反复顾视。“顾复”喻父母养育之恩。

人都有私心,可天下父母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孩子的疾苦与他们息息相关。所以孝子体谅亲人,只要把亲人体谅自己的心反回去,就是真正的大孝子。孔子以彼之心去启发孟武伯尽孝之心,可谓循循善诱矣!

佛经中有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个七岁沙弥(小和尚),出家得道,自识宿命(即可以看见自己的前世),叹息道:“我的身体,拖累五母悲恼。作第一世母子时,邻居家也生子,我短命而死,母亲看见邻家子长大,就生悲恼。作第二世母子时,我又夭折,母亲如果看见有人给婴儿喂奶,就生悲恼。作第三世母子时,十岁即亡,母亲看见其他儿童饮食像我,就生悲恼。作第四世母子时,未娶而死,母亲看见同辈娶妇,就生悲恼。现在是第五世,七岁出家,我母思念,又生悲恼。我想到生死轮回,如此拖累亲人,所以精进修道。”

神秀禅师说,身是菩提树,就是要人时时发菩提心,而菩提心应该从家庭生活中培养,从孝道中培养。如何培养呢?父母爱子女不求回报,看到孩子生病,他比孩子更痛苦,这是什么爱,这就是大我,就是无我的菩提心,如果子女也能以这种心去爱父母,那他就是一个修行的菩萨。

论语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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