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些人他们不知道想要什么(3)

高考前，任何地方对你都有吸引力。他喜欢北方的大气，也欣赏南方的精致；向往大城市的华美，也眷恋小城市的故事。对你而言，世界是个万花筒，从每个维度都能看到独特的风景。你常想：在将来还是未知数的时候，要抱着 乐观向上的心情不断学习，然后对所有的结果坦然相待。

于是，在发现付出同等时间与精力下理科总是拿不到一个A，你选择更多兴趣也驾轻就熟的文科；在意识到无论怎样努力成绩排名一直在中游浮动，你学习书法、绘画、音乐、舞蹈去充实课余生活；备考阶段，焦虑彷徨时和老师谈谈心，茫然犹疑时找朋友说说话，状态不佳就看看小说、听听音乐、做做运动。就这样，你伴随着一声又一声“一起加油”的鼓劲，凭相对正常的发挥入读省内一所不算知名的学校，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大学后，他兴起赴美深造的念头，并认定纽约是最棒的城市。在他眼中，那是一个被誉为世界金融中心的繁华都市。如果在纽约能够成功，那么在任何地方也可以成功。他总说：“应该走出去，从国内迈往国外，从亚洲走向美洲。”

漂泊，因为梦想；闯荡，趁还年轻。

于是，“教室-食堂-图书馆-宿舍”四点一线，“四六级-雅思-托福-GRE”斩将过关。坚持“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原则，让自己的所有时间全部满挡。除了计划与完成计划以外，难有空闲留给其他人、其他事。他喜欢深夜的幽暗，深邃与沉静让他愿意放下平日的浮躁与张狂。他着迷于用忙碌燃烧青春，并热烈地拥抱着这种生活。用四年的时间，孜孜不倦而心无旁骛守住一 个只属于他的世界。就这样，毕业时他以所有功课全A的成绩登上最高学术荣誉的领奖台。

大学后，你不急于去纠结出国、就业或是考研。对你而言，哪里都是生活，哪里都有人生。不管身处哪里，每个人快乐悲伤的总量都一样。只要脚下的路永远通向自我，那么现在的自己就是最好的那个人。你常想：待在父母身边，在小城市里有枯有荣地长大，不也是一辈子？平淡是福，知足常乐。

于是，课堂里，有你奋笔疾书的样子；社团中，有你忙进忙出的身影；图书馆，有你专心致志的神情；舞台上，有你载歌载舞的姿态。你探索着多彩校园带来的变化与新奇，如果生活像朵玫瑰，你还希望走出去看看别的颜色，并时不时地把别的颜色拿过来和玫瑰色搅和一下，看看能出什么花儿。你偏爱清晨的阳光，朝气与温暖让你相信世界的宽厚和美好。节假闲暇，或陪伴父母在家，做做家务；或组织同学聚会，聊聊近况；或亲临农村支教，志愿服务；或踏入社会实习，学以致用。就这样，毕业时你凭丰富的实习经历、较好的交流沟通能力、灵活得体的口头表达征服了面试官，顺利拿到心仪的Joboffer，虽然公司名气不大、离家不近、待遇普通、薪水一般。

单身时，他希望的TA能与自己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在他眼里，棋逢对 手、将遇良才，才能惺惺相惜、由惜生情、由情生爱。他努力修饰外表、丰富内涵、勤下厨房、学做家事，是为了以更好的自己遇见TA。他不是王子，却仍希望给TA公主一样“物质其外、幸福其中”的完美爱情。

恋爱了，他希望所有人知道TA对他的意义。过生日，他秘密联系TA的众多好友，一起陪TA吹蜡烛许愿望；情人节，他捧来大束玫瑰花在TA宿舍楼下将精心布置的心形蜡烛点燃；纪念日，他把对TA难以言表的告白诉诸笔端，连同一切定格在相机里的甜蜜整理成册，上传空间。他总说：“爱就需要刻骨铭心、轰轰烈烈。分享自己的幸福，也希望温暖别人的孤单。”

单身时，你理想的TA可以知你心忧、谓你何求，愿意跟TA在一起，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做自己。对你而言，那个对的人并不是所有优秀条件的简单叠加。除了条件论，爱情还需要一点儿恰到好处的怦然心动。你想要的爱，是因欣赏与默契相遇、以信任与包容相守，互有配合与妥协，而非一方纯粹的迁就、改变与自我牺牲。你也做过公主梦，期待遇见王子有着童话般的结局。现实中却发现，世界上大多数都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即便真的有王子，你也不是公主。

恋爱了，你的爱情只有你和TA知道。每当TA在和人谈事情，你会退到 一个离TA不远的角落静静等。两人偶尔不经意的视线交会，彼此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深情；你常年只使用一个手机，款式老旧也从不更新。因为是和TA一起做兼职时攒钱买的，你特别喜欢也格外珍惜。你与TA，没有微博上的蜜语互动，没有“人人”里的特别好友，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甚至所有的约定与誓言中不曾说及一个“爱”字。但爱已化为无形，无时无刻、无所不在。你常想：爱是这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在这个过程中，彼此都会变得更好一点儿。最终，不是你寻找到最好的，而是让那对的人来拥有你。

有人感慨：越来越发现，改变命运的好像不仅局限于知识，照进现实的也不再是最初的梦想，为什么这么努力，最后也不过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想可能生活中本就有各种人的存在，只是每个人有自己对于幸福的理解：有人以“做人要往高处走”为幸。不断攀岩向上、披荆斩棘，拥有人定能胜天的自信，也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快感。——像“他”。

有人以“生活应向宽处行”为福。哪怕生活是一台循环往复、相似运转却永不坏掉的机器，每天愿意给自己多一点儿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快乐找一个信步生活的理由。——如“你”。

无论站在哪个立场的幸福都没有指责另一种幸福的权利。只是每个人有 自己对待生命的活法：有为进大城市、赴美深造、拥有完美爱情而义无反顾的努力，像“他”，追求生命不息、努力不止，凡事要逆流而上；有甘于小城市、留国工作、享受简单爱情的普通，如“你”，讲究选我所爱、爱我所选，凡事可顺势而为。

或者，还有一些人可能什么都不用做，一辈子拥有的东西依然比“他”与“你”多。无论站在哪个立场的活法，都不必羡慕另一种活法的自由。

努力，是人生追求；普通，是追求人生。他的努力，他去埋单；你的普通，你来接手。他从不为得失抱怨，你未曾因平凡悔过。

彼此都在以不同方式为过上各自想要的生活执着坚守，所以，他努力他的努力，你普通你的普通。其实，他的一切与你无关。

08我们各自努力，朝着不同的方向

名字里都有个狐

在我才刚入行的时候，公司同时招了3个实习生，我、阿米和老朱。小公司，十来个人服务4个项目。我们三人作为助理各参与其中一个不是很重要的项目，我们每天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接接电话，传达下工作单，开会时旁听并记录会议纪要而已。我们三人常常在一起抱怨工作的无聊、领导的吹毛求疵、在上海生活的艰辛，我们偶尔也会聊聊理想。是啊，作为独自在上海打拼的外地人，如果没有理想支撑，如何能熬过最初的艰难岁月呢？

老朱是我们之中唯一的男孩子，他的理想是五年之内做到总监。他信誓旦旦地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做到！那时候，在我们的眼里，总监是多么高不可攀，不易达到。我和阿米跟他开玩笑说，如果他做到了总监，我们就到他手底下干活儿，这样就不会再受到白眼和欺凌了。

阿米的理想是嫁一个知冷知热、真心对她好的人，前提是他能在内环内首付一套房子。阿米来自四川某山区，在她眼里，能定居在上海，已算是出人头地了。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讨厌为一日三餐绞尽脑汁，讨厌住屋子里没有卫生间的昏暗老公房，讨厌买点儿零食都要算计半天。我认为我的心思应该花在重要的事情上，然而什么是“重要”的事情，我却不知道。阿米和老朱帮我总结：对于你现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需要赚更多的钱来支撑优越的生活！我想了想，点点头回答说是。

几个月之后，老朱服务的项目炒掉了我们公司，公司将重要的人员进行了重组分配，将不是很重要的人员，如老朱等辞退。老朱走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了饭，老朱说，就算公司不炒他，他也打算走了。因为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小公司，没前途！

老朱的话我听了进去。我仔细地“算计”了收入和支出，发现继续待在这家公司，两年内无法改变现有状态，于是在来年的春天辞职，跳到了一家以加班为特色的大公司。阿米还留在原来的那家公司，只是从策划转到了销售岗位。

之后的两年，我经历了一个人单独做7个项目、一周上7天班7天都在加班的状态，我的专业能力和薪水节节攀升，我也过上了住好房子、吃好东西、月薪略有盈余的日子。然而，无止境的加班带来的最严重后果是，我的身体出 现了状况，头晕耳鸣，并在一段时间内出现了幻听。有一天太过疲倦，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也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我以为我可以休息一下了，哪知我的领导说：“项目是你跟的，别人一时也接手不了。你现在摔坏的是腿，不是手，只要还能坐起来，就把笔记本带到医院，坚持做。”我自然不肯，还为此委屈地哭过。领导想了想，决定再给我加2000块薪水，让我把工作坚持做下去。为了那2000块，我当时——从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又做了半年，这半年，我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我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为了这点儿薪水，就把命搭上去，实在不划算。由此，我第一次仔细地思考了我所从事的行业。这个行业，想要做得好，就只能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我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婚前可以以工作为重，但婚后必然会将大部分时间给予家庭。继续从事这个行业，家庭无法兼顾。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么这个行业不是我的唯一。也就是说，我需要给自己更多的选择。

之后辞职，找到一家业内排名中上的公司，凭借着之前的工作经验做了主管，其后又逐步升到了项目经理、部门经理。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学了心理学，考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并陆续经朋友介绍承接一些业务。空余时间 也会写写稿，帮朋友的杂志写几篇专栏，跟新加坡的编剧合作写剧本。可以说几条线同时在发展，时间均匀分配，虽做得不是很好，可也算游刃有余。在这样的努力下，我越发有底气，不再迷茫，并认为自己在现阶段已经寻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凭着自己的努力，在人生的特定阶段做特定的事情，不盲目求快，不贪多，不紧不慢，一步步许给自己一个未来。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阿米嫁了人，房子在上海，老公在身边，宝宝在肚子里。老朱成了一家公司的总监，带了十几个小弟。再打电话，阿米会跟我抱怨老公工作太辛苦，常常半夜三更回家，让她好担心。老朱会跟我抱怨现在根本就是“88”、“89”、“90后”们的天下，这群人实在太难管，经常沟而不通。然而除了抱怨之外，我们再也不谈理想，谈得更多的是房子、车子和压力。我从来没问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我知道，要想得到，必然得付出十倍的努力，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的艰辛不会比我少。我想，他们都跟我一样，已经确定，很多时候，理想只是一个方向，无论你有没有理想，你的理想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有没有为此而努力？

或许有的人会说，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距想要的结果还太遥远。我只 能说要么是你定的目标不对，要么是你努力的姿势不对，要么是你根本不够努力。“我们要多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这个过程中的艰辛，只有努力过的人才知道。而只有你爬到了山顶，整座山才会依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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