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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最后一次较量(8)

小说: 刀锋:开国大将风云会      作者:张洪涛

“武松打虎,嘻嘻……”人们骚动了。“拿什么打虎呀?没吃没喝的。武松打虎也要在‘三碗不过岗’喝他十八碗呀!”“谈何容易呀!”程世才是个直筒子,他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南满不能坚持了,再这样坚持下去,就要到鸭绿江去喝水,到朝鲜去留洋了。我们应当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华发言。他也同意先撤退一下,然后再打回来,因为环境太险恶了,应该考虑必要的退却。这些是有代表性的意见,而且这种意见占了多数,它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有很大的局限性。

正在大家热烈讨论,两种意见相持不下时,作战科长送来了敌情通报:“敌先头部队已达梅河口。”时不我待,萧司令员立即命令三、四纵队的师长们马上返回部队,做好迎敌作战的准备,政治委员留下,带回决议。形势逼人,必须从速决断,萧劲光立即给陈云挂了电话,向他汇报了情况,并请陈云同志到会拍板。陈云躺在担架上,冒着刺骨的风雪连夜赶到七道江,会上做了令人难忘的讲话:“东北的敌人好比是一头牛,牛头牛身子是向着北满去的,在南满留下了一条牛尾巴,如果我们抓住了牛尾巴,那就了不得,敌人就会进退两难;假如我们松了牛尾巴,那就不得了,这头牛就会横冲直撞,南满保不住,北满也危险。因此,抓牛尾巴是个关键。只要我们守住南满,就不会失去掎角之势,就可以牵制敌人的大批部队,使他们不能集中力量去打北满。根据敌人在南满的兵力部署,我们坚持南满,死死抓住牛尾巴是完全可能的。”陈云同志话虽不多,但意味深长,最后他强调说:“南满一定要坚持,三、四纵队都留下,一个人也不走,要坚持到胜利。”

在斗争的关键时刻,陈云同志一锤定音。从此一场威武雄壮的坚持南满军事斗争的活剧鸣锣开场。而这场壮烈的剧目的导演就是萧劲光。南满战局的序幕拉开,敌人以重兵从三面以绝对的优势向我军包围过来,然而我军一步解围的妙棋已运筹成熟。萧劲光亲自到准备出击敌后的四纵队作战前动员。“同志们,你们担负着围魏救赵的任务。目前局势是严重的,敌人气焰很嚣张,我们要避开敌人的锋芒,你们要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到外线去打敌人的屁股,在他的身后闹个鸡犬不宁,让敌人不得不分兵,这样给内线作战创造条件。这就是内线中的外线作战,防御中的进攻战,矛盾的统一。同志们,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这一步走成功了,南满这盘棋就活了。”足智多谋的决策,而成功与否还要看决策的执行者。四纵队果然不负众望,跳出敌包围圈10天,连连出击告捷。

“承桓公路以东地区已被我军收复。”“八河滩、大清沟以北地区已被我军占领。”“四纵已向清河城、碱厂、骞马奔袭。”……

这一步棋出敌不意,乱了敌人的方寸,敌人不得不分兵两个师掉过头来去应付四纵。也正在这时,北满我军又南下作战,逼敌人又调出1个师北上。这样一来,正面敌人的压力便大大减轻了。萧劲光亲自指挥着内线作战。他虽身经百战,指挥过千军万马,但这一次他却感到有些紧张,因为他刚到南满才十几天,敌我情况还不十分了解,特别是部队的战斗力、各级指挥员的素质、部队的作战特点等他心中还没有数,他只有在战斗中去熟悉了解情况,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准备车子,今天和我一块去七师。”萧劲光对作战科长岳天培说。从七道江到拐磨子,路非常难走,没膝的大雪,几次使汽车抛锚,快晌午了才到了七师。七师师长邓岳是个有仗打就不要命的人,政委李伯秋是个大学生,十分聪明、能干。一师是三纵的主力师,萧劲光首先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让七师去担负最艰巨的任务。

岳科长把军用地图铺在桌子上。“四纵队出击已经奏效,成功地调开了敌人,北满我军一下江南,又吸引了一部分敌人,现在该我们啃骨头吃肉了。”萧劲光边说边走到地图前,顺手拿起一支铅笔。“目前的敌情是这样的,敌人企图巩固通辑线,一步一步封锁我们,敌二师占了辑安,一九五师出动至六道沟门,企图掩护九十一师向桓仁南调。我们首先要打掉六道沟门的一九五师,切断通辑线,争取控制一块地盘,然后主动向通化以北转移,实施机动作战。”部署很周密,然而敌人也很狡猾,我三纵在头道崴子与敌稍一接触,敌便察觉到来者不善,拔腿就跑,我军只歼敌一小部。收获虽然不大,但通辑线被我切断。辑安敌二师倾巢向北调支。

“打掉敌人的二师。”萧劲光下了决心,随即签发了一个周密的运动作战命令。四纵主力进攻辑安,调动敌二师回返,敌二师一旦后顾南返,七师便在白杨木桥子,八师于天桥山截击歼敌,九师向通化警戒。战斗一打响,敌二师果然掉头向南,七师便于白杨木桥子与其展开了一场激战,萧劲光驱车赶往八师警戒地,看到八师正埋锅造饭,尚未出动。萧劲光一见此状火冒三丈,他摔掉大皮帽子,光着脑袋大喊道:“把你们师长叫来!”八师师长左叶跑步前来。

“怎么搞的?七师在啃骨头,你们却真的要在这里吃肉了?马上停止吃饭,给我上去,迂回到敌人背后。放跑一个我拿你是问。”左叶一个立正,转身跑了。一会儿,作战参谋送上了八师发来的电报,敌人没有追上,逃了。“废物!”萧司令员火了,“吃饭、吃饭,什么时候还吃饭!敌人会等你吃完饭吗?一点向纵深发展的意识都没有,打的什么仗?”是呀,他们都是一天水米未沾牙了,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吃饭!”“马上上车,去小黄沟。”萧司令员叫上作战科长岳天培跳上了汽车。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驶,司机加大了油门,颠得人都要跳起来。司令员还是嫌慢。“前边就是小黄沟了,首长。”岳天培说。“怎么回事?枪声不密集?”萧劲光在车里站起身来,拿起望远镜四处望,车继续往前走,转过山沟,便看到四处弥漫着浓浓的硝烟,狼藉的尸体,多是敌人的,七零八落的三八大盖、美式步枪、机枪到处可见,但却不见我们的部队。

“我们打胜了?”萧劲光自言自语地说。“再往前开,向有枪声的地方追。”司机回头看了看作战科长,他知道,此处离战场已经不远了,再往前去是很危险的。作战科长示意开车,司令员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车继续向前飞驰,一会儿便碰上了救护伤员的救护队。“你们的指挥所在哪里?师长在哪里?”萧劲光停车大声地问。伤员艰难地抬起身来,指了指前边的方向,他也说不清楚指挥所在哪儿,战场瞬息万变,哪有固定的地方啊。萧劲光急了,到现在还未摸到七师的情况,更不知战斗的胜负如何。“开车,快往前开!”他大声命令着。终于在路上碰到了骑马向师指挥所赶去报告情况的七师政委李伯秋。

“嘿!李伯秋啊!可找到你了,你们都跑到哪里去了?战斗情况怎么样?”萧劲光从车中探出身子大声问道。李伯秋翻身下马,一身风尘,他把皮帽子往上一推,满是汗水的额头冒着热气,异常兴奋地举手行礼:“报告司令员,仗马上就结束了,敌人被我全歼,部队正在打扫战场,师长还在前边,让我回师部找电台汇报,因追击得太急,电台都没带上。”“好哇!”萧劲光一屁股坐在车座上,“太好了,太好了。”他如释重负,这一仗终于打胜了,他感到十分高兴。一保临江首战告捷。

战争在继续……这是南满最冷的隆冬季节。俗话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在这里一九、二九冰冻三尺,三九、四九冻掉鼻子。敌人第二次向临江大举进攻已迫在眉睫。司令部里,作战科长送来了敌情通报:“敌五十二军一九五师由通化先期出动,企图由北迂回六道江,配合二师、新二十二师向临江进攻;二○七师驰援一九五师;暂二十一师向金川、江地区扫荡。”“敌一九五师孤军深入了,司令员。”作战科长说。“是啊,这可是块肥肉哟。”萧劲光面向墙上的地图,在认真地思索着。

“敌二○七师在什么位置?”“在新宾,”作战科长回答说,“此处离敌一九五师的位置有两天的路程,如果敌二师、新二十二师增援一九五师,最快也得赶三四天的路。”这位20多岁的作战科长,思想敏锐,他已摸到了司令员的作战意图,迅速地向首长提供所需要的情况。“好!机不可失。”萧劲光兴奋地说,“我们立即部署,先吃掉一九五师这块肥肉。如果吃得顺口再回头吃掉增援的二○七师。集中三纵全部兵力,突击点选在敌人的侧后。”他用红笔在地图上重重地圈了一个红圈,“高丽城子”。战场选定,方案作好,萧劲光此时已是胸有成竹。他骑马来到临江陈云同志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前线奔走,现在新的一仗已部署就绪,他要找陈云同志谈谈。

一栋朝鲜平房,进门就感到暖烘烘的,他首先看到陈云的秘书王玉清,王玉清和警卫班分住在外间。“陈政委最近怎么样?”他问王玉清。这些日子以来,陈云同志的身体很不好,连续感冒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好些了,刚才他还问到您呢。”

“噢。”萧劲光应声进了屋,于若木同志迎了出来。“萧司令来了,天气冷哟,快坐下暖和暖和。”陈云同志欠起身来,他躺在朝鲜人叫的榻榻米上,削瘦的脸,气色仍不太好,但精神矍铄。“快躺下,不要起来,好些了没有?”“好多了,好多了。部队怎么样?”萧劲光把刚拟定的作战方案详细地讲给陈云同志听。听罢,陈云同志笑了,“胸有成竹啊,劲光同志。这一仗打好了,敌人的气焰就可以打下去,我们的信心就可以进一步增强。”他们两个聊得是那样的投机,不觉天色已晚,萧劲光起身要走了。陈云同志说:“劲光同志,我说过了,军事上我是门外汉。你是司令员,你们研究决定好就大胆地干,不要这样来回跑了,费时费力的。对了,你可也要多当心身体。”

萧劲光心里很感动。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互支持、相互信任,配合默契,度过了极其艰苦的日子,这种在战斗中结成的友谊是多么难得,多么可贵啊。他觉得,正是有这种支持和信任,他才这样信心百倍地去战斗。二保临江又获全胜。萧司令员又在部署迎接敌人的第3次进攻。萧劲光带着作战科的三四个人乘着吉普来到了三道江。漫天的大雪,覆盖了崎岖的山路,汽车不敢快开,像头负重的老牛,吃力地喘着气。雪越下越大,没膝的雪陷没了汽车轮子。没法开上去了,他们只好下车徒步翻过高高的山梁。第二天,他们找到了5匹马,每人一匹继续向八道江勘察地形。1947年的新春将至,南满大地处在战前的沉寂之中。两保临江的胜利,大大提高了部队的信心和勇气,指战员们在准备三保临江的战斗中辞旧迎新。萧劲光、萧华、程世才、吴克华、唐凯、沙克等人一起去陈云同志处拜年。

小屋里暖烘烘的,他们席地而坐,于若木同志端上了瓜子和稀有的糖块。“嗬,哪来的糖块哟?”萧华手快,拿起一块剥开就吃。“金日成同志送来的。”陈云裹着大衣,笑着说,“朝鲜同志赞成我们坚持南满,我们在这里扎根不走,这样我们两家就能隔江呼应。”“咦,这糖可是吃一块想一块呀。”萧华俏皮地说着又吃了一块。“大家吃糖,打仗辛苦了。”陈云说。“陈政委,敌人又快进攻了,我们准备在北满的配合下三保临江。”萧劲光向陈云同志讲述了他们的作战计划。

“敌人这次是5个师,来头不小,我准备全体出动了。”萧劲光扫视了一下程世才、吴克华等人,说道。“是的,大家都准备到第一线去。”程世才说。“好啊,好啊,”陈云笑呵呵地说,“我们越打信心越足,越打越团结,越团结力量就越大。”他停了一下,“我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了,我这钓鱼台稳不稳可全看你们的了。”众人哈哈大笑,虽然战事迫在眉睫,但将军们却很轻松愉快,因为实践证明,坚持南满的斗争不仅是正确的,现实的,而且是胜利在握。战争把他们的心连在了一起。果然,三保临江又奏凯歌。战争还在升级。4次进攻临江的敌人增至7个师。作战室在紧张地工作着,机要科的灯光彻夜通明,指挥所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时生产出新的“产品”。已经半夜了,萧华又“溜”进了机要室,他是这里的常客。

“小唐,有什么吃的没有,太饿了。”萧华的眼睛四处搜寻着。他那原本圆圆胖胖的脸,这些日子颧骨都突了出来,南满的生活是太艰苦了,人人都面带菜色。机要科由于昼夜工作,所以每天半夜都有一次“加餐”,萧华也就经常到这里蹭饭吃。“虾酱豆腐,大楂饼子,吃不吃?”加餐不过如此,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的。“饿了吃糠都香,来点。”萧华毫不客气,拿起一块黄澄澄的大饼子,就着虾酱香甜地大嚼起来。“栾科长,报发出去了没有?”门帘一掀,萧劲光走了进来。众人都站了起来,只有萧华满不在乎地大嚼大吃着。“正在译,很快就可以发出去。”栾科长回答。“司令员,你也来点吧,香得很哟。”萧华唔唔地说。

萧劲光看清是他,感到很好笑。这个比他小14岁的年轻指挥员,总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大孩子,那样纯真。他很喜欢萧华那种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性格,他们虽然年龄相差较大,性格也不相同,但在工作中始终配合得很好,他们这种兄弟般的情谊,一直保持了近40年。“我可不和你一起揩油,我要吃了你不就没有了?”萧劲光也说了一句诙谐的话。“那没关系,我们有福同享嘛。”萧华站起了身,真的掰了一块饼子递过来。萧劲光照例谢绝了,他总是这样认认真真的。

“栾科长,辛苦些,早些把报发给东北局,我们好早日部署。”他说完便走了出去。这一夜萧劲光又通宵未眠。新的作战方案即将上报东北局,待东北局回电同意后,即可部署,这将又是一场恶仗,敌人将七个整师的兵力,用了十几师的番号都压向临江,其中还有特地从热河调来的王牌军八十五师,看来敌人真是孤注一掷了。而我们部队只有4个主力师,连续作战,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和补充,每个师平均只有6000余人。从兵力上看敌我悬殊。他和陈云同志商量过,决定召开一个分局、纵队以上干部会议,分析、研究战争的形势和任务,统一思想。

“要解决部队中的几个思想问题,处理好几个矛盾。”萧劲光自言自语地说。他闭上了眼睛,部队两个多月的作战情景,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要理出个头绪。

“胜利与牺牲。”现在部队有怕伤亡的思想,必须讲清,保存自己就要消灭敌人,而消灭敌人就要付出代价,付出牺牲,要用局部的牺牲去换取全局的胜利。要解决为了保存力量,而怕必要的伤亡的思想,这是第一个问题。“啃骨头与吃肉。”一个战役中,必须有几个啃骨头的硬仗,不啃骨头就吃不上肉,骨头啃掉了,肉才能更好吃。要解决战斗中只想吃肉,不想啃骨头的本位主义思想,要发扬啃硬骨头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这是第二个问题。萧劲光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把思路理清楚,他坐起身来,点上灯,从炕边拿过纸,把这几个问题简单地拟了个提纲。他在干部会上首先讲讲这些问题,把思想统一起来。第二天天刚亮,萧劲光就起身了。他从炕灶里边打了一盆热水,在一面小圆镜前认真地刮着胡子。“报告。”机要员小唐走了进来,送上一份东北局的急电。

萧劲光用毛巾擦了擦手,接过电报,“昨天晚上那份发给东北局的电报发出去了?”他顺便问了一句。

“可能发出去了。”小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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