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游离游离(5)

“你说，我听着。”汤小刚放下手中的书，帮妻子掖紧睡袍。

“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使得我俩不得不走到了一起。既然走到了一起，我就不会轻易地离开你，除非是你提出离婚再不要我了。我放弃自己的工作和你一起到武汉是怕失去你，结果到了武汉一年，面临着还是要失去你。女人是一根藤，只想死死地缠住她的老公，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一个认命的女人。我现在想，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你不要激动，琴，是不是心情不好说出这些话来。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呀！”汤小刚想打断黄琴的话。

“不，我没有激动，今天我很高兴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谈话，今晚就让我们坦白心里的不痛快吧！”黄琴深情地看着汤小刚。

“早些时候我就发觉了你身上残留的香水味，不是我敏感多疑，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女人身上的。后来发现你的毛衣和内衣上有长头发，那也不是我的，我的头发从来没有染过色。和你到了武汉我没有其他的朋友，每天在家里重复做家务做晚饭迎着你回来，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温柔地巴结讨好你，你看出来了吗？这就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不真实的我，在你面前表现得近乎失去自我的一个女人。有时候我想过，我活着是为什么？为谁而活着？当我向你提出出去找工作的话，都被你一口拒绝。当然你是怕我在外面吃苦受累。可你置身处地为我想了没有？我是个血肉之躯，我也有活着选择的自由。我平日里不吭声，不想去增加你的负担，我看见你的工作太累。你经常出差在外，我是多么孤独，可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可是你打过电话给我吗？问过我怎么样吗？难道你不觉得你正在慢慢地折磨着我？在你的内心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可以任意轻视我为弱者。但是我还是认为你是个男人，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每个月的工资你都交给我手中，经常问我缺点什么，不要对自己舍不得，出差回来总给我带礼物。我勤俭持家舍不得乱花你一分钱，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肯从心里去接受我？”黄琴说不激动，但激动的情绪早已控制不住，她情不由己，眼睛湿润。

汤小刚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深深自责地说了声对不起。

“其实我去过医院两次，医生说我有神经衰弱症，多休息少想问题。这次流产的原因很简单是我缺少快乐，积虑成疾。孩子已经没有了，失去的是最宝贵的。但是对我来言这种痛苦是值得的，只要你悬崖勒马从头再来，把心安稳下来，我们的家不散，我们就会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孩子。黄琴恨不得将长期积压在心里的话一时都倾吐给汤小刚听。女人是弱者，黄琴认为女人就应该向自己的男人呻吟，更何况自己受了委屈。

汤小刚下床给黄琴倒了一杯开水，双手递到了妻子的手中，又重新盖好了被子。

黄琴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接着说：“小刚，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你我不后悔，但我不可能一辈子随你漂泊无从定所，眼看快过年了你要答应我，我们回家，离开武汉，离开你身边的女人，这个城市不属于我们。话说回来，如果现在你还没有结婚，你可以到处去打拼，依你的能力也许会实现你的梦想，但是现实是你已经结婚了，如果你不愿离开武汉的话，那么我们只有选择离婚。”

通过一番倾诉，就像堵了很久的水管被人一下疏通了似的，黄琴的心里顿觉舒畅，她很快安静地入睡了。

汤小刚一夜彻底未眠。他清楚地知道黄琴已原谅了自己，没有怨恨自己，自己与卞利利之间产生的情爱已深深伤害了黄琴。是的，当初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一度否定了自己的坚持。来到武汉与卞利利的结识产生了爱情如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令他毫无防备。背着黄琴与卞利利同居，时间一长他也感觉到自己活得太累了，太不理直气壮了。他必须事事小心，处处小心，因为他害怕失去卞利利对自己的信任和宠爱，他又非常内疚对不起结发的妻子。他曾忏悔过，曾痛苦地挣扎过，他不知多少次地问自己难道要纠缠于两个女人之间不得安心？但是他真想不出办法来解脱彼此的关系。当局者迷。也许来自穷山僻壤的人真的不适应繁华喧嚣的城市生活，也许时尚的情感生活更不容来自穷山僻壤的人去奢望和体验，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承担体验，因为生活中世俗的东西太多，城市中的诱惑太多。

几天不见汤小刚，卞利利非常地想念他。每天她来到公司就习惯地端着咖啡站在玻璃幕墙前凝望位于长江广场右侧的古琴台，这里小桥流水，风景秀丽，这里曾是余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故地，她鸟瞰旖旎的琴台深情地想着汤小刚，夹杂着些许的伤感。在黄琴流产的节骨眼上，卞利利理智地克制着自己的思念不打扰他们的生活。

汤小刚清瘦了不少，卞利利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心在疼。她请汤小刚到她的办公室，责怪他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中午卞利利和他开车去了他们经常吃饭的地方，她叫了汤小刚最爱吃的桂鱼西红柿火锅。汤小刚感激地看着卞利利妩媚的眼神。

卞利利看着汤小刚的表情问他是否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春节临至，卞利利问他需要什么，打算什么时间回去。

汤小刚今天在卞利利的面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卞利利给予他的关心和热情他不敢接受，他真的害怕再次伤害卞利利，因为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妻子。他认为女人是男人用全心来爱着的，而自己却不经意间伤害了两个女人。

他尽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思绪，他必须向卞利利坦白心扉，于是他坚定地向卞利利说清楚离开这里的决心。

“利姐，我来武汉的一年里很感谢你对我的厚爱，给我一生中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一生都会铭记在心，因为我也渐渐爱上了你，遗憾的是我们的爱错过了岁月。责任不允许我这样轻浮的生活，我对不起妻子，我只有选择离开你，明天我决定离开公司，等黄琴再休息两天我们就回老家。本想来武汉是希望自己能干出一点事情来站稳脚步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可是心余力拙，我对自己感到很失望。”“是不是你老婆知道了我们的事使你为难？那你还回来吗？”卞利利神情急切地问汤小刚。她觉得太突然了。“也许再不回来了，也许三年后再回来。”小刚说话的语气迟缓而低沉。“你能再陪陪我吗？在属于我俩那间爱的小屋。”卞利利惋惜自己和汤小刚迟来的爱情。“我真心希望你好好生活，处理好家庭关系，无论是聚与散，多关心孩子。” “对于家庭而言我早已万念俱灰。” 汤小刚从没看到过卞利利含泪凄美的眼神，这般眼神令他如此心神不宁。汤小刚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已进入中年年轮的女人心中仍然满存激情。他突然有种感觉就是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那个玩笑就是婚姻。

“小刚，不管时间长短，我会一直等着你，就在属于我们的充满爱意的那间公寓。”

汤小刚感动不已，他感慨人的一生中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令人遗憾的，可是面对人生中有些事情必须抉择，特别是情感上的，虽然忍痛割爱的感受难免残酷。

春节在人们的期盼中如期而至。汤小刚在回家的长途汽车上给卞利利发了一个短信：男人应该坚守坚强，坚守信念。不管时空岁月如何流失，曾经美好的回忆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汤小刚从怅惘中清醒过来，他比以前变得更加从容了。

初七就立春了，本应是享受乍暖还寒，春光明媚的日子，但是老天没有遂我们的心愿，一个星期来阴雨绵绵，时而夹杂着四五级东北风，时而裹挟着小雪，天气阴冷潮湿。武汉虽然在年前没有下一场大雪，令都市人遗憾，今天倒春寒还眷念着江城不肯离去却不在意人们是否欣然接受！春寒料峭的气候总让人感觉有点凄苦和困倦。对于老天人类没有能力去主宰他，因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只是浩瀚无垠宇宙中的一颗恒星，大自然神奇而富于变化。但人是社会的主宰，社会的发展是依靠人的力量去推动。于是社会在瞬息变化的发展中，任何的新鲜事物都可以左右人的思想和行为，好的潮流固然积极地影响着社会环境，良好的素质营造良好的社会风气；但晦暗丑陋凶残的生活现象同时充斥在现实社会之中，它或深或浅地诱惑着生活艰辛意志薄弱的人迷失了生活的方向，迷失了自我，游离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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