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楚齐然和他男人到国外潇洒去了，他说兰城的空气太闷，尤其是某些后悔的人的脸。霍君煜不仅接回了工作，还不敢叫医生来替她检查了，他在怕。陌生的感觉总会带来陌生的事。

但那日中午，喂她吃饭的时候，她吐了。

霍君煜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点欣喜又痛苦，慢慢为她清理。舒染心却兀地留下了泪，落在他手上，针扎一样疼，迟疑了好一阵。

然后霍君煜请了医生来检查，然后落实了他的猜测。

那一点小心翼翼的欣喜都无疾而终。

医生说，她的确怀孕了。但她这样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允许生下孩子。除非她想死。而且尽早打掉最好，因为胚胎会汲取母体的营养，她的吸收会下降，不利。

还有，脑子的情况也不稳定，没人能料到怀孕、生孩子带来的影响。

而且，病人各方面的意识不强，这样也不乐观。

霍君煜尽力压抑了情感，送走了医生。

他的下巴竟然冒出了胡渣，又粗又硬。一边顾着公司，一边为舒染心憔悴，也难为自己了。最近真的好累好累。

他的生活一定从舒染心出现开始，就慢慢被引向深渊，所以现在如此不堪。孩子？那是当初为了报复舒染心，让她痛苦的。

而今都重重落到自己头上。

其实抉择并不难，因为要她活下去是必须的，只是人类难缠的情感将他围了个密不透风，何其难受。

就像楚齐然说的那样，他想喝醉了抱着自己哭。

命运最喜欢在人类的感情上做文章，那是折磨他们的最有效的途径。

他重新推开门，坐到床边，摩挲着她脸的轮廓。

“你怀孕了。”他静静地说，忽然有了丈夫和父亲的庄严。

舒染心还是那副样子，但她却开口说话了。喉咙闭合了那么久，酝酿出的声音沙哑又难听。

“可不可以放我走。”微乎其微的响度，霍君煜听得明明白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应措。可能是悲伤占据得过多了，霍君煜都没有多余的闲暇发火。

也可能让无奈侵蚀得空了，他的目光婉转悠然，始终落在她的眼眸处。

“不走了，我们结婚，我。”

说不下去，他能怎么样呢？说“我爱你”，还是给她一个女人都期盼的承诺？他霍君煜一个也做不到。

舒染心本来应该吃惊，他竟然会提结婚，还是和自己。

但似乎因为病情，什么情绪都被掏空得一干二净，她毫无表情。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她看起来好像多说几句话都很累。

“因为你让我心疼了。”他原本打算沉默了，却觉得那样像懦弱地默认了什么一样，感觉不好。

舒染心本就没期待他会讲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可是我不想陪您玩了。”她说，有气无力，“现在这样，您想怎样折磨都可以，不用把您自己赔进去。”

然后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地沉重地闭上了眼。霍君煜好像没有说话，好像也在说话，但她什么也听不清，就像……耳鸣一样。

不一会儿霍君煜起身离开了，舒染心模糊地听见了关门声，耳内顿时清晰起来。

其实霍君煜真的说了话，说他没有玩。当然他不会知道舒染心并没有听见。

舒染心也不会知道他的感觉多受伤。

这种情况似曾相识，舒染心不在的那七年……

霍君煜也是可怜之人，高傲狂妄，却也因为小小的爱情几经折腾，锐气挫得所剩无几。

他都没敢回忆起哪怕是最初相遇的时段。

“所有的事情都有曾经过去，都有现在此刻，都有然后结果，就是没有如果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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