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独孤整小儿不怀恩，李世民大战鼠雀谷 (3)

李世民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该往哪儿搁了。

事过之后，李世民很久都没有理唐俭和尉迟敬德二人。二人很清楚自己的窘境，得罪皇上，你说日子还好过不好过？然而他们想错了，在后来的一次宴会上，李世民的作为让他们感激不已。那天，李世民发表了一篇闻名后世的文章，名曰《敬德三益》。

【CUCN201】

芭蕉桑：子在川上曰，耗子的腰子多大个肾？！

李世民：很小很小。

《敬德三益》全文如下：敬德利益者各有三，唐俭免枉死；朕有怒过之美，俭有再生之幸；敬德有忠直之誉，三益也。

俗话说，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李世民觉得，光说不练假把式。于是赏赐给了敢跟自己对着干的尉迟敬德绸缎一千匹，此令一下，群臣山呼万岁。主明臣直，明鉴赏罚，宽宏大量，这才是百官奋斗的动力，才是大唐兴盛的根源。以后臣下有什么话直接说，坚持自己，皇帝一定不会怪罪你。

二十三岁的李世民得到了三十七岁的尉迟敬德，很是欣喜。然而福祸相依，有好事总有坏事，更多的麻烦事会在他回朝以后蜂拥而来。五月底，大军回到了长安。李世民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关于突厥，首先灌进耳朵里的就是突厥和王世充联姻的传闻。王世充跟突厥联合，摆明了是要跟李渊干仗。突厥很贪婪，他们不仅喜欢投资，还喜欢在每个可能有种的瓜瓤里捯饬上一棍子。李渊派兵打刘武周的时候突厥派两千兵马帮助唐军，背地里又和刘武周有着不可告人的暧昧。突厥不甘寂寞，又派遣阿史那揭多带着一千匹马向王世充求婚，王世充求之不得，将自己的堂妹许配给了突厥王子。处罗可汗究竟是想做什么似乎已经很清楚了，糊弄来糊弄去，受伤的永远不会是他自己。

可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让处罗可汗心甘情愿地等待中原统一，再与那个统一的王朝友好相处并且臣服于它，你认为可能吗？

显然不可能。

草原的夏天，蚊子跟蚂蚱一样大，飞舞起来横冲直撞，乌压压一片，天气也热得跟汽车尾气似的。草原的冬天，下的是刀子雪，刮的是冰碴风。突厥的领地，一年里有三百六十五天看不见城市，三天两头遭遇狼群和沙尘。所以，中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虽然他们来到中原也会把房屋拆掉换成帐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原有财宝，有美人！

处罗可汗接过了始毕可汗的枪，开始处心积虑地巴结刘武周，后来刘武周兵败，就直截了当地将其弄死；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让东都和西京打起来，打得越厉害越好，用中原人的话说就是：狗咬狗，闲人捡骨头。处罗可汗的计划是，李渊和王世充开战之后，必定两面不能兼顾。那时候，长安防备松懈，突厥一举南下，吞并中原，指日可待！可回过神来，大家发现，计划很好，他却始终待在草原大营没挪地方。

处罗可汗大手一挥，说：“都是兄弟嘛，我帮忙李渊派兵，李渊也会给我面子的啦。”于是，处罗可汗颠颠儿跑到太原坐镇，为的就是刺激李渊。太原总管李仲文很愤怒，可是不敢招惹他。处罗可汗为了国际之间的友谊，特别声明，此次前来是帮助李仲文做好防御工作，又派手下伦特勒驻扎石岭以北。

不要脸。不过，脸要不要的没什么关系，反正太原都已经驻兵了，到时候攻长安也好有个大后方。处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135°仰望，长生天。

现在处罗还是比较幸福的。

隋朝义成公主是处罗可汗的奶奶，也是他的后妈，同时也是他的老婆。突厥的习俗，对于老婆，父死子继（生母除外）。处罗可汗的心思根本不在义成公主身上，他喜欢上了萧皇后。刚开始时，义成公主老是央求处罗把自己嫂子接过来一起生活，处罗很不耐烦，但作为老婆的儿子和孙子，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答应。当时萧皇后还在窦建德手里，处罗说：“这好办，不给就打他。”

窦建德之于突厥，就好比苍蝇与麻雀，实力上差距太大。突厥要人了，给还是不给？不给肯定遭殃，不得已，窦建德将萧皇后送给了处罗。窦建德十分尊重萧皇后，当处罗可汗派人来接她的时候，窦建德十分不舍。窦建德尊重萧皇后，处罗可不。处罗原本也就为了达成老婆的心愿，派人接来也就接来了。却没想到，当他第一眼看到萧皇后的时候，他的魂魄都要飞天了。

萧皇后冷艳动人，似乎还透着令人神魂颠倒的气质。萧皇后不是板脸严肃的人，在杨广面前，她就是他执手侬语的女朋友。现在，她成了冷美人。处罗可汗几乎窒息，人都说羊大为美，要的就是一股子膻味和泼辣。他头一次见到文静而又光鲜如斯的女人，他受不了。

于是，萧皇后成了处罗可汗的媳妇。

幸福中的处罗看到了他想看的，李渊和王世充正在按照自己预料的那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首先行动的是李渊，因为从实际情况上看，那群见风使舵的家伙都在帮助王世充。见风使舵的人的确不算少，有一个人鸡立鹤群，他叫杨士林。杨士林是个能人，他是唐朝官员，却跟萧铣勾通，暗地里还跟王世充有联络，每个基地都有他的眼线，他是真正的三姓家奴。杨士林对谁都不是真心的，别人都是真心英雄，他是真心狗熊。杨士林的行为败露以后，李渊派人前去征讨。

杨士林这人，除了两面三刀，没别的本事。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聪明，却对下属田瓒很不满。杨士林认为，只有杀死田瓒，自己才能安全。就这样，田瓒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为了活命，他先干掉了杨士林，率兵投奔王世充去了。李渊的兵马没到，事情就结束了。田瓒和李渊误会一场，大家都想弄死杨士林，但现在却成了敌人。田瓒怕李渊给自己加个杀害国家官员罪，李渊以为田瓒投奔王世充是专门跟自己作对。既然是误会一场，大家发个短信，发表个校内状态什么的都可以解决。可是，在万恶的旧社会里，没有手机，更没有校内。

所以，田瓒跟李渊只能先悲剧着前行了。

六月中旬，李渊召集群臣。李渊的意思是，其他所有事情都先放在一边，先对王世充发起总攻，目标直指洛阳。王世充得知李渊要与自己决战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的神色。多年的战争经验告诉他，主将一慌，全军就会慌，他把惊慌全都埋藏在了心里。王世充对自己的实力很不自信，他令辖区内所有骁勇将领汇集东京，以备李渊。王世充还是不放心，他又在洛阳城之前的四座城池全部驻守了大量兵马，分层次阻挡。

似乎，突厥和王世充都足够聪明。

但李渊不傻，他现在已经五十四岁了，不会头脑发热孤注一掷。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把游戏玩下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与王世充单干，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其他的，李渊早有准备。为了防止突厥趁火打劫，李渊派太子李建成镇守蒲坂，并派遣唐俭前去太原安抚群众。

这个做法实在高明。

朝中对突厥熟悉的将领正是李渊长子李建成，他是突厥的克星。还有唐俭，他去并州之后，撤去了李仲文的总管职务，让其回京，自己暂时管理太原这边的烂摊子。这种做法变动非常大，让突厥人傻了眼。看起来，李渊是想玩大的了。对这场战争，李渊胸有成竹，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屈突通。

李渊很不爽地想到屈突通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在洛阳，如果大军真的攻进去，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将他们误杀。而屈突通，是这场战争的先锋。李渊问屈突通：“大唐东征洛阳，没有您不行，可是您那两个儿子该怎么办啊？”屈突通说：“臣本是囚犯，圣上亲手为我松绑并予以重任，臣感激不尽。臣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这条命对老臣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让臣担当先锋再好不过，两个儿子到底如何，实在不足为虑！”屈突通让李渊很感动。他说，屈突通是个义士，竟然能到如此地步！

但其实李渊心里明白，这次打洛阳，屈突通的两个儿子凶多吉少，要让屈突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实在是太过残忍。没时间多考虑这些细节了，秦王李世民带领大军压向新安的时候，突厥派人来了，他们来帮实力较弱的王世充，好让双方都死个干净。

突厥偷偷摸摸行动的时候，唐潞州总管李袭誉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李袭誉和李袭志，都是袭字辈儿，他是李袭志的弟弟，读书万卷，战功卓著。李袭誉见突厥来人，带着军队就掐住了突厥的支援部队，突厥被打得惨败，损失牛羊数万头。

这段时间，李世民的大军刚好到了新安。突厥吃了大亏，不肯再援助王世充，他们对失去的那数万头牛羊十分痛心。突厥受了伤，受了伤就总想把本儿给捞回来。干脆，别支援王世充了，直接扫荡李渊得了。于是，趁着李渊兵力集于他处的大好时刻，突厥跑到了唐朝抢劫。抢劫，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个技术活。抢劫需要人手，更需要向导。突厥很高兴他们找到了这样一个人，此人就是梁师都。

梁师都，中原人，我国古代著名的战争贩子。突厥、稽胡与唐朝的战争，突厥、稽胡来唐朝的抢劫，几乎全都是他怂恿的。梁师都很熟悉抢劫的具体流程，抢劫这行当不比动员大军，由于装备轻便，基本上每月都能来上一次，周期还不大正常，让人防不胜防。梁师都是向导，合格的向导。

梁师都能和稽胡混到一块去也的确很不容易，这需要足够厚的脸皮。突厥吃亏之后，找来了梁师都，梁师都一听突厥受伤了，大叫心疼。于是，领突厥、稽胡南下了。据史书记载，稽胡民风淫秽，性情暴躁，特别是女人，他们残忍无道，心眼儿巨细无比，很没有教养。梁师都此时出头当向导，实在出乎李渊的意料。于是令行军总管段德操进行阻击，这次阻击，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

下赌注，赔本就赔本吧，千万别想再找回来。

面对一帮为了抢东西而乱成一团的大军，段德操大胜，斩首千余级。

李渊很满意，而王世充很郁闷。

【校内状态】

田瓒：昨天和郑王喝酒，举起酒杯说“大家同归于尽吧！”当时真的喝多了。

李渊：王世充昨天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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