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窦豪侠仗义起河北，宇文兄淫逸称魏县 (2)

“你有什么办法？”

“我军眼前有条大河，窦建德如要交战，必须要先设法渡过，我军从水道拦截，必能破敌。”

“这方法我不是没想过，可窦建德未必肯过河。”

“使上万羸弱之兵陈列在河岸引诱他，他一定会来。”

罗艺恍然大悟，他只想着精锐能用，却早就把那帮老弱病残给忘了。一番击节叫好之后，罗艺令大军摆好Pose在河岸列阵，而自己却带着精锐部队偷偷藏了起来。对岸的窦建德并没有苻坚投鞭断流的狂傲，也没有楚霸王遗恨乌江的情调，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大河就在前方，而军队却连条船都没有。

好不容易弄来数条小船，军队也只能像挤牙膏一样稀稀溜溜地渡河。眼见着渡河渡到一半，忽然从大河周围冒出来几股敌兵。他们乘着快舟先将窦建德的军队截断，三下五除二就将先头消灭了。

后头还来不及掉头走的都被罗艺的精兵拦在水中央斩杀，见情况不妙，窦建德连忙回撤。窦建德生气了，他要找回来。整顿完军队，他就接连率兵对幽州的其他几个县进行了轰击。轰击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窦建德那十万军队竟被罗艺派出去的兵马轻松阻拦，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窦建德再也不能在幽州跟罗艺死耗下去，他回到了乐寿。局势到了这一步，罗艺肯定不会归降窦建德，宇文化及更不可能，只有李渊。这几场仗打完之后，武德二年正月，一件让宇文化及发飙的事情发生了。相信这种事情发生在谁头上，都应该是一场很有深度的打击。用二字评论法对宇文化及进行评论，那就是：丢人！

身在魏县的大许国皇帝宇文化及劝降（应该说是求降）不成，也不敢拿罗艺怎么样，蹲在魏县就没了动静。后来觉得必须要拿下魏州总管元宝藏才算安稳，于是改打元宝藏。打了四十多天，魏州还是魏州，不姓宇文，也不姓许。

宇文化及的大部队跟魏州打得热火朝天，死活打不下来，这时，李渊派来一人劝降，元宝藏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意思就是说，宇文化及要死要活地努力了四十多天，到最后还不如李渊的一句话管用。宇文化及只知道气恼，却不知除了李渊个人有魅力之外，负责劝降的人也是颇具魅力之人。

他的名字，叫做魏征。宇文化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一腔怒火不知向何处发泄。此时，发泄口来了。就在魏州投降给李渊的第二天，李渊就派军队前来搭救。当想跟李渊大干一仗的宇文化及听说来者名字时，他的脾气一下就泄到了谷底。李神通，李渊堂弟，资深猛将，战功卓著。

打不过，那就跑吧。

支应了几下之后，宇文化及带领大军逃窜至山东聊城，在这个过程中，许军被李神通追着屁股斩杀了两千多人。宇文化及进入聊城，一屁股赖在这里不走了，他做好防御，与唐军分军对垒。一生酷爱财宝的宇文化及此时也知道，光有钱，没命花是没用的。他准备拿出一笔数额可观的宝贝，争取一下山东本地区的起义军入伙。

许国皇帝下诏说，谁入伙就先发一半财宝，入伙之后还有高工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尚处在隋末年代的山东各路人马中，还真有一位反王入伙了。他叫王薄，山东邹平人。王薄是一个划时代的人，隋末农民大起义就是经过他的煽风点火才爆发的。此人自称精通《周易》，洞察世界一切规模定理，了解所有人生爱恨情仇，自云“知世郎”，意思就是啥都知道。

杨广时代，他号召大家不要响应杨广东征，聚众长白山（山东章丘）抵抗官军，并作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诗云：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著红罗锦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虽然说王薄算个豪杰，但我认为他并不是知世郎，他不是知世，而是投机。王薄有反抗暴政的胆气，但没有看穿时势的眼光。他响应宇文化及，带领农民军走进聊城，完全是相中宇文化及的钱。这不，待他进城之后，接着就后悔了。他后悔当初只顾着看宇文化及人马不少，钱也多，忘了看看聊城到底还有没有粮食。是的，要什么有什么，就是没饭吃而已。

更加可气的是，他也忘了全天下的人都想弄死宇文化及。

【猫扑帖子】

宇文化及：我刚刚买了套庄园，有多大说出来能吓死你——我开车足足绕了两个小时！

李神通：嗯，我以前也有那么一辆破车。身在聊城的大许国至尊无上光照大神无所不知英明神武大皇帝宇文化及有四件事情不知道。第一，李神通攻城。

宇文化及断粮的事没瞒多久就被王薄知道了，在此之后，二人陷入了惊恐之中。经过紧急商议，决定投降。

如果不出意外，宇文化及的生命权和财产权会在投降后完全被人剥夺，其他人投降有功，都能活下去，李神通也是奇功一件。这对唐军来说，也算是辛苦劳动的一种回报。只可惜，李神通比崔永元还爱开人玩笑，眼看着就要拿下聊城了，他突然说真的不想接受宇文化及投降。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谋士的反对。

反对李神通不接受宇文化及投降的人也姓崔，名叫崔世干。

李神通对崔世干的劝阻很不满意，他说：“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拖垮敌军，此时应该一鼓作气将叛贼的首级拿来。再说，兄弟们手头上都紧，如果接受他投降，钱财就都要上交国家，我拿什么来告慰手下这帮弟兄？”

崔世干劝李神通道：“窦建德就快来了，前面顶着宇文化及和王薄，后面又再加上个窦建德，我们是应付不来的。不攻自取，奇功一件；两面受敌，必受其苦。贪这点便宜干什么？”李神通看着振振有词的崔世干，大怒了一把，他不想再听这家伙唠叨，于是令手下将崔世干关进了小铁屋（也有可能是牢房）。

不能投降，宇文化及的计划就会被迫搁浅，他必死无疑。然而，有人却在关键时刻把他从死神身边拉了出来。第二，三弟的配合。

在济北驻守的将军是宇文士及，宇文化及的三弟。哥哥有难，弟弟不能不帮，好在宇文士及是皇泰主的人，跟李渊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宇文化及断粮数日，宇文士及将济北粮食调到了聊城，让他暂时解决了吃饭问题。这是个惊喜，给了等死之人一个复兴的梦想。

吃饱喝足又有钱，何愁将士不向前？

果然，吃完大餐，宇文化及的部队竟然挡住了李神通的第一个轰击波。然而，接下来该怎么办，谁都没有想过。是跟李神通继续打下去呢，还是跟李神通继续打下去呢？这个问题困扰了宇文化及很久。宇文士及都无能为力，不会有人来支援了，不出两月，聊城必定会被攻破，宇文化及必定会被斩首。

想通了这些，谁还会为他工作？第三，窦建德前来解围。

李神通不听老崔的话，还把人家关起来。在宇文化及有饭吃之后，李神通下令对聊城发动全面攻击。于是，城门附近发生了激烈交战。李神通费了半天牛劲把城墙上的敌军清理干净之后，赶紧让人搬梯子登城。

可是余光一扫，他怒了。与他同朝为官的贝州刺史赵君德同志，打仗的时候不见人影，等李神通辛辛苦苦把敌人清理干净之后，他来了。但见君德兄搬梯子的速度非比寻常，顷刻间就已经领着先头爬了上去。他还站在城墙上跟自己的手下乱舞一气，做出很牛的样子来。

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的了，李神通气坏了，他要让赵君德好看。

于是，下令收兵，把赵君德撂在了城上。赵君德牛得正欢，扭头一看，后边跟上来的部队全撤走了，大怒。赵君德既不是什么君子，更没什么德操，他抢了别人功劳不说，看见李神通撤军便破口大骂。他也知道凭自己那点人根本打不过守军，于是边撤边骂，从城墙撤退一直骂到撤回军营，再骂到晚上睡觉。

李神通和赵君德二人彼此不服，互相生气之时，宇文化及趁机加强了防守。宇文化及不知道自己还能死撑多久，能撑多久是多久。可当他开始部署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让人非常迷惑的消息：李神通走了。

“走了？”

“是的，走了。”

宇文化及一阵欣喜，他不敢相信唐军竟然会因为内讧而选择离开。

“怎么回事儿？”

窦建德来了。

宇文化及差点没晕过去，他不敢相信，走了狼，来了虎，该死的还是会死。这可真算是摔倒还带嘴啃泥啊，宇文化及75°仰望天空，一声长叹。这会儿，大许国皇帝早就没了当初作威作福的样子，整天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对而泣。王薄问计，没计，心烦，便说自己要去城上看看，走了。

他径直走向城门，开门投降，归顺夏王。在王薄的带领下，窦建德毫不费力地完成了毁灭大许国的任务，抓到了还在搂着孩子哭的宇文化及，不过这都不是他首先做的。进入聊城，窦建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见萧皇后。此次前来，他打的是隋臣讨逆的旗号来的。不过，我始终认为这不只是一个旗号，还是窦建德真实的内心。

窦建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从不背信弃义，即便隋朝地方政府杀了他全家。也许，从起义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想到过自己能有今天。参见萧皇后的时候，窦建德一口一个臣下如何，一口一个小民怎样。随后，他穿上孝服为杨广哭丧，礼节备至。窦建德收纳隋朝旧臣，召集百官，将宇文智及、杨士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等罪大恶极之人公开斩首，把他们的脑袋掉在军门之外，所谓枭首，就是如此。

有人曾经说窦建德强娶了萧皇后，这是无稽之谈，宇文化及会，窦建德不会。

还有人问，你不是说宇文化及有四件事情不知道么，怎么才说到第三？其实，宇文化及最不知道的是第四点，他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窦建德将宇文化及和他的两个儿子抓起来，用囚车送到了襄国（河北邢台）斩首。

临刑前的一大段时间，宇文化及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如何得罪窦建德的，到了刑场，他还没想通。窦建德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宇文化及就只嘟囔这么一句话：

“我没得罪你啊……（不负夏王）”纵观宇文化及弑君前后，大体上是：逃走的都是精英，留下的都是人渣。所以，宇文化及建立的什么大许国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宇文化及也不例外。窦建德遣散宇文化及用来享受的女人之后，又将宇文化及的财宝分与众人，他得到的，是无数耿直之士的敬佩。

窦建德先安排好萧皇后后，开始大封群臣，把那些宇文化及不曾用过的能人变成自己的得力助手。被安排官位的人员名单如下：

裴矩，隋黄门侍郎，封左仆射，掌选拔官员之责。

崔君肃，隋兵部侍郎，封侍中，事实上的宰相。

何稠，隋少府令，封工部尚书，即交通、水利、土木工程部部长。

柳调，隋右司郎中，封左丞，司法部部长。

虞世南，封黄门侍郎，掌管机密文件。

欧阳询，封太常卿，掌管所有礼乐事宜。

窦建德从不穿金戴银，连自己最爱的妻子曹氏（很年轻）也是，一年到头就穿一身麻布衣服。窦建德似乎很仰慕复圣颜回，身居陋室，仰天长歌，还自得其乐。他所居住的宫殿都是最普通的，吃的饭也和最底层的人一样。窦建德和他媳妇很不习惯被人伺候，作为大王和王后，帮他俩衣、食、住、行和其他一切事务的后勤人员总共不超过十五人。

英明的夏王窦建德与残暴的杨广、什么都不知道的宇文化及，根本没有可比性，甚至有人说，如果不是他出身卑微，天下还不知道是姓窦还是姓李。这都是以后的事，这里先不去提。封官完毕之后，一个人站了出来，他不愿与窦建德为伍，要去东都找皇泰主。史上楷书四大家：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

站出来说要走的，正是唐初著名书法家欧阳询。先不说欧阳询形象如何，只从这次站出来要去东都来看，他就和别人不一样。欧阳询认为，窦建德再好，那也是叛贼；东都再不济，那也是君王。书法高峻，性格忠贞的欧阳询，为了自己内心所向，甘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向夏王提出辞呈。

他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

他没壮烈。

窦建德看了一脸凝重的欧阳询，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想去去就是了，我不阻拦！”说完这些，欧阳询愣住了。见欧阳询不信，窦建德干脆宣布：“原来是隋朝军士的，想留下的就留下来，想走的，喜欢去哪里，我给盘缠！”

【传国玉玺】

天底下谁最有资格获得皇位？

李渊？

错！

我的答案是窦建德，因为传国玉玺在他手里。

建国没有和氏璧，费劲心机也心虚。分析一下，和氏璧是如何到了窦建德手里的。按照顺序，是：杨广→宇文化及→窦建德。窦建德尊着皇后，抱着玉玺，天下逐鹿者甚多，却只有他在传统意义上可以被肯定。

其实，在中原地区，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英明之主并非只有窦建德，除窦建德和李渊外，王世充也是其中之一。

【聊天记录】

宇文化及：显示器画面不停地轻微抖动，有什么办法？

欧阳询：你也不停地抖动，当你的频率和振幅与显示器画面一致时，你就感觉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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