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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政变反被政变害 (2)

小说: 说晋天下2      作者:昊天牧云

在汉国高层互相大砍大杀的时候,司马氏连观众都不做。现在晋国高层的这个摊子不是简单地烂了,而是太烂了。司马越拿着国家大权,自己水平不高,手下虽然有几个得力马仔,却又不能很好地利用。而王浚的两眼都在骨碌转动,寻找单干的机会,跟他根本不是一条心;那个苟晞虽然可以打仗,但行政能力太差,只相信血腥可以立威,要把那个“屠伯”进行到底,更要命的是,现在两人离反目成仇也不远了。

只有那个刘琨,自己在并州那里,还在为大晋国进行努力奋斗。可并州不但地处边远,很难得到中央的直接支持,而且原来并州第一把手在离任南移时,把很多人力物力都打包带走,刘琨管理下的并州只是一个空壳,相当于合法皮包公司,一直处于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的地步,而且根据地不断地缩少。但他还在那里苦苦支撑,多次把石勒打败,让石勒的心情长期处于不爽的状态中。

刘琨也知道,现在中央高层乱得不成样子,靠他们来支援跟等死没什么差别,因此他就开展统战工作,联合当地的少数民族,跟他们结成统一战线,来自救。在刘琨准备去收拾刘虎的时候,就派了个能说会道的人去见鲜卑的老大拓跋猗卢,请他入股,一起去搞定刘虎。拓跋猗卢历来跟晋国的关系都不错,以前就多次帮过晋国的忙,这时得到刘琨的请求,就派他弟弟的儿子郁律带二万骑兵来帮助刘琨。刘琨得到这支生力军的帮忙,把牛逼哄哄的刘虎和匈奴白部扁得哭爹叫娘,然后大开杀戒,“屠其营”,做了一件残忍的事。刘琨得到了好处,就想着更好地把鲜卑的子弟兵利用下去,决定跟拓跋猗卢结拜为兄弟,并要求中央让他的这个还很新鲜的兄弟当大单于,并“以代郡封之为代公”——后来的事实证明,刘琨的这个动作是一招臭棋。

因为这个代郡是在王浚的辖区内,属于幽州地盘。王浚本来就在时时刻刻准备进行扩张,看到刘琨居然敢动他的地盘,哪会答应?这家伙如果不答应,玩个不软不硬的手法,叫中央另找一块地皮,比如在刘聪的地盘里划一大块,有本事你去抢过来,估计刘琨和拓跋猗卢也没什么话说。可这家伙心里越来越不爽,最后不爽到非要搞定拓跋猗卢的地步,派兵去攻打拓跋猗卢,却被拓跋猗卢打得大败。

从此,晋国北方的两个牛人刘琨和王浚又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拓跋猗卢又认为,刘兄弟为他讨到的封地离他的根据地太远,他哪管得着?就放弃了代郡,带着他的一万多户人民,从云中南下,移民进入雁门关,向刘琨请求改他的封邑在径北地区。刘琨一听到这个要求,心里有点不爽,但为了巩固这个来之不易的统战成果,让这个家伙再为自己利用,只得答应了他。这样拓跋猗卢的势力就得以在为个地区站住脚跟,迅速发展壮大。

这时,正好汉国高层发生夺权流血事件,刘琨认为这是攻打刘汉政权的大好时机,派人向司马越提出建议,可以马上向刘汉政权宣战,即使不能将汉国灭掉,也可以使他们的元气大伤一场。哪知,司马越是个猪头,明明知道刘琨这个建议很正确,却硬是不采纳。这家伙到现在居然不把势力强盛的汉国不当第一号敌人,而是把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以前的亲密战友苟晞。他怕自己一出兵向汉,苟晞会在他的屁股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刘琨只有在那里过着郁闷的心情。

而这时,洛阳因为近来遭受天灾,再加上附近地区战乱不断,到处是杀人的战场,首都的粮草越来越缺乏,到了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司马越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出城,要求各地大员赶快派人带粮带兵到首都支援。司马炽还在使者动身时,对他们说:“你们一定要对各级政府官员说明现在的情况,要告诉他们,如果现在不赶快来增援,以后再来就赶不及了。”这话的意思就是皇帝和首都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可中央政府这些年来动乱像长江后流推前浪一样,一波更比一波猛,从没有腾出一点工夫来管理一下地方事务,因此,地方大员们只是在名义上接受中央的领导,实际上是各干各的,有点理想的,就扩充势力,打算来个混水摸鱼,没有抱负的人,就趁着上级监督力度进入低谷,抓住百年不遇的时机,加大腐败的步伐,夜以继日地搜刮钱财,生活得越来越幸福,哪个管到别的事?这时听说皇帝和首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连鸟也不鸟一下。

征南将军山简派督护王万带了点部队过去,可才到涅阳,还没有看到首都,就被当地流民老大王如一顿好打。

王如打了胜仗之后,觉得原来政府军很好欺负,就放手“大掠沔、汉,进逼襄阳”,弄得山简也不敢动弹,躲在城里,紧闭城门。

还有那个荆州刺史王澄,虽然很腐败,当了这么久的刺史,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喝着革命小酒过日子,可这时觉悟还是很高的,接到皇帝的求援书后,二话不说,带着部队高喊“保卫首都”的口号去支援洛阳。可才到沶口,山简部队被王如打败的消息传来,士兵们觉得大势已去,就停喊口号,把兵器当着破铜烂铁,卖给收破烂的,然后跑得路都不见。王澄眼睁睁地看着广大指战员们集体就地复员,连警卫连的士兵也走了,知道靠他一个人去支援洛阳是支援不了的,只得独个儿回到江陵,继续喝酒的干活。

这时,洛阳城内的人看不到一个救兵前来,人心也浮动起来了。很多人都建议来个中央机关大移民,放到安全地带,让皇帝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来组织力量,领导全国人民保家卫国。可王衍却坚决反对,并把他的专车卖掉,表示死也不离开首都。这个老帅哥现在是太尉,国家军事的主脑人物之一。大家看到他都这样了,就都不做声。

而这时洛阳地区已经乱得很热闹。现在这一带有几股流民武装很活跃。这些流民没什么政治纲领,没什么远大理想,做的都是打砸抢的短期行为,只要觉得有利可图,就大打出手,弄得敌无常敌,友无常友。只有利益是永远的。

势力最大的还是那个王如。这家伙把山简搞得很被动,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居然动起石勒的脑筋来。

这时,这一带有几股流民武装都在混动乱的饭吃,除了王如之外,还有侯脱、严嶷这两支的力量比较强大。这三个家伙就在这一带玩三国演义,而且不许别的力量进入他们的这个地盘。而这时,石勒正准备南下,进军洛阳。

这三个家伙以为石勒也跟那个山简和王澄一样,只能拼酒量,不能上战场,便联合起来,在襄城布防,要拒石勒于国门之外。石勒放马过去,就把这群业余子弟兵打了个落花流水,剩下的全都做了俘虏,变成大汉国的子弟兵。

王如跟那个侯脱向来就不很讲得来,两人常常在暗中搞对方的小动作。这时,王如看到石勒很黄很强暴,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觉得为什么不来个传说中的借刀杀人——利用石勒来把老侯搞定?于是送给石勒大量的钱财,要求跟石勒结为兄弟。石勒当然同意。王如就叫石勒去攻打侯脱。石勒只发动一次冲锋,就把侯脱盘踞的宛城拿下。那个严嶷还算够点朋友,听说老侯被扁,带着部队乱哄哄地跑过来支援,可他赶到时,老侯已经不是昨天的老侯——昨天的老侯是宛城的老大,现在的老侯是石勒的阶下囚。严嶷这才知道,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前来,等于是来送死的。可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宣布投降。石勒把侯脱杀掉,把严嶷关了起来,然后把两家的部队全部收编,南向襄阳,连续拿下晋国的三十多个军事基地,然后又回襄城。

王如跟石勒的结拜是想利用一下老石,这时目的达到,老哥子认为,结拜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该搞定石勒了。他当然知道,凭他的力量和打仗的水平,远不是石勒的对手,因此,他就想来个突然发难,把石勒搞掉。他派他的老弟石璃去袭击石勒。哪知,这家伙没学习过突袭战术,带部队冲过去,一点袭击的样子也没有,完全就成了阵地战,被石勒打了个屁股朝天,一下从一方老大变成贫下中农。

本来,在洛阳周围出现了这许多成分复杂的力量,正是晋国高层有机可乘的时候。如果这时晋国的决策者,使出一点花招,安抚一下这些流民,统一思想、加强领导,在外围打游击,来个敌进我退、我退我扰,完全可以牵制一下石勒,等救援部队的结集。可司马氏的高层都是出身贵族的名士,向来鄙视草根,看不起民间力量,认为连政府军都没有用,这几支土枪土炮能打出什么名堂来?

在石勒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司马越也感到了不安。这家伙因为掌权以来,对内部的整顿毫不留情,而对外部的敌人却没一点办法。这时,想想,也觉得自己在内部已越来越不得分,再这样下去,哪天也会被哪个牛人突然登高一呼,自己的脑袋可就危险了。于是,就脱下旧时装,着我战时袍,一身军装跑到司马炽面前,叫司马炽命令他去向石勒单挑,顺便兼顾一下兖、豫,把这些力量都调过来。司马炽却说:“现在敌人都到首都的家门口了,城里的人都怕得要命。大事小事都要依靠你来拍板。你不要离开这里,让城里的力量更加薄弱啊。”

司马越却说:“臣出,幸而破贼,则国威可振,犹愈于坐待困穷也。”你一看这话,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什么好的战略战术,而是想搏个侥幸,目的是让部队当自己的保镖,离开首都这个是非之地,让自己的安全系数更高一点,至于国家安全那是另一回事,跟他的关系越来越不紧密了。

他说过这个理由之后,于十一月带着四万精锐部队开到武昌。这家伙不但把精锐部队带走,而且在走之前,还做了个完全是为自己打算的人事安排:让他的老婆和法定接班人以及死党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主管首都的警备,主要任务是监视朝廷,不要让以司马炽为首的这些家伙乱发表什么不同政见的话,命潘滔为河南尹,全权处理政府的日常工作。而且他还要求设立了个“行台”——相当于前敌总指挥部,是战时最高权力机关,让这个行台随他行动,还叫王衍当他的首席顾问,目的是利用老王的名气,把那几个据说人气很高的人拉拢过来,成为他的马仔。这样一来,有水平的人都成了他的部下,精锐的士兵也都成了他的保镖,弄得连宫廷里都找不到警卫战士了。这时,洛阳城内的粮食更加缺乏,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殿内死人交横”——皇帝也得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现在洛阳城内最热门的职业就是做小偷,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就到处去做这种短平快的事,而且做得公开透明,一点也不觉得是在做缺德的事。政府机关和有钱人家,都得在自家周围修筑工事,武装保卫自己的家园。现在洛阳城的形势是,外面临大敌,城内防小敌,大气候和小气候全部接轨。

在这样的大小气候中生活,司马炽再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而大家又都把这个结果归罪于司马越。司马楙更是个激进分子,认为不搞定司马越,大家就没有活路可走了。可现在司马越带着几万精兵在城外,谁能搞定他?搞不定他,也要把首都控制住啊。要控制首都就得把司马越的死党搞死。司马楙对司马炽说:“老大,咱把何伦搞定,先把首都全面控制。要不,咱除了可以有埋葬饿死人的权力外,别的一点不能动弹。”

司马炽早就对司马越恨得想生吃了老家伙的肉,可自己这个皇帝手中就只有一颗皇帝的公章,别的一样也没有,哪能把司马越怎么样?这时听到司马楙的话,就说:“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

哪知,司马楙办的事也是毛得很,一点也不能让人放心,连个方案也没有,就带派人带兵过去袭击何伦,没过一会儿就吃了败仗。

司马越一看,我靠!果然要拿老子开刀,马上派人去问司马炽,这个责任谁来负?

司马炽当然不能说,偶来负,而是说:“司马楙负全部责任。”

司马楙打仗的水平虽然很菜,但对打败仗的后果估计得很足,知道这仗一败,这个弱势皇帝肯定保不住他,因此早就提前逃跑,没有让前来逮捕他的执法人员完成任务。

经过了这一个事件之后,司马越更加强了对内部的控制。扬州都督周馥认为,现在洛阳太危险了,堂堂大晋帝国的皇帝为什么要住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建议把首都迁到寿春来。司马越知道后,马上就大怒了起来,我靠!你这个周馥是不是脑残,不知道现在这个国家是老子说了算,就是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这样的大事居然不跟我商量,却直接向皇帝反映。老子要是不跟你算账,以后谁都可以来这一招,老子还有个屁威信。他马上下令把周馥和淮南太守裴硕调过来——谁都知道,这是在玩明升暗降的花招。周馥是什么人?他本来就觉得司马越不是个东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哪听从他的调遣?他只派裴硕带兵先过去,自己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这个裴硕也不是个好鸟,知道老周得罪了司马越——他知道,现在傍上司马越就是傍上了权力,就可以又升官又发财,因此就决定送给司马越一个隆重的见面礼。他带上部队后,突然宣布,接受司马越的密令,要拿下周馥。命令部队把枪口转向他们的老领导周馥。哪知,周馥比他老鸟多了,早就有所准备,一下就把他打得大败,退到东城那里,屁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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