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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海,五月(4)

小说: 身陷三角恋:将爱,遗憾      作者:北西

“从认识,到追求,到相爱,一起自习、一起逛街、偶尔会有些小浪漫,”安颜脸上的笑容温婉清澈,“这种恋爱一直都是我想要的。”

她最后会决定接下这个戏,也是因为这个剧本的缘故。它不走大爱大恨跌宕起伏的路线,故事很温和,很平淡,但很打动人。两个在旅游途中结识的男女,彼此第一印象不错,交换了联系方式,平时经常联系,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喜怒哀乐都愿意跟对方分享。

直到有一天,想要在一起的冲动让男生向女生表白,女生答应了下来,从此开始了甜蜜而辛苦的异地恋。他在南京,她在上海,异地恋让爱情的存在变得不太可靠,不在身边的爱情,冷暖都无人陪伴,他们拥有爱人,却过着好像单身的生活。坚持的路上,他们只做最简单的事情,一起逛街、一起去吃点好吃的、一起去景点观光、一起学习,每一次相见的时光都在最朴实最平淡的事情中度过,偶尔会有一些甜蜜得不切实际的浪漫,他们都为这样的生活而感到满足而幸福。后来久了,发生了一些因为不是同处一个城市造成的误会和延误,他们想着是不是趁着年轻放开彼此,也为自己争取能够朝夕相处的一份爱情。挣扎很久,他们几度犹豫不决,从没有真正分手过,最后确定了,无论在不在一起,对方永远都是自己心里的放不下。他们决定毕业后在一起生活,有了这个共同的前进目标,他们的心靠得更近。

叶鲤挑选剧本都是走情绪化的路线,从来不拍那种节奏紧凑的剧情片,他的文艺执导风格造就他手下的每个片子都是一种对待生活、对待爱情的态度。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不喜欢的人说看着看着都睡着了。安颜非常喜欢,物以类聚吧,所以他们这一群人才会自认识之后关系都不错,无论是南京的青青、芬芬、阿泽还是在上海的叶鲤、小黎,都不约而同地追求着平淡的幸福。加上后来的林子默,也跟他们的气质吻合,还有北京的连珏,一定也是如此。而苏小夕,看起来真的是一个跟他们都不太匹配的异数。偏偏是如旁类的她,却是属于同类的林子默的选择。

“我一直把他们的事情归结为时间的缘故,”小黎说,“恰巧在一个对的时间遇上了。

你们相遇的时间太不巧了。”

“这个电影,虽然不完全按照顺序拍,但整个电影演下来,也算把恋爱的全过程经历了一次吧,而且,这些都是我希望跟他能有的故事。老天的安排很奇妙,可能我跟他永远没不可能走到一起,苏小夕再任性,他还是愿意一直爱护她,我不会有那个机会,所以给我一场这样的电影,过一把跟他相爱的瘾,瘾过完了,就该回到现实生活中了。”

安颜出神地盯着一间卖首饰的摊子上那些闪闪发亮的水晶饰品,当然都是些假货,但光泽跟真品没什么差别,“电影就是一场很美的梦。”

小黎牵着她握起的拳头,笑着没说什么。

安颜释怀地舒了口气,说:“梦做完了,就该面对现实了。有过这样一场梦,我可能也不会太遗憾了。就算一切都是假的,我跟林子默总算是在梦里爱过了一回。”

“你对那个男生一直念念不忘,不就是因为话没说清很遗憾吗,”小黎说,“安颜,也许《南·海》这个机会并不是老天给你的。”

“什么意思?”安颜疑惑地看着欲说还休的小黎,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连珏来电,安颜接起来,连珏热情洋溢地在电话那头喂喂喂,安颜忍不住笑了,说:“怎么了?”

“我现在在复旦大学哦。”

“啊?”

“啊什么,你不是在这边拍戏嘛,我就来了啊,看能不能帮点忙,你在哪儿啊现在?”

“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你拍戏肯定很忙啊,我就自己过来啦,快说你在哪里啊现在,我肚子好饿啊。”

安颜迟疑了一秒,说:“我们在后街,你在哪?”

“后街?我好像也在后街。”

小黎拍了拍安颜,指了指前方十几米开外一个正在打电话还四处张望的高个子男生,安颜看过去,连珏背着一个双肩旅行包正在确认自己的地点。她远远望着他,心里的滋味连她自己说不清楚。

“连珏!”

听到声音的连珏不确定地往声音来源望过来,在看到安颜的一瞬间满脸都是喜悦,像个孩子一样一脸笑容地朝她小跑过来。他身上那种开朗的气息,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得到。

小黎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在南京陪安颜过生日时,就见过他了。连珏对安颜的好朋友自然是撒开网地套磁。他咧着嘴说:“小黎也在啊。”

安颜脸色有些不自然,实在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好还是该懊恼。

“你们今天不拍戏啊?”

“出了点小问题,看下午拍不拍。”小黎回答他。

安颜努力平静下来,淡淡地说:“还没吃饭?”

连珏马上捂着肚子做出一脸难受的表情,说:“饿死了,饿死了。”

看到安颜面有愠色的脸终于笑了,他才放下心。他索性拉着安颜的手撒娇,安颜对他实在是没办法,无奈地看着小黎,小黎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说:“还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安颜也是个外地人。”

连珏点了一碗牛肉面,等待面做好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安颜对面,无辜可怜地看着安颜,安颜平静地看着他,在思考用哪句话开始。对视了良久,小黎笑着打圆场,说他们俩眼睛放电都可以点亮灯泡了。

面端到连珏面前,连珏夸张地咽了咽口水,安颜忍不住笑了,说:“吃吧吃吧。”

连珏才敢动筷子夹了面往嘴里送。

小黎开玩笑地推了她一下,说:“这么严肃干吗,连珏好心嘛。”

“这么远,招呼不打就跑来了。”安颜说,“消息倒快,我昨天才到,你今天就来了。”

连珏嘴边挂着面冲安颜讨好地笑笑。

“什么都没准备呢,你住在哪里啊?”

“让他跟叶鲤住呗,叶鲤那有地方,不行林子默那也可以哪。”

“我不要跟林子默住一起!”连珏嘴里还含着面地反对。

“那下午跟叶鲤说一声吧。”安颜说,“你呀,每次都突然出现,来南京也不打招呼,南京还好,认识的人多一些,在上海我自己都是客人,哪有客人还带客人的。”

小黎笑着说:“什么客人带客人,你们都是我的客人。”

连珏嘴里嘟囔了什么,安颜没听清楚,让他重复一遍。连珏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后,说:

“跟你说了你肯定不让我来。”

“那倒是。”小黎笑着帮腔,被安颜瞪了一眼。

“你要待几天,学校没事情吗?”

“放假了嘛。”

“真是服了你了,放假了不去旅旅游,跑来这儿没事找事。”

“放假不找你,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嘛。”连珏将撒娇用到底,反正每次他这样,安颜都拿他没办法。

安颜暗自叹了口气,没辙,让他赶紧吃面:“能吃饱吗?要不要加个蛋?”

“不用了,这面分量好大,小黎你们学校的面卖得真实在。”

安颜起身帮他拿小碟子盛了点酸萝卜,走回来时,看到门外马路上,林子默和苏小夕正手挽手经过。苏小夕笑得很开心,动作幅度很大,看来林子默把她劝好了,就是不知道下午拍戏她还会不会来。

没人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苏小夕没再来了,林子默看到连珏出现倒是非常惊讶,刚想打招呼,连珏马上把头扭到一边当没看到。林子默尴尬地收回手,因为安颜,连珏对他的成见很深,林子默关注了连珏的微博,偶尔会给他留言,连珏不仅不关注他,也从来没有回复过。林子默心里觉得连珏是个孩子,总是一笑了之。

连珏无视林子默,被安颜轻轻打了一下。连珏才装作好像刚看到林子默,绽开一脸笑容,说:“林子默你也在啊。”安颜和林子默都忍不住汗了一下。

下午在教室里补了几个上午没拍完的镜头,接下来都是室外的戏,连珏非常殷勤地帮着拿了很多东西,叶鲤很满意这样的剧务,嘲笑剧组本来的剧务从来都是喊一声走一步,从不主动。安颜太懂他这一套手腕了,没发表什么态度,见他想逞能拿超负荷的东西时才阻止了。连珏太喜欢安颜关心他,就算那些关心有些难得。

剧组转战到校门口拍林子默第一次来学校找安颜的戏,那是他们旅游认识之后常常联系以来的第一次见面。林子默见到安颜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会不会打扰到你。”

安颜心里很开心,说:“不会。”

连珏在他们旁边举着麦收音,安颜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的缘故,他在身边,她面对林子默演戏总有些放不开手脚,没说几句话脸就红了。叶鲤喊卡:“安颜,你的情绪有点过了。”

再拍一次,她的状态更差了,甚至忘了好几句台词。

连珏以为安颜本来就不擅长演戏,让叶鲤多试几次。安颜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连珏说,硬着头皮好不容易过了。换一个机位拍,拍安颜讲话时的大特写,镜头近距离靠近她,安颜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会被捕捉到,她的不自在也全被拍摄了进去。叶鲤隐隐担心安颜对演戏是不是太陌生了,台词一多就hold不住。

林子默看着安颜的不自在,心里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拍摄间隙,他本想跟连珏说,想想算了,就让叶鲤去换一个举麦克风的人。接下来的拍摄,虽然安颜还是有一些不自在,但比连珏站在她身边时要好很多了。

安颜上午还在担心苏小夕会跟剧组,现在更加担心连珏如果一直跟着剧组的话,对她的影响要比苏小夕强大多了。他千里迢迢赶来,又不能让他走。忧心忡忡之下,她总忍不住露出忧愁神色。叶鲤似懂非懂地看明白了些缘由,临时决定改拍安颜因为异地恋的不真实性而觉得忧愁的那些戏份,她这个状态演一些开心的戏真心是有难度。

大致拍了一些剪辑时可能用得上的零碎素材,虽然时间尚早,但安颜的不在状态让叶鲤决定先收工。开机第一天,不太顺利。林子默拍拍叶鲤的肩膀,两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然后各自走开。

林子默走到正跟小黎聊天的安颜面前,看到林子默走过来的连珏连忙大鹏展翅护在安颜面前,让林子默哭笑不得。安颜推开连珏,问林子默:“怎么了?”

“叶鲤晚上要跟工作室的其他人开会,可能错过晚饭的时间了,你来上海两天了我还没请你吃饭呢,就今晚吧,”犹豫了一会儿,他补了一句,“小夕今晚跟她的几个朋友逛街去了,不来了。”

没等安颜回答,连珏抢着说:“不用了,晚上我请安颜吃饭。”

林子默不计较地笑笑,说:“你也一起来吧。”

连珏刚想说我才不去,安颜有些不耐烦地把他拨开,说:“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的,你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安颜没再推却,答应了下来。

叶鲤拎着设备走过来,说:“不好意思,晚上就不陪你们吃饭了,我们几个都得回去开会,你们,一二三四个人去吃吧。安颜,我晚些时候联系你,你到时带连珏来找我吧。”

安颜谢过了叶鲤,看着他们几个人拎着大件小件的东西走了。四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林子默说:“走吧。”

小黎一路上看着各怀心事的三个人,安颜和林子默偶尔会相视一笑,眼神交流里不自觉地透着一种默契,连珏一会儿看看安颜,一会儿看看林子默,急得一直在旁边插话,安颜几次嫌弃地剜了他一眼才让他能消停一小会儿。

小黎一直试图转移掉他的注意力,连珏却心无旁骛地偷听安颜和林子默的对话,他们的话其实并不多,但只要有人一开口,他就像猫碰到了天敌,撑开了全身的防御。

林子默说:“过两天要去陆家嘴那边取景。”

小黎说:“北京最近天气怎么样?”

连珏说:“陆家嘴在哪里?”

安颜说:“外滩那好像也有几场戏吧。”

连珏说:“外滩我去过。”

小黎说:“好的,我没辙了。”

林子默说:“是,那边人多,恐怕不太好操作。”

安颜说:“不过大概都是些拼凑在一起的零碎镜头吧。”

连珏说:“要拍多久?”

小黎无奈地退出了他们三个人的纠缠。

这一顿晚饭吃得不轻松,先是连珏说林子默请客那就要点很多菜,还要打包回去给叶鲤他们当夜宵,被安颜阻止。饭局中,连珏不断地插嘴,使得所有话题都没办法顺利进行下去。直到叶鲤出现要接走连珏,连珏又要送安颜回去,林子默本想先走一步,可是回宿舍确实顺路,只能硬着头皮一起送两个女生回去。

安颜到家,把连珏拉到一边说:“不要胡闹了。”

连珏眼神无辜地点了点头,一直看着安颜和小黎关上门,才换上自己正常的表情,无视林子默,直接跟叶鲤说:“我们走吧。”

三人走在巷子的灯下,一时都无话。叶鲤在想拍摄计划,今天开会时提到的几点他觉得很有道理,想要尽快运用到新剧里去。连珏踢着脚下的易拉罐,声音在巷子里撞得到处都是。

林子默语气淡淡地说:“连珏。”

“怎么了?”

“我和安颜只是朋友。”

“我知道,不是朋友你还想是什么。”

“我们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不能,”连珏停下来,面对着林子默,说,“情敌也是敌人,敌人怎么可能和平相处?”

“我不是你的情敌,你们在不在一起,我都希望自己是你们两个人的朋友。”林子默看着连珏的眼睛,说,“我总会离开的,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还是我愿不愿意,有些事我们都决定不了。”

叶鲤突然停下嘴里细碎的自言自语,看着林子默,看了一会儿,说:“说这些干吗。”

林子默和连珏看着对方,林子默眼神坦然,连珏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想看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叶鲤感觉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在他们之间挥了挥手,对连珏说:“连珏,不是我说你,你应该考虑一下安颜的感受,夹在你们中间,她非常为难,你希望她很为难吗?”

一想到安颜,连珏就没了脾气。叶鲤的话有道理,安颜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起码有自己的一点原因。他思虑再三,伸出手,说:“为了安颜,我们也做朋友吧。”

林子默淡淡地笑了,伸出手跟连珏握在一起。

“我一直希望你能跟安颜在一起,真心的。”

叶鲤看着连珏,意味深长地说:“连珏,等以后你就会知道,林子默在帮你。”

连珏疑惑地问道:“帮我,帮我什么?”

林子默打住了叶鲤,笑着说:“没什么帮不帮的,说起来都是天意。”

先到寝室的林子默转身告别了叶鲤和连珏,连珏关切地问:“今天不要紧吧,如果觉得累,以后可以把进度放慢一点。”

林子默摇摇头,说:“没事,赶紧拍完吧,南京那边还要拍呢。”

“觉得累的话就说,别闷声不响地扛下来。”

“嗯,会的,你们走吧,小心一点。”

目送林子默上了楼,连珏好奇地凑过来问:“他得病了吗?”

“没有,我拍戏都特别怕累着别人。”

连珏哈哈笑起来,说:“你跟薛芬芬还真是不同,她一拍戏就一定要累死人。”

“她思维比较快,但不太稳定,所以一有想法就得赶紧拍,过久了就忘了一开始的设想了,我跟她不太一样。”

“怎么会想到让安颜来演戏,她之前没经验,今天看起来好像也不太自然,不大会演戏的样子。”

叶鲤看了一眼连珏,他眼神单纯,是个心无城府很直接很清澈的人,以他的心智,断然是无法看明白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了。他回工作室后调出这两天拍摄的一点素材来看,火车站和教室里还没被苏小夕打扰到的戏,安颜都很自然,是个不害怕镜头的人,独独是下午的几场戏,她从头到尾都在收敛着,情绪不敢放出来,像是在忌讳着什么。

叶鲤对比了几场戏后彻底明白了过来,虽然他不太清楚连珏跟安颜是怎么回事,但安颜的表现不佳肯定跟连珏有关系。安颜是个懂得表演的人,而且潜力很大,但她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来施展自己的表演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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