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权大敢欺主失势下场悲——失势暴死的名臣(2)
至于外朝则由丞相以下，直至六百石的官构成的。在君主专政下，越亲近君主的权越大，因此内朝高于外朝。外朝中即使是御史大夫等官犯了罪，内朝的下将军就有权议定处置。另外，还有一种领尚书事、平尚书事、录尚书事的名称，把丞相、御史的职权也移到皇宫中来了，成为禁中的尚书。内朝的宿卫，常加上个尚书事的名称，就可以参与朝政机密。
外朝的官，只要加上这个头衔，也就成了内朝的官了。因此，在两汉的行政系统中，从汉武帝以后，丞相是没有实权的，实权握在内朝大将军领尚书事的人手中。东汉朝廷中，太傅地位最高，是上公，其次便是三公：太尉、司徒、司空。本来大将军在三公之下，而大将军必须有军功。西汉唯有外戚卫青有军功，拜为大将军。而东汉和帝时，因为窦宪讨伐匈奴有功，也拜为大将军，位置只在太傅之下，比三公高。汉安帝时，大将军邓骘也因打过西羌，地位与窦宪一样高。到了汉安帝时，梁商一生从没上过战场，到过边疆，却也位居三公之上。只是因为他是皇后的老爸，而梁冀也当上了大将军，自然得力于以他老爸为首的梁氏集团的势力。
史书上所描述梁冀的，说他的外貌丑陋，耸着像鹞鹰似的双肩，生着豺狼般凶光直射的双眼，从小就过惯了纨绔子弟的生活，吃喝嫖赌没有他不好的。梁冀是纨绔子弟，又不是一般纨绔子弟，在他老爸的栽培之下，他历任黄门侍郎、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河南尹，一直做到了大将军。
他虽然口吃得讲话都费劲，但却善于搞阴谋计算。他在做河南尹时，就做了很多坏事儿。他老爸的亲信洛阳令吕放比较正直，偶尔在梁商面前揭他的短，梁冀得知就派人将吕放刺杀掉。为了掩盖自己的丑恶行径，他一方面嫁祸于他人，另一方面又出面推荐吕放的弟弟顶替洛阳令，真是集阴险、狡诈于一身了。
顺帝十一岁时登基，由于年龄小大权握在外祖父梁商的手里。永和六年（141）梁商死掉了，梁冀接班当上了大将军，这时，顺帝已是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正是年轻有为的年龄，却在梁冀在任的第三年，突然死了，刚到而立之年。顺帝突然死亡的原因是什么？已没人能说得清了，接下来继位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这就给梁冀这个最爱专权的提供了一个专权的机会。
顺帝死后，梁皇后没有儿子，选了一个美人的两岁娃娃继位，称冲帝。梁皇后升为皇太后，临朝听政，她哥哥梁冀就成了当时举国上下最有分量的牛人了，可能是才两岁的冲帝经不起折腾，只做了五个月的皇帝就死去了。于是清河王刘蒜、勃海孝王鸿的儿子刘缵，都召来京师，作为皇帝的候选人。立谁呢？很显然清河王刘蒜最有优势，太尉李固称他“年长有德”，为了避免外戚利用皇帝“幼弱”而专权，李固等一些大臣都极力主张立清河王刘蒜为帝。
而梁冀恰恰就是要利用皇帝“幼弱”来大权独揽，怎么会同意李固的意见呢？大权在梁冀手中，还是梁冀说了算，他执意要立八岁的刘缵为皇帝，李固等人再怎么反对派也无可奈何。最终刘缵被梁冀立为皇帝，这就是汉质帝。
质帝虽然年龄小，却非常聪明，对梁冀的骄横很看不惯，有一次在朝堂之上，梁冀朝臣们说：“这个人是跋扈将军！”他说的这个人指的就是梁冀，谁都明白。他说的声音很轻，以为梁冀听不到呢，没想到梁冀还是听到了。他瞪了质帝一眼，心里当时就萌发了杀机，于是，梁冀密令爪牙在煮饼中放了毒，拿给小皇帝吃。
小皇帝吃了后，肚子胀痛，情绪烦躁，他催人赶快召李固进宫。李固匆匆赶到，询问说：“陛下，您患了什么病？怎么一个劲地捂肚子呀？”
小皇帝拼着最后一口气说：“肚子闷痛，你看看，还起了挺多的包！”
李固说：“哦，没关系，一定是蛔虫。我平时说话你总是不听，不能总咬手指头，不卫生。”
小皇帝说：“今天没咬，刚才吃了煮饼，就这个样子了。快给我拿水来，喝了水我可能就不会死了。”
李固说：“好好，陛下，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水，兑里点儿蜂蜜……”
这时梁冀发话了：“不行，不能拿。”
李固说：“不能拿？为什么呀？皇上的话可是一句顶一万句的，要是不拿，就是抗旨不尊，就是大不敬，就是……”
梁冀指了指李固说：“行了吧你，别一套一套的了，你看看他还会喝吗？”
李固再一看，就这工夫，质帝已经中毒身亡。事情的真相，李固是很清楚的，但是不能点明，只得扑在小皇帝遗体上，悲痛地号哭：“陛下，是谁这么缺德呀？太缺德了，缺大德了……”
梁冀心说：你就骂吧，没你好果子吃！
质帝死了，在选谁接班的问题上又闹得不可开交，最初，李固、胡广、赵戒以及大鸿胪杜乔都认为清河王刘蒜贤明有德，声望较大，又是皇室中地位最尊贵、血统最亲近的后裔，应该立他。但是李固等人所赞成的，恰是梁冀与太后所不中意的，他们不想让一个太聪明的人当天下老大，那样他们就不好控制了，梁冀和太后心目中的帝位继承人是就要成为他妹夫的蠡吾侯刘志，可是在群臣一致赞成立刘蒜的情况下，梁冀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一时还难于排斥众议。
梁冀为这个事儿挺闹心的，正在家里直转圈儿呢，中常侍曹腾来了，当时已经是半夜了。
梁冀说：“曹大人这么晚了来干什么呀？失眠了？多吃点大枣……”
曹腾：“什么呀？我要是一躺下马上就睡着。我是知道您肯定睡不着，所以我就来了，帮您拿个主意。”
梁冀点头：“好啊，早就听说你这个人点子多，你说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曹腾：“回屋睡觉。”
梁冀：“不会吧？这就是你的主意？”
曹腾：“是呀，你不是想立刘志吗？那就立他，别管别人说什么。你要是立刘蒜，这个人可不好摆布，很容易把你“涮”了，要不他怎么叫刘蒜呢！就这么简单，想别的没用。现在就回去睡觉，来人，关灯……”
梁冀：“你这家伙，怎么让关灯啊？你还想在这儿住啊！我们家不是宾馆！”
曹腾：“对对，不是宾馆。装修得这么好，我一进来就以为在国宾馆呢！那好，您睡去吧！再睡不着就是您的不对了。”
曹腾的话，促使他下决心立刘志为帝。
第二天，重新开会，讨论谁当皇帝这一国家大事。群臣们又都把胳膊举起来了。
梁冀敲敲桌子：“干吗呢，让你们表决了吗？还没说是谁呢，就一致通过！你们说谁就谁呀？我决定了，刘志！”
大臣们一听这话立刻把胳膊都放下了，梁冀这回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说：“这回不表决了，谁不同意站前边来说。”梁冀手指着墙角说。
站那地方，还能有好下场吗？大臣们一个一个都低下头，谁也不敢说什么了。梁冀这回高兴了，说：“那就抬头不算低头算，一致通过，刘志就是天下老大了！”
梁冀刚要宣布散会呢，李固、杜乔进来了，二人齐声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梁冀看了他们一眼说：“没关系，不罚你们钱了。大家刚表决完，刘志当天下老大！”
李固一听急了：“我不同意，你这不是任人唯亲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妹夫！”
杜乔跟着说：“我也知道，你妹妹是他老婆！”
梁冀挥挥手：“你们说什么呢？我这是举贤不避亲！散会散会，不走的站那儿去！”
梁冀一指墙角，大臣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外走，有一个大臣靴子都挤掉了。梁冀还站那儿喊呢：“回来，这可是牛皮的啊！”
刘志当了皇帝，就是汉桓帝，不久，梁冀找了个借口把李固、杜乔给冤杀了。天下正直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寒心，当时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梁冀要独揽东汉王朝的大权，在他当河南尹时野心就被人看出来了。崔琦曾作《外戚箴》，规劝他，梁冀无动于衷。后来梁冀一意孤行，作了大将军后仍然作威作福，于是崔琦再做《白鹄赋》来讥讽他。这回梁冀生气了，他把崔琦找来说：“朝廷内外，这么多官员，难道就是我最腐败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呢？难道我偷过你钱包？”
崔琦回答说：“我这不是骂你，我这是帮你呀！你知道管仲吧，当年齐国的宰相；你知道萧何吗？当年汉高祖的宰相，你知道伊尹吧，当年……”
梁冀一听就烦了：“行了行了，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别这个那个的。”
崔琦接着说：“我说的这些人，都有权，可是人家都不怕别人提意见，也不怕别人骂，最重要的是人家治理国家都有一套。”
梁冀：“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们。不应该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不对？行了，你也该下班了。”崔琦因为这件事被免职了。
不久，梁冀升他做山东地方临济县令长，崔琦知道这次升迁对他不是好事，就弃官隐居起来。但梁冀不肯放过他，派刺客去行刺他。
那刺客见崔琦在地里种地，休息时，还一边擦汗一边读书，刺客受感动了，他对崔琦说说：“大将军秘密派我来刺杀你，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呀！”
崔琦一看这刺客膀大腰圆的，身上又带着刀，心说，完了，我死定了。于是就对刺客说：“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人固有一死。好了，你插我吧！”
刺客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呀！我看你这个人挺好的，真下不了手，你快逃走吧！我也就此逃走了！”
崔琦说：“嗨！你这人说话大喘气，这给我吓的！你等一会儿，我换个裤头，咱们一起跑吧！”
但梁冀的党羽很多，最后崔琦还是被害死了。
梁冀对于权力有着特殊的嗜好，朝廷的大权小权都抓到他手里。宫廷内外都布满了他的亲信，连皇帝起居的一点一滴小事，他都要过问。大小官吏的升迁，他更是重视，凡是升迁的人都必先到他那里谢恩辞行，至于皇帝那儿去不去，那是其次。梁冀既然结党营私，“请托”之风自然很盛行。有位叫吴树的，新被任为宛县令，到梁冀那儿去辞行。宛县是南阳最繁庶的地方，有很多梁冀的宾客，梁冀要吴树对他的族党宾朋多给照顾。
吴树这个人很正直，他听了梁冀的话回答说：“对那些干坏事的小人，应该杀绝。大将军居高位，又是皇后的哥哥，应当多提拔贤良的人。宛县是大县，读书人很多，但没听说有一个贤能的人得到任用，而所用的大多是那些无耻的小人。因此，你让我照顾这些人，我不敢从命。”吴树说到做到，到任后就开始整顿社会治安，把梁冀宾客中罪恶累累者杀了几十个，梁冀恨透了他。后来，梁冀以升吴树为荆州刺史为借口，将他召到府中饯行，在酒中下了毒，把吴树毒死在回家去的车上。
梁冀专权，大多数人都装聋作哑，而有一个叫袁著的郎中小官，才19岁。他看到梁冀如此胡作非为，十分气愤，就拿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给皇帝上书，建议大将军梁冀“功成身退”，回家养神。还提出“应当免除诽谤之罪，让天下人都可以提意见”的合理化建议。
梁冀知道此事后，马上派人要逮捕袁著。袁著变换姓名逃走了，后来又托病假死，用蒲草结成尸体，放在棺材里下葬，但这一切仍然掩遮不住梁冀的耳目，最后梁冀还是派人将袁著抓住，活活地将他打死。梁冀这样做，还感到不能解恨，他还把与袁著有关系的一批人都杀了。如袁著的好友，当时的名士郝絮、胡武、刘常都跟着倒霉了。仅胡武一家被杀害的就有60多人。最初，郝絮为避祸骑驴跑了，但跑到哪里哪里都有梁冀的党徒，他一想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干脆回去自首算了，这样也许能保住老婆孩子的命。于是他叫人抬着棺材去见梁冀，服毒而死于梁冀的门前。
在梁冀当权时，东汉王朝名义上是刘家天下，实际上是梁家天下，梁冀一门，前后封侯的有七人，当上皇后的有三人，六个贵人，二十个大将军，夫人、女儿、封了食邑，册为君的有七人，娶公主为妻的多人，其余的卿、将、尹、校达五十七人。梁冀的儿子梁胤，又叫胡狗，才十六岁，既无德也无才，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相貌长得像歪瓜裂枣似的，就是这样一个很烂的人，梁冀竟然暗示手下的人推荐他为河南尹，梁胤穿上官袍官帽，歪七歪八地走在路上，人们见了都说：“看，胡狗来了！”
梁冀的老婆叫孙寿，是一个自以为人见人爱的女人，不知为什么，梁冀这个横行霸道的人见了他的老婆却很温柔。她老婆要说今天吃炸酱面，梁冀就说也想吃，虽然他心里想吃粘豆包。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很不一般。梁冀培植梁氏势力，孙寿却也要扶植孙氏势力，因此她们家也有很多人当了大官儿。
梁冀的身边总有美女，孙寿也同样不甘寂寞，她曾与梁冀手下一个叫秦宫的人在床上“谈心”，但是她又本着女性的妒忌，干涉梁冀的私生活。梁冀曾与美女友通期私通，孙寿得知，派人抓住友通期一阵狂欧，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弄得梁冀很没有面子。
梁冀做了20多年的大将军，穷奢极欲，为所欲为达到了极点；这20多年是东汉外戚掌权的鼎盛时期，也是梁冀家族的“黄金时代”。然而，物极必反，梁冀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到了延熹二年（159），梁皇后死了，这时桓帝已经28岁，再不是当年的15岁娃娃了。他不甘心总受人摆布，于是有一天，桓帝将宦官唐衡单独拉到厕所里问道：“你说说朝廷里有谁与梁家不和呀？”
唐衡捂着鼻子回答说：“单超、左倌、徐璜、具瑗这些人都对梁冀专权很看不惯。”
桓帝点点头：“知道了，不过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就我这厕所能有味吗？你说你捂鼻子干什么呀？”
唐衡：“习惯动作……”
于是，桓帝把单超、左倌也叫到厕所里，对他们说：“梁冀家的人把握朝政，我这个老大成了摆设，我想除掉他们，你们看怎么样？”
单超回答说：“好啊好啊！”
左倌也说：“很好啊很好啊！”
桓帝皱了皱眉：“两个好好先生！你们倒是说点儿有用的呀？”
单超说：“陛下，你真想这么干？”
左倌好说：“陛下，你真能这么干？”
桓帝叹了口气：“唉！看看，我大汉朝的干部都变成这样了，这个梁冀不除掉大汉朝就变成愚人国了。你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我真想这么干了，没什么犹豫的了！”
恰恰在这时又发生了梁冀派人杀贵人邓猛的母亲的事件。邓猛的老爸起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叫邓香，邓香死后，他老婆宣又嫁给了梁纪。梁纪是梁冀的老婆孙寿的舅舅。邓猛得到桓帝的宠爱，升为贵人。梁冀为了巩固他的权势，就认邓猛为女儿，改姓梁。但是又怕邓猛的家族得势，与梁家人分庭抗礼。所以先杀了邓猛的姐姐的女婿议郎邴尊，后又要杀邓猛的母亲宣。
邓猛的母亲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找桓帝告状，桓帝觉得是动手的时候了，就对宣说：“丈母娘你回去吧，我给你作主就是了。就冲你生养出这么好一个女儿，一天到晚让我挺开心的，我也得让您老人家开心呀！”
桓帝就派宦官单超、具瑗、唐衡、左倌、徐璜等五人带兵包围了梁冀的宅第。然后派光禄勋袁盱持节收回梁冀大将军的印绶，传令调梁冀为比景都乡侯。桓帝虽然当时并没有赐死梁冀，但却并不意味着一定让他活命。许多被贬的人，不是被逼死于路途中，就是被逼死于所贬之地。于是，梁冀一接到命令就对他老婆孙寿说：“完了完了，我们的好日子过到头了。永别了老婆。”
孙寿开始没明白，她说：“别想不开呀，这不是工作调动吗？不当大将军了，当个侯也不错呀！不也是挺大的官儿吗？”
梁冀说：“傻老婆呀，就凭我们过去干的那些事儿，一旦没有实权了，我们还能活命吗？你往窗外看看，门卫都换人了。”
孙寿点头：“你这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老公，我和你一起上路。再见了世界！”
就这样，梁冀这个恶贯满盈的外戚落得了个可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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