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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流言四起争相位求贤若渴挽相如(3)

小说: 帝王石秘密:和氏璧峥嵘      作者:肖庭钧

王籍心想,三城移换是肯定不变的了,既如此,的确晚交换不如早交换了省事,但他今日存心要为难一下相如,便说到:“蔺使君说得轻巧,但你想过没有,秦军在蔺城等驻扎多年,辎重军械等不下数十万,这移防哪能说走就走,没有三五个月,如何能理得清楚。还是吾王所言,明年五月再移换不迟。”

蔺相如道:“王大夫可能从未到过蔺城吧。蔺城等地秦军素无重兵把守,辎重军械何来数十万之巨,吾国已探明秦军军械辎重都是存放在秦国古城交、汾等地。大王也知道,这三城如今秦国都未派文官去治理,还是武将以军令代行管辖。若说撤兵,几万军旅,不出十日即可撤退完毕。更何况现在人心思归,只怕军士们早已暗中做好准备,只待大王一声令下。”

王籍闻言一怔,这个蔺相如果然厉害,连秦军在蔺城等地的布防都了如指掌,他再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楼缓不顾秦王高兴不高兴,施礼道:“大王,臣以为赵使臣说得也是,臣看还是早日移换了好。”泾阳君不做声,他心里也是赞同早日置换了省事。秦王心中不快,毕竟这三城也是五万秦军将士们浴血奋战才夺来的。自登基称王以来,秦国到手的土地城池还从没有得而复失过。虽然焦、牛弧、黎三城自己盘桓已久,可这次不是用兵攻占,而是用三城换三城,秦国并没有得到多少便宜。自从和氏璧以来,秦国对赵国就没占过上风。这个蔺相如实在是个难得的旷世之才,若能为寡人所用,岂不又是寡人的百里奚、张仪吗?想到这,秦王对相如有了一种迁就的愿望,不由得浮起笑容道:“蔺使君,你若能处处为寡人着想那就好了,寡人将尊你为相国。”

相如被秦王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看秦王那流露出来的、毫无掩饰的表情,知道这话是出自真心的。这时,一位太监过来禀报道:“大王、泾阳君,太后有事,请大王、泾阳君前去。”秦王起身目视楼缓、王籍道:“尔等与赵使臣商议个具体,回头再报寡人。”相如等只得目送秦王、泾阳君离去。“赵使臣,你这么性急,惹秦王不高兴,事情可就难办了。”待秦王已走,王籍略带教训的口吻说道。相如道:“我负着赵王使命,赵国上下,蔺城等三城父老乡亲无不在眼巴巴地盼望早日回归,岂有心在此游戏取乐?”楼缓安慰道:“蔺卿何必如此心急,此等大事,操之太急,反而于事无益。今日秦王难得有雅兴与使君游戏,我等入秦三十年,也从未蒙大王如此恩宠呢。”“哦,在下倒从不以为陪王游戏冶狎为忠臣之为。”楼缓被相如这话咽住了,王籍生气道:“你以为吾王是一个喜好游玩、玩物丧志的庸王吗?吾王雄才大略,十九岁登基,三十年来两破楚国,得地千里、城百座,取韩魏两国城不下数十座,西边经营巴蜀,现今已能为朝廷输粮纳捐。秦王尊贤下士,励精图治,名震天下,如今正当盛年,大展宏图之际,天下多少君王、使臣在吾王面前战战兢兢,不能自持。自使君因献璧以来,吾王念你为一难得人才,这才对你优待有加。若是一般人物,早不瞧在眼里。”

相如闻言,怔住了,王籍所言可谓毫无半点夸张,也觉得自己适才的所言,话太重了些。

王籍见相如被自己说得哑了口,以为击中了要害,索性将话挑明了:“蔺卿,吾秦国如今地跨巴蜀、楚郢、鄢,东据宜阳,纵横上下五千里,精兵百万,战车仍不下十万,骑射之旅不输赵国。吾王又胸怀天下,欲效当年先祖穆公称霸天下,吾王常言当年先祖穆公虽称霸天下,但诸侯割据犹存,以至于今日海内七分八裂。可见吾王其志直逼商汤、周文。蔺卿虽身为赵国人,何不学张仪、楼卿,来秦国辅佐吾王,共创大业。蔺卿也可像姜尚那样,青史留名,泽被子孙后世。穰侯因病已辞相国,吾王欲尊蔺卿为相国,蔺卿可不要错过此良机。”

相如恍然大悟,原来楼缓迎接、住秦宫、赠宫女,都是秦王意欲拉拢自己入秦为相。心里止不住冷笑,我父兄都是被秦兵所杀,岂能助纣为虐?沉着说道:“我蔺相如出身寒门,才智鲁钝,被赵王错爱,忝为上卿,锦衣玉食,吾心足矣,从不想做什么惊天伐地的相国。”

楼缓接话道:“蔺卿虽身为寒门,但胆识过人,秦王对使君心仪已久。东方人士多传吾王残暴、傲慢,其实大谬不然。吾王不但志向远大,雄才大略,尊贤敬才,也不在平原君之下。自登基以来,先后请孟尝君、平原君入秦为相,如今穰侯因病辞相,大王正欲从山东六国聘请贤能之士入秦,蔺卿正是大王心中第一人。蔺卿来秦,赵王已经任命平原君为相。自沙丘之乱,赵王对同姓宗亲尚且心存三分戒备,更不用说外姓异族,蔺卿在赵国怎会大有作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蔺卿当三思。”

相如怔怔地看着楼缓,想不到这个赵武灵王派遣出去的楼缓,已然完全是一个秦臣了。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咳嗽道:“在下身负赵王使命,还是请两位大夫先议好蔺、离石、祁三城移换之事。”

王籍对秦王如此厚待相如,早已心生妒意,又见相如始终不愿落入秦王榖中,心想好个不识抬举的狂妄之徒,冷笑一声:“蔺使君,我等岂能商定此等大事,能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好自设身处地想想吧。”

说完,自顾拂袖而去。

相如这才意识到楼缓、王籍并不是同自己谈换城之事的,而是秦王故意留下他俩做说客的。秦王若真是要存心强留自己,就是扣住不放自己回去,也没奈何。当年孟尝君不就是被秦王强行挽留,万般无奈之下,靠着门下的两个鸡鸣狗盗之徒才潜回齐国的。一时愣在那里,苦思不得良策。

楼缓见相如沉思不语,打破沉默道:“蔺卿家中还有何人?”

相如没好气地说道:“家中还有糟妻和两个小孩儿。”

“我也是两个小孩,他们现都与秦太子宗室子弟一同拜师受业。蔺卿是何处人氏?”

这一问触到了相如的心痛之处:“在下与楼卿不同啊。楼卿是奉赵王派遣入秦为官,在下身负赵王使命。若三城未收回,相如还背主贪荣,留在秦国,岂不要背上叛主叛国恶名,为天下士人所耻笑。再说相如故土蔺城,家父和兄长都在城破时战死,如今我身为赵国上卿,怎能离赵入秦?还望楼卿念在故国人情之谊,好言劝秦王打消此念,尽早商定蔺、离石、祁三城移换之事,好让相如早日回赵国复命。”

楼缓长叹一声,动情地看着相如说道:“想不到蔺卿父兄死于秦兵。唉,‘悠悠苍天,葛其有常’出自《诗经·鸨羽》意思为:高高的苍天啊,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安宁??”

楼缓和王籍再见到秦王时,秦王正埋头在一堆竹简中,批阅奏章。听见两人身上佩玉发出的轻声,抬头见两人正蹑手蹑脚地进来,要跪下施礼,便抬手制止道:“来,赐座。”示意免礼坐下。

秦王推开面前的竹简笑道:“想不到安国君还不错,能同武安君在楚地推行好商法,楚地安定下来,寡人心头轻松多了。”楼缓知道,前次自己被改派出使赵国后,秦王接受中期的建议,改派太子安国君去了楚地郢郡,协助武安君推行商法秦律。想不到安国君不负众望,不但同武安君把关系搞得十分融洽,还真正推行了秦律法令,收效颇佳。王籍补充道:“臣听说太子安国君的门人楚子奚很不错,熟知楚民性情,为推行秦律法令起了不少作用。”

秦王嘴角泛过一丝笑容说道:“是呀,有时候、有些事情,任用客卿还会事半功倍,与蔺卿谈得怎样了?”

王籍年轻气盛,先开口道:“大王,此人愚顽透顶,不会为大王所用。”

“呵?”秦王眉头拧在一起。

楼缓慢慢说道:“大王,蔺卿是蔺城人氏,家父兄长都战死了,现又受赵王宠幸重用,恐难强留。”

王籍奏道:“大王,此人既有大才,对秦国又有仇恨之心,何不将他扣押起来,或者干脆杀了。”

楼缓闻言吃惊地看着王籍:“大王,蔺使君如今是赵国使臣,又名动天下,若草率杀了,恐令天下士人心寒。如今秦赵结为兄弟之邦,臣以为还是礼送回赵为好。”

秦王拿起面前的竹简又放下,低沉地说道:“寡人念他还是一个难得人才,这才对他一再宽纵。”秦王起身踱了几步,停住道,“如今寡人朝中战将千员,贤能之士多不胜举,谅他蔺相如纵有姜尚之才,侧身赵国,又能有何作为?由他去吧,寡人不屑出此下策。”

楼缓暗中为相如长舒一口气,王籍则信服地看着秦王。秦王又坐下来,接着说道:“你们看,这是守将发来的奏简,说三地已是人心浮动,问何日能交换呢。这些个赵人,怎这么冥顽不化。寡人思量再三,这移换三城之事,也是晚不如早,就尽快了结吧。你们说呢?”秦王询问道。

楼缓道:“自得此三地,穰侯一直不愿用文臣治理,一味用武将之策,偏僻之民未得王政之德,自是不化。大王,臣因为也是早换了好。”

“那就下旨,跟赵国换了这三城。”秦王下定决心说道。

楼缓、王籍一齐伏身道:“吾王英明。臣这就去转达。”

秦王道:“这事不急,明日再传也行。寡人还有事欲听两位的意见。”

王籍、楼缓只得安坐,秦王已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楼缓猜测着又发生了什么事呢?就听见秦王幽幽地说道:“寡人才听说齐王将陶地送给了穰侯做封地,这次西周帝还特为他下了册封书,你们知道吗?”

王籍镇定地答道:“大王,臣一直奉命在外察风,没听说过。”

楼缓看他一眼,心想,你倒真会开脱,叩首道:“大王,齐王给穰侯封地的事已经好几年了。那年齐王说愿将陶地奉送给大王做寿礼,大王拒绝了。后来,齐王就送给穰侯了。”那年穰侯向齐国索要陶郡,齐王心想,与其送给穰侯,不如直接送给秦王,可秦王没要,只得给了穰侯。这穰侯也胆大包天,竟然要西周帝给他下册封书。虽然此时西周帝已经今非昔比,在诸侯中威风扫地,只是个虚名,而且这西周帝还是个债台高筑的昏主,穰侯只用了千石粮,就轻而易举地换得了他的册封书。

“隔着韩、魏两国,寡人要他的陶郡有何用?齐国送封地寡人知道,可西周帝下册封是怎么回事?”秦王不耐烦地问道。

“这,臣这听了大王所说才知道,还没听说过。不过臣以为穰侯为大王、秦国卓有功勋,这封地又取自齐国,对吾国并无大碍。再说这西周帝的册封书如今连大王的郡守令都不如,也许是西周帝无所事事,闹的笑话吧。”楼缓尽量轻描淡写,将事情说得一文不值。

秦王被他俩这一个装痴,一个装傻,弄得哭笑不得,想起今天太后把自己召去,也是委婉地将这事告诉自己,都是一个用心,那就是为穰侯开脱。面对这两个自己引为心腹的忠臣,尚且如此,其他朝臣们就更不敢来告发穰侯了。秦王又想起中期来,可怜中期,从渑池盟台上跌下来,当即昏迷不醒。后经太医救治,虽好些,可抬回咸阳不到十日,就一命呜呼了。如今要找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忠臣太难了。也许自己把这事看得太重了些吧,穰侯想要做诸侯,充其量也不过是在齐国的陶郡,由他去吧,毕竟他同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啊。秦王有些失望,对他俩挥挥手,他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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