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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赵王换帅中奸计廉颇夜归惊噩耗(2)

小说: 帝王石秘密:和氏璧峥嵘      作者:肖庭钧

“不行,你一定要去赵王面前请辞主帅之职。”老夫人坚持道。“娘,你怎么也这样瞧不起自己的儿子呢?”赵括有些反感了。“儿啊,娘也愿意看到你立功扬名,你去做先锋、做副将,冲锋陷阵,战死沙场,为娘的也感到自豪。可这沙场决战,就是几十万将士的生命、国家安危系于主帅一身,稍有闪失,便不可挽回啊。你不能担任主帅。”赵括有些气恼,说道:“娘,大王连尚方宝剑都当朝赐给我了,我哪还能再后退请辞?再说儿臣正一心报效大王的知遇之恩,打败秦军,为赵国、大王扬威天下。娘,你不要再说了。”说着,赵括打了个哈欠,起身走了。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你不能担任。明日老身亲去面见大王。哪怕就是削去官爵,发配戍边也行。”

第二天,正值大夫郭开当值,公孙乾从王宫里出来,在宫门口遇见他,施礼道:“下臣公孙乾拜见郭大夫。”

“哦,是公孙大人,多日不见你,你现在每天忙些什么呢?也在为大军筹粮?”

公孙乾赔着笑脸说道:“哦,下臣因现在负责看管人质,所以没被派去筹粮。”

“看管人质?”郭开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嗯,是秦国的人质异人吧,听说他年前刚娶了亲。怎么样?他还老实吧?”

“有臣看管着,他敢不老老实实?”

“这个秦国人质听说是太子安国君的儿子,安国君有二十个儿子呢,老秦王只怕早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留着他干吗?依我看一刀结果了干净。”郭开神气地说道。

公孙乾听了,心里有些担心真要杀了异人,他也就没事干了,说不定反而会被派去押粮、筹粮什么的,岂不更不好!想到这,堆起满脸笑容说道:“我看也是,留着他毫无半点用处,等马服君打败了秦军,就把他也杀了祭奠宗庙,叫老秦王再派一个来。”

“嗯,大王决定派马服君去真是英明果断,其实早派他去的话,说不定,早将秦军打败了。廉颇那胆小鬼,哼!”郭开满怀鬼胎地说道。正说着话,见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朝宫门走来,径直欲进宫去,“喂,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宫!”郭开见两人衣服朴素,傲慢地喝问道。

那年老的夫人正是赵括母亲。她在贴身女仆的搀扶下来求见赵王,停步道:“老身是赵奢夫人、赵括老母,有紧要事情来拜见大王。”

郭开听说是赵括母亲,也不敢怠慢,眯起三角眼将老夫人上下打量一番,问道:“我今早还见赵括将军去了邯郸令赵且府上,你有何事呀?可否由下官禀报。”语气放松多了。

“不行,老身要亲自面见大王。”老夫人态度坚决。

公孙乾见赵括母亲来了,他打了个招呼走了。郭开无奈,只得请老夫人稍等,他进去向赵王禀报。

赵王听说赵括母亲求见,心里虽然纳闷,可还是到大殿里接见她。看着满头白发的老夫人伏在地上施礼,关心地说道:“君侯夫人,请坐下说话。”

老夫人深情地看一眼赵王,平静地说道:“大王,老身听说大王委派犬子括儿挂帅出征,替代廉颇将军。想起他爹生前曾说过,犬子从来轻言战事,虽熟读兵书,可不善临机应变,若为赵将出战,难保不败。老夫人特来请求大王收回成命,免去犬子之帅职,另简能员出征挂帅,以免给大王、赵军带来灾难。”

赵王听了这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下奇怪:人人都盼望自己的儿子能加官晋爵,建功立业,可老夫人竟然来反对自己的儿子挂帅出征。想到昨天为撤换廉颇、任赵括为帅,当着满朝大臣,呵斥蔺相如,连尚方宝剑都授给了赵括,怎能又出尔反尔呢?也许老夫人是害怕赵括有什么闪失,自己身边无子吧。想到这,赵王冷笑一声,问道:“哦?寡人昨日已经当着满朝大臣,授赵括将军以尚方宝剑,怎好又收回成命?岂不儿戏?老夫人是不是担心赵括将军安危?身为朝廷命官,就该为国出力。这些都是国家大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操心这些。”赵王不想对老夫人太严厉,语调还算温和地说道。

老夫人心里暗急,语调急促起来:“大王,赵括若为先锋、士卒,就是战死,老身也感到骄傲自豪,可是大王如今任他为赵军主帅,一旦失误,将给全军招来灭顶之灾。大王啊,老身跟他父亲一辈子,想他父亲在时,与部下同甘共苦,一旅之中的数百军校都能叫出名字,视同手足。待士卒为亲子,自己的俸禄也大都拿出来与将士们同享。大王有什么赏赐,也都分赠给部下。一旦接受军令出征,义无反顾、全力以赴,连家也不回。主帅如此,部属们能不同心协力吗?可括儿,昨天大王已经任命他为主帅,可他竟还牵挂着买的田产,到城外忙到天黑才回来。平时大王给他的赏赐,他还常常到旁人面前炫耀,四处置办田产,贪求功名利禄。为副将时,便傲气凌人,对部下漠不关心,部将士卒莫敢仰视他。自以为是,更听不进别人的劝告,连家里的仆人都动则打骂,与他父亲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大王啊,这种人,怎么能担任三军统帅?老身宁可带着他去为大王戍边充军。请大王收回成命,万万不可任命他为主帅啊。”

赵王如何听得进去,早不耐烦。一会儿看看身旁的建信君,一会儿翻眼看看敦敦而言的老夫人,吹胡子瞪眼睛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出着粗气,没好气地说道:“老夫人,你不用多说了,谁不知赵奢将军对自己家人要求严格得过分,所以这才不愿让赵括为帅。喜爱功名利禄,此乃人之常情,寡人这就再赏赵括食邑三千亩。如打胜归来,寡人再重赏他食邑五城,与平原君侯相同。”

老夫人一听哭笑不得,瞪大眼睛,连忙摆手制止道:“大王,大王,老身绝不是这个意思,大王若能免去括儿主帅之职,老身宁愿充军戍边,什么也不要。大王,先夫有言在先,决不可任赵括为帅啊。”

“好啦好啦,你不用啰唆,寡人已经决定,岂可再变,你不要再多言,以免败坏军心。”赵王眉头拧在一起,对老夫人怒目而视。

赵奢夫人怔怔地看着赵王,看来,赵王不可能再改变成命了,不禁难过得流下泪来,哽咽道:“老天啊,保佑赵国打胜这一仗啊。”略平静些,叹口气道,“大王既然心意已决,老身也只得从命了,老身唯有一个请求,请大王能答应。”

赵王脸色稍霁,示意她说。

“大王,老身已将他父亲之言禀告大王,若赵括不能令大王称心如意,请求大王能免去老身连坐之罪。”

赵王驰然一笑:“好哇,寡人答应,你老不要那么多心,回去安心在家等着赵括将军取胜归来吧。”

赵奢夫人脸色惨白,神志恍惚地离去。赵王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命令道:“郭大夫,你随赵括一同去长平关,宣读寡人之命,撤换廉颇回来。今日起,谁再来说为换帅之事,寡人一律不见!”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训练的将士们虽然身穿短褂,一个个仍然汗流浃背。白起站在军营训练的督帅塔上,那帅塔上用草把盖着,可仍然热浪蒸人。东面挂着一面大鼓,西面挂着一面铜罄,两个亲兵正在轮流敲着东面的战鼓,打着赤膊,汗水把两人的裤子都湿透了。白起穿着一件无袖皮甲,一双粗壮的胳膊袒露无遗。他头戴皮盔,汗水从脸上流淌下来。顺着他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滴下来,可他全然不顾,举目四望。贴身护卫从水桶底舀上一盅水递给他,小声说道:“主帅,请用水。”

白起接过来,一仰脖子,喝完了,又向护卫要了一盅,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从嘴角边流出来的水,将木地板都打湿一大片。护卫建议道:“主帅,现在已到午时,是不是让将士们都休息一下。”

白起将水盅扔进空空的水桶里,粗重地喘口气道:“行,鸣金!”

击鼓的军士听了,立刻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另一个正歇息的军士立刻探出身子敲响挂在西面的青铜罄,发出单调、轻快的声音,飘向四方。那些正在操练的军士们听见,都停下来。军校将队伍集合起来。白起站在台上,眼看着一队队士卒离去,嘟哝道:“哎,再这么练下去,仗都打完了。”

一个裨将穿过那些返回营帐的队伍,气吁吁地跑来。只见他三步两爬地上到高塔上,兴致勃勃地向白起拱手报告道:“主帅,赵军换帅了。”

白起看着他,镇定地问道:“换帅?谁换帅?”

“主帅,长平关传来消息,说赵王撤换了廉颇,任命赵括为帅,这下有好戏了。”

白起盯着那裨将良久,心想:赵王换帅不一定秦王也就会换帅。这赵括年轻气盛,一定不会像廉颇那样难对付。这下可让王龁得了个便宜。想到范睢不重用自己,一股怒火怨气更加炽烈。不行!我得去面见秦王,这次再不委派我去,我就解甲归田,誓不再为秦王效劳!想到这,他腾地起身,从阶梯上滑下去,尚有三级,便纵身一跃,跨上系在土台旁的战马,狠抽一鞭,往秦王宫飞驰而去。

白起进来,见秦王、太子安国君还有那令人厌恶的范睢等人正在大殿里,白起伏身在地,喘着粗气道:“大王,臣请求到长平关,三个月内不打败赵括,臣自裁谢罪!”

秦王只是轻轻地“哦”了声,似乎并不十分上心,“武安君,你可知军中无戏言啊。”

白起仰起头,注视秦王道:“大王,自这次围韩国、攻上党,大王不用臣。五十万将士激战大半年,死伤甚众,仍困在长平关,不能前进半步。前线将士失利实乃朝廷指挥失措。如今赵王换帅,赵括年轻,臣保证三个月内打败赵军。若大王还不愿用臣,臣宁愿解甲归田,永不为将!”白起话里已经带了意气,他的原意是指范睢不用他,要承担前线失利的责任,可话中的意思,连秦王也都包含在内了。太子安国君听了,不安地看着父王和范睢一眼。果然,范睢脸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秦王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嘟起嘴巴,看着白起:“好!寡人就委派你为长平关秦军主帅,限你三个月内攻破长平关。你敢接令?”

白起昂起头,像好斗的公鸡,他也真较起劲来:“臣有何不敢?臣愿以身家性命作保,立下军令状。三个月不打败赵括,臣愿接受军法处置!”

秦王沉着面孔:“武安君,话不要这样说。寡人任你为帅,你可得遵令,没有寡人许可,不得树你的帅旗,免得打了败仗,有损寡人的威名。”

白起听了,心里更加不服气,转念又想只要任命自己为主帅就行。只要我打败了赵括,到时候,任谁也抢不去我的功劳。暂不树自己的帅旗也好,免得惊动了赵王,又将赵括撤换回去。到了胜券在握的时候,再将我白起的帅旗打出来,到那时可就由不得你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想到这,白起满口答应:“臣遵令!”他全然没有看范睢一眼,要知道,此刻范睢心里正暗暗地窃笑,连面上都带了笑容。

“那好,寡人再派相国门人郑安平到军中任监军。”秦王闷声闷气,似乎对白起还真有点不放心。白起咬着牙:这一定又是范睢的鬼主意!低着头,仍然不看范睢一眼。

廉颇被解去了军职,带着自己的三十名亲兵,蔫头耷脑地回邯郸来。一路上,他都在反思自己长平关一战来的亲身经历。赵茄战死,他心情十分悲痛难当。东西彰城、光狼城虽然失守,可给了秦军以沉重打击。秦军每日数次来挑战,自己都坚守不出。赵军三十万大军巍然屹立不动,秦军寸步难进,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军粮吃紧,这难道是我的错?他想不明白了。郭开来宣读赵王的谕令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更使他觉得心头气愤难当。这个郭开,那次真该将他斩首!咳!自己怎么这么得罪人?他又想起自己当年作践蔺相如时,相如是那么宽宏大量,唉!赵王身边要再多几个蔺相如就好了!又想起临出征时,蔺相如抱病来为自己壮行,那一副病骨支离的样子,心里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蔺相如的病怎么样了。

这天太阳落山时分,廉颇回到邯郸城,骑马走在这些熟悉的街上,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家家户户早早地将门关上了,一种肃杀的气氛浓罩着每一条街道的每一处角落。廉颇将头盔压得低低的,索性翻身下马,牵着马慢慢地走着。马蹄踏着细碎的步子,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在这空空的街上,听起来还是十分的清晰、刺耳。正路过一座府第,里面传出女人、小孩的哭声,“爹呀,你醒醒,你醒醒呀……”

“夫君啊,你怎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啊……”那声音悲痛欲绝。

廉颇心情本就十分沉重,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种熟悉的感觉映入眼帘,啊!这不是蔺相如府第吗?老天啊,为何在这时夺去蔺卿!廉颇将马交给亲兵,推开门进去。果然,只见相如的夫人、孩子和张佑正在院里,见他进来,一齐扑到他面前跪下放声痛哭。屋里太医等另有几个人正在料理蔺相如的后事。廉颇直来到相如的遗体面前,只见蔺相如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蜡黄的面孔,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他看不下去了,只觉两眼一热,泪水将视线模糊,颤抖着双手相互扼着,哽咽道:“老天啊!蔺上卿年纪尚轻,怎就这么将他夺走了啊!再也无人来规劝我老廉颇犯错了啊。老天啊,你不公啊!”

众人都知道他与蔺相如已成生死之交,眼见他俩如今是阴阳两隔,没有一个不摇头叹息的。四周的街坊邻居听见了哭声,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不一会院子里就站满了人,一个个心情悲痛,眼含泪水。是啊,自当年完璧归赵起,到渑池相会,再到阏与之战,每一次与秦国的争斗,蔺相如无不起了重大作用。现在,秦赵在长平鏖战正酣,可蔺相如却被病魔夺去了,一种不祥的阴影蒙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蒙住了邯郸城的夜空。天上早早现出的一两颗星星,闪着疲惫的眼光,好像它们已看累了这人间的烽火战乱,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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