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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秦王再索和氏璧异人盼归心如焚(2)

小说: 帝王石秘密:和氏璧峥嵘      作者:肖庭钧

异人听见这话,眼泪就流了出来,强忍住,哽咽道:“唉!差一点连命也没有了。”

“哦?”王籍轻声问道,“莫非赵王要杀你?”

“不是,”异人苦笑道,“如果赵王要杀我,只怕早没命了。长平之战,武安君杀了那么多赵军俘虏,赵国人能不恨我吗?如今我连门都不敢出啊。大夫这次来是接我回去的吗?”

王籍有些尴尬,说道:“不是,在下奉大王之命,来邯郸与赵王议和的。临行,阳泉君和华阳夫人托在下来看望你。”

异人听了,低头不语,心里十分难过。暗想道看来父亲和爷爷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倒是华阳夫人和阳泉君还在惦记着自己。只要华阳夫人还认自己这个儿子,就还有希望!

王籍怕他太伤心,安慰道:“异人公子,现在秦赵两国议和了,赵王、平原君会宽待你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议和?”异人紧皱的眉头一点也没有放松,叹息道,“这议和又能保得多久?再说,我自来邯郸转眼都快十年了,十年啊!前次平原君被扣,平阳君就欲杀我的了;这次两国交战,我更是命悬一丝。如今又有了儿子和内人,我一旦被赵王杀了祭奠祖庙,可孩子和内人怎么办啊?我为何命这么苦,罚在这里做人质!王大夫,你看,我的头发都白了啊!我还不到三十岁啊。”异人说着,用手摸着头发,侧着身子给王籍看。

王籍看了一眼,的确隐隐约约有些白头发了,心里也为异人叹息:莫说他身为秦王宗室子弟,就是常人受着这么折磨,也会被逼得发疯。

听异人说有了小孩,王籍有些意外,问道:“安国君和大王知道你有了儿子吗?”

异人摇头:“不知道。”

公子岣看着异人那一脸茫然、绝望的眼神,鼓励他道:“公子何不把你在这里的情形写信告诉安国君和大王?大王如今已经七十高寿,也许知道你给他添了个重孙子,一定会接你回去的。”

异人听了,眼里放出一丝光来,盯着王籍和公子岣道:“大夫说的是,异人这就刻封简书,拜托大夫带回给家父和大王。我是恨不能生一双翅膀飞回秦国去,不要说再做什么公子,哪怕就是回到秦国做一个山野樵夫也比这做人质好上千百倍啊。”

王籍直点头。如姬在屋里听见异人跟人说话,抱着小嬴政出来,见是一个秦国官员打扮的人,她站在门口,不敢向前,轻声唤道:“公子,是秦国派人来了?”异人回头,招呼道:“如姬过来拜见王籍大夫。”如姬顺从地过来,冲王籍福了福。抱在怀里的小嬴政一点也不害怕,好奇地看着王籍。“这就是你的公子?”“嗯。”异人答道,看见孩子,异人平静多了。“公子快刻简吧。”王籍提醒异人,又安排随从道,“你帮公子把火生着。”“是。”随从答应一声,到灶前蹲下身去生火。王籍和公子岣守着异人刻简。异人刻简的动作十分纯熟,很快就刻了一大卷。他把自己在这里的遭遇简单地述说了一下,说自己有了小孩和内人,应当让孩子回到秦国,让父亲和爷爷都见见小嬴政,以及自己如何思念故国的亲人等等。王籍读了也大受感动。刻好后,异人又找来一根红丝线扎起来,交给王籍:“王大夫,叔叔,在下就拜托你们了。”

王籍说道:“公子请放心,在下一定交给安国君,也把公子在这里的情形讲给大王和安国君听。”这时,郭开和公孙乾进来,对王籍说道:“王大夫,平原君请你去他府上一叙。”王籍看着他俩,问道:“和氏璧找到了吗?”郭开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没有,不过大王已经下令,就是把全邯郸找遍,也要找到和氏璧。”王籍看他一眼,跟着郭开走了。异人送他到门口,回转身来,公孙乾目光怪怪的,一脸的不高兴。异人问道:“刚才说和氏璧干什么?”公孙乾怪异地看他一眼,叹口气道:“哼,你还问,都是你家那老爷爷,议和就议和,又来要什么和氏璧。这下可好,和氏璧不见了,赵王赐死了缪贤大人,咳!这议和又悬了。”异人听了惊在那里半晌也没回过神。王籍不但没有给秦王带回和氏璧,而且禀告秦王道:赵王的和氏璧不见了,正加紧在邯郸甚至全赵国搜查。秦王一听,脸色顿时拉得老长,不相信问道:“王大夫,赵国人可是有过蔺相如那样的人,你别被他们骗了吧。”看来,他对蔺相如那一出完璧归赵永远都不会忘记。

王籍答道:“不会吧,臣说大王当年没有得到和氏璧,一直引以为憾,这次如果再得不到,那就决不会答应议和。我看赵王、平原君都很害怕,立刻就答应了愿意将和氏璧给大王,当即吩咐建信君去后宫找来。谁知,建信君去不到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出来说和氏璧不见了。臣在邯郸停留了这么些天,赵王、平原君整天都派人在邯郸城里大肆搜找,听说连缪贤等官宦处死了不少,这应该不会假吧。”

范睢在一旁说道:“王大夫,要知道为了和氏璧,曾利基宁愿自尽,这会不会是一出苦肉计?”听范睢这么说,王籍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嗯,相国的话有道理,哼,赵王若不交来和氏璧,那就要割十五城来,否则,寡人绝不答应议和!”老秦王有些激动,大声地说道。

“是。”王籍不敢看秦王那气呼呼的样子,钩头应道。安国君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王籍偷看他一眼,只得说道,“大王,臣去邯郸顺便看望了一下异人公子,他还托在下带回一封简书给安国君。”

“哦,他在邯郸怎么样?”秦王随口问道。

“回大王,臣去时,他正在自己生火做饭,如今拖家带口的,生活十分艰难。异人公子已经娶妻生子,给大王添了个重孙子。那小孩长得挺好,很惹人爱的。不过这次长平之战,赵人差点杀了异人,臣看他再在邯郸恐有性命之虞。”

安国君接话道:“他的这封简书也说了,这次长平之战,赵人为武安君杀俘一事,差点要伤害了他的性命。公子在邯郸已经十年,如今长大成人了,还生了儿子。拆散合纵、长平之战,他同吕公子都帮了不少忙。儿臣看也该接他回来了。”安国君说着,拿出异人的那封简书,希望秦王能接过去看,然而,老秦王似乎无动于衷,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

范睢也说道:“大王,如今添了重孙,也是一件大好喜事,应该接他们父子回来,让大王见见面。”

“不怕,谁敢伤害秦国宗室子弟的性命,寡人即刻发兵讨伐,赵王、平原君不敢对他怎样。”秦王自信地说道,“现今赵王没有交来和氏璧,且让他俩再在邯郸,以后再说吧。”

安国君一听,心里不免为异人叫苦,想不到老秦王对异人在邯郸寄予厚望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一旦被赵国察觉,立刻就会取他的性命。正想着如何再劝说,就听见秦王说道:“适才相国提醒了寡人,再过两个月就是寡人登位五十年的大喜日子,赵国如果不交来和氏璧,就要割十五城来,不然,寡人就要再派兵攻陷邯郸,亲自去搜来。范相国,传旨给王龁,命他加紧训练;不可懈怠,随时听候寡人之命。王籍,你再去邯郸给赵王、平原君传话。”

王籍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一想到异人公子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他不免又暗暗叫苦,如何去对异人说啊。

自从王籍回去后,异人几乎是天天扳着指头计算这日子,期望着咸阳派人来接他回去。又过去了两个月,算算时间,应该有回音了。他在院子里更是坐卧不安,盼望着秦国的来人,但他又不敢出去,每每听见外面有人走路的脚步声或是马蹄声,就要侧耳细听,直到走远了,也不罢休,又盼望着能有新的声音传来。他常常将大门打开,坐在门口,双目注视着门外。一有人走近进来,他就本能地站起身来,迎上去,可几次都是与公孙乾迎头相撞,弄得公孙乾奇怪地看着他。

这天,吕不韦听说王籍又来到了邯郸,立刻到异人处告诉他,异人一听,兴奋得大声叫好,看来这次有希望了。他也不顾看守着他的赵军士兵,吩咐如姬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他自己也一会儿到屋里去收拾,一会儿又出来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一听见马蹄声,就不动了,直到马蹄声远出,他还是不甘心地到门口张望。吕不韦见他这么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想劝又不敢劝,怕异人接受不了。在一旁帮着抱着小嬴政笑道:“你也知道笑,笑什么呢?你以为你爷爷来接你回去享福了,还没准呢,说不定还得等些日子呢。”

异人听了,也不顾吕不韦的话是冲着自己来的,只顾叫如姬快收拾。他嫌如姬慢腾腾的,一会儿问这样收好了没有,一会儿问那样又放在了哪里。有时候衣服什么的他自己拿在了手上,也不知道,仍旧问如姬放在了哪里,全顾着小儿,反而忘了自己的东西。他拿着一包衣服,又站在院里听外面的动静,这回有了好些人的脚步声传来,他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果然,几个人进来,却是公孙乾等。他见异人手里抱着一团衣服,皱着眉头问道:“异人,你收拾衣服干吗?想逃跑?”

异人傻傻的,不知道回答了。吕不韦替他说道:“哦,是公子听说秦王派王籍大夫来了邯郸,他以为要接他回去了呢。”

公孙乾似乎很不满,怨恨地盯着异人,鼻子哼道:“你呀,死了这条心吧,王籍是来传话的,说秦王得不到和氏璧,就要十五城,否则就又要发兵来打赵国,哪还顾得上你这个没用的人质?对了,王籍还叫我转告你,要你安心待在这里,好好做人质呢。还想回去?只怕回去也还得再派来。”临了,竟又叹口气道,“唉,赵王替秦王养着你这个人质有什么用?”

异人听了,两眼茫然,衣服包裹从他怀里掉到了地上,绝望的眼神痴痴地,好大一会儿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如姬上来拉住他的手,轻声唤道:“公子,公子,你不要太难过啊,我们在这儿不也好好的吗?”

异人狂躁地一把甩开她,吼道:“好,好,你竟还说好?你知不知道,我每日都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说着,两行热泪簌簌地流下来,“老天啊,‘知我如此,不如无生’,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啊?”

此刻,如姬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失声痛哭。抱在吕不韦怀里的小嬴政看着大人哭了,也咧开小嘴巴“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吕不韦好不容易才劝住异人和如姬,从屋里出来,听见公孙乾对那几个看守的军士说道:“看紧些,可不要让他逃走了,否则赵王怪罪下来,那可要株连九族的。”那几个军士连连点头。

吕不韦心乱如麻地出了院子。老秦王对异人终究也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安国君、阳泉君、华阳夫人都有意,可还是起不了作用。异人回不了秦国,在邯郸一日,就离危险更进一步,随时随刻都有性命之忧!唉!好不容易盼来了议和,却又要为这和氏璧而夭折,十五城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赵王、平原君等决不会答应,那样的话,议和又不成了。也真是奇怪,那么珍贵的宝玉怎么会不见了,莫非真的被偷了出来?猛地想起自己购得的那块碧绿方子玉,莫非那就是和氏璧?可惜,家父不在,连甘莒也因焚山火引起误会招来杀身之祸,如今连个请教的人也没有。早听说曾利基在咸阳自杀,就是因为和氏璧,也许赵王听到了风声,又舍不得,故意这么使出的苦肉计呢。不管怎样,那块碧绿方玉,自己一定要珍藏好!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回到店里,齐琳趴在桌上,见他回来,忙起身来迎接。吕不韦神色有些紧张,对齐琳道:“哦,你还看着呢?”

“是呀,现在秦国议和了,这仗不打了,生意也许又会好起来的了。今天已经有人来问礼玉了。”齐琳快活地说道。

吕不韦心不在焉,眼光四处搜索一番,说道:“今日早些关门吧。”

齐琳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他:“少主子,这好好的,干吗要关门呢?”

吕不韦不满地瞪他一眼:“不干吗,我今日心烦。”说着自己动起手来,将门板搬出来。齐琳虽然不情愿,也只得来帮他,最后一块门板装上去了,还没插上门栓,听见有人敲门:“喂,这么早关门干吗?吕公子在吗?”

吕不韦最怕范睢派人来找他,吓得心头直跳,就要插门闩,外面的人又叫道:“喂,齐琳,你家吕少爷在吗?干吗这么早关门呢?”

吕不韦听那声音像是段驹,从门缝细看,果然是他和陶公子,拉开门来惊奇的叫道:“段兄,是你?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两人抱在一起,相互打量,吕不韦见段驹的面容更加黝黑,人整整消瘦了一圈,腰间的宽腰带也没有了,改为一条细细的布条扎着,衣服的左肩上裂开了一条口子,右袖口也挣开了,脚上的一双布鞋都裂开了口,看得见脚趾,衣服的绛红色已经发白,甚至泛着汗渍的黄色。“段兄,你吃苦了。”说着,把段驹拉进来。

“唉!这仗打得,哪能不吃苦?”段驹叹息道,“吕兄,你也见憔悴了。”

“我还好,没有被征发,听说你兄长参军了?他还好吧。”

段驹听问到他兄长,眼里噙了泪花:“兄长战死了。不过他还好,是同着盖同将军一同战死的。”段驹咬着牙道。

吕不韦听了,又想起那次一同去秦国路上遇到强盗打劫时,段骥飞马箭射葫芦的英姿,不禁也十分难过,怔怔地看着段驹,安慰道:“段兄,你不要太难过。”

段驹沉重地点了点头。陶公子说道:“段公子也要去投军呢。”

“哦?”吕不韦担心地看着他,“段兄,你干吗要去投军呢?如今两国已经议和了,这仗不会打了吧。”

陶公子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秦王又来索要和氏璧,可赵王又找不着了,这议和恐怕又要落空了。”

段驹恨恨地说道:“丢得好!我看就是丢了、砸了,也不能给秦王!当年蔺相如上卿完璧归赵,多么豪气!多么让人振奋!听说曾利基将军一听说秦王索要和氏璧,宁可触柱自尽,也不愿将和氏璧给秦王!赵王、平原君根本就不应该答应给秦王,秦军如果再来,我一定要为兄长报仇!”

吕不韦听了,不知如何说好,这仗再打起来,只怕比长平之战还要更加凶猛残忍,更加不堪设想啊!

段驹问道:“对了,听说吕兄仍然同那秦公子关系很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他干吗?”

吕不韦极不自然,解释道:“唉!他娶了如姬,又生了孩子,秦王和安国君好像忘了他的存在,日子也难过,我是替如姬担心啊。”

段驹是个正派人,从来没有任何歪想法,听吕不韦这么说,埋怨道:“吕兄当初就不应该将如姬让给那秦异人的,现在要害了她一生啊。”

“咳!谁知道会这样啊?”吕不韦沉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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