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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生就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主儿(1)

小说: 戴笠大传      作者:朱长江

蜿蜒百余里的仙霞岭,层峦叠嶂,如蛟龙在云端雾障中腾跃。须江如练在奇峰怪石间奔流不息,“杀人魔王”就出生在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要地!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父亲的离世,让六岁的戴笠家道破败,伴随着母亲的眼泪接受了早期的启蒙教育。聪明是绝顶的聪明,可野性终究难改。生性逞强好胜、敢作敢为的他总是给自己和守寡的母亲找点麻烦。让母亲把打掉的牙、打出的血往肚子里咽。

一 祖父收义子,晚婚得春风

人称“杀人魔王”戴笠的祖父年迈无子,收养一义子,整日游手好闲,到戴笠出生时已门庭冷落……在戴笠发达之后,戴家门丁上门求职谋官时他常说:“我做的是国家的事,而非戴家的事,而且我本不姓戴。”戴笠究竟是何人之子呢?

一代枭雄、军统头子戴笠,1897年出生于浙江省江山县。

江山原属衢州,地处浙、闽、赣三省之交,境内万山环列,层峦叠翠,一望无际。须江发源于县境之石鼓,流经鹿溪,绕奇峰怪石,奔腾而下,与新安江同汇于钱塘江,东流人海。故山明而水秀,风景幽绝。著名学者顾祖禹在他的《读史方舆纪要》一书中曾经描述道:“……隘处仅容一人,至岭益陡,蹊径回曲,步步皆险。”就是指的此地。

江郎山之中,最著名的是其主峰仙霞岭。

仙霞岭,蜿蜒百余里,如巨形屏障,环列江山县之西南。其问,层峦叠嶂,如蛟龙在云端雾障中腾跃,须江如练在奇峰怪石间奔流不息,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古藤似长蛇在老树修竹上挂满。此岭山势陡峭,蹊径回曲,很难翻越。

相传到了宋朝,有一名叫史浩的福建将军,为方便闽浙交通,派人修了一山间小路,从而使福建蒲城和浙江江山县连接起来,加强了两省的交往。此路五步一曲,十步一弯,蜿蜒绵延二十余里,总共三百六十级台阶,每级皆用均匀的鹅卵石铺就。路修成后,史浩又派人沿路修了五道关卡,靠近江山一面的山路上有三道关,分别是关门、关帝庙、仙霞亭,统称“仙霞关”。由下至上,其中仙霞亭是最高的一个关卡,可以鸟瞰各峰,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隘。关帝庙位于山腰,是来往客商的歇息之所。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将军,将此路命名为“史浩路”。

从此以后,文人墨客,常常慕名而来,游山玩水,吟诗作赋。南宋年间,著名哲学家及理学的奠基者朱熹,就曾经到过此地,并留下了诗作:

道出夸山乡思生,霞峰重叠面前迎。

岭头云散丹梯耸,步到天衢眼更明。

清代诗人写的诗,更是把仙霞岭的奇景险道描写得淋漓尽致:

复岭层崖势转横,千峰绝顶与云平。

路危似织蚕丛异,阁回遥看鸟道明。

古木阴森微见日,怪异嘈杂未知名。

九泥不蔽三关险,横睇山河百感生。

仙霞岭北麓,石鼓和鳌顶两山之间有一小镇,名叫保安村,距江山县城约百里。戴家就数代生活于此,耕读传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晚清时代,一个家族,必须经过科举考试而得到功名,才能受人重视。戴家在江山,本非名门望族,没有听说有人以科名显耀于世,世系源流,缺乏记载。仅知其先世在龙井关顶以开设客栈为生。

戴笠的高祖父叫戴国明,早些年生活在仙霞关龙井村内,戴国明非常迷信,听算命先生说,仙霞岭脚五里处有个保安村,是难得的一块风水宝地,得此地者必家业兴旺。戴国明听了,到那里一看,只见仙霞山峦环列四围,一水潆洄而过,果然是一毓秀钟灵之胜地。遂举家迁往保安村落户。从此戴家果然人丁兴旺,连得三子,家道日渐兴隆。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其二子戴顺旺,已近年迈仍膝下无子,为了不让戴家断香火,便收养了邻村的一位郑姓之子为养子,取名戴冠英。戴冠英即戴笠之父,后来戴笠发达了之后,戴家门丁上门求官谋职时戴笠常说:“我不姓戴。”

戴冠英原本姓郑,名云富,为邻村广渡人,因顺旺老而无子,乃以螟蛉入继为嗣,改名姓为戴冠英。

戴氏祖父名顺旺,以种田为业,为人勤俭而和善,略有积蓄,除耕地数十亩之外,还有山地一区,出产竹木。虽不算十分富有,也可称得上小康之家。不过,在戴氏出生后,家境已不及以前宽裕,原因是他父亲戴冠英不事生产。

戴冠英虽然是戴家养子,戴顺旺对他自始即视同己出,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尽力培植。而冠英读书数年,却无进步,于是改而习武。戴冠英生性既放荡不羁,不求上进,习武也是一无所成,又不愿力耕,遂成为一不郎不秀的人,当地俗称“半吊子”。

戴冠英虽然人长得高大魁梧,但天资不高,学文不成,学武也不精,终日无所事事,就靠着老父顺旺挣下的几十亩田地和一座竹山度日。更令顺旺老汉不安的是,戴冠英到了而立之年,发妻病逝,只遗下一女春风。顺旺老汉急于想再让他娶妻生子,续接香火。可是族中人因为戴冠英原非戴氏嫡亲,再加上游手好闲,都瞧不起他,不愿为他张罗婚事。这下可急坏了顺旺老汉。

一天,顺旺老汉和几个本村老人聚在蓝兴吒老汉家品茗闲聊。兴旺老汉是当地乡绅,有七儿五女,儿孙满堂。顺旺老汉看到他家的热闹情景,真是羡慕至极,同时想到自己家的凄凉景象,百感交集,不禁向老伙计们诉说起自己的忧虑。

兴旺老汉虽是乡绅大户,却是一个热心肠人,又与顺旺老汉交谊甚笃。他一听顺旺谈到戴冠英的婚事,马上对在座的乡亲们说道:“戴家人丁不旺,我看大家还得帮帮忙,替冠英物色个媳妇,让戴家香火不绝才好啊!大伙说是不是?”

大家连声附和:“是!是!也是该把这事办了。”

但是,把谁许配给戴冠英呢?众人又一时语塞。

突然,一人对兴旺老汉说道:“你老先生不是有五个千金?为何不把你的一个闺女嫁他?”说完,又“吧嗒吧嗒”地抽起他的旱烟锅,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兴旺老汉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说得好不如来得巧,他的四女儿正巧拎着水壶进来续茶,在座几位老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这待字闺中的少女身上。

四女儿名叫蓝月喜,正值妙龄,长得眉清目秀,落落大方,一表人才。特别是那双含羞带笑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望着几位长辈,显得活泼伶俐,而那微抿的双唇,又蕴藏着某种坚毅和刚强。更难得的是,老人们知道,她已经熟读了《三字经》、《女儿经》、《朱子家训》、《名贤集》等书。知书达礼,这在当时偏远山区是极少见的。

“爹!你们这是怎么啦?”聪明的月喜一进屋就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月喜,正说你呢!”一个老人开玩笑地说。

“说我什么?”姑娘边往壶里续水,边忽闪着双眸问道。

“说给你找婆家的事啊!”另一老人笑着说道。

“大伯看您!”月喜羞涩地瞪了老汉一眼,一甩长长的双辫,迈着小小的三寸金莲走了。

兴旺老汉望着女儿的背影,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对顺旺说:“老兄,你看把月喜许配给冠英如何?”

“兴旺兄,你这话可当真?”顺旺老汉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反问道。

“我兴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诸位老兄在场,可以作证。”蓝兴旺环顾在座老人,肯定地说。兴旺肯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给冠英为妻,这是顺旺老汉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当他看到兴旺肯定的表情时,高兴得连连说:“这真是求之不得啊!我这就去请媒人,准备聘礼!”说着起身就走,好像怕兴旺老汉反悔似的。

蓝兴旺早年读过不少书,在村里也是颇有名望的人。一言既出,怎会反悔?再说是有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又怎敢开玩笑?他既然做出此决定,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一则戴冠英一表人才,虽说无所特长,但也知书达礼,性情温和,女儿嫁过去不会受气;二则他家虽不太富裕却也有几十亩田地、一座竹山,女儿嫁过去不会受穷;其他三个女儿均许配了外村人,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给本村的老友当儿媳,彼此都有个照应。就这样,兴旺老汉一句话就决定了蓝月喜的终身。

因为是两个老朋友做了亲家,婚礼自然办得隆重体面。戴冠英与监月喜结婚后。夫妻感情很融洽,小两口生活得有滋有味的。到了1897年4月24日,月喜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夫妻俩整天抱着儿子亲呀亲的,顺旺老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整日地向乡里乡亲说小孙子白白胖胖,可爱至极。总算是有接香续火之人了,免不了的打几斤酒割几斤肉请老亲家喝上几杯。

看见白白胖胖的孙子,顺旺老汉找了个算命先生为他算了算命。

“此儿干支八字的丁酉、乙巳、丙辰、丁酉,乃‘双凤朝阳’格,将来必大福大贵。”

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老汉连忙称谢,多给了许多钱。笑得更是合不拢嘴了。全家人一听“双风朝阳,必贵无疑”自然是大喜过望,视其为掌上明珠。

夫妻俩晚婚得子,不仅精神上有了寄托,而且更重要的是后继有人,香火不致中断。因此,他们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历史任务那样,心里那个高兴劲儿,简直就没法儿提了。他们夫妻俩反正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好干,每天就围着宝贝儿子找话题,时刻为儿子的成长而快活。

儿子渐渐地长大了,总得有个名字呀!

一天,妻子正抱着孩子喂奶。小嘴吮吸着发胀的乳房,甚是可爱,夫妻二人,又打开了话匣子。

“孩子他爹,”妻子抚摸着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调情地说道,“这孩子多像你呀!”

“当然像我呀!还有一半像你,是我们的孩子嘛!”丈夫逗趣道,“如果是像了别人那麻烦可大喽!”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妻子白了丈夫一眼,用手捶了丈夫一下,嗔怿道,“以后不许你这样瞎说!”

“是!”丈夫拉着妻子的小手,“遵令!夫人大人!”

妻子被丈夫逗得“嗤”地一下笑了起来。

妻子“啊!啊!”地逗着孩子玩,丈夫在一旁“嘻嘻哈哈”凑热闹。

“孩儿他爹,”妻子抚摸着孩子的额头道,“你看咱这孩子生得多富念!人家常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就是个富贵相,算命先生也说了,这孩子是‘双风朝阳’,将来必贵无疑。说明长大之后,一定能够做大官!”

“做不做大官都无所谓,反正咱应有尽有,吃穿不愁。”丈夫道,“咱这孩子生得肥头大耳,倒是一副福相,只是脸有点过长,活像一张马脸,不太受看。”

“哎呀呀!你不知道嘛,脸长福在。”妻子夸赞道,“咱孩子的福气全生在脸上。”

“嗯!”丈夫点头附和道,“夫人说得有理!夫人说得有理!”

“哎!我说他爹呀!”妻子道,“咱这孩子都生下来几个月了,还没个名字哩,你得给他取个名字呀!”

“是呀!我也正在为这事儿动脑筋哩!”丈夫满有兴致地说道,“你说取个啥样的名字好呢?”

妻子本是大家闺秀,出嫁前也曾经读过不少的圣贤书,不仅《三字经》、《百家姓》、《女儿经》、《朱子家训》之类启蒙读物能倒背如流,而且通晓四书五经。对于自己儿子的名字,自然是非常重视的。她说道:“名字可以寄志。我想应该给孩子取一个既喊着顺口、听着悦耳,而且又有深刻含义的名字。你说是吗?”

“是呀,夫人说得很有道理。”丈夫道,“所以自从你怀胎那个时候起,我就默默地在念叨:最好是生个男孩儿。因此,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给孩子取个很好的名字。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更加认真地动脑筋。终于想出了一个最好最好的名字来,只是不知道夫人是否中意?”丈夫絮絮叨叨述说着他对儿子的名字,是如此这般地重视。

“请你快说出来吧!”妻子既高兴又急切地追问道,“让我听听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我看就叫‘春风’吧!”

妻子忙问:“为什么要叫‘春风’?”

丈夫兴奋地说道:“这‘春风’二字,不仅表示了春风送暖、春风得意,而且还含着春风可以吹遍原野,春风能够吹绿大地。因此,春风不仅蕴藏着无限生机,而且也象征着兴旺发达之意。夫人,你看,这不是最好最好的名字吗!”

妻子听完了丈夫兴致勃勃的解释,拍着双手笑道:“哎呀!这名字太有意思了,真是好极了!就叫这个名字吧!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真是看不出来呢,怪不得人家说你外粗内秀。”

说完,小两口亲热了一阵。

告诉了两家老人,自然都说好,尤其是顺旺老汉整天抱着小孙子春风长、春风短地叫个不停。

小春风生长在这样一个家道环境中,自然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受到了百般的爱抚。夫妻俩把全部心思都集中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简直是用手捧着,怕指头碰着他;用嘴含着,怕牙磕着他。

到了1900年,当小春风长到四岁的时候,又添了一个小弟弟。按着“春”字往下排去,取名叫“春林”。添丁进口,自然又是一喜。两口子如今已有了两个儿子,家道又富裕,吃不愁、穿不愁,不要说白天欢欢喜喜地过日子,就是夜晚睡着了也会笑醒的。

二 六岁丧父,家庭衰落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小春风刚满六岁、小春林还只有两岁的时候,他们的父亲突然得了场急病,医药无效,小久就辞别了人世。这个家庭户主的去世,就好像一座完整的大厦,突然抽掉了顶梁柱,顿时倾塌下来。当然,这个家庭的欢乐和幸福,也就付诸东流。

天有不测风云,小春风六岁丧父,母亲又受封建礼俗束缚,家里既没有什么势力无又任何关系,一家四口艰难地生活着……

原先,这戴家户主在世时,雇用长三四人,骡马喂养了一大群;下地耕作时,几个伙计,几套农具;出门串亲访友时,套着大车,佩着响铃,大把式甩着响鞭,很有大户人家的架式,也颇受乡邻爷儿们的抬举。

可是,现如今,戴氏一门孤寡,既无什么势力,又无任何人事关系,只好任人宰割了。内有长工里捣外拐,外有地痞流氓讹诈,再加上官府征田赋,差劳役,夺地产……各种不幸遭遇接踵而来,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家孤儿寡母,怎能经得起如此这般的折腾。只有两三年的工夫,这个殷实富裕的戴家,迅速成了一个家道艰难的破落户。

过去我国妇女,不幸丧偶,多本于犬死从子之义,以守节为第一大义,节妇也颇为社会所敬重。戴母于是决志守节,母兼父职,抚育戴氏姊弟三人。其持家教子,皆能循礼法,乡邻俱称其贤。

可是,她毕竟是一农村妇女,又不幸孀居,处处要受旧的礼俗束缚。更无能力从事生产,只能靠祖遗刚产度日。冠英逝世时,营奠营葬,所费不赀,曾将部分田产典质于广渡祠众。乡里无赖,又不免因其一门孤寡,加以欺凌。她家山地竹木,也时常被人盗伐。戴笠回忆早年情况,常说幸赖他母亲苦心撑持,他才有读书机会。他对于他父亲甚少谈及,而于母亲辛劳,则念念不忘。

所幸小春风的母亲相当能干,很会理家。由于两三个孩子幼小,尚不懂事,且又别无依靠,她就留下一个长丁郑肇基代为种地。但因地不多,每年收入有限,且无其他进项,只有克勤克俭,勉强维持生计。

三 早期教育,出类拔萃

小春风一天天地长大了,母亲勤俭治家,小春风人私塾读书并不是十分用心,但凭自己才思异常敏捷,仍然出类拔萃。

民国以前,保安村只有私塾,俗称“童馆”,一般儿童,须先入私塾,读过四子书后,再到设有新制小学的地方升学。小春风七岁入私塾前,识字背诵,能倍于常儿。初学作文,即解“见贤思齐”之义,才思异常敏捷。实际上,他读书并不十分用心,当别人苦读时,他常借故出外游戏,或一旁观望,自得其乐。但他天资特佳,每项功课,只需复习一两次,便能牢记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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