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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布鲁日

小说: 缠绵之恋:爱如死之坚强      作者:洛禾

次日中午,顾浩宁拿着手机,静静的看着屏幕上“于小枫”三个字,大拇指一次又一次的滑向拨号键,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松开。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如果他没和若琪离婚,他又有什么资格走近于小枫呢?

突然,他的电话响起来,慌忙中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按下了通话键,传来的,竟是于小枫的声音,“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能不能,现在去你公司那边?”

小枫的声音是那么轻,那么轻,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还带着一丝犹豫,一丝彷徨,一丝脆弱,听得顾浩宁心头紧紧一窒。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缓缓的回答,“什么事情?不然我去找你?你在哪里?还在嘉元大厦吗?”

电话那端,是良久又良久的沉默,沉默得让顾浩宁几乎以为于小枫已经不在电话边上了,却突然听到一阵深重的呼吸,然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于小枫轻缓而有力的说着,“不。我,我其实就在你的公司楼下。你现在能下来吗?”

于小枫一口气说完,她已经在楼下晃了一个多小时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出名片拨打了顾浩宁的电话,她一定不能退缩!

“你在楼下?你等着我,我马上下来!”顾浩宁连电梯都等不及了,就急急的朝楼下冲去,一颗心跳得仿佛要冲出胸腔。直到终于看见那个柔弱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楼外那一片灿烂的阳光下。

“怎么不进去?在太阳底下站久了不是会头晕吗?”顾浩宁看着于小枫沉静的容颜,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没站多久,我过来,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于小枫缓缓仰着头,眯起双眼,好像陷入了那久远的回忆中,“有一次,我带一个旅游团游玩比利时的一个城市,叫布鲁日。它非常非常的美,静静从城中穿过的小河,印刻着岁月痕迹的青石路,悠闲自在的天鹅,任何一个角度,任何一个瞬间,都是那么美。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女孩,她是第二次去布鲁日。她告诉我,她已经游遍了整个欧洲,可是看了这么多城市,她还是最喜欢布鲁日,不只是因为她无可挑剔的美,更因为布鲁日是她游玩的第一个欧洲城市。她说,布鲁日给她的感觉,就像初恋一样,美得撼人心魂,深得刻骨铭心,让她懂得什么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于小枫收回迷离的目光,直直的望着顾浩宁的眼睛,那样深邃如秋夜寒潭的双瞳,也静静的看着她,映着她浅浅的笑容,于小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轻缓而清晰的说着——

“我的心里,也有一个布鲁日。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淡忘,可以放下,可是,我错了。有些人,有些感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刻骨铭心,永远都无法舍弃。你曾说过,我们应该珍惜现在的每一分快乐和幸福,那么我想问你,如果,如果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求,什么都不在乎,只是陪在你身边,是会让你觉得幸福,还是痛苦?”

“小枫……”顾浩宁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竟然告诉他,她什么都不要求,什么都不在乎,只是这么卑微的问他,她的陪伴,对他而言,是幸福,还是痛苦?顾浩宁的心头,仿佛被一把布满了钢针的铁梳,一下又一下狠狠的刷过,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枫,你知道的,我,无法给你幸福。”

顾浩宁强忍着哽咽,一字一句,那样艰难。

这样的一份感情,他曾经朝思暮想,求而不得,可现在,他却只能亲手将它狠狠的推走!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克制住自己的脚步,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去迎向那他梦了千百回的温暖,他一遍又一遍在心底的对自己疯狂的嘶吼着“顾浩宁,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没有权利这么自私!放弃小枫,你必须放弃,你只能放弃!”……

“顾浩宁,你没有听清楚我的问题,我,我不要你给我幸福,我只是,我只是想给你幸福。”于小枫努力的微笑着,却止不住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还记得吗,我说过,付出,原本就是一种幸福!”

又是这句话!顾浩宁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两年前的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也是这么微笑着告诉他——“付出,原本就是一种幸福!”

爆炸了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终于叫嚣着蓬勃而出。他一把揽过于小枫的身体,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怀里,一颗心酸痛到了极致,几乎要催下泪来。

这个傻女孩啊,为什么会这么痴?这么执着?

于小枫把头深深的埋在顾浩宁的胸口,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却无法止住泪水汹涌的奔腾。

原来,有一种拥抱,可以这样的温暖,温暖得让她愿意立刻在这样极致的幸福中死去!

他们在阳光下沉默的站着,相拥在彼此的世界里,都没有发现,不远处,林若琪一脸阴翳的神情。

难怪,这段时间,顾浩宁对我不冷不热的,他竟然就为了这样一个并不漂亮的狐狸精?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敢站在办公大楼门口,紧紧拥着那个无耻的女人,还摆出一副那样温柔而满足的神情!他是疯了吗?

林若琪咬着牙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心里恨恨的想着,顾浩宁,这次我可是有证据在手,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今天中午,你去了哪里?”晚上,顾浩宁加完班刚回到家,林若琪就开始了责问。

“没去哪里。”顾浩宁疲倦的放下手提包,坐在沙发上。

“没去哪里?那这是什么?”林若琪“啪”的一声甩出一摞照片,照片上正是顾浩宁和于小枫中午在办公楼前拥抱在一起的镜头。

顾浩宁刚看到照片时,的确有些惊讶,可他马上就平静下来了,竟不置一词。

“你,你难道都不解释一下吗?”林若琪有些慌了。她原本等着看顾浩宁大惊失色的样子,等着他慌乱的解释,等着他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给她赔笑脸。她甚至都想好了回答——“我一个字也不信!”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默认了吗?还是否认?

“你想听怎样的解释?”顾浩宁缓缓的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什么叫我想听怎样的解释?顾浩宁,你怎么这么无耻……”林若琪看到顾浩宁居然是这样一副神情淡漠,满不在乎的表情,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

“若琪,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这么晚了,邻居都睡了。”

顾浩宁睁开双眼,打断了林若琪的话。他看着林若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叹了口气,“若琪,我们从结婚的第一年就开始吵,一直吵到今天。这种三天两头打打闹闹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得太累了,我相信你也过得并不舒坦。其实,两年前,在我去欧洲之前,我就想过结束我们的婚姻了。但后来,你爸妈出了事情,我不能丢下你。所以,我只能尽量忍耐,尽力维护着我们的婚姻。可是,若琪,你觉得,这样的婚姻真的还有必要维护下去吗?我们的感情,早就在这样的争吵和折磨中消耗殆尽了,再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我们,能不能放过彼此?”

顾浩宁缓缓的说完,静静的看着林若琪,她却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顾浩宁,要和她离婚?

“你!你说什么?你要和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个狐狸精,你要和我离婚?”

她无法相信,那个女人,那个绝对没有她漂亮的女人,居然可以让顾浩宁痴迷到这种程度?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若琪,我想和你离婚,和她并没有关系。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两年前,如果不是你爸妈突然出事,我就想提出解除我们的婚姻了……”

“你胡说!”

林若琪尖叫着打断顾浩宁的话,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颓然的跌坐在地毯上,眼圈通红,“你胡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没有了?不可能!我不离,我不离!”

她踉踉跄跄的往沙发边爬去,抱着顾浩宁的腿,哭得声嘶力竭,“浩宁,我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了,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好不好?”

“若琪。”顾浩宁低下头,看着在他腿边苦苦哀求的林若琪,心里涌起一阵酸痛。她一向骄傲刁蛮,这一刻却像个孩子般哭得如此脆弱无助,面对这样的若琪,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顾浩宁沉默的把林若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浩宁,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林若琪死死的抱着顾浩宁的脖子不肯松手,狂乱的吻着他。

“若琪,别这样,若琪……”顾浩宁早就对林若琪没有了任何感觉,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吻只能让他更加痛苦。他用力扯开林若琪的手,缓缓的转过身,轻轻的说,“你睡吧,我去客厅。”

“浩宁——”林若琪紧紧的抱住顾浩宁的背,怎么也不让他离开,“浩宁,别离开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顾浩宁僵硬的坐在那里,脊背绷得刚直。只觉得一阵阵冰冷,从林若琪靠着的那个点开始,一寸一寸,一寸一寸的向他四肢百骸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滴血液里扩散。

他仿佛被覆顶的潮水狠狠压入了冰冷的海底,每一口的呼吸里都是冰雪的味道,再没有一丝的暖意,只有深深深深的绝望,和彻骨的严寒。

他到底能如何?冥冥中,他仿佛看到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明,正在缓缓的,离他而去。

林若琪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大亮。

推开卧室的门,她看着空旷的客厅,沙发上散落着一床薄毯。她缓缓的走过去,所触之处,只余一阵冰凉。顾浩宁,已经走了很久了吧?她竟然都不知道。

林若琪跌坐在沙发上,把脸深深的埋入顾浩宁盖过的毛毯中,无声的哭泣。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这几年来,顾浩宁一年到头四处奔波,经年累月的在外出差。就是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回家吃饭,总是说有应酬,每次回到家里不是烂醉如泥就是疲惫不堪。快三年了,他们几乎都是没什么房事……哪对正常的夫妻,会这样?

可是,他是她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狠心?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可以真的说放就放?不!她不能没有他,不能!她一定要留住他,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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